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部落求生,智者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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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風的話在鬣狗部落裏激起了巨大的波瀾。
祈雨?
這個戴著水片的東方年輕人,竟敢誇下如此海口?
酋長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死死盯著林風,似乎在判斷這是絕望的胡言亂語,還是真正的神啟。
長時間的幹旱已經讓部落瀕臨絕境,任何一絲希望都值得冒險。
最終,他揮了揮手,用土語下達了命令。
林風被允許在有限的範圍內活動,但身後始終跟著兩個手持長矛,眼神警惕的武士。
他開始了他那在外人看來近乎滑稽的祈雨準備。
考慮到非洲條件可能比較艱苦,在來非洲之前,他特意在電腦硬盤裏下載了《農村實用技術大全》離線資料包。
裏麵從種地到養殖,從燒磚到釀酒,應有盡有。
還為了安裝一個離線版AI——deepSeek,擴大了Cpu和內存。可謂下足了血本。
現在這個人工降雨問題,他得問deepSeek。
在昏暗的草棚裏,他打開那台寶貴的筆記本電腦,幸虧電腦的電量還是滿格,還夠用一天,但他得省著點用。
這個部落並非沒電,隻是電在這裏屬於昂貴資源,似乎還頻繁停電。而且一個像樣的插座也找不到。
屏幕的微光映在他臉上,他快速瀏覽著AI告訴他的人工降雨方法——鹽粉催化法……需空氣濕度接近飽和,且有穩定上升氣流……成功率受自然條件製約極大……
每一行字都像重錘敲打著他。
他抬頭看了看棚外依舊灰蒙卻無雨的天空,內心充滿了不確定。
如果失敗,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部落附近沒有海鹽,隻有一個幾乎幹涸的鹹水湖。
林風通過翻譯,費力地指揮部落婦女和兒童,用陶罐,甚至用雙手去刮取湖底那層又苦又澀的結晶鹽垢。
這個過程枯燥而辛苦,收獲卻寥寥。部落裏的人看著堆積起來的那點可憐的鹽塊,眼中的懷疑越來越深。
接下來是更繁重的工作是研磨。
他讓部落的男人用最原始的石磨,將這些粗鹽塊研磨成極其細膩的粉末。
“為什麽要把鹽磨成粉?這跟下雨有什麽關係?”
不滿的議論聲開始蔓延。
一些人消極怠工,認為這個外來者在浪費他們寶貴的體力。
林風成了最虔誠的氣象觀察員。
他不停地感受空氣的濕度,觀察雲層的形態,厚度和移動方向,他需要等待一個絕佳時機。
每過去一天,酋長的臉色就陰沉一分,看守他的武士態度也越發粗暴,壓力山大。
第三天清晨,天空依舊被厚重的烏雲籠罩,雲層低垂,翻滾著,卻吝嗇得不肯降下一滴雨。
“他在耍我們!”
“磨了三天鹽粉!雨呢?”
“殺了他!用他的血來祭神!”
部落裏的不滿情緒達到了頂點。憤怒的人群拿著長矛和砍刀,開始向林風所在的草棚聚集,叫嚷聲此起彼伏。
幾個衝動的年輕人甚至試圖衝破武士的阻攔。
酋長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來,臉色陰沉。
他看著林風,眼神裏最後一絲耐心也即將耗盡。
翻譯在一旁,臉色慘白,低聲對林風說:“智者……如果今天再不下雨……我也保不住你了。”
林風的心髒在胸腔裏狂跳,後背已被冷汗浸濕。
他的理論計算和AI都告訴他,今天是最好的,也可能是唯一的機會。
空氣中的水汽已經飽和,雲層也足夠厚,關鍵就在於那臨門一腳的凝結核!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的恐懼和不安。
走到酋長麵前,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就是現在,帶上所有磨好的鹽粉,跟我去最高的山崖!”
他的鎮定和決絕,像一道無形的屏障,暫時壓下了騷動。
酋長死死盯著他看了幾秒鍾,終於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走!”
幾乎整個部落的人,都跟隨著林風,湧向了那座俯瞰周圍地區的山崖。
人們扛著、抱著用獸皮和粗布包裹的珍貴鹽粉,臉上寫滿了懷疑、憤怒,以及一絲被逼困境後的期望。
山崖上,風比下麵更大一些,吹得人衣袂獵獵作響。
林風抓了一把鹽粉,感受著它的細膩幹燥,然後撒向風中。
鹽粉瞬間被氣流卷走,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不再猶豫,指揮著幾十個最強壯的戰士,站在崖邊迎風處。
“聽我口令!我數到三,用最大的力氣,把鹽粉往那片最厚的雲裏拋!一起!”
戰士們將信將疑地捧起鹽粉。
“一!”
“二!”
“三!拋!”
隨著林風一聲令下,幾十雙手臂奮力揮出!
