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4章雨夜碼頭的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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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的雨,說來就來。
前一秒還是悶熱的黃昏,下一秒,豆大的雨點就劈裏啪啦砸了下來,打得“福安顏料行”的木格窗咚咚作響。林默涵正蹲在後院的水槽邊,用一把小刷子仔細清理著一個銅製調色盤上的幹涸顏料。雨水順著屋簷流成一道水簾,將他和外麵的世界隔開。他手裏的動作沒停,耳朵卻豎了起來——這雨來得巧,正好能掩蓋一些不該有的聲響。
“小林,來幫把手!”前堂傳來竹先生的聲音,帶著點刻意的隨意。
林默涵應了一聲,把調色盤放進清水裏,擦了擦手,掀開濕漉漉的門簾走進前堂。竹先生正站在櫃台後,手裏拿著一卷被雨水打濕了一角的宣紙,眉頭微皺地看著門口。一個穿著蓑衣的送貨郎站在門口,褲腳卷到膝蓋,露出沾滿泥漿的小腿,手裏提著個竹編的魚簍。
“陳老板,今早剛撈的??魚,新鮮著呢!”送貨郎的聲音洪亮,帶著濃重的閩南口音。他把魚簍往櫃台一放,幾條銀白色的??魚在簍裏撲騰,濺起的水花打濕了櫃台。
竹先生笑著點頭:“阿旺,辛苦了,放這兒吧。”他轉身去拿錢,手指在櫃台上輕輕敲了兩下,那是約定好的暗號。
林默涵立刻會意,上前接過魚簍,裝作不經意地瞥了一眼。魚簍底部,除了幾條活魚,還壓著個用油紙包得嚴嚴實實的小包,上麵沾著幾片魚鱗。他不動聲色地把魚簍提到後廚,順手掀開油紙包的一角——裏麵是幾張疊得整整齊齊的電報紙,字跡是蘇曼卿特有的清秀。
“阿旺,等等。”竹先生付了錢,又從櫃台裏拿出一小包鹽,“這個給你,路上滑,小心點。”
送貨郎接過鹽,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謝陳老板!”他轉身要走,又忽然停下,指著門口的雨幕說,“對了,陳老板,我來的時候,看見碼頭那邊停了艘軍艦,黑乎乎的,看著嚇人。”
竹先生手裏的動作一頓,抬頭問:“哦?哪個碼頭?”
“淡水河口那個老碼頭,”送貨郎說,“聽說是要運什麽東西,好多兵在守著。”
“知道了,謝謝你啊。”竹先生把送貨郎送到門口,看著他消失在雨幕裏,才轉身回來,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默涵拿著電報紙從後廚出來,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凝重。淡水河口的老碼頭,那是日軍占領時期修的,戰後一直荒廢著,怎麽突然會有軍艦停靠?還派了重兵把守。
“蘇曼卿的情報,”林默涵把電報紙攤在桌上,指尖劃過上麵的字跡,“‘台風計劃’的核心文件,可能藏在軍情局本部的保險櫃裏,密碼是魏正宏的生日。”
竹先生拿起電報紙,眉頭皺得更緊了:“她是怎麽知道的?”
“她沒說,”林默涵的聲音有些發緊,“但她提到了一個代號——‘青鳥’。她說,‘青鳥’會幫忙。”
“青鳥”是組織安插在軍情局內部的同誌代號,但具體是誰,連竹先生都不知道。蘇曼卿突然提到這個代號,說明她可能已經和“青鳥”取得了聯係,甚至可能是在“青鳥”的幫助下,才拿到了這份情報。
“她還說了什麽?”竹先生追問。
林默涵搖了搖頭,指著電報紙的最後一行:“她隻說,‘今晚十二點,碼頭見’。”
竹先生盯著那行字,沉默了半晌。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屋頂的瓦片上,像無數顆小石子在敲打。他知道,蘇曼卿說的“碼頭”,肯定不是淡水河口那個被重兵把守的老碼頭——那裏現在是龍潭虎穴,去那裏等於送死。她指的,應該是台北港附近那個廢棄的漁港,那裏有他們之前設下的一個緊急聯絡點。
“她想幹什麽?”竹先生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焦慮,“她明明知道,現在全城都在通緝她,她還敢出來?”
林默涵沒說話。他太了解蘇曼卿了——那個看似柔弱的女人,骨子裏卻倔強得像塊石頭。她一定是拿到了什麽至關重要的東西,或者發現了什麽關鍵線索,才會冒險發出這樣的信號。她知道,隻有自己才會明白“碼頭”這兩個字的真正含義。
“我去。”林默涵忽然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竹先生猛地抬頭:“不行!太危險了!魏正宏現在肯定在到處找她,說不定已經在碼頭設下了埋伏!”
