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麽還站在市集口，破木箱倒在一旁，廢鐵撒了一地。他嘴裏那顆反物質糖豆早嚼完了，腮幫子空落落的，可眼神死死盯在巷子深處那個黑影上。
    那人沒走。
    別的探子早就溜得沒影，就他還杵在那兒，鬥篷裹得嚴實，袖口露出的金屬手指泛著藍光，跟個夜市烤串的電爐絲似的。
    腕上的鐵疙瘩震了一下，綠屏蹦出字：【檢測到暗影盟特有靈壓波動，等級b+，建議優先處理】
    “喲，還挺高級。”江麽心裏一樂，麵上卻裝出收攤的架勢，彎腰把地上散的破銅爛鐵往布袋裏扒拉。
    他一邊撿一邊數，三斤整。
    係統提示彈出來：【日常任務完成，功能解鎖，引力炮可用】
    成了。
    他順手把最後幾塊廢鐵塞進麻袋底，底下早就埋好了微型電磁脈衝器，電線順著褲腿連到鞋底，踩在地上就跟踩了個地雷開關似的。
    “今日清倉！破銅爛鐵換護心鏡！”他突然扯嗓子喊一嗓子，聲音大得嚇自己一跳。
    巷子裏那人明顯頓了一下。
    江麽咧嘴，低頭假裝整理箱子，實則腳尖輕輕一勾，把改裝易拉罐挪到了右腳邊。那玩意兒是他拿六個礦泉水瓶蓋、半截耳機線和一塊報廢的神經增幅劑拚的，炸不死人，但能讓人耳朵冒煙。
    他站直身子，拍了拍手：“收攤了啊，明天再來！”
    說著，轉身就要走。
    可剛邁出一步，他又停下，回頭看了眼那黑影。
    “哎。”他招手，“你站那兒當電線杆子呢？要不你也來換點啥？防毒麵罩打折，買一送一，送的還是我自己戴過的。”
    那人沒動，也沒說話。
    江麽也不急，慢悠悠從布袋裏摸出一顆新糖豆，塞進嘴裏，哢吧哢吧嚼著。甜味在嘴裏化開，他眯起眼。
    “行，你不說話當我默認要買了啊。”
    他彎腰拎起木箱，作勢要走。
    就在他抬腳那一瞬，腳後跟猛地一碾。
    嗡！
    地麵下的電磁場瞬間激活，電流竄過易拉罐，直接幹擾了對方身上可能攜帶的傳訊符。
    那人終於動了。
    他緩緩走出巷子，腳步不快，但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上。金屬手臂抬起，藍光在指尖凝聚。
    “江少主。”他開口，聲音像是砂紙磨鐵皮，“生意做完了？”
    江麽停下，轉過身，嘴裏還嚼著糖：“咋，你要進貨？我們這批發也包郵。”
    “你很有趣。”那人冷笑，“可惜，活得不會太久。”
    江麽聳肩：“我命硬，上輩子被雷劈八回都沒死。”
    話音沒落，他忽然一腳踢翻腳邊的木箱。
    嘩啦！
    廢鐵嘩啦啦滾了一地，叮叮當當響成一片。
    那人瞳孔一縮，下意識往側邊一閃。
    就是現在！
    江麽手腕一抖，布袋裏的引力炮“哢”地彈出，炮口對準對方胸口，低喝一聲：“讓你三秒，滾或炸。”
    黑袍人猛地抬頭，腳下發力就要躍起。
    晚了。
    轟！
    引力炮轟在地麵，炸出個兩米深的大坑，碎石飛濺，熱浪撲臉。那人被氣浪掀得踉蹌後退，腳下一個不穩，膝蓋砸在地上。
    他剛要起身，袖口的麵具被爆炸氣流掀開一角。
    江麽眼尖，一眼看清——蒼白的下巴，一道從耳根劃到嘴角的陳年刀疤，像被人用鏽剪刀硬生生劃開的。
    “幽玄派你來的？”江麽盯著他，語氣平靜得不像問話，像宣判。
    那人渾身一僵，猛地抬頭，眼睛瞪大：“你怎知盟主名諱？”
    江麽笑了：“我還知道你們食堂夥食差，月月吃白菜燉粉條呢。”
    那人臉色驟變，轉身就要逃。
    江麽早料到這招，左手一揚，腳底的電磁脈衝器再次觸發，嗡的一聲，空氣中泛起肉眼看不見的波紋。
    那人手中剛捏出的幽光符籙猛地一顫，靈流中斷，符紙當場燒成灰燼。
    “回去告訴你們主子。”江麽舉著引力炮，一步步逼近，“我江麽的東西，還沒人能偷走。”
    那人回頭，眼神陰狠：“你以為攔得住情報？暗影盟的眼睛無處不在。”
    “是嗎？”江麽抬手，腕上鐵疙瘩綠屏閃了閃，【信號攔截成功，殘餘數據已捕獲】。
    他咧嘴一笑：“那你猜，我現在手裏拿著啥？”
    那人不再廢話，猛地一蹬地，翻身躍向牆後暗巷。
    江麽沒追，隻是抬起引力炮，調到低威力震蕩模式，瞄準他落腳點。
    轟！
    一發打出去，地麵震顫，那人腳下一滑，整個人被震得撞進牆角，鬥篷都歪了。
    江麽站在原地，沒再出手。
    他知道，這種人不是主力，頂多是個信使。殺了他，反而打草驚蛇。留著他回去報信，才能釣出更大的魚。
    那人靠在牆上喘了幾口氣，捂著左臂，似乎受了傷。他抬頭看了江麽一眼，眼神裏有震驚，有忌憚，還有一絲……疑惑。
    “你到底是誰？”他低聲問。
    “誰？”江麽把引力炮收回布袋，拍拍手，“收廢品的。”
    那人咬牙，猛地一甩手，一枚黑色鐵釘紮進地麵，隨即整個人借力翻入暗巷，身影迅速消失。
    江麽沒追。
    他站在原地，嘴裏那顆糖豆終於咽下去了，喉嚨有點幹。
    腕上的鐵疙瘩又震了，綠屏跳出新提示：【檢測到加密殘訊，建議立即解析】
    他沒動。
    而是抬起頭，掃視四周。
    市集的人還沒散完，小販們正忙著收攤，幾個孩子在遠處追著雞跑，賣糖葫蘆的大嬸還在嘟囔“這世道不太平”。
    可他知道，這些人裏，未必全是普通人。
    剛才那一炮，炸出來的不隻是坑，還有藏在暗處的眼睛。
    他慢慢把手伸進布袋，摸到第三枚反物質手雷。
    涼的。
    他沒掏出來，隻是握著。
    然後咧嘴一笑，大聲吆喝：“明天繼續！廢鐵換護盾，過期不候啊！”
    聲音傳出去老遠。
    沒人回應。
    他站在原地，腳邊是翻倒的木箱，地上是炸出的大坑，手裏攥著手雷，臉上掛著笑。
    遠處，一隻麻雀落在燒焦的青石上，蹦了兩下，啄了口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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