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龍棄城不棄,刀出命難收
字數:6364 加入書籤
寒鴉堡地窖的石壁滲著水珠,老秦渾濁的眼珠突然定住,啃到一半的生肉“啪嗒”掉在青石板上。
他布滿血漬的手指摳進牆縫,指甲縫裏滲出暗紅,喉嚨裏擠出的字句卻比刀鋒還利:“鑰匙不能流血……血開三重門……當年先帝用九鼎鎮龍脈,把兩個命格鎖進雙胞胎胎……一個送入宮,一個扔進野廟……”
暗處的陰影動了動。
蘇清漪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收緊,袖中藏著的狼毫筆杆硌得掌心生疼。
她早讓府中暗衛翻遍大周朝野秘檔——二十年前冷宮確實有位低階妃嬪誕下雙生皇子,其一出生便被裹上草席丟去亂葬崗,另一被奶娘抱走後再無蹤跡。
而陳默的生辰八字,恰恰與那夜子時完全吻合。
“老秦。”她踏出陰影,玄色裙裾掃過滿地黴斑。
老秦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狗,猛地縮成一團,渾濁的眼睛卻直勾勾盯著她腰間的玉牌——那是宰相府的信物。
“蘇……蘇相之女……”他突然笑起來,口水混著血沫濺在青石板上,“你查得不錯,那野廟的娃,脖子後麵有朱砂痣……”
蘇清漪指尖微顫。
她記得陳默沐浴時,後頸確實有粒淡紅的痣,平日被長發遮住。
此刻地窖的燭火突然明滅,老秦的影子在牆上扭曲成蛇形,他突然壓低聲音:“可鎖龍陣要開,得要雙血……”
“夠了。”蘇清漪打斷他的囈語,轉身時袖中絹帕已浸透冷汗。
她得立刻把這些線索整理成密信送回京城——宰相府的暗樁該動了。
城頭的風卷著殘雪撲來,陳默睫毛上凝了層白霜。
他盤坐在坍塌的女牆後,體內經脈空得像被抽幹的河床,連運轉最基礎的《九陰真經》都吃力。
係統提示的藍光在識海忽明忽暗,“戰魂寄生契休眠中”幾個字刺得他太陽穴發疼。
“公子。”
熟悉的脂粉香混著雪氣飄來,柳如煙的身影在他身側蹲下。
她素白的手心裏托著枚漆黑丹丸,表麵浮著細密的金紋,像條蜷著的小蛇。
“影閣秘製‘續命引’,能吊住七日生機。”她指尖微抖,丹丸在掌心滾了滾,“閣主說……這是最後通牒。”
陳默抬眼,看見她眼底的血絲。
這個向來笑靨如花的情報之主,此刻眼尾泛紅,像是連夜沒合過眼。
他伸手,卻沒接丹丸,反而覆上她手背輕輕一握:“煙兒,我要的是活著,不是苟延殘喘。”他望著遠處敵營的火把連成星河,嘴角勾起抹淡笑,“他們以為戰魂被封,我就成了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可真正的殺招,從來都藏在對手以為你倒下的瞬間。”
柳如煙的手指在他掌心蜷起。
她突然想起三日前陳默在城樓上,用那把染血的鐵刀劈開三倍於己的敵陣——那時他的眼神,和現在一模一樣,像藏在雪下的火種。
“我讓人盯著李昭陽的細作。”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把丹丸硬塞進他袖中,“但他調了東宮供奉,說是要啟動什麽‘血祭引魂陣’……”
“血祭?”陳默瞳孔微縮,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他按住胸口,指縫間滲出淡紅,卻笑得更歡了,“好,來得正好。”
敵營大帳內,青銅鼎裏的獸油燒得劈啪響。
李昭陽脫了鎧甲,露出精壯的胸膛,右臂上纏著的白布已被血浸透。
醫師的銀針懸在半空,額角冷汗直掉:“殿下,吞星儀反噬已傷及命宮,再強行催動……怕是要廢了這身子。”
“廢?”李昭陽抓起案上的定北劍,劍鋒映出他扭曲的臉。
昨夜陳默遞來鐵刀時,他分明在那刀身上看見十歲的自己——蹲在馬廄裏,老卒手把手教他劈柴,刀背的缺口和現在這把鐵刀一模一樣。
“他說定北劍沾著無辜人的血,可若不是這劍,我早死在北境十八次了!”他突然揮劍斬斷案角,木屑飛濺,“傳我命令,三軍圍而不攻,細作加派十倍!另外……把東宮那三個老東西叫來。”
醫師喏喏退下,帳外傳來甲胄相撞的聲響。
李昭陽盯著劍身上自己的倒影,突然扯下右臂的白布——青紫色的紋路從手腕爬至心口,像條活物在皮膚下蠕動。
“陳默,你說要我看清誰在騙我……”他指尖按上劍格的龍紋,“那我就用這三千俘虜的精魄,喚醒被你藏起來的命格!”
