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玉碎引龍,誰掌命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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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未散時,蘇清漪推開窗,血腥氣便裹著濕冷的風灌了進來。
她扶著窗欞後退半步,指尖觸到的木欄上竟凝著細密的血珠,像被晨露浸透的紅珊瑚。"阿默,你看——"她話音未落,樓下傳來柳如煙的低喝:"巷子裏的石板!"
陳默正站在廊下,聞言抬眼。
原本青灰的石板縫隙裏,暗紅紋路如活過來的蚯蚓般蜿蜒遊走,從巷口一直爬到宰相府門前,在晨霧裏泛著妖異的光。
他瞳孔微縮,指節抵在眉心運轉【天子望氣術】,眼前的霧氣驟然化作血色氣雲,其中翻湧著趙懷仁扭曲的麵容、天機門長老碎裂的丹田,還有無數他曾在戰場見過的斷肢殘魂——那些本該入土為安的怨魄,此刻正被一根無形的鎖鏈串成巨網,網心處懸著個泛著黑光的"引"字。
"影噬第二式·奪命引。"陳默的聲音沉得像壓了塊鐵,"影閣用這些死者的怨念做引子,要強行抽我的命格。"他轉身時,袖中玉玨突然發燙,燙得皮膚發紅,"她們等不及了,怕我徹底覺醒龍脈,所以要在戰魂召喚完成前鎖定我。"
蘇清漪攥緊腰間的玉牌,那是宰相府家主的信物。"需要我調府衛封鎖梅園?"她問得直接,眼底卻浮起一層薄霜——自陳默展露龍鱗那日起,她便將所有能調動的暗樁都埋進了府裏。
柳如煙卻先一步攔在門前,玄色勁裝下的腰刀嗡鳴:"調府衛打草驚蛇。"她扯下鬢邊的銀簪,在桌上劃出個歪扭的陣圖,"影閣十二分舵的人此刻應該都擠在城西,我們要做的是......"
"引她們來搶玉玨。"陳默打斷她,從懷裏摸出半塊龍紋玉玨。
玉身泛著幽藍的光,在三人中間投下龍形陰影,"阿婆說這玉玨和我娘的遺發同匣存放了十年。"他將一縷纏著紅繩的白發纏在玉玨上,發梢還沾著陳阿婆煮的艾草香,"血脈共鳴能騙過人,騙不過命。"
柳如煙的指尖頓在陣圖邊緣。
她見過影閣主的手段,知道那女人對"龍氣"的執念比毒癮還深:"可一旦她們發現玉玨是假的......"
"她們不會。"陳默將玉玨按進梅園密室的"五行逆轉陣"中心,陣眼處的青銅燈台突然爆出火花,"因為她們太想得到龍氣了。"他抬頭時,眼底有星子在燒,"貪心的人,總覺得自己能拿到最後一顆甜棗。"
子時三刻,梅園的老梅樹在月光下投出蛛網般的影子。
陳默蹲在樹杈上,看著二十七個黑影從院牆外魚貫而入。
為首的夜梟穿著影閣特有的玄鐵鱗甲,腰間懸著的六指玉佩閃著冷光——正是柳如煙捏碎的那類信物。
"陣眼在密室。"夜梟的聲音像刮過刀背的風,"速戰速決,拿到玉玨立刻撤。"
陳默摸出袖中竹管,輕輕一吹。
蟬鳴聲驟然炸響。
不是夏日裏的清亮長鳴,而是千萬隻蟬擠在耳邊撕心裂肺的哀叫。
夜梟的手剛搭上密室木門,突然捂住耳朵踉蹌後退——他的耳中除了蟬鳴,還混著嬰兒啼哭、戰馬嘶鳴、老婦哽咽,全是影閣這些年用"影噬"術吞噬過的魂魄哭嚎。
"迷魂香!"有影衛反應過來,剛要捏碎解毒丹,卻見陳默的身影從樹頂飄落,腳尖點地時已在十步外。
他踩著【縮地成寸】的步法,像片被風卷著的葉,左手撒出的金粉在月光下閃著細碎的光——那是柳如煙特製的"幻蝶粉",沾到皮膚便會讓人看見最恐懼的幻象。
"追!