“正因如此,我才必須去。”林默涵的目光直視著竹先生,“如果她真的帶著‘台風計劃’的核心情報,落入魏正宏手裏,後果不堪設想。而且……”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下來,“她是為了掩護我,才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的。我不能丟下她。”
竹先生看著他,眼神複雜。他知道林默涵說得對,但他更清楚,這一去,可能就是九死一生。他沉默了片刻,終於點了點頭:“好,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林默涵斷然拒絕,“你得留在這裏,主持大局。如果我出了事,還有你接替我。”
竹先生還想說什麽,卻被林默涵打斷了:“別爭了,就這麽定了。”他轉身從牆角的木箱裏,拿出一把勃朗寧手槍,熟練地檢查了一下彈匣,插進腰間的槍套裏,“我走了,你小心。”
“等等。”竹先生從抽屜裏拿出一個防水的油布包,塞到林默涵手裏,“這個拿著,裏麵有信號彈和急救包。”
林默涵接過油布包,點了點頭,轉身掀開門簾,走進了雨幕裏。
台北的雨夜,冷得刺骨。
林默涵裹緊身上的黑色雨衣,帽簷壓得很低,混在寥寥無幾的行人中,朝著台北港的方向走去。雨水順著帽簷流下來,模糊了他的視線,但他對這條路太熟悉了——從他第一次潛入台灣,就走過無數遍。他知道哪裏有巡邏的警察,哪裏有躲雨的門洞,哪裏可以避開街邊的路燈。
他沒有直接去漁港,而是在離漁港還有兩條街的地方,拐進了一條狹窄的巷子。巷子兩邊是低矮的平房,屋頂上晾曬的衣物在風中搖晃,像一個個黑色的幽靈。他貼著牆根,慢慢往前走,耳朵裏捕捉著周圍的每一個聲音——雨滴打在屋頂上的聲音,遠處傳來的狗吠聲,還有……腳步聲。
那腳步聲很輕,像是故意放慢了速度,但在這寂靜的雨夜裏,還是顯得格外清晰。林默涵立刻停下腳步,躲進一個門洞裏,屏住呼吸。
腳步聲越來越近,是一個人的腳步聲,踩在積水的路麵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林默涵握緊了腰間的槍,眼睛死死盯著巷口。
一個身影出現在巷口,是個穿著黑色雨衣的男人,戴著一頂禮帽,帽簷壓得很低,看不清臉。他手裏提著一個皮箱,走路的姿勢有些僵硬,像是腿腳不便。
林默涵的瞳孔猛地收縮——那是魏正宏的貼身副官,外號“黑蛇”的男人。他怎麽會在這裏?
“黑蛇”似乎沒有發現林默涵,他徑直走到巷子中間,忽然停下腳步,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懷表,借著遠處路燈的微光看了一眼。然後,他從皮箱裏拿出一個東西,放在了路邊的一個垃圾桶上,轉身快步離開了巷子。
林默涵等了足足五分鍾,直到“黑蛇”的腳步聲徹底消失,才從門洞裏走出來。他走到垃圾桶前,借著微光看了一眼——上麵放著一個信封,信封上什麽都沒寫,隻畫著一隻黑色的海燕。
那是“海燕”自己的代號標記,是組織內部才懂的暗號。但林默涵立刻意識到,這不對勁——組織從來不會用這種方式傳遞信息,更何況,信封上的海燕,畫得太過工整,沒有半點手繪的隨意感,像是用印刷體描出來的。
這是陷阱。
林默涵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轉身,朝著漁港的方向狂奔而去。他知道,“黑蛇”在這裏留下信封,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而真正的殺招,肯定在漁港等著他。
雨越下越大,打在臉上生疼。林默涵的肺裏像著了火,但他不敢停下。他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蘇曼卿不能出事。
台北港的漁港,早已廢棄多年。碼頭的木板已經腐朽,踩上去會發出“吱呀”的聲音,像是隨時會斷裂。林默涵躲在碼頭盡頭的一堆廢棄漁網後麵,喘著粗氣,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漁港裏一片死寂,隻有海浪拍打著碼頭的聲音,和雨滴打在海麵上的聲音交織在一起。他沒看到蘇曼卿的身影,也沒看到任何埋伏的跡象,但那種危險的感覺,卻像一根針,紮在他的後頸上。
忽然,他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他猛地轉身,手裏的槍已經舉了起來。月光從雲層的縫隙裏透出來,照在一個熟悉的身影上——是蘇曼卿。
她穿著一件單薄的旗袍,外麵罩著一件林默涵熟悉的米色風衣,頭發被雨水打濕,貼在臉頰上,臉色蒼白得像紙一樣。她手裏提著一個皮箱,正站在他身後幾步遠的地方,眼睛裏帶著一絲驚訝和擔憂。
“你怎麽來了?”兩人異口同聲地問。
林默涵立刻收起槍,快步走過去,抓住她的肩膀:“你瘋了嗎?這裏很危險!”
