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風起梅林,誰是執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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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站在梅林邊緣,望著幾名工匠扛著木料往梅園小築方向去,指節輕輕叩了叩腰間那截竹杖。
昨夜簽到得來的“影蹤步”在經脈裏流轉,像條溫馴的小蛇,讓他連呼吸都輕了三分——這正是他要搬去梅園的底氣。
“陳公子。”蘇清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幾分冷硬的清冽。
她今日換了月白緞裙,腰間玉牌隨著步伐輕響,發間銀簪在晨光裏泛著冷光,“你昨日說要搬去梅園養傷,我已命人收拾了。但那處多年未住,牆皮脫落,青磚鬆動,我讓工匠今日加固。”
陳默轉身時踉蹌半步,竹杖點在青石板上發出悶響,麵上卻堆出三分討好的笑:“有勞夫人費心了。我自小在山村裏長大,住慣了舊屋子,倒覺得這梅園清淨,正好養養我這副病骨頭。”他說話時目光掠過蘇清漪身後的工匠,注意到他們正用撬棍撬動牆角的青磚。
蘇清漪並未接話,隻是盯著工匠的動作。
當第一塊青磚被起出時,她忽然上前半步,指尖劃過磚麵:“停手。”工匠們愣了愣,紛紛直起腰。
她蹲下身,用帕子擦去磚上泥灰,“這紋路不對。”
陳默眯起眼——那青磚表麵刻著極淺的雲雷紋,與其他磚的回字紋截然不同。
他早料到蘇清漪會發現異常,畢竟宰相府的一磚一瓦,哪塊不是她親自過目的?
“夫人好眼力。”他扶著竹杖湊近,“我昨日在園子裏轉,也瞧著這幾處磚色發暗,許是當年建宅時壓了鎮物?”
蘇清漪抬頭看他,眼底閃過一絲探究。
陳默卻已彎腰撿起塊青磚,指尖在磚底摩挲:“這磚應該往東挪三尺。”他指向牆角那株老梅樹,“梅屬木,木生火,東邊是離位,火能旺宅氣。我雖不懂風水,可小時候見村裏老丈修屋,總說要順五行。”
工匠們麵麵相覷,蘇清漪卻突然開口:“按他說的做。”她盯著陳默手裏的青磚,喉結微動——這贅婿往日連話都不敢多說,今日竟能說出“五行氣機”?
更奇的是,當工匠將青磚往東挪動三尺後,她站在院中央竟覺耳中一靜,連牆外丫鬟們的嬉鬧聲都模糊了。
陳默垂眸掩住眼底的暗喜。
他昨日簽到後,係統不僅給了“影蹤步”,還觸發了“望氣術”的進階提示——梅園地下埋著前朝留下的石脈,本是天然的隔音屏障,隻是被錯位的青磚破了局。
此刻調整方位,整座院子便成了個“甕中聽雷”的妙處,外頭聽不見裏頭動靜,裏頭卻能將方圓十丈的聲音收個清楚。
夜幕降臨時,陳默站在新修好的院門前,望著趙懷仁鬼鬼祟祟往祠堂去的背影,將黑袍往頭上一罩。
“影蹤步”起,他的身影便如一片被風卷起的枯葉,貼著屋簷掠過。
祠堂裏,趙懷仁的手在發抖。
他掀開香爐底部的暗格,取出那封用油紙包著的密信,燭火映得他額頭的汗珠子發亮。
“又要送消息……”他喃喃自語,“那兩個殺手死得蹊蹺,莫不是被影閣懷疑了?”
