第197章 太醫署中餃藏毒,老弱遭襲命垂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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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幾名年邁的醫官突然捂住腹部,臉色慘白,額上冷汗涔涔,隨即嘔吐不止,嘔出的穢物中竟帶著血絲!
緊接著,更多人也出現了類似症狀,腹痛如絞,呼吸困難,甚至有人當場昏厥!
“餃子……餃子有毒!”不知是誰嘶啞地喊了一聲。
飯堂內瞬間亂作一團!
杯盤碎裂聲、痛苦**聲、驚慌呼喊聲響成一片!
太醫署令本人也中了招,強忍著劇痛,嘶聲下令:“快……快封鎖署衙!任何人不得進出!速報京兆尹……還有……請……請上官姑娘!”
消息傳到京兆尹衙門時,蕭止焰正在審理一樁與錢惟庸案相關的卷宗。
聞聽太醫署集體中毒,他心中猛地一沉,立刻意識到事情絕不簡單!
太醫署,掌管宮廷醫藥,地位特殊,何人敢在此處下毒?
目標又是誰?
他第一時間想到了上官撥弦。
太醫署點名請她,既是對她醫術的信任,也意味著情況可能極其棘手。
“備馬!去太醫署!通知上官姑娘,直接前往太醫署匯合!”蕭止焰霍然起身,抓起官帽和大氅,邊走邊對風隼下令,“調一隊人,立刻包圍太醫署,嚴查所有出入人員,尤其是今日送餃子的光祿寺相關人員!”
當蕭止焰趕到太醫署時,眼前已是一片混亂和淒慘。
飯堂內外,橫七豎八地躺著中毒的醫官和學徒,人人麵色青紫,痛苦**,空氣中彌漫著嘔吐物的酸臭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苦杏仁味。
上官撥弦幾乎同時到達,她甚至來不及與蕭止焰多說,隻看了一眼現場情況,便臉色凝重地衝入人群中,迅速檢查症狀最重的幾人。
“瞳孔散大,呼吸抑製,嘔吐帶血,脈象弦急紊亂……”她指尖搭在一名老醫官的腕脈上,又翻看其眼皮,湊近嗅了嗅其嘔吐物的氣味,眼神驟然銳利,“是斷腸草!而且是經過提純的劇毒!”
斷腸草!又名鉤吻,其毒性猛烈,能迅速破壞神經係統和呼吸中樞,致死率極高!
“可能混在餃子餡料裏。”蕭止焰沉聲道,立刻讓人將剩餘的餃子以及嘔吐物樣本封存待檢。
上官撥弦已無暇他顧,救人如救火!
她迅速打開隨身攜帶的藥箱,取出金針。
“幫我扶住他!”她對身邊一名尚且無恙、但已嚇傻的藥童喝道。
藥童一個激靈,連忙照做。
上官撥弦凝神靜氣,出手如電,數枚細長的金針精準刺入老醫官的湧泉、勞宮、百會、膻中等要穴,針尾微微震顫,以內力催動,護住其心脈與殘存元氣,強行吊住性命。
然而,中毒者太多,且毒素發作極快,單憑她一人施針,根本救不過來!
“署中還有誰能動?懂針灸的,過來幫忙!”上官撥弦抬頭厲聲問道,額角已滲出細密汗珠。
幾名症狀較輕或未曾食用餃子的醫官和學徒強忍恐懼,顫巍巍地上前。
“按照我方才的穴位和手法,先護住他們的心脈!快!”上官撥弦快速指點著,手下不停,又轉向另一名昏迷的學徒。
蕭止焰也加入進來,指揮尚有行動能力的人,將中毒者按照症狀輕重分開安置,並協助上官撥弦遞送金針、藥物。
整個太醫署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急救場所。
空氣中彌漫著絕望與緊張。
上官撥弦如同一個不知疲倦的陀螺,穿梭在痛苦**的人群中。
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內力與精神力的消耗巨大。
但每當一枚金針刺下,穩住一個瀕危者的生機,她眼中的堅定便多一分。
經過近一個時辰的奮力搶救,大部分中毒者的性命暫時被金針吊住,但毒素未清,依舊危在旦夕。
上官撥弦稍稍鬆了口氣,這才感到一陣虛脫,踉蹌了一下。
蕭止焰及時扶住她,將一杯溫水遞到她唇邊。
“怎麽樣?”他看著她疲憊的容顏,心疼不已。
“暫時穩住了……但斷腸草之毒霸道,需盡快服用對症解藥。”上官撥弦聲音沙啞,她走到那些被封存的餃子前,仔細檢查餡料。
她用銀簪挑起一點餡料,仔細觀察,又放在鼻尖輕嗅。
除了羊肉和蘿卜的味道,那絲苦杏仁氣味更加明顯。
“毒是混在餡料裏的,而且……攪拌均勻。”她蹙眉,“光祿寺製作餃子,流程複雜,經手人多,下毒機會很多。但能精準地將毒下到送往太醫署的這一批裏……”
她話音未落,一名負責查驗嘔吐物的醫官忽然驚疑道:“上官姑娘,有些奇怪……你看,幾位中毒最深、險些喪命的,似乎都是……都是署中年紀較大,或者曾經受過重傷、身體留有舊疾的同僚。”
上官撥弦聞言,心中一動,立刻重新審視那些中毒者。
果然!症狀最重的幾人,要麽是年事已高的老醫正,要麽是曾因試藥或意外留下陳年舊傷的藥丞!
