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麽把螺絲釘塞回布袋，手指剛碰到巨甲凹槽邊緣，藍光還在閃。他正想再試一次認證程序，眉心突然一涼。
    像有根冰針順著腦袋紮進去。
    他手一抖，引力炮差點脫手。量子護盾沒反應，鐵疙瘩綠屏黑了兩秒，係統語音卡在喉嚨裏出不來聲。
    這不是物理攻擊。
    是衝著靈魂來的。
    幽玄的手掌從虛空中探出，無聲無息印向江麽後腦。那一掌沒帶風，沒帶響，隻有一股死氣纏上來，像是要把人魂魄直接扯出來捏碎。
    江麽想躲，身體卻僵住了。玄力在經脈裏亂竄，剛才那場戰鬥的震蕩還沒平，現在連動根手指都費勁。
    完了。
    這念頭剛冒出來，一道銀光炸開。
    妘燼從機甲胸口衝了出來，整個人像團燃燒的火焰。她張開雙臂擋在江麽前麵，背對著那一掌。
    “砰！”
    掌印結結實實轟在她背上。
    銀甲裂開，碎片飛出去老遠，在空中就化成光點消散。她嘴角淌血，身子晃了晃，但沒倒。
    她回頭看了江麽一眼，笑了下：“小混賬……這次換我護你。”
    話沒說完，整個人往後倒。
    江麽伸手接住她，腳下一滑差點跪地。他抱著妘燼往後退，後背撞上巨甲手臂才穩住。低頭看她臉，嘴唇發白，呼吸幾乎感覺不到。
    鐵疙瘩綠屏瘋狂閃紅字：【殘魂能量流失97！建議立即輸入高純度玄晶！】
    “你廢話！”江麽吼，“老子哪來的高純度玄晶？”
    他翻布袋，掏出三塊低階源晶。這是他最後的家底，本來打算留著應急，現在全塞到妘燼手裏。
    沒用。
    能量根本進不去她的魂體，像是被什麽擋住了。
    “鐵疙瘩！開主機通道！把動力轉給她！”江麽拍腕表。
    【警告！主機未授權轉移核心動力！】
    “誰他媽跟你講規矩！”江麽一把撕開腕表外殼，露出裏麵鏽跡斑斑的接口。他抓起一塊源晶，直接砸進去。
    哢！
    火花四濺。
    綠屏閃了幾下，終於跳出新提示：【應急協議啟動，能量輸出30】
    一股暖流從鐵疙瘩流向妘燼。
    她身體不再透明，但眼睛閉著，一點動靜沒有。
    江麽又砸進第二塊源晶。
    能量輸出提到50。
    第三塊源晶剛塞進去，綠屏突然報警：【能量過載！係統即將關閉！】
    “關你大爺！”江麽一腳踹在自己手腕上，“給我撐住！”
    腕表震動了一下，輸出功率穩住了。
    妘燼胸口微弱地起伏了一下。藍光順著她身體流回機甲凹槽，像是完成了某種循環。
    但她還是沒醒。
    江麽喘著粗氣，手還貼在她臉上。溫度越來越低，像摸著一塊冰。
    “你說你要我還人情？”他聲音啞了，“那你可記好了，我這輩子都還不完。”
    鐵疙瘩低聲說話：“她沒死，隻是睡了。但再這麽來一次，神仙也救不回來。”
    江麽沒理它。
    他把妘燼輕輕放平，讓她靠在巨甲底部。然後把自己布袋裏的廢鐵全倒出來，一塊一塊撿起來擦幹淨。
    斷刀片、爛螺絲、燒焦的電路板，還有上次從刺客身上扒下來的金屬鏈。
    全都整整齊齊碼好，重新裝進布袋。
    他站起來，扛起引力炮，站到巨甲正前方。
    凹槽裏的藍光很弱，一閃一閃，像快沒電的燈泡。
    “你說別忘了撿垃圾。”江麽看著那點光，“行，我記著。”
    他彎腰撿起地上一塊碎甲片，扔進布袋。
    叮當一聲。
    遠處風卷著灰土吹過來，打在他臉上。他沒抬手擋。
    也不笑了。
    更不貧嘴了。
    就這麽站著，盯著那道藍光，一動不動。
    半小時前他還喊著“來一個炸一個”，現在他知道，有些敵人不是炮能解決的。
    剛才那一掌要是落在他身上，他早就沒了。妘燼替他扛下來，不是因為她強，是因為她願意拚掉自己。
    江麽摸了摸腕上的鐵疙瘩。
    “以後別讓我等這麽久。”他說，“我不想再看你躺下了。”
    鐵疙瘩沒回話。
    江麽把引力炮往肩上扛了扛，另一隻手按在巨甲凹槽上。
    藍光微微顫了一下，像是回應。
    他知道她在裏麵。
    隻要這點光不滅，她就沒走。
    “你睡你的。”他說，“我守著。”
    風吹得他衣服嘩啦響。頭發亂糟糟糊在臉上，他沒去撥。
    峽穀裏靜得很，連蟲叫聲都沒有。
    剛才打完那一仗，地上全是殘骸。現在這些殘骸都被剛才的能量波動震成了粉末。
    隻有巨甲還立著。
    隻有他還站著。
    他從布袋裏掏出一根新撿的鐵釘，在掌心劃了道線。
    和之前那道並排。
    “下一個。”他說。
    話音落下，腕表突然震動。
    綠屏閃出一行字：【檢測到加密信號殘留，來源未知】
    江麽低頭看屏幕。
    手指慢慢收緊，把那根鐵釘攥進了肉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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