蘇曼卿搖了搖頭,眼裏閃過一絲倔強:“我拿到了‘台風計劃’的核心文件,必須馬上交給組織。”她舉起手裏的皮箱,“就在這裏麵。”
林默涵看著她手裏的皮箱,忽然覺得不對勁——蘇曼卿的皮箱,是他之前送給她的,是棕色的牛皮箱,而她現在手裏提著的,是一個黑色的皮箱,款式和“黑蛇”剛才拿的那個,一模一樣。
“你手裏的皮箱,”林默涵的聲音發緊,“是從哪兒來的?”
蘇曼卿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皮箱:“這是‘青鳥’給我的,他說,裏麵裝著‘台風計劃’的核心文件,讓我務必在十二點之前,送到這裏,交給……”她忽然停住了,看著林默涵的臉色,意識到了什麽,“怎麽了?”
林默涵的心沉到了穀底。他抓住蘇曼卿的手腕:“快走!這裏是個陷阱!”
話音未落,四周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了幾道刺眼的手電筒光束,照得人睜不開眼。
“不許動!你們被包圍了!”伴隨著一聲厲喝,十幾個手持***的特務,從碼頭的各個角落裏衝了出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林默涵立刻把蘇曼卿護在身後,手裏的槍指向周圍的特務。他這才明白——“黑蛇”在巷子裏留下的信封,是故意引開他的注意力,而他們真正的目標,是蘇曼卿。他們早就知道蘇曼卿會來漁港,所以在這裏設下了埋伏,甚至偽造了一個“青鳥”的身份,騙她帶著假的文件來這裏。
“哈哈哈,‘海燕’,我們又見麵了。”一個陰冷的笑聲從特務身後傳來。
魏正宏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軍便服,手裏拿著一把雨傘,傘下是一張帶著得意笑容的臉。他走到林默涵麵前,目光在他手裏的槍上掃過,輕蔑地笑了笑:“放下槍吧,林默涵。你逃不掉了。”
林默涵沒有理會他,而是低頭看了看蘇曼卿。她臉色蒼白,身體在微微發抖,但眼神卻很堅定。她輕輕碰了碰他的手,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說:“文件是假的,真正的文件,在‘青鳥’手裏。”
林默涵的心裏,稍微鬆了一口氣。隻要真正的文件沒落到敵人手裏,他們就還有機會。
“魏正宏,”林默涵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你費這麽大勁,就為了抓我?”
魏正宏笑了笑,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懷表,看了一眼:“不,我費這麽大勁,是為了等你。”他指了指林默涵手裏的槍,“我知道,你不會輕易投降。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開槍,會有什麽後果?”
林默涵順著他的手指,看向了碼頭的另一邊。那裏,幾個特務正押著一個被蒙著頭的人走了過來。那人穿著一件灰色的長衫,身材瘦削,走路的姿勢有些蹣跚——是竹先生。
“竹先生!”蘇曼卿失聲叫了出來。
林默涵的瞳孔猛地收縮。他沒想到,魏正宏竟然連竹先生都抓到了。他立刻明白——竹先生一定是不放心他,悄悄跟了過來,結果被魏正宏的人抓住了。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魏正宏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殘忍的快意,“要麽,放下槍,跟我走;要麽,我讓你看著你的同誌,一個一個死在你麵前。”
林默涵的手,在微微顫抖。他看著被特務押著的竹先生,看著身後的蘇曼卿,看著周圍黑洞洞的槍口,腦子裏一片空白。
他知道,自己陷入了絕境。
“林默涵,”竹先生的聲音忽然傳來,帶著一絲沙啞,“別管我!快走!”
“閉嘴!”一個特務狠狠踹了竹先生一腳,他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住手!”林默涵大吼一聲,握著槍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魏正宏笑了笑,做了個手勢。立刻,一個特務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扔在了林默涵腳邊——是一個信號彈,紅色的,是組織內部用來求救的信號彈。
“我知道,你還有後手。”魏正宏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嘲諷,“但你覺得,現在還有人能來救你嗎?”