難道……這毒並非無差別攻擊,而是……有針對性的?
她立刻對不同程度的中毒者進行更詳細的脈象比對和問詢(對尚能言語者)。
結果令她脊背發涼!
這斷腸草之毒,在侵入人體後,其毒性竟會優先攻擊那些原本就脆弱、有舊傷或陳疾的經絡腑髒!
如同惡狼專挑羊群中的老弱病殘下手!
所以,同樣吃了毒餃子,年輕力壯、身體完好的學徒可能隻是劇烈嘔吐腹痛,而年老或有舊傷者,則直接麵臨生命危險!
好陰損的手段!
這分明是要借機清除太醫署中那些經驗豐富但身體孱弱的老臣,或者……精準狙殺某個特定目標?
上官撥弦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念頭,她猛地抓住蕭止焰的手臂,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止焰!你……你今日可曾用過官署的膳食?尤其是……餃子?”
蕭止焰被她問得一怔,隨即明白了她的擔憂,心中一暖,搖頭道:“放心,我今日公務繁忙,尚未用飯。”
上官撥弦稍稍安心,但那股不祥的預感卻愈發強烈。
玄蛇剛剛在財路上受挫,轉頭就對太醫署下手,用的還是這種針對“舊傷”的詭異毒藥……這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蕭止焰身上那些新舊交織的傷勢——鏡湖的內傷、徒手斷琴弦的指傷、以及多年來查案留下的各種暗疾……
這毒,簡直像是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難道,玄蛇此次的真正目標,並非是太醫署,而是……蕭止焰?!
隻是因為巧合,他今日未曾食用餃子,才僥幸躲過一劫?
這個猜測讓她不寒而栗。
“必須盡快配製解藥!”上官撥弦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斷腸草毒性雖烈,但並非無解。需要甘草、綠豆、金銀花、再加上……牛黃與犀角,煎煮濃汁,及時灌服!”
她迅速寫下藥方,交由尚能行動的醫官去署內藥庫抓藥。
然而,醫官很快慌慌張張地跑回來:“上官姑娘!不……不好了!藥庫裏庫存的牛黃和上等犀角,前兩日剛被……被署令大人批條,調往宮中備用,如今庫存……不足啊!”
什麽?!
屋漏偏逢連夜雨!
解藥的關鍵兩味藥材,竟然恰好短缺!
這真的是巧合嗎?
上官撥弦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牛黃與犀角的短缺,如同最後一根稻草,讓本已緊繃的氣氛幾乎凝固。
太醫署內,痛苦的**聲與彌漫的絕望交織,時間每流逝一分,中毒者生還的希望便渺茫一分。
“宮中調用……”蕭止焰眼神冰寒,“時機如此巧合?查!徹查這批藥材調用的流程和經手人!”
風隼領命而去。
這顯然又是玄蛇精心策劃的一環,掐準了解藥所需,提前挪走了關鍵藥材,意圖將太醫署乃至可能的目標逼入絕境。
上官撥弦強迫自己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大腦飛速運轉。
沒有牛黃犀角,常規解藥效果大打折扣,必須另辟蹊徑。
“阿箬!”她猛地想起還在蕭府休養的阿箬,“風隼,立刻回府,請阿箬過來!她苗疆蠱術或許有應對奇毒之法!還有,將我藥箱最底層那個紫檀木盒帶來!”
“是!”風隼毫不遲疑,轉身疾奔而出。
等待的時間變得無比漫長。
上官撥弦與幾位尚能支撐的醫官,用現有的甘草、綠豆等藥煎煮湯劑,先為中毒者灌服,雖不能徹底解毒,但能勉強延緩毒素蔓延。
她則再次為幾位危重者施針,這次更加耗費心神,試圖以金針渡穴之法,一點點引導、逼出深入經絡的毒素。
汗水浸濕了她的鬢發,指尖因過度消耗內力而微微顫抖。
蕭止焰守在她身邊,看著她蒼白的側臉和專注的眼神,心中充滿了無力感與滔天怒火。
他恨自己不通醫術,無法為她分擔;更恨玄蛇的陰毒狠辣,視人命如草芥,一次次挑戰他的底線。
約莫一炷香後,風隼帶著阿箬和那個紫檀木盒匆匆趕回。
阿箬雖然身體尚未完全康複,但聽聞情況緊急,二話不說便跟了來。
她看到滿屋子的中毒者,小臉也繃得緊緊的。
“上官姐姐!”阿箬快步走到上官撥弦身邊。
“阿箬,你來看看,可能辨認這斷腸草毒中,是否摻雜了其他東西?或者,有無蠱術可暫時克製或引出此毒?”上官撥弦語速極快。
阿箬點頭,小心地取了一點嘔吐物樣本,又觀察了中毒最深的幾人瞳孔和舌苔,甚至還放出她那隻碧綠色的本命蠱蟲,讓其靠近感知。
片刻後,阿箬蹙眉道:“姐姐,這毒很純粹,就是烈性的斷腸草,並未摻雜它物。我的蠱蟲雖能吞噬部分毒素,但速度太慢,杯水車薪。不過……”她猶豫了一下,“我記得部落裏有一種‘換血蠱’,可以將一人體內的毒素暫時引入蠱蟲或其他活物體內,但此法極其凶險,對施術者和被施術者負擔都極大,且隻能暫緩,不能根除。”
換血蠱?
上官撥弦眼中閃過一絲考量。
此法太過險峻,非萬不得已不可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