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任務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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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句不太妥當的話,孟晉一走,程茉莉倍感輕鬆。
    趁著豔陽高照的好天氣,她將主臥的被褥拿去陽台晾曬,扯下昨晚蹭得起褶的床單清洗。
    家務是從小做慣的,她幹得又快又好,順手就把房間的邊邊角角都清理一遍。
    為表尊重彼此隱私,程茉莉之前幾乎沒踏足過孟晉的臥室。
    明淨的陽光照得四麵亮堂堂的,她拿手一抹,部分家具蒙上了細細的灰塵,像是搬回來就被閑置,一直無人使用。
    她有點疑惑,但轉念又以孟晉誇張的加班和出差頻率說服了自己。
    既然已經搬到一個房間去睡,程茉莉想把自己當季的衣服收拾進主臥的衣櫃內。
    一打開櫃門,十幾套西裝整整齊齊地懸掛在裏麵,款式與顏色基本一致。
    但問題是,隻有西裝。
    程茉莉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竟然沒找出一件短袖或者牛仔褲。
    沒道理啊。站在半牆的衣櫃前,困惑去而複返,叩問她的腦子。
    細細想來,她驚覺的確沒見過孟晉穿休閑裝的樣子。
    西裝跟永久皮膚一樣焊在他身上,哪怕是婚前幾次約會,他也穿著襯衣和西褲。
    但因為他的臉和身材實在無可挑剔,簡簡單單的衣服都襯得寬肩窄腰,西褲貼合著筆直的雙腿順延而下,程茉莉色令智昏,結婚兩個月才發現老公的衣櫃單調至此。
    罪過罪過,她立刻把這樁事記在心裏,想等工作狂老公有空了去逛街買兩身衣服。
    正盤算著,手機響了,是要退租的租客打來的。
    程茉莉婚前買了一套房子。套內不足六十平,就在c市大學城附近。
    她的買房夢最早能追溯到青春期,自少女時代就頑固地紮根在心底。從大學到工作,省吃儉用、摳摳搜搜存了多年的錢。
    隨著年齡增長,家裏催婚的陣仗愈演愈烈,加之房價持續低迷,前年年底,程茉莉用手頭的十萬的積蓄交了一套二手房首付。
    她當時依然住在家中,抽空偷偷跑了好幾趟。由於囊中羞澀,隻置換了部分家具,完成簡單改造後租了出去。
    這件事她從頭到尾都瞞著父母,目前知情人隻有她的一個朋友。至於孟晉麽,當然也不知道。
    上午,程茉莉坐地鐵過去驗房。
    租客是個男研究生,打掃得很幹淨。各種家電檢查無誤後,程茉莉把押金退給他,不打算再往外出租了。
    她打開窗戶,在空蕩蕩的床上獨自呆坐半小時,不覺得有絲毫枯燥,一股安定感油然而生。
    說來也奇怪,明明瀾庭才是她與孟晉的家,高檔小區的綠化壞境和設施配套甩這套老破小十條街不止。
    但唯獨呆在這裏,程茉莉才會覺得這是真正意義上屬於她自己的家。
    坐地鐵回瀾庭,單程要一個鍾頭。
    反正來不及做飯了,程茉莉不著急回去,索性在樓下的蒼蠅館子點了一份豌雜麵吃。
    軟爛成泥的豌豆與鹹香的肉醬纏在麵條上,程茉莉吃得心滿意足,決心回去搜教程複刻此等美味,額頭都冒了汗。
    天氣燥熱,走兩步的功夫都能感受到熱辣辣的陽光直刺皮膚,下午一點多回到瀾庭,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她圖涼快,隻套了一件肥大的運動背心,下擺垂到大腿根。
    程茉莉認為她已經掌握了孟晉基本的行動規律。
    不管是工作日還是雙休,他隻要有事,就必定是在早上八點前出發,晚上六點半左右回家。
    因此,她不用顧忌其他,大剌剌地走出來。剛洗完澡,家裏窗明幾淨,老公還不在家——沒有比這更愜意的婚後生活了!
