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靈石和聚氣丹是命根子。
    傷藥和基本的衣食成了迫在眉睫的需求。
    那些劣質的傷藥隻能糊弄皮肉傷，骨頭縫裏的鈍痛和髒腑的隱痛還得靠更好的東西。
    身上這件破爛單衣更別提了，昨夜凍得他骨頭縫都哆嗦。
    尤其那幾顆珍貴的聚氣丹，在真正強大起來之前，絕不能輕易動用。
    “走一趟東市坊！”念頭一起，林燁眼神變得銳利。
    盤算著今日氣運值那個“6點”標記所帶來的些許“平穩”感受，他心裏多少有了點底。
    總比抽個1點強，至少買買生活用品……應該沒問題吧？
    他扶著土牆站起身，深吸一口氣，強壓住肋骨的疼痛和身體的虛弱感。
    拉開吱呀作響的木門，刺眼的陽光讓他不適地眯起眼。
    護衛林猛那張刀疤橫肉的臉在門口的光影裏更顯得凶狠。
    “去哪？”林猛粗聲粗氣地問，語氣滿是不耐煩，一隻手習慣性地按在腰間的刀柄上。
    林燁穩住呼吸，指了指自己肋下，那裏雖然用布條臨時固定了，但疼痛依舊清晰：“傷勢未愈，得去買些正經的傷藥。還有……”
    他扯了扯身上破爛單薄的衣袍，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平靜，“置辦兩件厚實的冬衣，天寒了。需要些銅錢。”
    他頓了頓，補充道：“家主應允的‘安穩’，總該讓我活過這個冬天吧？凍死餓死在這偏院，林家也顏麵無光不是？”
    這番話不卑不亢，提及家主，點出關鍵——林震山是要他活著受“黴神”禁錮，而不是讓他即刻凍死餓死。
    林猛那雙三角眼在林燁臉上掃了兩遍。
    昨日狩獵，這小子似乎真有點邪門？
    聽說還帶回靈石了？
    他本想拒絕或刁難一番，但想到家主確實要留這“禍害”的命，哼了一聲：“隻準去東市！東西買完立刻滾回來！” 他回頭招呼另一個靠在牆邊打盹的護衛：“王石，盯緊點！他要敢亂跑或有別的動作……” 手在脖子上一抹，殺意森然。
    於是，林燁在兩尊門神般、寸步不離的“護衛”下，踏出了那困了他幾個月的林府偏院小門。
    再次呼吸到林府外冰冷的、混雜著市井煙火氣的空氣，林燁竟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他深深吸了口氣，引得胸腹一陣悶痛，但精神卻不由自主地振奮了幾分。
    東市坊離林家不遠，穿過幾條不算寬闊但人流明顯增多的街道就到了。
    還沒真正踏入坊市範圍，巨大的聲浪就撲麵而來！
    “糖葫蘆——又大又甜咯！”
    “收破爛皮子——舊毛氈咧！”
    “上好的止血藤！便宜賣啦！”
    “剛出籠的肉包——熱乎的！”
    吆喝聲、討價還價聲、孩童嬉鬧聲、某種不知名鐵器打製有規律的叮當聲……混雜著香料、肉包、臭魚爛蝦、劣質胭脂和土腥汗臭的氣味，粗暴地灌滿了林燁的每一個毛孔。
    他腳步微微一頓，落後護衛半步，好奇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觀察著眼前這片喧囂繁雜。
    攤子一個挨著一個，雜亂無序地鋪開。
    有售賣各種野獸筋骨、皮毛、草藥的攤子；
    有賣廉價布匹、成衣、鍋碗瓢盆的日用攤；
    有賣粗糙木器、小孩玩具的雜耍攤；
    角落裏還有幾個支著破幡，或算命或行騙的半仙。
    地麵坑窪泥濘，人流擁擠，潑在地上的汙水混合著爛菜葉散發著怪味。
    一切都顯得那麽市儈、那麽雜亂、那麽……充滿人氣兒。
    這是他穿越以來，第一次真正“走”進青雲城的市井之中，而不是被關在府裏或者倉惶逃竄。
    林猛和王石一左一右，像兩尊煞神把林燁夾在中間。
    他們腰間製式的林家護衛佩刀和陰沉的臉色，使得所過之處，擁擠的人流竟下意識地分開一道空隙。
    感受到無數視線在自己身上掃過，夾雜著清晰的指點、竊笑和壓低卻依舊能聽清的議論：
    “快看！林家那個掃把星出來了！”
    “噤聲！他身邊有林家護衛跟著呢！聽說剛被‘看管’起來，準是又惹了大禍被家法了！”
    “嘖，就這樣還敢出來晃？不怕再惹亂子？”
    “護衛還跟著，怕不是犯了事被押送？”
    “聽說昨天狩獵他也在場，林家傷亡不小啊！肯定是他克的！”
    譏諷、厭惡、恐懼、看熱鬧……種種目光如同實質，讓林燁呼吸微窒。
    但他很快調整過來，麵沉如水，腳步沒停。
    比這更難堪的他都經曆過，這點言語算什麽？
    他徑直走向一個支著舊木案、上麵擺著幾個泥罐劣質膏藥的老頭攤前。
    那老頭原本半眯著眼打盹，一抬眼看到走近的三人，尤其是林燁那張帶著傷和陰沉神情的臉，再看到左右兩個穿著林家勁裝、手按刀柄的冷臉護衛，渾濁的老眼猛地瞪圓！嚇得一哆嗦！
    “呃…客人……買點什麽？”老頭聲音都有點發顫。
    他的目光在林猛那道猙獰的刀疤和林燁陰鬱的氣質上掃過，最後定格在林猛按住刀柄的手指上。
    “傷藥，治骨傷的。”林燁言簡意賅，聲音嘶啞。
    他指了指其中一個黑乎乎、氣味刺鼻的泥罐。
    “哎…哎！這個…這個……”老頭心裏盤算著這三人看著就不善，尤其那兩個護衛一副等著殺人的樣子，這膏藥成本幾個銅板，平時他敢翻倍賣，現在……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說：“五…五十個銅板一罐？”
    說完他自己都後悔了，報了個實價。
    林燁眼皮都沒抬一下，直接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布袋，抖索出一粒比綠豆大一點、明顯是磕下來的下品靈石碎屑,也就指甲蓋大小的一點，聲音依舊冷硬：“給。不用找補。要兩罐。”
    【係統：交易被坑概率評估：低】
    老頭一愣，看著那丁點大卻散逸著微弱靈光的石屑，眼睛都直了！
    這點玩意，起碼值百來個銅板！
    他隻是個擺攤的，平時哪能見著靈石？
    別說碎屑，完整的看都看不著！
    賺翻了！
    他手忙腳亂地接過碎屑，像是捧著一團火，臉上堆起諂媚的笑：“哎喲！您是大主顧！謝爺賞！謝爺賞！”
    趕緊把兩個黑乎乎的小泥罐推給林燁，那速度生怕他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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