白色的鹽粉如同一條條騰空而起的煙龍,成片成片地升騰,翻滾著,融入那片仿佛觸手可及的厚重雨雲之中!
一瞬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著天空。
一分鍾過去了……
兩分鍾過去了……
五分鍾過去了……
天空,除了烏雲,沒有任何變化。
“騙子!”
“殺了他!”
底下的人群徹底爆發了,咒罵聲如同海嘯般湧上山崖。
酋長猛地抽出了腰間的匕首,眼中殺機畢露!幾名武士立刻向林風逼近。
林風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汗水順著額角滑落。
失敗了?難道我的判斷錯了?難道這種土法根本就行不通?
AI騙了我?無盡的絕望和冰冷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全身。
就在酋長的匕首即將舉起,武士的手快要觸碰到他的那一刻……
“滴答。”
一滴渾濁帶著些許鹹味和土腥氣的雨水,精準地砸在了酋長握著匕首的手背上。
酋長渾身一僵,動作定格,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手背上那點迅速擴散開的水漬。
“滴答…滴答答…”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雨點開始落下,打在幹燥滾燙的岩石上,濺起小小的煙塵,發出清脆的響聲。
然後“嘩啦啦!!!”
仿佛天河決堤,醞釀已久的烏雲仿佛終於被撕開了一道口子,瓢潑大雨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
瞬間籠罩了整個山崖,整個部落!天地間一片蒼茫!
所有人都愣住了,如同被施了定身法。雨水迅速打濕了他們的頭發、衣服,衝刷著他們身上的塵土和繪紋。
隨即——“嗷嗚嗚嗚——!”
“神啊!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是雨!是救命的水啊!”
“他做到了!智者做到了!”
整個部落瞬間陷入了瘋狂的歡呼!
人們跪在瞬間變得泥濘的山崖上,對著天空和林風的方向頂禮膜拜。
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激動的淚水。
孩子們在雨水中奔跑嬉戲,張開嘴巴承接這甘霖。
酋長手中的匕首“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他一步步走到林風麵前,這個一向威嚴的幹瘦老者,此刻眼中充滿了無比的敬畏和激動。
他緩緩地,對著林風,這個來自東方的年輕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林風站在滂沱大雨中,緊閉雙眼,任由雨水衝刷掉他連日來的疲憊,恐懼和巨大的壓力。
成功了……他賭贏了。一股劫後餘生的虛脫感和巨大的成就感交織在一起。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這片刻的安寧。
翻譯就頂著大雨,連滾爬爬地衝上山崖,臉上激動與惶恐交織。
“智者!偉大的雨神使者!河對岸!河對岸來人了!”
翻譯的聲音在雨聲中顯得有些失真,卻帶著無比的敬畏。
林風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看向翻譯。
“是……是之前被鬣打跑的那個部落的人!他們派來了使者!”翻譯喘著粗氣說到。
“但是……但是他們也帶來了血獅穆拉格的話!”
聽到血獅這個名字,就連周圍還在狂歡的部落民眾都瞬間安靜了不少,臉上露出了明顯的恐懼。
翻譯的聲音帶著顫抖,幾乎要哭出來:
“血獅說……他不在乎哪個部落有了會祈雨的巫師……”
“他說……這片土地上,隻需要一個聲音,那就是他的聲音!”
“他命令……要麽交出您的人頭……要麽,他就親自來踏平部落,用所有人的血……來染紅他的戰旗!”
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但更冷的寒意從林風心底升起。
剛剛獲得神跡的喜悅,瞬間被這赤裸裸的死亡威脅所覆蓋。
他看向河對岸的方向,又看了看身邊這些剛剛將他奉若神明,此刻卻因血獅之名而瑟瑟發抖的部落民。
解決了水的危機,卻引來了更致命的殺身之禍。
部落民們臉上的狂喜尚未褪去,就已被恐懼覆蓋。
他們竊竊私語,目光在林風和酋長之間遊移不定。
交出智者,還是等待滅族?
林風站在原地,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
他能感覺到那些剛剛還充滿敬畏的目光,此刻摻雜了猶豫、恐懼,甚至一絲審視。
神使的光環,在絕對武力的死亡威脅麵前,顯得如此脆弱。
酋長的臉色變幻不定,他看向林風,眼神複雜。
最終,他揮了揮手,用土語低沉地說了幾句。
翻譯連忙對林風說:“智者,酋長說,請您先回大草棚休息。關於血獅的事……我們需要商議。”
這不是請求,而是變相的軟禁。
林風心中一凜,知道自己的安危,此刻完全取決於他能否展現出比祈雨更直接,更強大的價值。
他被帶回了之前關押他的草棚,隻是這次外麵看守的武士,眼神裏少了幾分凶戾,多了幾分複雜難明的敬畏與憂慮。
草棚內,林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清楚地知道,現在唯一活命的機會,就是讓鬣狗部落相信,留下他,比交出他更有希望活下去。
“血獅要的不是我一個,他要的是所有人的臣服。交出我,隻是延緩了你們的死期。”這是林風要傳達的核心邏輯。
同時,他必須拿出一個可行的方案。
單靠鬣狗部落,絕對無法對抗血獅。唯一的生路,在於聯合。
他想到了河對岸的那個部落。
他們同樣麵臨血獅的威脅,而且他們之前試圖接走自己,說明他們認可自己的價值。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他腦中成型——說服酋長,與對岸的部落結盟!
