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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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子雅這邊剛辦完一個綁架案,忙活半天,結果是受害者自導自演跟家裏騙錢,一組都窩著火,不過萬幸沒有人真的受害,雖然火大,好歹是順利結案了。
    “下班回家了,小妹,你等一下。”梁亦琛攔住往出走的秦子雅,“你跟我來。”
    “咋了哥?”
    “你來,跟我走,等會就知道了。”梁亦琛神秘一笑,把她帶到平時停車的地方,一輛嶄新的摩托車停在上麵,一看就很貴。
    “這,”
    “給你的,你車不是壞好久了,每天掃車子上下班也不方便,我知道你平時節省,給你錢也不要,就自作主張買了,看看喜不喜歡?”
    秦子雅眼眶一熱,半天說不出話來,“哥,謝謝你。”
    “傻孩子,跟哥還說什麽謝,哥哥對妹妹好是應該的。以前是我不好,對你太忽略了,咱倆離得這麽近,我都沒注意到你的變化,讓你一個人承受了這麽多。”
    “哥,你別這麽說。”秦子雅手放到梁亦琛肩膀上,“有你們是我最大的幸福。”
    秦子雅吸吸鼻子,騎上新車去找許牧寒,她連打了兩個電話都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問梁清葭,梁清葭說許牧寒下午就被客戶約出去了,一直沒回來,她也聯係不到。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梁清葭在公司等她,“人是下班前出去的,五點多吧,客戶點名要見他,什麽都沒說就走了。”
    “他兩點多給我發過消息,那會我在忙沒看手機,八點給他打電話沒接,現在是八點半,三個小時,是不是回家了?手機靜音接不到電話也正常。”
    “對對,我給他爸媽打電話問問。”
    梁清葭電話還沒打出去,秦子雅就接到了梁亦琛的電話,許媽幾分鍾前接到電話,許牧寒被綁架了,對方要一百萬,不許報警,稍後會再聯係。
    “出事了,趕緊回家。”
    秦子雅載著梁清葭一路飆回家,許爸許媽已經急瘋了,梁亦琛給她聽了電話錄音,綁匪用了變聲器,十點半,第二通電話打來,許媽在梁亦琛的指導下跟綁匪交涉,對麵要求一百萬現金,不能連號,交贖金時間後續會發到手機上。
    兩人兵分兩路,梁亦琛回單位查監控,秦子雅在家守著電話跟綁匪周旋,梁亦琛很快查到許牧寒的活動軌跡,他從公司出來去了一家咖啡廳,見了一個人,二十分鍾後兩人一起離開,上了一輛黑車,言月找交管部門調了沿途監控,追蹤到綁匪藏匿的地方,在郊區一處民房,那地方荒無人煙的,原本的居民都被政府安置去了樓房,這一片就閑置了,說是要開發也一直沒動靜,難怪會被綁匪選成據點。
    許媽踏實了不少,就沒有找不到的地方,就看想不想了。
    秦子雅叫陳可過來跟她換,她跑去梁亦琛那,還被訓了一頓。
    “你真是,這麽多人少你一個死不了。”
    “那我,我待不住不行嗎?你讓我個副隊長在家裏待著,不是太屈才了嗎?”秦子雅說的一點底氣都沒有。
    “擔心就說擔心,你的心思都寫臉上了。”梁亦琛毫不客氣戳破,順手在她腦袋上拍了兩下。
    綁匪發來交贖金地點與時間,中午十二點,中心廣場,錢袋子扔到正對大樓的垃圾桶,然後他們就會把人放回來。
    放回來?信綁匪的話豬都會上樹。
    “別侮辱豬,豬豬多可愛,還好吃,犯罪的人隻配用畜生來形容。”秦媽一句話總結的很到位。
    錢是不可能給的,哪來的一百萬現金給他們,三家湊了湊,一遝一萬的十來萬現金還是能拿出來的,剩下都是找銀行朋友借的練功券混在裏麵,嚴子澄拿來個追蹤器藏在包裏,做兩手準備。