別讓他跑了!"夜梟抹了把臉上的血他竟被自己幻想中的刀刃劃傷了),揮刀劈向陳默方才站過的位置。
刀風掠過梅枝,卻見陳默的身影又出現在密室門口,手裏攥著根拇指粗的麻繩。
"你們要的玉玨,在這呢。"陳默扯動麻繩,密室穹頂的機關發出哢嗒輕響。
夜梟抬頭的瞬間,隻見玉玨從梁上的暗格裏墜下,掉進下方旋轉的鋼刃陣中。
"不——!"夜梟撲過去時,鋼刃已經咬合。
玉玨碎裂的刹那,青色龍氣如活物般竄上夜空,在雲層裏盤成一條張牙舞爪的小龍,清越的龍吟震得全城犬吠。
碎玉飛濺的光芒中,陳默看見夜梟的瞳孔驟縮成針尖——他知道,這聲龍吟,足夠傳到歸墟堂最深處。
而遠在歸墟堂地下千尺的密室裏,影閣主正撫著麵前的青銅鼎。
鼎中浮著的水鏡突然泛起漣漪,映出半塊破碎的玉玨。
她指尖的銀甲刺破掌心,血珠滴進水鏡,水麵立刻映出金陵城夜空的龍影。
"終於......"她舔了舔唇角的血,笑聲像鏽了的鈴鐺,"我的小龍,要醒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時辰,陳默正用布巾擦拭袖中短刃,窗紙突然被風掀起一角。
他指尖微微一頓——那風裏裹著鐵鏽味,像被血泡過的棉絮,直往鼻腔裏鑽。
“阿默。”蘇清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晨起的沙啞。
她倚在門框上,發間銀簪未取,在幽暗中泛著冷光,“西三巷的老井在滲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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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轉身時,短刃“當啷”一聲墜地。
他見過戰場的血河,見過刑場的血霧,卻從未見過這樣的血——暗紅裏浮著幽藍,像被碾碎的星辰融在其中。
“是影噬術的餘波。”他彎腰拾刀,指腹擦過刀身時突然刺痛,“她們的獻祭陣破了,怨氣在找出口。”
地下千尺的歸墟堂密室裏,影閣主的水晶杖正劇烈震顫。
她塗著丹蔻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望著青銅鼎中翻湧的黑霧笑出聲:“碎了?碎得好!龍氣剝離時的劇痛,才夠給戰魂鑄骨——”話音未落,鼎中黑霧突然凝成尖刺,“噗”地刺穿她的左肩。
“閣主!”夜梟踉蹌著撲過來,玄鐵鱗甲撞在鼎沿上發出悶響。
他的半張臉已被反噬的怨氣灼得焦黑,右眼珠詭異地凸在眼眶外,“不對勁!這不是融合,是……”
“住口!”影閣主甩開刀傷,銀甲劃過夜梟脖頸,在他喉間割出血線,“我等了二十年,等這孽種的龍氣養得夠肥……”她突然頓住,瞳孔裏映出鼎中翻湧的新變化——黑霧中央,一抹純淨的青金色正緩緩舒展,像被揉皺的龍鱗重新展開。
“是他!”夜梟的血濺在鼎壁上,發出滋滋聲響,“那小子用了替命陣!把假命格……”
“閉嘴!”影閣主尖叫著揮杖,水晶杖砸在夜梟天靈蓋上,碎成滿地星芒。
她踉蹌著扶住鼎沿,看著那抹青金徹底吞噬黑霧,終於慌了——鼎中原本該成型的白起戰魂虛影,此刻正被龍氣撕成碎片,每一片碎芒都在反向灼燒她的經脈。
“轟——”地宮頂部突然裂開蛛網狀的縫隙,晨光順著裂縫漏進來,照在影閣主慘白的臉上。
她望著不斷坍塌的石壁,突然想起三十年前的雪夜:繈褓裏的嬰兒被裹著龍紋錦緞抱走,而她,被扔進暗無天日的影閣地牢,耳邊是老閣主的冷笑:“龍胎雙胞胎,隻能活一個。”
“不——!”她的尖叫被落石吞沒。
金陵城的晨霧裏,陳默望著歸墟堂方向騰起的火光,喉結動了動。
蘇清漪的手覆上來,掌心還帶著暖爐的溫度:“疼嗎?”她指的是他方才捏碎短刃時,掌心裏深深的血痕。
“不疼。”陳默反手握住她的手,將血珠按在她腕間的家主玉牌上,“疼的是她們。”他望著火光中炸開的碎片,眼底有暗潮翻湧,“玉玨碎了,但龍氣沒散——我用阿婆教的替命陣,把假命格喂給了影閣的獻祭爐。現在她們吞下去的,是淬了龍鱗的毒。”
“陳公子!”柳如煙的聲音從院牆外傳來,帶著罕見的急促。
她躍過梅枝時,發間金步搖撞得叮當響,懷裏緊抱著個褪色的檀木匣,“阿婆翻出您母親的陪嫁箱,裏麵有……”
匣蓋掀開的瞬間,陳默的呼吸停滯了。
泛黃的絹帛上,兩個穿著宮裝的女子並肩而立,左邊那個抱著繈褓,眉眼與他有七分相似;右邊那個著玄色勁裝,腰間懸著與影閣主同款的六指玉佩。
題跋的墨痕已有些模糊,但“雙胞胎姐妹”四個字仍刺得他眼睛發疼。
“是她……”陳默指尖撫過右邊女子的眉眼,與記憶中影閣主的麵容重疊,“我娘的孿生妹妹,被當成‘影命’舍棄的那個。”他想起陳阿婆說過的“宮闈秘辛”,想起影閣主每次看他時,眼裏那股近乎偏執的貪婪——原來她要的不是龍氣,是本該屬於她的“光命”。
係統提示聲在耳邊響起時,陳默正將畫絹小心收進匣中。
【連續簽到第995日,解鎖“龍吟訣·第一重”——可引動天地龍氣共鳴】淡藍色的係統光幕裏,一行小字閃爍:【檢測到宿主血脈覺醒度78,剩餘22需以龍氣本源激活】
“該去的地方,是皇宮。”陳默合上木匣,望向晨霧中若隱若現的宮牆,“她用我的命圓她的夢……那我就讓她看看,光,是怎麽焚盡所有影子的。”
蘇清漪將家主玉牌塞進他掌心:“我讓暗樁清了去皇宮的路。”
柳如煙抽出腰間短刃,在掌心劃出血痕:“影閣剩下的死士,我來引開。”
晨光漸盛時,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
而在他們離去的宰相府梅園,密室石桌上殘留著細碎的星芒粉末。
那是玉玨破碎時迸濺的龍氣結晶,在晨霧裏忽明忽暗,像誰遺落的、未說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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