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我帶的不是援兵,是葬禮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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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粒打在玄色勁裝的肩甲上,發出細碎的響。
陳默站在斷龍峽崖邊,靴底的積雪被體溫融化,又在風裏結成薄冰。
他望著腳下的峽穀——兩側山壁如刀削,穀道最窄處僅容三騎並行,蜿蜒十餘裏,像條凍僵的蛇。
"執刀!"
粗重的喘息裹著寒氣撞進耳中。
陳默轉頭,見霍雲深裹著染血的披風撞開積雪,腰間的虎頭腰牌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這東宮侍衛統領平日最是端方,此刻發帶散亂,右肩還插著半截羽箭,箭尾的紅纓結被血浸透,凝成暗紅的冰坨。
"影閣主親率十萬鐵騎,前鋒兩萬輕騎已到黑風坡。"霍雲深單膝跪地,左手按住箭簇,指節因用力泛白,"羅烈那狗東西在馬上喊,要踏平斷龍峽,把您的人頭掛在旗杆上——"
"慌什麽?"陳默彎腰扯下自己的外袍,甩給對方。
指尖掃過霍雲深肩甲下的傷口,那裏的血早已凍成黑痂,"你這箭傷至少半日了,怎麽才到?"
"末將繞了三道山梁,避開叛軍斥候。"霍雲深攥緊外袍,喉結滾動,"他們說...說您是逆賊,勾結北疆妖道偷龍氣。"
陳默忽然笑了。
他轉身望向峽穀深處,月光落在《孫吳兵法殘卷》的封皮上,昨夜簽到時浮現的朱批還在眼前——"敵勢如沸湯,宜導之入甕"。
指尖摩挲著卷角,他想起三日前在祭壇逆轉血陣時,係統提示音裏那句"白起戰魂預兆激活"。
原來不是預兆,是兵法。
"去把燕無雙叫來。"陳默將殘卷塞進懷中,"再讓柳如煙的人送三壇燒刀子到前營。"
霍雲深應了聲,剛要起身,卻被陳默按住肩膀:"告訴鐵衣營的弟兄們,今晚能喝上熱湯。"他聲音輕得像雪,"前提是,他們肯信我這個贅婿。"
山風卷著雪粒灌進領口,陳默望著遠處鐵衣營的篝火——三萬殘兵擠在穀口,鎧甲上的冰碴子在火光裏忽明忽暗,連馬廄裏的戰馬都縮著脖子,蹄子在雪地上刨出淺坑。
他知道這些人在等什麽:等一個能帶他們活過今晚的理由。
"執刀。"燕無雙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這位北疆大將卸了玄鐵盾,隻穿件皮甲,臉上還沾著祭壇崩塌時的灰,"末將已帶人拆了穀中木橋,可那橋本就是朽木,拆不拆差別不大。"
"差別大得很。"陳默從懷中摸出半塊火折子,"橋在,羅烈會疑心;橋斷,他才信我們真慌了。"他劃著火折子,火星子在雪夜裏炸開,"去把繳獲的叛軍戰旗都撕了,縫成降書。"
燕無雙瞳孔微縮:"您是要..."
"讓個死士冒雪送過去。"陳默將火折子湊到唇邊,輕輕一吹,火星落在雪地上,"降書寫什麽?
就寫"執刀陳默,願獻斷龍口,換全軍生路"。"
燕無雙突然單膝跪地,玄鐵刀鞘砸在雪地上,濺起冰屑:"末將去!"
"你去?"陳默彎腰扶起他,"羅烈認識你,他要見的是個普通卒子。"他指向穀口,那裏有個裹著破棉袍的青年正往篝火裏添柴,"就那個姓周的小子,前日替我擋了影閣刺客的刀。"
燕無雙順著看過去,那青年抬頭時,左臉的刀疤在火光裏格外猙獰——正是前日替陳默挨了一刀的死士周奎。
"周奎。"陳默提高聲音。
青年猛地站起,棉袍上的雪簌簌落下:"小人在!"
"替我送封信。"陳默從懷中取出縫好的破布,"送到黑風坡叛軍前鋒營,交給羅烈。"他盯著周奎的眼睛,"若他問你,就說陳默怕了,說鐵衣營凍得連刀都握不住。"
周奎接過破布,突然跪下來,用額頭碰了碰陳默的靴尖:"小人這條命是您救的,能替您辦最後一件事,值了。"
陳默望著他轉身衝進風雪,背影很快被夜色吞沒。
這時懷中的傳訊鴿撲棱棱振翅,他解開鴿腿上的密信,是蘇清漪的字跡——"北線糧道已封,空營虛旗已立,南境調兵五萬的詔書明日就能傳到羅烈帳下"。
墨跡未幹,還帶著宰相府印泥的香氣。
"好個蘇清漪。"陳默將密信塞進袖口,轉頭對暗處招了招手。
柳如煙從崖後轉出來,月白狐裘上落滿雪,卻半點不沾,顯然用了輕功。
她指尖轉著枚染血的玉牌,正是影閣暗樁的信物:"赤血祭司已死的消息,我讓二十個暗樁在叛軍後方傳。
燕無雙投敵的謠言...他們信了七分。"
"夠了。"陳默望著峽穀深處,"羅烈貪功,七分就夠他往火坑裏跳。"
子時三刻,斷龍峽口的更鼓剛響過。
陳默站在最高處的了望台,望著黑風坡方向——那裏的火把連成一條火龍,正順著山道往峽穀湧來。
他摸出懷中的青銅鈴鐺,輕輕一搖,清脆的響聲被風雪卷走。
"來了。"燕無雙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手裏提著半壇燒刀子,"末將讓人在峭壁埋了滾木,火油陶罐也都淋了鬆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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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點頭,目光掃過兩側山壁——每處伏點都藏著三十個鐵衣營老兵,每人懷裏抱著兩罐火油,身邊碼著滾木。
最險的鷹嘴崖上,還架著三架床弩,箭頭浸了鬆油,隻等信號。
"火候到了。"陳默突然將鈴鐺攥緊,指節發白。
他望著最前頭的叛軍騎兵,馬背上的羅烈穿著金絲鎖子甲,頭盔上的紅纓在火把下像團跳動的血,"放狼煙。"
第一柱狼煙騰起時,羅烈正勒住馬。
他望著斷龍峽口倒塌的木橋,又看看懷裏的降書,嘴角咧到耳根:"陳默這贅婿果然怕了!