    這邊準備好交贖金,那邊在民居做好埋伏,馮闖和於劍做好偵查,屋裏一共五人,依然是兵分兩路,一路盯著民居,一路跟著去拿贖金的,同時行動,讓兩邊沒有聯係的機會,一擊拿下。
    倆拿贖金的前腳剛走,秦子雅就帶著一隊人進了民居,裏麵三人完全沒反應過來,都沒有帶頭套,手裏拿著棍棒,屋內滿是灰塵的桌子,兩把倒在牆角的椅子都散了架,許牧寒被捆著扔在牆邊,身上滿是土灰,看樣子挨了打,八成是用椅子砸的,額角還有凝固的血,他費力的睜眼,秦子雅宛如天神將臨,撕開黑暗的天幕帶著光芒拯救他於水火。
    秦子雅滿腹怒火,要不是職業壓著,她肯定把這三人一頓好打。
    許牧寒被救起時,整個人都處於懵逼狀態,那邊三人被秒,沒帶頭套,說明拿到錢就撕票,要不是警察來的快,許牧寒高低得去見閻王。
    梁亦琛的圍剿出奇的順利,那倆人剛拿到錢就被抓了,送進審訊室審訊,主謀賈楊,言月查到他的身份,他哥賈威,不久前坑了許牧寒公司的供應商,現在人在裏麵呢,綁架許牧寒是為了報複,也是為了錢,他一個公司高管,錢肯定有,唯獨漏了一點,許牧寒樓上樓下都有警察。
    許牧寒入院,公司同事都去探病,秦子雅心下煩躁,從得知許牧寒被綁她臉色就沒好過,心髒更是針紮似的疼,直到許牧寒脫困,她壓在心口的石頭才消散。
    秦子雅急著去看許牧寒,結案報告直接丟給梁亦琛寫,急的警服都沒來得及換,套了個外套騎車而去。
    梁亦琛給買的摩托車貴的要命,也非常好騎,一路風馳電掣,到醫院直奔超市,買了他愛吃的東西,許牧寒傷的不輕,賈楊報私仇對他下手很重,要不是為了拿贖金,第一時間就撕票了。
    不過他應該很後悔,就應該第一時間撕票,起碼在警察來之前報了仇也好。
    病房裏一堆人,梁清葭也在,許爸許媽守了一夜,剛被勸回去休息,秦子雅一身警服進門,驚豔了一眾人。
    許牧寒除了臉色蒼白沒別的事,精神頭不錯,跟同事聊天,還能開玩笑。
    看見秦子雅,許牧寒無比心安,看著她絮絮叨叨,一樣一樣的拿出吃食,又不厭其煩的囑咐許多,一屋子人起哄著,秦子雅把食物放好,“等你一個人的時候我再跟你說。”
    許牧寒毫不避諱看她的眼神,深情,柔情,滿滿的情意。
    梁清葭抖抖胳膊,雞皮疙瘩掉一地。
    秦子雅接了電話就又走了,風馳電掣的,來的快,走的也快。
    在許牧寒陷入危機時,秦子雅心焦心痛,更堅定了要遵循本心,已經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就該付諸行動。
    是一個周末,適逢許牧寒出院,秦子雅把個頭盔扔給他,“上車,帶你去個地方。”
    許牧寒什麽都沒有問,戴好頭盔坐到秦子雅身後,雙臂環住她的腰,秦子雅驅車到了烈士陵園,許牧寒沒想到是這裏,有一瞬的詫異。
    秦子雅帶許牧寒來見她的親生父母了,一走進來他便不由自主生出肅穆和敬意來,這裏麵沉睡的都是為國犧牲的英雄,任誰身處其中都會心疼難過,許牧寒邁著沉重的步子跟在秦子雅身後,一直到離開,他心底的震撼都沒有消除。
    兩人站在石碑前,秦子雅長久的沉默著,她每年都會來看望爸媽,雖然對他們沒有記憶,但也從梁亦琛和秦媽秦爸那知道了很多他們的事,這也是她堅定當警察的原因之一。
    梁亦琛和秦子雅分別繼承了爸媽的警號,將這份遺誌傳承下去。
    秦子雅想說點什麽,但話沒出口聲音先帶了哭腔,許牧寒牽住她的手,“叔叔阿姨,我叫許牧寒,今天第一次來看你們,以後我會和雅雅經常來的,你們放心,我會一直陪著她的。”
    許牧寒說的不是照顧而是陪伴,秦子雅笑中帶淚,“他們聽得見嗎你說這麽多。”
    “當然聽得見,這都是我的心裏話。”掌心的溫熱傳到心裏,暖了全身。
    “我知道。”
    許牧寒猶豫片刻,“那個,陸冰是不是也在這裏?”