    美滋滋地靠在沙發上,電視放著最新一期綜藝。享受了一會兒閑暇時光,突然想起冰箱裏還剩半盒荔枝,幹脆洗了當零嘴吃。
    嘴裏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兒,程茉莉剛把水龍頭打開,就聽見玄關傳來智能鎖的提示聲。
    愉快的小曲兒戛然而止。
    探頭望見門口那道修長的人影,她方寸大亂,孟晉怎麽現在就回來了!
    程茉莉訕笑著擠出一句:“你今天這麽早就回來了?吃過午飯了嗎?”
    一問一答間,她假裝無意地低頭,腦子嗡的一聲,真想一頭撞暈過去。
    這簡直是四麵透風、一覽無餘、成何體統!孟晉不會以為她是故意穿成這樣的吧?
    但立馬跑回房間換衣服的舉動太刻意了,她逃避似的縮著腦袋,祈禱孟晉千萬千萬別注意到她,讓她待會兒能夠悄悄跑回次臥。
    手指機械地隨著水流來回攪動那幾個荔枝,忐忑的程茉莉卻許久沒聽見孟晉的回應。
    她剛要疑惑地抬起頭,一個冷淡的聲音在耳邊不期然響起,宛若平地驚雷。
    “為什麽不穿衣服?”
    程茉莉嚇了一大跳。
    瀝水籃脫手,“嗵”地一聲摔進水槽,幾顆玫紅色的荔枝跳到島台上到處亂滾,但已經沒人顧得上它們了。
    她戰戰兢兢地轉過身,愕然望見孟晉無聲無息地站在她身後:“你、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他是走過來的嗎,怎麽沒有一點響動?像鬼一樣就飄過來了。
    室外氣溫直飆到三十五度,出門十分鍾手機屏就曬得滾燙。孟晉卻還是萬年不變的長袖長褲,仿像感受不到溫度的仿生人。
    整個人清清爽爽的,衣領更是半點汗漬都找不到。
    孟晉依舊沒有回答她。
    他的臉色和語氣一樣冷,重複道:“為什麽不穿衣服?”
    他第一眼就發覺妻子的怪異。目光在她身上反複逡巡,尤其盯著那個寬大的袖口。
    程茉莉上身連內衣都懶得穿,背心就這麽滑溜溜地貼著肉。隻用稍稍放低視線,他就能從女人的臂下長驅直入,攝住豐韻的柔白。
    孟晉氣勢太盛,程茉莉不自覺地退後,奈何後腰已抵住了冰涼的島台。
    她有點不服氣,小聲狡辯:“我穿了呀?而且在家裏……”就是穿得少了點。
    孟晉又趨前一步,把人堵在方寸之地逃不開。手徑直探進她的衣擺下,輕易地把她揉在掌心裏。
    他冷著一張俊臉,手卻沒放開,就這麽低頭逼問人家:“在家裏就可以不穿衣服?”
    胸口猝不及防地被他冰了一下,程茉莉發出一個短促的音節。
    “你……”
    她羞恥地把身體蜷縮起來,但孟晉緊緊擠著她,攥著她。她無處可逃,隻能後仰,兩隻手撐在身後,把自己完完整整地挺到他眼下。
    她認輸了:“……那,抱歉?”