拆橋?
老子兩萬輕騎,就是爬也爬過去!"
副將扯了扯他的韁繩:"將軍,這峽穀太窄,萬一有伏兵——"
"伏兵?"羅烈抽出腰間的佩刀,刀光映得雪都紅了,"三萬鐵衣營殘兵,凍得連刀都握不住,拿什麽伏兵?"他揮刀指向穀口,"給老子衝!
誰先砍了陳默的頭,賞黃金百兩!"
兩萬騎兵潮水般湧進峽穀。
馬蹄聲震得山壁落雪,火光照亮了兩側的峭壁——卻照不見藏在岩縫裏的鐵衣營老兵,照不見浸滿鬆油的火油罐,照不見被積雪覆蓋的滾木。
陳默望著最後一騎進入峽穀,指尖在狼煙台上重重一按。
第二柱狼煙升起時,他扯開嗓子喊:"放!"
第一塊滾木從鷹嘴崖砸下時,羅烈正仰頭罵罵咧咧。
那木頭足有兩人合抱粗,裹著積雪砸在最前麵的騎兵隊裏,鐵甲被砸得凹陷,戰馬的嘶鳴混著骨裂聲炸響。
緊接著,第二塊、第三塊...山壁上的火油罐被引燃,鬆油遇火騰起兩丈高的火焰,將峽穀變成一條火鏈。
"有伏兵!
撤——"羅烈的聲音被火浪吞沒。
他的戰馬被箭矢射穿眼睛,前蹄揚起將他甩下馬背。
抬頭時,隻見兩側山壁上無數火把亮起,鐵衣營老兵舉著銅鈴,按"叮鈴鈴、叮鈴鈴"的節奏放箭——專射馬眼,專射韁繩。
戰馬受驚,互相衝撞。
有的撞在山壁上,腦漿混著雪水迸濺;有的踩在同伴的屍體上打滑,連人帶馬栽進火坑。
羅烈想爬起來,左腿卻傳來鑽心劇痛——不知被哪塊滾木砸斷了,血浸透鎖子甲,在雪地上洇出個暗紅的圓。
"將軍!"幾個親兵連滾帶爬撲過來,剛要扶他,一支羽箭破空而來,釘在羅烈麵前的雪地上。
箭尾係著塊破布,正是陳默的降書。
"執刀陳默,願獻斷龍口。"陳默的聲音從火霧裏傳來,他踏著焦黑的屍體走過來,手裏提著那柄玄鐵刀,"可我沒說,獻的是活口。"
羅烈抬頭,正撞進陳默的眼睛。
那雙眼在火光裏泛著金紅,像淬了火的劍。
他突然想起三日前祭壇崩塌時,影閣主說過的話:"執刀人...是逆鱗。"
"你不是來打仗的。"羅烈聲音發顫。
"我帶的不是援兵。"陳默蹲下來,用刀尖挑起他的頭盔,"是葬禮請帖。"
火光映著陳默的側臉,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悶吼。
那是關羽戰魂的殘餘威壓,僅持續三息,卻讓數百曾屬先帝禁軍的老卒猛然跪地痛哭:"這是...皇城守夜的殺氣!
我們打的是自己人啊!"
峽穀裏的喊殺聲弱了下去。
陳默站起身,對燕無雙道:"留五百俘虜,其餘傷者裹傷喂藥,明日押往京畿。"他望著滿地狼藉,聲音輕得像歎息,"我要讓天下知道,背叛先帝的人,連葬身之地都不會有。"
雪峰之上,一道黑袍身影靜靜注視著穀底的火光。
他袖中一枚刻著"影"字的玉符突然碎裂,裂紋如蛛網般爬滿表麵。
"有意思。"黑袍人低笑一聲,轉身消失在風雪裏,"看來得提前見見這位執刀人了。"
斷龍峽的雪停了。
陳默站在穀口,望著東方泛起魚肚白。
燕無雙遞來一碗熱粥,他接過來,卻沒喝,隻是望著遠處京城方向。
"執刀,明日進城休整吧。"燕無雙說,"宰相府的人已經送來了糧草。"
陳默搖頭,目光落在雪地上未化的血痕裏:"不急。"他將空碗還給燕無雙,"有些賬,還沒算完。"
東方的朝霞裏,一隻傳訊鴿振翅而起,爪間係著張密信——是蘇清漪的字跡:"皇後染疾,太醫院請了三波大夫。"
陳默望著鴿子消失在雲端,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
他知道,真正的棋局,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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