寒鴉堡的更漏敲過三更,蘇清漪站在自己房間的窗前,望著北牆根那座廢棄祠堂。
月光漫過斷瓦殘垣,把褪色的“鎮龍祠”匾額照得發白。
她摸出懷裏的密信——老秦的瘋語、陳默的生辰八字、二十年前的雙生皇子,所有線索都指向那座祠堂。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柳如煙的身影裹著寒氣擠進來。
她鬢發微亂,手裏攥著塊染血的碎布:“影閣的人探到,祠堂地下有密道,直通當年鎖龍陣的祭壇。”
蘇清漪轉身,兩人目光在月光下交匯。
遠處傳來寒鴉的啼鳴,掠過鎮龍祠的飛簷,把幾片殘雪撲簌簌打落。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寒鴉堡北牆根的斷瓦在靴底發出細碎的響。
蘇清漪扶著半塌的磚雕門楣,袖中狼毫筆杆抵住掌心——那是陳默用《六甲神裝訣》殘頁裏"破陰脈"的法子為她特製的引血器。
柳如煙跟在她身後,玄色鬥篷掃過滿地黴苔,腰間影閣淬毒的柳葉刀在月光下泛著幽藍。
"鎮龍祠的方位正對北邙星位。"蘇清漪仰頭望了眼褪色的匾額,指尖按上門柱間一道極淺的刻痕,"陳默說過,當年守將用自家血脈刻下"雙龍鎖",這裏的磚縫裏浸著七代將軍的血。"她話音未落,柳如煙已抽出腰間匕首,刀鋒在門柱上輕輕一挑,鏽紅的血漬混著牆灰簌簌落下,露出三枚青銅釘——釘帽上各刻著"乾坤離"。
"按《六甲神裝訣》的方位。"蘇清漪咬破指尖,鮮血在掌心凝成珠,"我引乾位,你引坤位,離位留給......"
"留給那野種的血脈。"柳如煙突然接話,匕首在掌心轉了個花,腕間銀鈴輕響。
她眼尾的胭脂被夜風吹得有些淡,卻在咬破指尖時添了抹豔色,"影閣密檔裏說,當年鎖龍陣要的是雙生龍血,缺了哪一脈都得拿活人血祭填。"她將血珠按在坤位銅釘上,青磚突然震顫起來,"不過陳默那家夥......"她抬眼望進蘇清漪眼底,"他說過,要我們用自己的血當引子。"
地底下傳來悶雷般的轟鳴。
蘇清漪的血珠剛觸到乾位銅釘,整座祠堂的地麵便裂開蛛網似的紋路,碎磚下露出青石板,石板中央刻著條盤曲的龍——龍首朝北,龍尾朝南,正是"雙龍碑"的殘片。
柳如煙突然踉蹌一步,心口像被重錘擊中,嘴角溢出鮮血:"碑靈......在認主。"
蘇清漪的指尖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在龍首眼窩處。
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蓋過了地底的轟鳴,陳默昨日在寒鴉堡城頭說的話突然在耳邊炸響:"蘇小姐,你總說我是贅婿,但贅婿的血,未必不能當鑰匙。"此刻龍紋突然泛起金光,兩道微弱的龍息從南北兩個方向破空而來——北是李昭陽所在的帥帳,南是陳默養傷的殘樓。
"成了!"柳如煙突然笑出聲,卻又被咳血嗆得直捶胸口,"但隻能維持一次牽引......"她抹去嘴角的血,指節發白地攥住蘇清漪的手腕,"下次得等月圓,那時候......"