    孟晉卻不吭聲了。
    年紀小的男人真的好難伺候。臉紅到脖子根兒的程茉莉這時候還有精力暗自腹誹。
    下一秒,他的手就抽了回去。她以為躲過了這場白日宣淫,沒高興太久,就猝不及防地被他攜起腿坐上島台。
    剛搖搖晃晃坐穩,兩隻手還摟著孟晉的脖子,一個冰涼的金屬塊輕輕打到她的大腿上。
    是他鬆開的皮帶扣頭。
    程茉莉的心漏跳一拍。
    意識到大勢已去(實際從未占到優勢)的她仍想爭取:“要不等晚上再……”
    這件罪大惡極的背心總是垂落,妨礙他的任務進度,賽涅斯索性揪起下擺,遞給她。
    他定定望著妻子,不容拒絕:“茉莉,咬住。”
    女人的小腿在台麵邊緣搭著,漸漸發抖。
    陣陣疼痛和歡愉交替築成的浪潮反複衝刷著她,程茉莉壓抑著聲音,她很快就咬不住下擺了,把孟晉的衣襟捏得一團糟。
    日光撕扯著窗格,她不清楚過了多久,但她覺得好久好久了。
    即使後來挪了地方,有沙發撐著她酸麻的腰肢,她也沒覺得好受到哪裏,趴在他頸窩裏沒出息地哭了。
    眼淚蹭在他脖頸上,比她早上指尖的溫度要高。
    賽涅斯不為所動。
    他扣住女人柔軟的腿彎,絕不允許她再臨陣脫逃,很難說其中有沒有蓄意報複的成分。
    直到分針轉滿一圈,他才嚴格按照資料所寫,盯著她失礁的、隻知道流淚的眼睛偃旗息鼓。
    程茉莉渾身泄力地靠在沙發的角落,等氣兒喘勻了,就被孟晉抱到浴室。
    皮膚貼著孟晉的襯衣,她才猛然意識到這人居然從進門到現在始終穿戴整齊,衣冠楚楚地幹完了所有壞事。
    如果待會兒有急事,他也完全可以體麵地過去,不會有人懷疑他出門前剛做過那檔子事。
    好怪,總覺得有點、有點像是在偷情。
    她為聯想到這種事而感到十分害臊。
    坐進寬敞的浴缸裏時,程茉莉多問了他一句要不要也清洗一下。
    賽涅斯停在原地,意識到妻子在邀請他共浴。
    這也是人類交*配後的習慣嗎?
    隻是出於禮貌的程茉莉眼睜睜地看著孟晉瞧她半晌,不知道都想了些什麽,居然同意了。
    當著她的麵,神色如常的孟晉一件件褪去衣物,抬腳踏了進來。
    程茉莉就這麽看著一切發生但又無能為力,搬起磚頭砸了自己的腳。
    坐在他的懷裏,後背若即若離地挨著。
    程茉莉努力忽視這個糟糕的姿勢,她苦中作樂地想,還好這個浴缸夠大,不然肯定就得緊緊相貼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她格外倒黴,剛慶幸完,水流攪動,兩人之間本就微妙的距離徹底消失殆盡。
    孟晉從後擁住她,學著她的模樣,將下頜放在她的肩頭。
    他十分突兀地提起:“昨晚為什麽拒絕和我接吻?包括今天早上。我不是你的丈夫嗎?”
    接吻?
    程茉莉愣住了,她認真回憶,貌似發生過這茬事。他當時湊上來,她沒準備好,下意識偏開了。
    不過昨晚也就算了,今天早上有什麽接吻的必要嗎?
    但她很清楚敵強我弱的道理,當然不能硬碰硬跟他較真。
    她拘謹地說:“我不是故意躲開的,當時沒反應過來,感覺有點……太快了。”
    肩頭沉了沉,孟晉點頭,看起來像是接受了她的說辭。
    但卻沒撤後,反而湊得更近。
    男人濕潮潮的臉頰親昵地貼著她的耳廓,耳鬢廝磨間,他輕飄飄地吐出幾個字:“有你和方竣快嗎?”
    懷裏的女人身體霎時僵硬。
    空氣變得滯澀而沉重。程茉莉被他兩條長腿鎖住,抽身不得。
    方竣是她前男友。
    可她從來沒有跟孟晉提起這個名字,也絕不可能主動提起。她甚至以為她瞞得很好,他永遠也不會知道。
    程茉莉呼吸都要停滯了。
    那麽,孟晉是怎麽知道的?
    他又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任務完成。】
    【更正,眼淚並不一定代表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