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玄蛇竊秘濟世堂,撥弦窺破蘇門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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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撥弦心中警鈴大作,立刻對蘇玉樹道:“玉樹,這些麻黃已沾染劇毒,需立刻隔離處理,接觸過的人也要仔細檢查!”
    蘇玉樹聞言,臉色更加難看,立刻下令隔離藥材,疏散後院人員。
    而就在這時,之前那個在藥櫃角落碾藥的“學徒”,趁著眾人慌亂之際,悄然後退,似乎想要溜走!
    “站住!”蕭止焰厲喝一聲,身形如電,瞬間攔住了那人的去路!
    那“學徒”見行跡敗露,眼中凶光一閃,猛地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直刺蕭止焰麵門!
    動作狠辣迅捷,絕非普通學徒!
    蕭止焰早有防備,側身避開匕首,同時出手如電,一掌拍向對方手腕!
    “哢嚓!”一聲脆響,那人的手腕竟被生生拍斷,匕首“當啷”落地!
    那人慘叫一聲,麵露狠色,另一隻手猛地向地上一甩!
    “嘭!”
    一團濃密的、帶著刺鼻氣味的白煙瞬間爆開,彌漫了整個後院!
    “小心!煙有毒!”上官撥弦立刻屏住呼吸,同時出聲提醒!
    蕭止焰反應極快,在煙霧爆開的瞬間,已閉氣後撤,但仍吸入了一絲,感到一陣輕微的眩暈。
    煙霧彌漫,視線受阻。
    隻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向著後院側門方向而去!
    那刺客要逃!
    “追!”蕭止焰強忍眩暈,便要追去。
    “別追!小心調虎離山!”上官撥弦急忙拉住他,目光銳利地掃視著煙霧繚繞的後院。
    她懷疑,這投毒和刺殺,可能隻是幌子,對方真正的目的,或許還未顯露!
    果然!
    就在煙霧稍稍散去一些時,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從後院庫房的屋頂一躍而下,手中抱著一個尺許見方的木盒,向著與側門相反的另一側圍牆掠去!
    那黑影的身法,比之前的刺客高明數倍!
    而他手中的木盒……上官撥弦看得分明,那正是蘇玉樹存放一些珍貴醫書和手劄的地方!
    他們的目標,是蘇玉樹的醫籍!
    或者說……是可能混雜在其中的,《天工秘錄》的其他殘卷?!
    “攔住他!”上官撥弦急聲喝道!
    早已埋伏在外的風隼等人聞聲而動,數道身影如同獵豹般撲向那黑影!
    然而那黑影身法極其詭異,如同泥鰍般在眾人的圍攻中穿梭,眼看就要突破包圍,翻牆而出!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上官撥弦動了!
    她並未上前硬拚,而是玉手一揚,三根細如牛毛的銀針,在陽光下閃爍著幾乎看不見的寒芒,呈品字形射向那黑影的背心要穴!
    銀針破空,無聲無息!
    那黑影顯然沒料到還有如此隱蔽的暗器,察覺到危險時已然晚了半步!
    他猛地擰身,避開了兩根,但第三根銀針卻精準地沒入了他的右肩井穴!
    “呃!”黑影悶哼一聲,右臂瞬間一麻,手中木盒險些脫手!
    就這片刻的遲緩,風隼的刀鋒已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別動!”風隼冷聲喝道。
    黑影僵在原地,不再掙紮。
    煙霧徹底散去。
    後院一片狼藉。
    蘇玉樹看著被製住的黑影,以及他手中的木盒,臉色鐵青。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為何要竊我醫籍?”
    那黑影低著頭,一言不發。
    上官撥弦走上前,先查看了一下蕭止焰的情況,確認他隻是吸入少量迷煙,並無大礙,這才鬆了口氣。
    她走到那黑影麵前,目光落在他右肩那幾乎看不見的針孔上。
    “你不是普通的竊賊。”上官撥弦聲音清冷,“你的目標是蘇大夫的醫書。或者說……是夾雜在其中的,某些特殊的東西。”
    黑影依舊沉默。
    上官撥弦也不著急,對風隼道:“搜他的身,看看有沒有什麽標識。”
    風隼立刻上前仔細搜查。
    很快,他從黑影的貼身衣物內,搜出了一塊半個巴掌大小的黑色鐵牌。
    鐵牌入手冰涼,上麵雕刻著一條盤繞的、栩栩如生的玄蛇!
