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艙內的氣氛在卡倫發病後又恢複了輕鬆，但這回大家看他的眼神裏都帶著幾分好奇和探究，仿佛在觀賞什麽珍稀動物。王鐵柱湊到卡倫身邊，像個好奇寶寶似的上下打量，那眼神活像是在菜市場挑豬肉：卡倫兄，剛才你那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現在咋又變回正常了？這變來變去的，比我家那台老舊電視機的信號還不穩定。
    卡倫尷尬地整理著衣領，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領口，試圖維持最後的體麵：這是血脈衝突發作時的臨時症狀，就像...就像有些人過敏時眼睛會發紅一樣。他的聲音越說越小，明顯底氣不足。
    尊嘟假嘟？李二狗也湊過來，一臉天真無邪地發問，那你這算是血族裏的過敏體質？要不要試試我們醫堂特製的抗敏丹？保證藥到病除，無效退款！他說著還真要從隨身的小布包裏掏藥丸，被旁邊的林曉雅一個眼神製止了。
    就在眾人說笑間，朱北忽然輕輕了一聲，目光如炬地落在卡倫的脖頸處。那裏係著一條精致的深藍色絲綢領巾，繡著繁複的暗紋，一看就價值不菲。但在領巾邊緣，隱約可見兩個淡紅色的印記，像是被什麽利器刺穿後留下的傷痕。
    卡倫先生，朱北緩緩開口，聲音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你這項巾挺別致，不過大夏天的，不熱嗎？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那層絲綢，讓卡倫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卡倫下意識地摸了摸領巾，手指微微發抖，強作鎮定：這是家族傳統服飾的一部分...他的聲音幹澀，像是在背誦一段不太熟練的台詞，我們家族向來注重儀表...
    是嗎？朱北微微一笑，那笑容看似溫和，卻讓卡倫脊背發涼。突然，朱北伸手在空中虛點一下，動作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隻見一道微不可察的真氣掠過，精準地切斷了領巾的係帶，卡倫的領巾應聲鬆開，像隻折翼的蝴蝶般飄落在地，徹底露出了脖頸上那兩個清晰的齒痕。
    那齒痕呈現出詭異的淡紅色，排列得異常整齊，每個齒印都深淺一致，看上去既不像野獸撕咬，也不像人為傷害，倒像是某種精密的儀器留下的印記。齒痕周圍的皮膚微微發亮，隱約可見細密的銀色紋路在皮下若隱若現。
    哇塞！王鐵柱驚呼一聲，嚇得往後跳了半步，還真是吸血鬼啊！這牙印，比俺們村頭二狗子被狗咬的牙印還整齊！這得是鑲了烤瓷牙吧？
    蘇小萌立刻舉起平板電腦開始掃描記錄：檢測到異常能量波動...齒痕周圍有微量的暗能量殘留...謔，這齒距測量出來是標準的2.5厘米，比教科書上記載的還要標準！
    卡倫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下意識地伸手想要遮住齒痕，卻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脖頸上。他的手指在空中僵住，整個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連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這、這是...卡倫結結巴巴地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詞窮了。他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那雙剛剛恢複正常的眼睛又開始隱隱泛紅。
    朱北緩步上前，仔細端詳著那兩個齒痕，若有所思地說：這不是普通的咬痕...上麵附著著某種契約能量。看來你們血族的初擁儀式，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
    初擁？李二狗好奇地追問，那是啥？是不是跟咱們修仙界的灌頂傳功差不多？
    卡倫張了張嘴，最終頹然垂下手，苦笑道：既然被發現了，我也就不瞞各位了。沒錯，我是血族，而且是純血統的月之一族。這兩個齒痕是成年禮時留下的印記，代表著我們與月神的契約...