    “嗯,幹嘛?你想去看他?你們倆又不熟。”
    話雖如此,秦子雅還是帶他去了,許牧寒肅然注視著冰冷墓碑上工整的字,像是下定決心般的,“其實,陸冰來找過我,他跟我說,”
    秦子雅接過話頭,“我給不了她最好的,總不能阻止她奔向更好的人吧。”
    “你們倆還真是,連話都說的一樣。他就是說的這句。”
    秦子雅的目光走的很遠很遠,裏麵有痛惜,有難過,兩人並排走著,“我太了解他了,這個人責任心太強,什麽都自己扛,我也是後來才想明白,他為什麽要先跟我離婚再去執行任務,他就是怕萬一回不來了,我背著包袱過一輩子,他不想我背著烈士遺孀過完下半生。”
    許牧寒心中不由得升起對陸冰的敬意,“用心良苦。”
    “他什麽時候找你的?”
    “在公司出事,我出院後。”
    她歪頭,“所以這就是你對我結過婚接受度這麽高的原因?”
    許牧寒言辭懇切,“當然不是,你結過婚,我也沒閑著啊,該談戀愛談戀愛,除了沒那紙婚約,基本上跟結婚沒區別,我們分開那麽久了,發生什麽都很正常,甚至在我回來前還設想過,如果你已經結婚了,我會怎樣。還好老天眷顧,給了我重新來過的機會。”
    秦子雅平淡的語氣下滿是堅定,“當年的我們,都太任性,太不成熟了,其實想想根本不是什麽過不去的事,現在回過頭看當年的自己,真的很幼稚。”
    “是我不夠堅定,好在,為時不晚,一切都還來得及。”
    “所以,這一次,我不會再放開你的手了。”秦子雅無比堅定,既然認準了,就不會再說分開。
    “我也不會。不過我算是戰五渣,下次要是遇到危險,你不能第一時間出現保護我怎麽辦?”
    秦子雅被他突如其來的話逗的止不住笑,她左手抵在車門上,右手扶腰,“沒問題,以後有姐罩你,沒人敢欺負你。”
    “那我可把緊急聯係人設置成你了!我早就想這麽做了。”
    “行,沒問題。以後有事第一時間打給我,不管在哪,我都能找到你。”
    兩人相視一笑,感情如同煙花一樣在心裏炸開,隨後達到頂點。
    許牧寒反複咂摸秦子雅說過的話,當年的他們過於執著自我,忽略了對方的想法,以至於錯過了十年,青春期不成熟的人在經曆社會毒打後趨於成熟,正因為成熟了才能發現對方的好,錯過的那些年就用餘生來彌補吧。
    最後一層窗戶紙捅破,秦子雅釋然了許多,重新在一起後看到的都是對方的優點,許牧寒細心溫柔體貼,她想什麽都能第一時間get到,兩人有共同語言,共同的愛好,大部分喜好驚人的一致,對秦子雅來說,在親密關係中,同頻合拍更重要。
    日子按部就班的走著,秦子雅忙於工作,好幾天沒見許牧寒了,好不容易忙完一個案子,趕上元旦放假,她便提前找許牧寒商量一起跨年的事,陳可路過,瞥見她手機屏幕上和許牧寒的合照,忘了是什麽時候拍的,但是拍的很好看她便用做了屏幕壁紙。
    陳可認出許牧寒,湊過來八卦,秦子雅也不藏著掖著,大方承認自己戀愛的事。
    兩人在一起有段時間,最近太忙還沒顧上跟家裏說,這會算是先跟梁亦琛匯報了。
    梁亦琛哭笑不得,“你可真是,瞞的滴水不漏,誰都不告訴。”
    “我忘了,這一陣忙的要死,哪有時間跟你們說。現在說也不晚嘛,我們倆晚上要去跨年,就不回家過了,你幫我跟爸媽說一聲哈。”
    “元旦你們不回家過?”
    “這是許牧寒回家後的第一個新年,當然要跟我一起啦,等除夕的時候我們肯定回家過哈!”
    秦子雅迅速收拾東西顛顛去找許牧寒,人早早抱著束玫瑰花等在門口,秦子雅跑上前抱住許牧寒,她一如當年,熱情主動,在兩xing關係中她總是更主動的一方。
    “新年快樂!歡迎回家。”秦子雅摟著他的脖子,吧唧一口親在他臉頰上,許牧寒攬著她的腰膩歪,一組幾人下班出來撞見,紛紛起哄,秦子雅也不惱,大大方方跟許牧寒手拉手,一點都不扭捏。
    梁亦琛笑著搖搖頭,比了個手勢讓兩人趕緊走,“現眼!”