林默涵看著腳邊的信號彈,又看了看魏正宏,忽然笑了。他笑得很輕,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悲涼。
他緩緩舉起手裏的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你幹什麽?!”魏正宏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林默涵沒有理會他,而是轉頭看向蘇曼卿,眼裏帶著一絲歉意和溫柔:“對不起,連累你了。”
蘇曼卿看著他,眼淚奪眶而出:“不要……”
林默涵對她笑了笑,然後,扣動了扳機。
“砰!”
一聲槍響,劃破了雨夜的寂靜。
魏正宏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等他再睜開眼時,卻發現林默涵還站在原地,手裏握著槍,槍口冒著一縷青煙。而他自己的肩膀上,卻傳來一陣劇痛——林默涵的子彈,擦著他的肩膀飛了過去,打碎了他手裏的雨傘。
“你……”魏正宏捂著肩膀,臉色鐵青。
林默涵沒有理他,而是迅速從口袋裏掏出竹先生給他的信號彈,拉開保險,朝著天空舉了起來。
“砰!”
一顆紅色的信號彈,衝天而起,在雨夜的天空中,炸開了一朵絢麗的火花。
魏正宏愣住了。他沒想到,林默涵竟然敢當著他的麵,發出求救信號。他立刻反應過來,大吼:“快!殺了他!”
特務們立刻舉起槍,對準了林默涵。
就在這時,漁港四周的黑暗中,突然響起了密集的槍聲。
“砰砰砰!”
子彈像雨點一樣,朝著特務們射了過來。幾個特務慘叫著倒在地上,其餘的特務立刻尋找掩護,慌亂地還擊。
魏正宏躲在一根木樁後麵,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沒想到,林默涵竟然真的有後手。他立刻意識到,自己中計了——林默涵早就料到這裏有埋伏,所以提前安排了同誌在外麵接應。
“撤!”魏正宏大吼一聲,轉身就要跑。
林默涵怎麽可能放過他?他舉起槍,對著魏正宏的腿就是一槍。魏正宏慘叫一聲,摔倒在地。一個特務立刻跑過去,架起他,朝著碼頭的另一邊逃去。
林默涵沒有去追,而是轉身跑到蘇曼卿身邊,抓住她的手:“快走!”
蘇曼卿點了點頭,兩人攙扶著,朝著槍聲稀疏的方向跑去。竹先生也被兩個同誌救了下來,跟在他們身後。
漁港的槍聲,漸漸平息。魏正宏帶著殘餘的特務,狼狽地逃走了。林默涵他們,在同誌的掩護下,躲進了一條隱蔽的下水道。
下水道裏,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黴味。林默涵靠在牆壁上,大口地喘著氣。他的左臂在剛才的槍戰中,被子彈擦傷,鮮血染紅了衣袖。蘇曼卿拿出急救包,為他包紮傷口,眼淚不停地掉下來。
“別哭,”林默涵輕聲說,“我們沒事了。”
蘇曼卿搖了搖頭,哽咽著說:“都怪我,要不是我太輕信別人,也不會連累你。”
林默涵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發:“不怪你,是我們都小看了魏正宏。”
竹先生走過來,拍了拍林默涵的肩膀:“幹得漂亮。”
林默涵搖了搖頭,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是蘇曼卿之前給他的那個油紙包。他打開油紙包,裏麵不是電報紙,而是一張寫著地址的紙條。
“這是……”竹先生愣住了。
“真正的‘台風計劃’文件,”林默涵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疲憊,“在這裏麵。”
原來,蘇曼卿早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當“青鳥”把那個黑色皮箱交給她時,她發現皮箱的鎖扣有些鬆動,於是偷偷打開看了一眼——裏麵果然是一份假文件。她立刻意識到,自己可能被利用了。但她沒有聲張,而是將計就計,帶著假文件去了漁港,同時把真正的文件藏在了油紙包裏,交給了林默涵。
“青鳥”是軍情局檔案室的一個小職員,平時沉默寡言,但蘇曼卿之前在咖啡館見過他幾次,覺得他眼神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堅定。她冒險接觸了他,沒想到他真的是同誌。他利用職務之便,偷出了“台風計劃”的核心文件,交給了蘇曼卿。
“那我們現在……”蘇曼卿看著林默涵。
林默涵看了看手裏的紙條,又看了看外麵的雨幕,眼神變得堅定起來:“去拿文件。”
雨,還在下著。
但林默涵知道,這場雨,很快就要停了。而黎明前的黑暗,總是最深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