    “玄蛇令!”蕭止焰眼神一寒!
    果然是玄蛇的人!
    上官撥弦接過鐵牌,仔細查看。
    這鐵牌的質地和雕工,都與她之前見過的略有不同,似乎……等級更高一些。
    她翻過鐵牌,背麵刻著一個古樸的“藥”字。
    藥?
    難道玄蛇內部,還有一個專門負責醫藥相關的分支?
    她想起《天工秘錄》,除了織造,必然還有醫藥篇!
    玄蛇尋找隕石和天外之力,恐怕不僅僅是為了織造星隕紗,更想將其運用到醫藥,甚至更可怕的領域!
    “你們在找《天工秘錄?醫藥篇》?”上官撥弦盯著那黑影,冷不丁地問道。
    黑影身體幾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雖然依舊沒有抬頭,但這細微的反應,已然證實了上官撥弦的猜測!
    蘇玉樹聞言,卻是愣住了。
    “《天工秘錄》?醫藥篇?那是什麽?”
    上官撥弦看向他,解釋道:“是一本前朝司天監留下的秘錄,記載了許多匪夷所思的技藝。其中醫藥篇,恐怕涉及一些利用……非常手段治病乃至製毒的法門。”
    蘇玉樹臉色驟變:“前朝秘錄?他們為何認為在我這裏?”
    這也是上官撥弦的疑問。
    她目光再次落在那黑影身上。
    “說!你們為何認定《醫藥篇》在濟世堂?”蕭止焰上前一步,語氣冰冷,帶著強大的壓迫感。
    那黑影在蕭止焰的威壓下,身體微微發抖,但仍咬緊牙關。
    上官撥弦忽然心中一動。
    她想起蘇玉樹的父親,與自己的師父上官鷹是故交。
    而師父上官鷹,醫術通神,來曆神秘,甚至可能與前朝司天監有關……
    難道……師父手中,真的曾有《天工秘錄?醫藥篇》,甚至可能交給了師兄蘇沐辰蘇家保管?
    而蘇沐辰過世後,所有財物,自然是長兄——蘇玉樹的父親在管。
    玄蛇果然厲害,連這都查到了。
    上官撥弦試探性地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是‘老鷹’讓你們來的嗎?”
    “老鷹”是師父上官鷹的綽號,知道的人極少。
    那黑影聽到這兩個字,猛地抬起頭,露出一張平凡卻帶著驚駭的臉!
    “你……你怎麽知道?!”他失聲脫口而出!
    果然!
    上官撥弦心中巨震!
    師父果然與《天工秘錄》有關!
    甚至可能,師父手中就掌握著《醫藥篇》!
    而玄蛇,不知從何處得知了這個消息,並將目標鎖定在了與師父關係密切的蘇家,也就是濟世堂!
    那黑影意識到自己失言,立刻閉緊了嘴巴,眼中閃過一絲悔恨和決絕。
    上官撥弦暗道不好!
    “卸了他的下巴!”她急喝!
    風隼反應極快,立刻出手!
    但還是晚了一步!
    那黑影嘴角溢出一縷黑血,眼神迅速渙散,頭一歪,已然服毒自盡!
    又一條線索斷了!
    上官撥弦看著氣絕身亡的黑影,臉色難看。
    蕭止焰拍了拍她的肩膀,沉聲道:“至少我們確認了,《天工秘錄?醫藥篇》確實存在,而且玄蛇正在瘋狂尋找它。我們必須趕在他們之前找到!”
