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麽的手還貼在機甲凹槽上，腕表裏的鐵疙瘩嗡嗡震著，綠屏閃得斷斷續續。他沒動，也不敢動。妘燼靠在他旁邊，呼吸輕得幾乎聽不見，臉白得像紙。剛才那一掌要是落在他身上，現在躺下的就是他自己。
    他低頭看了眼布袋，裏麵空了一半。源晶全砸進係統了，廢鐵也扔了不少。可這玩意兒不講情麵，救人要能量，解鎖記憶更要能量。
    “十斤高純度玄晶？”江麽冷笑，“你當我是開礦的？”
    鐵疙瘩擠出幾個字：【記憶模塊解鎖……需十斤玄晶……否則數據凍結】
    “我知道我知道。”江麽咬牙，“老子現在兜比臉幹淨，你還非得要這個數。”
    他把腕表摘下來，用匕首撬開外殼。鏽片嘩啦掉地上，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線路。他拿手指撥了撥，把引力炮殘餘的動力線接進主機緩存口。哢噠一聲，綠屏亮了點。
    “先撐住。”他說，“等我湊夠材料。”
    他開始翻布袋，把剩下的零件一個個拆開。斷刀片、燒焦的電路板、從刺客身上扒下來的金屬鏈，全都掰成最小單位。每一塊廢鐵裏都藏著微量玄能結晶，雖然少，但積少成多。
    他又爬到剛才打完架的地方，蹲在地上扒拉殘骸。敵人的屍體早炸成渣，但他還是從灰堆裏摳出幾塊沒燒透的玄晶碎屑。反物質壓縮器一壓，黑乎乎的粉末變成指甲蓋大的晶體。
    兩顆，五顆，八顆……
    兩個時辰過去，他坐在地上喘氣，麵前擺著一堆小晶體。加起來正好十斤，不多不少。
    “行了。”江麽抹了把汗，“給你。”
    他抓起所有晶體，塞進機甲凹槽。藍光猛地一閃，直接刺進他眉心。
    【記憶模塊加載中……1】
    劇痛瞬間炸開，像是有人拿電鑽往他腦子裏鑽。江麽膝蓋一軟，跪在地上，額頭青筋暴起。他咬破舌尖，血腥味衝上來，人總算沒暈。
    眼前畫麵一閃——
    星空崩裂，大地塌陷。一個穿銀色戰甲的女人站在宇宙盡頭，手握長劍指向對麵黑袍人。那是幽玄，年輕版的，臉上還沒那道疤。
    “你妄圖喚醒主腦，隻會讓諸天文明重蹈覆轍！”女人聲音冷得像冰。
    幽玄笑：“計劃注定毀滅，而我將成為新神。”
    下一秒，一道光柱從天而降，把整個星球劈成兩半。女人轉身衝向一座塔，身後無數機械殘骸墜落如雨。
    畫麵戛然而止。
    江麽咳出一口血，嘴角卻咧開了。
    “原來你們早就打過這一仗。”他喘著說，“她攔你一次，我就攔你第二次。”
    鐵疙瘩綠屏還在閃：【數據加載中斷……需持續供能……否則永久丟失】
    “丟你大爺。”江麽抹了把嘴，“剛看完開頭你就卡住？”
    他撕下衣角，纏住手掌裂口。剛才撬係統時劃的，一直滲血。他又摸出最後半塊源晶，塞進神經增幅劑注射器，紮進脖子。
    一股電流竄上來，腦子清明了些。
    “你說你要我還人情？”他靠著機甲臂膀坐下，一隻手貼在凹槽上不動，“那我就一直還下去。”
    他另一隻手開始往係統裏塞東西。撿來的螺絲釘、燒變形的金屬片、甚至從自己鞋底摳下來的鐵片，隻要帶點金屬的，全扔進去。係統轉化慢，但好歹能攢一絲是一絲。
    風沙吹進來，打在他臉上。他沒躲。
    綠屏上的數字還是停在1，一動不動。
    “你這破係統也太坑了。”江麽罵，“十斤玄晶就換這麽點？”
    鐵疙瘩斷斷續續回：【警告……核心溫度過高……建議停止輸入】
    “停個屁。”江麽瞪眼，“她都躺下了，我不弄清楚怎麽回事，怎麽護她？”
    他又從布袋裏掏出一塊廢鐵，是之前從巨甲胸口拆下來的護板碎片。剛塞進去，綠屏突然跳了一下。
    【檢測到同頻信號……記憶碎片共鳴增強】
    “啥意思？”江麽一愣，“還能加buff？”
    他趕緊把剩下所有同類碎片全倒出來，一塊塊塞進去。每塞一塊，藍光就亮一分。
    終於，綠屏彈出新提示：【第二段記憶準備加載……是否繼續？】
    江麽笑了：“來啊，老子奉陪到底。”
    他正要再砸一塊玄晶進去，手腕突然一沉。
    鐵疙瘩震動起來，綠屏瘋狂閃紅：【外部靈壓接近……三股……高速移動】
    “又來？”江麽眯眼，“還真是陰魂不散。”
    他沒起身，也沒拿武器。隻是把手按得更緊了些。
    “你們想打斷我？”他低聲說，“那就看看，是我先把真相挖出來，還是你們先把我幹趴下。”
    綠屏閃著紅光，風沙卷進門縫。他的影子投在牆上，一動不動。
    遠處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
    江麽從布袋裏摸出一顆改裝過的易拉罐，放在腳邊。
    然後繼續往係統裏塞廢鐵。
    一塊，兩塊，三塊……
    綠屏上的百分比，終於從1跳到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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