    他的話音未落，剛才那位舉大蒜的老太太又湊了過來，這次手裏還多了個十字架：小夥子，要不要試試這個？我這兒還有聖水，都是上周剛從教堂求來的，新鮮著呢！
    卡倫無奈地扶額：大娘，這些東西對我們高等血族沒用...我們早就進化出抗性了。
    朱北拾起地上的領巾，輕輕一抖，領巾便完好如初地係回了卡倫的脖頸。他的動作行雲流水，仿佛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每個人都有不願示人的秘密。朱北淡淡地說，重要的是，你現在是我們的同伴。
    卡倫怔怔地望著朱北，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機艙內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引擎的轟鳴聲在耳邊回響。
    卡倫頓時慌了神，手忙腳亂地想重新係好領巾，手指卻不聽使喚地打顫，那優雅的貴族範兒瞬間崩塌，活像個被老師抓包作弊的學生。絲綢領巾在他手中糾纏成一團，越是著急越是係不好，最後差點把自己給勒著。
    朱北卻輕輕按住他的手，語氣平和得像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別藏了，從登機時我就覺得不對勁。他的目光掃過卡倫麵前那杯尚未喝完的，你那杯裏摻了蝙蝠血吧？雖然用橡木桶的香氣做了掩飾，但那股子腥甜味可騙不過我的鼻子。
    蘇小萌立即掏出平板，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滑動：盟主現場教學：如何識別偽裝吸血鬼。第一條，注意領巾；第二條，留意飲品...她甚至打開了錄音功能，一臉認真好學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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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你身上若隱若現的血腥味，朱北繼續說道，鼻尖微動，雖然用了古龍水掩蓋，但對醫生來說，這味道太明顯了。就像在香水店裏突然飄出一股消毒水味，想不注意都難。
    卡倫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手足無措地辯解：我、我在歐羅巴偽裝了十幾年，連教廷的騎士都沒發現過！他們最多以為我有點貧血...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變成了嘟囔：您是怎麽...
    朱北指了指他的眼睛：你瞳孔裏有血霧，普通人看不出來，但我用望氣術一看就知道。他頓了頓，打了個生動的比方：就跟你家水管裏長了青苔，再怎麽刷，水流也不對勁兒。你們血族瞳孔裏的那層血霧，在望氣術下簡直像是在黑夜裏點燈籠一樣明顯。
    這話引得眾人都笑了起來。王鐵柱拍著大腿直樂：怪不得盟主一路上老盯著卡倫兄看，我還以為他有什麽特殊癖好呢！
    剛才那位舉大蒜的老太太這會兒也恍然大悟，把十字架塞回包裏：我說怎麽總覺得這位先生怪怪的，原來是血族啊！不過小夥子你長得挺俊，比我們教堂壁畫上那些青麵獠牙的吸血鬼好看多了。她甚至還湊近仔細端詳了一下，這皮膚，水靈靈的，用的什麽護膚品啊？
    卡倫被說得更加窘迫，支支吾吾道：其實我們血族早就與時俱進，現在的年輕血族都會用遮瑕膏蓋住牙印...他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說漏嘴了，趕緊捂住嘴巴，那模樣逗得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遮瑕膏？蘇小萌眼睛一亮，立即在平板上記下一筆，看來血族的美妝市場很有開發潛力啊！盟主，要不咱們考慮和血族合作推出聯名款護膚品？
    李二狗好奇地追問：那你們血族都用什麽牌子的遮瑕膏？防水嗎？出汗會不會掉色啊？
    卡倫被問得滿臉通紅，憋了半天才小聲說：是、是我們家族自己研發的...加入了月見草精華和銀蓮花提取物，防水防汗，還能防曬...