    “哼,我在你臉上看到了嫉妒兩個字!”秦子雅做個鬼臉,拉著許牧寒走掉。
    梁亦琛在後麵笑的一臉慈祥。
    秦子雅和許牧寒在公寓度過了溫馨的一夜,許牧寒準備了一下午,備菜,布置房間,連慫慫和橘子都穿上了好看的小衣服,可愛極了。
    “辛苦你了,準備這麽多東西。”
    “在咱們家你負責吃,我負責做,我就樂意給你做好吃的。”
    秦子雅滿托著下巴望他,滿眼都是愛意,在許牧寒生死之間,她堅定了要和他在一起,更懂得了珍惜眼前人是多重要的一件事。
    畢竟她差一點就失去他了。
    許牧寒收拾了碗筷塞進洗碗機,兩人縮在沙發上看恐怖片,變蠅人,又重口又刺激。
    秦子雅縮在許牧寒懷裏,他把玩著秦子雅的長發,鼻尖嗅到一縷清香,這讓他感到無比踏實。
    滿屏的血腥畫麵,兩人看的津津有味,“還是老片子好看,多少年都是經典。”
    “還記得第一次看這片子嗎?你一邊吃一邊喝汽水,結果全吐出來了。”秦子雅咯咯笑著,毫不留情吐槽道。
    “那會小嘛,誰知道這電影尺度這麽大,難怪爸媽一直不讓我們看,你倒是淡定,麵不改色心不跳,哥說你適合當醫生,沒想到你還是選了當警察。”
    “我當時猶豫來著,是考醫科還是警校,本來想跟你商量來著,結果你先走了。然後就是嚴漾回家,我想著讀醫科好多年都得靠家裏,為了省錢,還是念警校吧,反正走的是爸媽的老路,也算是繼承他們遺誌了。”
    秦子雅微帶著些小怨念,忽閃著大眼睛瞧他,但上揚的嘴角卻暴露了她的心思。
    許牧寒將下巴擱在人肩上,鼻尖蹭著她的脖頸,氣息激的她起了不少雞皮疙瘩。
    “我錯了,寶兒!”
    “咦惹,油膩了啊,”秦子雅故作嫌棄的抖了抖胳膊,兩人笑著鬧著玩作一團,慫慫和橘子在那邊追逐打鬧,屋內氣溫升高,月亮趴到枝頭,月光從窗戶撒進屋裏,映襯在一對璧人身上,曼妙美好,夜晚的美妙在這一刻體現,空氣中彌漫著香甜的好聞的氣味,窗外月光皎皎,窗內一片安寧。
    寒冬的到來阻止不了新年的氣氛,尤其在北方地區,氛圍更濃,到處張燈結彩,一派和諧安寧的景象。
    秦子雅向來謹慎,雪天從不騎車,和許牧寒在一起後騎車的次數更是減少了很多,每天都車接車送,那膩歪勁兒梁亦琛表示沒眼看。
    對於秦子雅熱戀最不開心的莫過於嚴漾,許牧寒“搶走了”他最愛的姐姐,先前積攢的好感分一次性消耗完,見著許牧寒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梁清葭不語,隻是一味的笑。
    那笑中充滿了幸災樂禍,許牧寒苦啊,但全家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忙或給他些許建議,每當許牧寒想尋求幫助時,得到的隻是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連梁亦琛都不肯幫他,誰見了他都躲。
    許媽實在看不下去,“兒子,你白活這麽大歲數了,嚴漾敏感又缺乏安全感,他來到秦家這麽多年最親近的就是小雅,在這之前他甚至不知道你的存在,你一回來就把他最親近的人搶走了,換誰能給你好臉色。”
    “對啊,還得是媽,一針見血,我知道怎麽辦了。”許牧寒一拍大腿,怎麽忘了這茬。
    他隻沉浸在破鏡重圓的喜悅,卻忽略了嚴漾的感受,秦子雅不說,就是在等他行動。
    嚴漾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他更在乎的是姐姐的幸福以及許牧寒的態度。
    找到對應方法後,許牧寒得先跟秦子雅說,“那你去跟他聊唄,我說再多也不如你一句話。”
    “我會用實際行動讓嚴漾對我改觀的,他現在的擔憂來自我當年的不負責任,解鈴還須係鈴人,這個疙瘩隻能由我來解。”
    “當年的小屁孩長大了嘛!懂得什麽叫做責任心了!”秦子雅無比欣慰的擼狗似的揉亂他的頭發。
    許牧寒憨笑著,欣然接受了她的愛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