"夠了。"蘇清漪扶住她的肩,能感覺到對方渾身都在發抖,"至少我們知道,他的血脈和李昭陽的,真的能共鳴。"她望著龍紋上逐漸消散的金光,袖中密信被掌心的汗浸透——這是要連夜送回京城給父親的,關於雙龍命格、鎖龍陣、還有陳默後頸的朱砂痣。
東方泛起魚肚白時,陳默站在坍塌的女牆上。
他裹著件洗得發白的青布外袍,發梢還沾著昨夜調息時的霜花,卻在望見遠處塵煙的瞬間,眼底的倦意全被淬成了刀鋒。
"公子!"守城的小兵跌跌撞撞跑來,聲音發顫,"李...李殿下帶了三千輕騎,就在百步外!"
陳默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李昭陽的玄鐵重甲在晨光裏泛著冷光,他手裏提著顆帶發的頭顱,血還在往下滴,染透了胸前的甲葉。
那是林七——陳默昨日讓他穿上自己的外袍,扮作傷重的贅婿在城頭晃悠的替身。
"陳默!"李昭陽的吼聲震得戰旗獵獵作響,"你藏不了了!
你以為毀去龍紋就能逃命?
今日我便屠盡全城,看你還能演到幾時!"他舉起手中的頭顱,馬前的士兵立刻舉起火把,將林七的屍體扔進早已堆好的柴堆。
火舌舔著焦黑的皮肉,發出"滋滋"的響。
陳默扶著女牆的手微微收緊。
他能看見李昭陽鎧甲下若隱若現的青紫色紋路,那是吞星儀反噬的痕跡;能聽見對方話音裏藏著的顫抖——不是憤怒,是恐懼。"他在怕......"陳默輕聲說,嘴角勾起抹淡笑,"怕我真的不再是龍。"
守城的小兵愣住,下意識抬頭看他。
晨光裏,陳默的眉眼被鍍上層金邊,哪裏還有半分贅婿的怯懦?
倒像是當年在雁門關外,單刀劈破敵營三十裏的殺神。
當夜,寒鴉堡的廢殿裏點著盞豆油燈。
陳默將那枚銅錢放在案上,指腹摩挲著幣麵的"天機"二字——這是連簽千日時係統獎勵的,說是能問天地大勢。
他閉眼默念三聲,指節輕叩案幾,銅錢"嗡"地彈起,在半空轉了三圈,最終斜斜停在案邊,邊緣抵著桌沿,搖搖欲墜卻始終不落。
係統提示的藍光在識海炸開:【檢測到雙龍共鳴波動,武道真眼即將進化至"破妄境"】。
陳默的瞳孔突然泛起金光,他看見案上的銅錢裏映出兩個重疊的影子——一個是李昭陽,鎧甲下的青紋正順著脖頸往心口爬;另一個是他自己,後頸的朱砂痣在金光裏若隱若現,像團要燒起來的火。
"公子?"
柳如煙的聲音從殿外傳來。
陳默抬手收了銅錢,金光從眼底褪去。
他剛要應聲,窗外突然掠過道黑影。
他抬頭望去,正看見鐵甲童子的身影伏在屋脊上,幽藍的眼睛像兩盞鬼火,正死死盯著他後頸的位置。
第三日拂曉的風卷著晨霧撞開城門。
守城的小兵揉著眼睛去關,卻發現城門洞開,連門閂都被卸了。
旗台上的戰旗軟塌塌垂著,連號角都沒掛——這是寒鴉堡從未有過的反常。
小兵正要喊人,卻見遠處李昭陽的帥帳方向騰起片烏雲,像是有千軍萬馬正朝著寒鴉堡壓來。
喜歡贅婿,開局簽到絕世兵法請大家收藏:()贅婿,開局簽到絕世兵法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