    好家夥！王鐵柱驚歎道，你們這是把遮瑕膏做成防護服了啊！
    朱北看著這場鬧劇，無奈地搖頭輕笑。他伸手幫卡倫整理好淩亂的領巾，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一個不知所措的孩子。既然都說開了，那就別再遮遮掩掩的了。在我們這兒，你大可不必如此緊張。
    卡倫怔怔地望著朱北，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那一刻，這個活了上百年的血族，竟像個迷路的孩子終於找到了歸途。
    好家夥！王鐵柱一拍大腿，你們血族的美妝產業還挺發達？那有沒有專門的血族粉底液？防曬係數高不高？
    就在這尷尬又滑稽的氣氛中，卡倫突然像是破罐子破摔，挺直腰板試圖找回場子：既然被發現了，那我就直說了。我確實是血族，而且還是黑暗議會的成員。你們要是不幫我治病，我們黑暗議會不會放過你們的！
    他本以為這番威脅能震懾住眾人，沒想到朱北隻是輕輕一笑，指尖凝起一縷純陽真氣。那真氣在空氣中發出細微的嗡鳴，散發出溫暖的光芒。
    卡倫一見這光芒，頓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向後縮去。他的皮膚開始發紅，額角甚至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還威脅我？朱北好笑地收回真氣，你這水平，在我們北淵盟連看門都不夠格。他轉頭對王鐵柱說：鐵柱，給他演示演示什麽叫真正的陽氣。
    王鐵柱嘿嘿一笑，運起基礎功法。頓時，他周身散發出太陽般溫暖的氣息，整個人像是個人形暖爐。卡倫被這氣息逼得連連後退，最後不得不舉手投降：停停停！我認輸！
    這一幕把眾人都逗樂了。族長忍俊不禁地說：沒想到血族這麽怕陽氣，那你們夏天怎麽辦？
    卡倫癱在座位上，有氣無力地說：防曬霜、遮陽傘、特製防護服...我們每年在防曬產品上的開銷比醫療費還多。
    蘇小萌一邊記錄一邊吐槽：看來血族才是防曬產品的消費主力軍啊！這商業情報值錢了！
    朱北在卡倫身邊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現在能好好說話了嗎？為什麽要偽裝成人類跟我們同行？
    卡倫歎了口氣，終於老實交代：其實...我是想私下求醫。我們家族的吸血鬼都被一種血脈詛咒纏了幾百年，每到月圓之夜就會渾身劇痛，血脈還會逐漸衰敗。
    他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若隱若現的黑色紋路：你們看，這就是詛咒的痕跡。之前找過無數西醫，都被診斷成罕見遺傳病。有個專家還建議我多曬太陽補鈣，差點沒把我氣死！
    林曉雅湊近仔細觀察那些紋路，輕聲道：這確實不是普通的遺傳病。從中醫角度看，這更像是邪氣入脈，阻塞了氣血運行。
    沒錯。朱北點頭，這不是遺傳病，是詛咒。就跟有人在你家血脈裏下了個病毒程序，不僅會破壞你的血脈，還會傳染給下一代。
    他看向卡倫，語氣認真：西醫治不好很正常，他們連詛咒是什麽都不知道。就像你讓修電腦的去修冰箱，根本不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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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倫聽得眼睛發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朱先生，那您能治好嗎？我不想變成血奴，我還想看著我侄女長大呢！
    血奴是什麽？李二狗好奇地問。
    就是失去理智，隻知道吸血的行屍走肉。卡倫神色黯然，我們家族已經有三個人變成那樣了...
    朱北拍了拍他的肩膀：能治，不過得找齊材料。你需要幫我找聖光草龍血樹脂，這兩種材料在歐羅巴隻有你們血族和教廷有。
    卡倫立刻來了精神：沒問題！就算是去教廷搶，我也給您弄來！
    朱北趕緊攔住，咱們是文明人，要用文明的方式解決問題。等我給教廷的人看看病，他們應該很樂意交換。
    這時，一直沉默的淩霜突然開口：黑暗議會，是什麽組織？
    卡倫解釋道：是歐羅巴超凡勢力的聯盟，包括血族、狼人、女巫等。不過現在內部也挺亂的，各派係明爭暗鬥...
    他忽然壓低聲音：其實我這次來，也是想借機跟朱先生結個善緣。現在歐羅巴的超凡界暗流湧動，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強。
    朱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的病我治了，作為交換，你要做我們在歐羅巴的向導，順便幫我們收集些情報。
    成交！卡倫激動地握住朱北的手，您放心，我在血族雖然地位不高，但人脈還是有的。
    王鐵柱在一旁摸著下巴：這麽說，咱們這是收了個吸血鬼小弟？那以後晚上出門是不是可以橫著走了？
    想得美。蘇小萌白了他一眼，按照套路，收了小弟就意味著麻煩要來了。我打賭不超過三天，就會有一堆吸血鬼找上門來。
    眾人說笑間，飛機開始下降。透過舷窗，已經能看到下方阿爾卑斯山脈的皚皚白雪。卡倫望著窗外的景色，輕聲說：歡迎來到歐羅巴，這裏可比你們想象的要精彩得多。
    朱北微微一笑，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金針。他感覺得到，懷中的【虛空之心】正在微微發燙，仿佛對這片陌生的土地充滿了期待。
    是啊，他輕聲回應，看來這趟歐洲之行，會比想象中還要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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