    蘇玉樹此刻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麵色沉重道:“小叔父蘇沐辰和父親生前確實留下一些手劄和古籍,但我從未聽說過什麽《天工秘錄》。我這就去將小叔父和父親的所有遺物都找出來,仔細查驗!”
    “有勞玉樹。”上官撥弦點頭。
    經過這番折騰,濟世堂需要閉門整頓。
    上官撥弦和蕭止焰幫著蘇玉樹處理了後續事宜,安撫了受驚的學徒和病人,直到夜幕降臨,才離開濟世堂。
    回到別院,兩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玄蛇的動作比他們想象的更快,手段也更層出不窮。
    百鳥裙秘信案剛了,又立刻將目標轉向了濟世堂和蘇玉樹。
    這說明對方不僅勢力龐大,而且情報網絡極其發達。
    “我們必須要更快了。”上官撥弦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語氣凝重。
    蕭止焰走到她身邊,與她並肩而立。
    “放心,我已經加派人手,全力追查《天工秘錄》其他殘卷的下落,以及李元道的蹤跡。朝堂之上,我也會聯合可信之人,加緊對玄蛇可能滲透的領域進行清查。”
    他頓了頓,轉頭看向她,月光在他側臉投下堅毅的輪廓。
    “撥弦,我知道你心急,但切莫獨自涉險。下次無論去哪裏,做什麽,一定要告訴我。”
    他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關切。
    上官撥弦心中一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經曆了這麽多,她早已明白,麵對玄蛇這樣的敵人,單打獨鬥是行不通的。
    她需要他,正如他也需要她。
    兩人正說話間,阿箬端著一壺剛沏好的安神茶走了進來。
    她臉上帶著一絲猶豫,欲言又止。
    “阿箬,怎麽了?”上官撥弦問道。
    阿箬看了看上官撥弦,又看了看蕭止焰,低聲道:“姐姐,蕭大人……剛才蕭聿又悄悄讓人送了東西來,說是……是從蕭尚書書房裏偷偷看到的,一份關於前朝舊案的卷宗抄錄……”
    蕭聿那孩子,竟然膽大包天到去偷看父親的書房卷宗!
    蕭止焰臉色一沉:“胡鬧!父親的書房也是他能亂闖的?!”
    上官撥弦卻心中一動:“卷宗呢?”
    阿箬連忙從袖中取出幾頁折疊整齊的紙遞上。
    上官撥弦接過,快速展開。
    蕭止焰也湊近觀看。
    這幾頁紙抄錄的,似乎是一份陳年檔案的摘要,涉及前朝覆滅前,一樁牽連甚廣的宮廷秘案。
    檔案記載,鳳儀末年,有宮人告發司天監正蘇言之利用巫蠱之術詛咒皇室,並在其府中搜出了寫著皇帝生辰八字的偶人。
    龍顏震怒,蘇言之被打入天牢,蘇家也被查抄。
    但未等案件審定,叛軍便已攻入京城,蘇言之死於亂軍之中,此案也就不了了之。
    檔案的末尾,有一行朱批小字,字跡已然模糊,但依稀可辨:
    “蘇案疑點頗多,或為構陷。然時局崩壞,已不可考。”
    構陷!
    上官撥弦握著紙張的手,微微顫抖。
    蘇言之,竟是被構陷的!
    而那場導致前朝覆滅的動亂,是否也與這樁構陷有關?
    玄蛇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
    她感到自己正在一步步接近真相的核心。
    一個關於陰謀、背叛、家國與個人命運的驚天秘密,正在她麵前緩緩揭開冰山一角。
    那女嬰是不是她自己?
    蘇言之到底是不是她父親?
    上官撥弦指尖冰涼,緊緊攥著那幾頁抄錄的卷宗。
    “構陷”二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在她的心上。
    蘇言之,前朝司天監正,竟背負著如此冤屈!
    而那場導致國破家亡的動亂,是否就始於這場卑劣的構陷?
    玄蛇……在這其中,又充當了什麽角色?
    無數疑問與悲憤交織,幾乎讓她喘不過氣。
    一隻溫暖的大手覆上她冰涼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