與此同時,酋長的大草棚裏,氣氛同樣凝重。
部落裏的主要戰士和長老聚集在一起,爭論激烈。
以幾名年輕衝動的戰士為首的一派,主張立刻交出林風,換取暫時的平安。
“血獅我們惹不起!為了一個外人,讓整個部落冒險,不值得!”
但也有一些年老持重的人反對:“交出智者,神靈會降罪!而且,血獅的話能信嗎?他吞並了周圍多少小部落?我們交出智者,下一個死的就是我們!”
“可是不交,我們馬上就得死!”
酋長沉默地聽著,眉頭緊鎖。
他比誰都清楚血獅的殘忍,也比誰都明白,交出林風等於放棄了部落未來可能的希望。
這是一個關乎部落存亡的艱難抉擇。
就在爭論不休時,林風通過看守,請求麵見酋長。
他站在一眾充滿敵意或疑慮的目光中,神色平靜。
他通過翻譯,清晰地陳述了他的觀點:
血獅的目標是征服,而非我一個人。
交出我,隻是他開始屠殺的借口。
唯一的生路是聯合。
聯合河對岸的部落,集中兩個部落的力量。
我能帶來的,不僅僅是雨水。
他指向自己的腦袋:“我能帶來打敗血獅的智慧。”
為了證明這一點,他當場提出了一個讓所有戰士都眼前一亮的技術技術構想:
“我們可以製造聲音的陷阱。”
他解釋道:“收集空罐子、金屬片,用細線連接,布滿在血獅來襲的必經之路上。他們一旦觸碰,就會發出連續的巨大響聲。這能在夜裏告訴我們他們從哪裏來,有多少人,還能驚嚇他們的隊伍,打亂他們的陣腳。”
這隻是一個簡單的預警和騷擾裝置,但在此刻,卻展現了一種不同於蠻力的思維方式。
林風的話,尤其是那個簡單可行的聲音陷阱方案,打動了一部分戰士,也動搖了酋長。
最終,酋長做出了一個冒險的決定:暫時不交出林風,並嚐試與對岸部落接觸。
第二天早上,下過一個晚上的雨後,天氣轉晴,萬物受到雨水的滋潤後比以往更具生機。
一支由翻譯和幾名謹慎的戰士組成的小隊,打著白旗,小心翼翼地走向河岸,試圖與對岸取得聯係。
當看到鬣狗部落派來的使者時,他們都愣住了。
溝通是艱難的,充滿了不信任。
但當鬣狗的使者表明來意,並隱晦提及這是智者的意思,以及轉述了智者關於聲音陷阱的構想時,對岸的老陳眼睛亮了。
這個年輕人,不僅活著,還在試圖整合力量!
就在兩個部落的使者懷著巨大的戒心,進行著初步的接觸時……
“砰”的一聲清脆槍響,劃破了短暫的寧靜!
一名鬣狗部落的使者應聲倒地,胸口綻開血花!
“狙擊手!是血獅的人!”兩岸的人幾乎同時反應過來,驚恐地撲倒在地。
混亂中,隻見對岸的叢林裏,幾個穿著雜亂但動作迅捷的身影一閃而過,伴隨著囂張的喊話:
“穆拉格老大向你們問好!談判?這就是下場!準備好棺材吧,蟲子們!”
第一次接觸,在血獅冷酷的狙擊下,以流血告終。
消息傳回鬣狗部落,主張交出林風的聲音再次高漲。
林風站在草棚口,看著被抬回來的屍體和彌漫在部落中的恐慌,他的心沉到了穀底。
血獅不僅強大,而且狡猾。
他用最直接的方式,掐滅了任何聯合的可能。
翻譯麵色慘白地跑來,聲音顫抖:“智者……酋長讓我問您……血獅斷了我們聯合的路……現在,您還有什麽辦法?”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於林風。
生存的壓力,前所未有的巨大。
林風看著遠處隱約可見的河流,和河對岸那片未知的營地,緩緩握緊了拳頭。
外部聯合的路被武力斬斷,那麽……
他的目光變得銳利,一個更加冒險、甚至有些瘋狂的念頭在他心中滋生。
“告訴酋長,既然他們不讓我們聯手對外……那我們就先解決內部的問題。”
“我要過河。去對麵那個部落。”
“我要親自去,把他們請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