陳默伏在屋脊的瓦壟裏,看著趙懷仁拆信的動作,呼吸幾乎要凝成霜。
他等的就是這一刻——影閣在宰相府的內鬼,必然要通過密信傳遞情報。
當趙懷仁的手指剛碰到火漆印時,陳默的身影突然從簷角滑下,腳尖點在廊柱上,像隻夜梟般落在趙懷仁身後三步外。
趙懷仁猛地回頭,隻來得及看見一道灰影閃過,再看時,密信仍好好躺在香爐旁,隻是火漆印上多了道極淺的壓痕——那是陳默用隨身攜帶的蜂蠟拓下的印記。
“是誰?!”趙懷仁抄起供桌上的青銅燭台,聲音發顫。
陳默早已隱入陰影,隻留一句若有若無的歎息:“趙管家,夜裏風大,當心著涼。”
次日午時,柳如煙的笑聲像一串銀鈴,撞開了梅園的竹門。
她著一身緋色羅裙,腕間金鈴輕響,手裏捏著張泛黃的通緝令:“陳公子,影閣新出的通緝令,要抓個泄露機密的叛徒。”她將紙卷往石桌上一拋,眼尾微挑,“有些人哪,活著比死了更有用。”
陳默接過通緝令,指尖在邊角的暗紋上輕輕一撫——那是影閣特有的“飛鳶紋”,與昨夜拓下的火漆印上的紋路分毫不差。
他抬頭時仍是那副病懨懨的模樣:“柳使者說的是,留著活口總能問出些東西。”
柳如煙盯著他看了片刻,突然輕笑出聲:“陳公子,你這身子骨,可要多補補。”她轉身離去時,金鈴聲響得格外清脆,卻沒看見陳默將通緝令翻過來,用指甲在背麵劃了道極淺的痕跡——這是他與蘇清漪約定的暗號:影閣在京有“飛鳶傳書”站,需即刻查。
是夜,蘇清漪在書房整理父親留下的舊部名錄。
燭火劈啪炸開個燈花,她的指尖突然頓住——第三頁末尾,“李虎”“張奎”“王二牛”三個名字旁,原本該有的“在任”朱印,竟被人用墨汁塗得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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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人……”她低聲呢喃,想起父親臨終前說的“京中暗流”,指節不自覺地攥緊了名錄。
窗外,梅園方向傳來一聲夜梟的啼叫,驚得燭火搖晃,將名錄上的字跡映得忽明忽暗。
蘇清漪捏著名錄的手指節泛白,燭火在她眼底晃出細碎的光。
父親臨終前那句“京中暗流,需防舊部生變”突然在耳邊炸響——這三個被塗掉的名字,李虎、張奎、王二牛,分明是十年前隨父親巡查皇陵時親自提拔的親衛,個個都是能在暗夜裏閉氣半柱香的好手。
“夫人。”
低喚聲驚得她手腕一顫,名錄險些跌進燭台。
抬眼便見陳默扶著竹杖立在門口,月白中衣被夜風吹得輕晃,發間還沾著梅瓣,倒真像個被風吹來的病弱書生。
可他眼底那抹沉如深潭的光,卻讓蘇清漪喉間的質問突然梗住——這贅婿,何時連她書房的動靜都摸得這般清楚了?
陳默望著她攥得發皺的名錄,麵上仍掛著慣常的怯懦:“夫人可是為名錄上的事煩憂?昨夜我見夫人房裏燈亮到三更,原想送盞安神茶來……”
“進來。”蘇清漪突然將名錄拍在案上,青瓷茶盞被震得跳了跳,“這三人,原是父親最信任的皇陵護衛,上月還送過新醃的醬菜到府裏。可前日我差人去尋,李虎家的門環結了蛛網,張奎的妻子說他半月前說去城郊收賬,王二牛的兒子抱著他的舊刀哭,說爹說要‘辦件光宗耀祖的大事’。”她指尖劃過被墨汁覆蓋的朱印,“你且看看,可看出什麽蹊蹺?”
