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麽一腳踩進地窖，木梯“嘎吱”響了一聲，灰塵撲簌簌往下掉。
    他沒停，繼續往下走。油燈掛在牆上，光暈隻照到半截台階，再往下就是黑。手腕上的鐵疙瘩突然震動，綠屏閃出一行字：【前方十五米，金屬共振強度爆表，建議原地躺平裝死】。
    “閉嘴。”江麽小聲罵，“你天天喊撤退，有本事別給我派任務？”
    他從布袋裏掏出一塊破布墊在下一階腐朽的木板上，腳踩上去試了試，穩了，才把另一隻腳挪過去。反物質拳套貼著袖口藏好，隨時能甩出來。
    底下那股嗡鳴越來越清楚，像是誰在遠處敲鐵鍾，一下一下撞得人腦仁發麻。
    江麽摸著牆往前蹭，手心突然一燙。
    低頭一看，手腕內側那個龍形印記正在發紅，像被火燎過一樣。
    “哎喲！”他縮手，“咋還燙上了？”
    鐵疙瘩哼了一聲：【不是燙，是激活。這地方跟你有血脈聯係，趕緊走，別磨嘰】。
    江麽沒理它，順著印記發熱的方向一步步挪。牆角一堆碎石擋路，他蹲下扒拉開，露出一道窄縫，風從裏麵吹出來，帶著鐵鏽味兒。
    係統掃描結果跳出來：【人工岩洞，深度約二十米，結構完整，疑似機甲停放庫】。
    “停放庫？”江麽眼睛亮了，“裏頭該不會真有台老古董吧？”
    【做夢呢？就算有也是廢鐵一堆】。
    “廢鐵也是鐵，能換量子護盾。”
    他貓腰鑽進去，通道越走越低，最後得趴著爬。膝蓋蹭著地麵，灰都糊了一層。爬了十幾米，眼前豁然開闊。
    一座石門立在盡頭。
    三米高，兩米寬，通體青灰色，表麵刻滿歪歪扭扭的符文，全被藤蔓和塵土蓋著。門中間有個凹槽，形狀像條盤龍。
    江麽伸手去推，紋絲不動。又拍了兩下，灰倒是落了一臉。
    “鎖死了？”
    鐵疙瘩提醒：【檢測到能量鎖，需宿主血脈激活】。
    江麽咬破手指，將血抹在能量鎖上，許久後沒有任何反應。
    鐵疙瘩又一次提醒：【檢測到能量鎖，需宿主血脈激活】。
    “我剛不是試了？”江麽嘀咕，“血都抹過了。”
    【蠢貨！不是血——是印記！】
    江麽一愣，低頭看手腕。那龍形印記還在發燙，顏色越來越深。
    他試探著把手臂伸過去，把印記按在門心凹槽上。
    “哢……”
    一聲悶響，像是齒輪轉動。
    綠光從印記邊緣滲出，順著符文一路蔓延，整座石門開始發光。龍紋逐一亮起，最後一聲轟隆，石門向兩側滑開，揚起大片灰塵。
    江麽被氣流衝得後退兩步，眯眼往裏看。
    密室不大，四四方方，地麵鋪著金屬板，中央懸浮著一台殘損機甲。銀白色外殼，多處斷裂，關節處露出電線和齒輪，胸口有個巨大裂口，藍光從裏麵透出來，一閃一滅，像在呼吸。
    “這……這是真家夥？”江麽咽了口唾沫，“比你體麵多了。”
    鐵疙瘩沒回話。
    他剛想往前走，一股壓力猛地壓下來，像是有人拿千斤重錘砸他腦袋。膝蓋一軟，差點跪地。
    意識模糊了一瞬，耳邊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
    “小小混賬，竟喚醒本戰神？”
    江麽抬頭，藍光凝聚成一道人影。
    銀甲裹身，長發如火，眼神冷得能凍住空氣。女子虛影懸浮在機甲前，手指一抬，指尖直指他眉心。
    “別動。”
    那一指落下，江麽腦子“嗡”地炸開。
    一段口訣硬塞進來，字字清晰：
    “九轉鈦合金，煉骨鑄筋膜。第一重，引外力入髓，以痛為引，逆衝百骸……”
    他想喊，張不開嘴。想逃，身體僵住。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女人盯著他，聲音冷得不像活人：
    “記住了，這是你第一條命。”
    話音落，她身影一散，藍光收回機甲，密室恢複寂靜。
    江麽癱坐在地，額頭全是冷汗。
    腦子裏那串口訣還在回蕩，清清楚楚，一個字都沒少。
    “這……這是功法？”他哆嗦著摸額頭，“她剛才說啥？第一條命？”
    鐵疙瘩終於吭聲：【《九轉鈦合金體》第一重，上古典籍級煉體術，全大陸唯一副本，現在歸你了】。
    “你咋不早說裏頭住著個女戰神？”
    【我也不知道她今天上線】。
    江麽翻白眼：“你不是係統嗎？還能失聯？”
    【她權限比我高，懂不？再說了，你當戰神是客服，隨叫隨到？】
    江麽沒理它，撐著地站起來，回頭看向那台殘損機甲。
    剛才那股威壓已經消失，但機甲胸口的藍光還在閃，頻率穩定，像在等待什麽。
    他往前走了兩步，抬起手，想碰又不敢碰。
    “她說這是第一條命……是不是以後還得來換第二條？”
    【大概率。】
    “那我要是不來呢？”
    【你會來的。】
    “為啥？”
    【因為你窮，身上八個破袋子，連雙新鞋都沒有，不靠她，你拿啥翻身？】
    江麽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的破鞋，鞋尖露了個洞，大腳趾在外麵晃蕩。
    “……你說得對。”
    他深吸一口氣，走到機甲前，盤腿坐下。
    腦子裏默念那段口訣，一字一句，不敢漏。
    門外的地窖依舊黑暗，風吹不動油燈。
    密室內，隻有藍光輕輕閃爍，照在他臉上，一明一暗。
    他閉著眼，嘴唇微動，重複著那句話：
    “引外力入髓，以痛為引，逆衝百骸……”
    忽然，手腕上的龍形印記又燙了一下。
    他睜開眼。
    機甲胸口的裂口深處，藍光猛地一跳，像是回應他似的，閃了三下。
    江麽盯著它，慢慢咧嘴笑了。
    “行啊，咱倆算扯平了。你給功法，我給你撿廢鐵，公平交易。”
    他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轉身走向出口。
    剛走兩步，又停下。
    回頭看了眼那台銀甲。
    “喂，”他問，“她下次出現，會不會再給我來一指？”
    鐵疙瘩沉默兩秒：【建議戴頭盔】。
    江麽翻了個白眼，繼續往外爬。
    通道狹窄，他匍匐前進，膝蓋蹭著金屬地麵，發出沙沙聲。
    快到洞口時，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極輕的“哢”。
    像是機甲的某個零件，自己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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