陳默彎腰時竹杖輕叩青石板,待視線與名錄平齊,眼底倏地閃過一道金芒——這是“望氣術”進階後才有的異象。
他盯著三個名字,仿佛看見三縷若有若無的灰霧從紙頁裏飄出來,在半空聚成模糊的影像:斷瓦殘垣的織機、黴味混著鐵鏽的空氣、還有房梁上用朱砂點成的星圖,角宿、亢宿、氐宿,正是二十八宿中東方蒼龍七宿的前三星。
“城南。”他突然開口,驚得蘇清漪抬眼,“這三人最後出現的地方,都在城南。”他指尖虛點名錄,“夫人可還記得?三年前那場大火,燒了城南七間織坊,如今隻剩三間破屋。我前日替夫人去普濟堂抓藥,路過時見那幾處房梁上……”他頓了頓,“畫著些歪歪扭扭的星星。”
蘇清漪瞳孔微縮。
她記得父親曾說過,影閣聯絡點慣用星圖做標記,東方七宿對應情報傳遞,北方七宿對應刺殺,南方……
“我去查。”陳默突然直起腰,竹杖在地上敲出清脆的響,“今夜。”
蘇清漪正要開口,卻見他袖中滑出半片青竹,正是她昨日在梅園發現的鎮宅磚——原來這贅婿早將她的話記在心裏。
“帶把刀。”她轉身從妝匣最底層取出柄銀鞘短刃,刀身映著燭火,“父親留下的,開了刃。”
陳默接過時指尖觸到刀鞘上的雲雷紋,與梅園地下石脈的紋路如出一轍。
他將短刃別在腰間,竹杖往肩上一扛,轉身時袍角掃過案角,帶落半塊未幹的墨錠,“叮”地砸在青磚上。
三更天的城南像座死城。
陳默貼著斷牆移動,“縮地成寸”的輕功底子讓他每一步都隻沾起半粒塵沙。
第三間織坊的破窗裏漏出昏黃火光,他腳尖點在朽壞的窗欞上,整個人如片落葉般飄上房梁。
梁上積著半寸厚的灰,卻有一道新鮮的擦痕——有人剛爬上來過。
他屏住呼吸,耳中清晰傳來下方的響動:“燒幹淨!要是讓影閣知道咱們私藏密報……”
“怕什麽?那三個護衛早被咱們用迷魂散弄去皇陵了,等影噬計劃成了,咱們都是——”
“啪!”
火盆裏的紙頁突然爆起個火星,陳默借著那點光瞥見幾個關鍵字:“雙龍血脈已覺醒”“啟動第二階段”。
他反手從袖中摸出個青瓷小瓶,輕輕一倒,淡紫色的粉末便像霧般散了下去。
下方的動靜漸弱,陳默翻身躍下,火盆裏還剩半張未燃盡的紙,墨跡斑駁卻能看清:“速引潛龍至北郊別院,閣主親審。”他剛要收進袖中,後頸突然泛起涼意——那是武者對危險最本能的警覺。
“你不該碰這些東西。”
柳如煙的聲音像浸了冰的銀鈴,陳默轉身時正看見她短刃上的寒芒,離他咽喉不過三寸。
可她的指尖在發抖,緋色羅裙下,腳踝處纏著帶血的繃帶——分明是為了追他,硬撐著傷軀從影閣密道趕來。
“那你為何沒在我進屋時動手?”陳默不退反笑,竹杖輕輕點在她腕間麻穴上。
柳如煙吃痛鬆手,短刃“當啷”落地,“因為你知道,我要找的不隻是密報,還有影閣的破綻。”他彎腰撿起短刃,刀身映出她泛紅的眼尾,“或者說……你根本不想我死。”
柳如煙突然別過臉去,夜霧漫過她的肩頭,將她的聲音揉得支離破碎:“明日寅時,北郊別院。閣主說,她要見真正的‘潛龍’。”她拋來半塊青銅虎符,轉身時裙角掃過火盆,火星濺在她發間,“陳默,你最好祈禱……你猜的是對的。”
話音未落,她的身影已融入霧中。
陳默望著虎符上“影”字標記,耳中突然響起係統提示:“叮——連簽第987日,解鎖‘武道真眼·初級’,可看破偽裝、洞察氣數流轉。”
他握緊虎符,掌心被棱角硌得生疼。
遠處傳來更夫敲梆子的聲音,“咚——三更天——”尾音消散在風裏,他望著東方漸白的天色,突然低笑出聲。
次日清晨,蘇清漪在梅園石桌上發現張字條,墨跡未幹:“夫人,城南藥鋪新到了長白山野山參,我去尋兩支給您補補身子,三日後回。”
竹門被風推開,一片梅瓣飄落在字條上,恰好蓋住“三日後”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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