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老子的命,不賣給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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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宮甬道的青石板在震顫中裂開蛛網紋,陳默的布鞋碾過碎石,每一步都像踩在繃緊的琴弦上。
他能聽見自己胸腔裏戰魂殘片崩解的脆響——白起戰魂為他斬斷三道鎖魂鏈後,餘下的力量正在他識海化作星屑,連帶著震傷了他的肺腑。
喉間腥甜上湧,他卻強行壓下,目光穿過祭壇前繚繞的黑霧,鎖定那團半透明的殘魂。
程霸的殘魂比方才更凝實了幾分,青灰色的指甲深深摳進龍淵陣眼的青銅紋路裏,七具先帝宗室的屍骸正隨著他的念誦泛起幽光,肋骨間滲出的血珠連成細鏈,在半空交織成雙龍盤柱的圖騰。
青赤雙龍的虛影再度騰起,龍嘯聲震得地宮穹頂的石屑簌簌墜落,卻在觸及程霸殘魂時溫順地繞了個圈,轉而向陳默所在的方向遊來。
"以血洗血,以骨補龍,今日重開天門!"程霸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在碾磨,每吐出一個字,龍淵陣眼便迸出一道紅光,"小崽子,看見這龍氣了麽?
當年我替老皇帝守陵二十年,連龍胎都替他養好了——現在,該我坐龍椅,該我掌天命!"
角落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般的抽噎。
程雪蜷在祭壇陰影裏,膝蓋上的青銅板被她攥得發燙,眼淚砸在板麵上,濺起細小的水花:"爹...你說過要還天下清明的,你說過要燒了這些邪術..."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珠順著指縫滴在青銅板的紋路裏,"你說過...說過要替娘贖罪的..."
陳默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看見程雪顫抖的指尖撫過青銅板上的古篆,唇齒間溢出的密文像極了當年程夫人臨終前塞給他的半塊玉玨上的刻痕——那是程家世代守護的破陣秘鑰。
微光從青銅板上騰起,如銀針般刺向祭壇邊緣的凹槽,那裏正嵌著最後七塊維持陣法的血玉。
"逆女!"程霸的殘魂突然扭曲,半透明的手臂暴起青筋,"你娘就是被這破規矩害死的!
我要讓全天下跪在程家腳下,讓他們知道——"
"爹!"程雪尖叫著將青銅板按在胸口,密文聲陡然拔高,"你根本分不清,你要的是公道,還是...還是被踩進泥裏二十年的報複!"
祭壇的光芒猛地暗了三分。
陳默趁機運轉武道真眼,眼前的陣法頓時褪去表象——那些纏繞的龍氣不是護陣,而是程霸用宗室骸骨豢養的"篡命轉生儀"。
殘魂正順著龍氣往新龍脈裏鑽,一旦完成嫁接,他的意識將與大周氣運共生,屆時百姓的生老病死都會成為他的養料,王朝會變成供他吞噬的活棺材。
"你想當神?"陳默抽出腰間柴刀,染血的刀身映出他泛白的臉,"可我媽臨終前說——真正的神,是從不讓人跪的。"
話音未落,側殿方向傳來瓷器爆裂的脆響。
柳如煙的影絲從門縫裏竄出來,纏上陳默的手腕輕輕一拽。
他順著影絲的牽引望去,正看見側殿水晶棺裏的官員們突然掙紮起來——他們的瞳孔映出幻象:公堂上的驚堂木,百姓跪伏的哭嚎,程霸往糧餉裏摻沙土的手。
這些被程霸用"信力"禁錮的官員,此刻正攥著水晶棺的邊緣,額頭青筋暴起,喉嚨裏發出含混的"不不是"。
"鏡心火·終式。"柳如煙的聲音從側殿傳來,帶著血沫的嘶啞,"用他們的悔意燒斷信力...陳默,這次換我騙天下了。"
陳默看見祭壇的光芒又暗了兩成。
程霸的殘魂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青赤雙龍的虛影開始瘋狂擺動,龍爪所過之處,甬道裏最後一尊石像守衛被腐蝕成齏粉。
他的柴刀突然發燙,那是龍鱗裏殘留的龍氣在共鳴——蘇清漪在宮外?
她竟用山河令引動了殘留的戰魂殘影?
"臭丫頭!"程霸的殘魂突然轉向程雪,半透明的手穿透她的肩膀,"你娘要是活著,也會幫我!
她當年跪在龍淵碑前說...說要替程家積德,結果呢?
被雷劈死在祭台!"
程雪的身子劇烈顫抖,卻將青銅板按得更緊。
微光終於刺進祭壇邊緣的凹槽,七塊血玉同時迸出裂紋。
陳默趁機衝上前,柴刀裹挾著最後的龍氣劈向陣眼——可就在刀鋒即將觸及程霸殘魂的刹那,整座皇陵突然發出悶雷般的轟鳴。
程霸的殘魂突然露出癲狂的笑,他的指尖深深紮進陣眼核心,龍淵陣眼的青銅紋路裏滲出黑血:"你以為能攔得住?
我還有最後一道鎖——"
祭壇下方傳來鎖鏈崩斷的炸響。
陳默的腳步頓住,抬頭便見原本嵌在穹頂的九根鎖鏈殘骸突然暴起,每根鎖鏈上都纏著新的屍骸——是方才被他斬斷的守陵人怨氣,此刻竟被程霸用龍氣重新凝聚!
"給我升!"程霸的殘魂發出嘶吼。
整座祭壇突然離地三寸,在青赤雙龍的托舉下緩緩上浮。
陳默望著越來越高的陣眼,喉間的腥甜終於壓不住,一口黑血噴在柴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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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抹了把嘴,指節發白地攥緊刀柄——不能停,必須在祭壇升到龍氣最盛的位置前斬斷陣眼,否則...
"陳默!"
側殿傳來柳如煙的驚呼。
陳默轉頭的刹那,正看見程霸的殘魂舉起半透明的手,指向祭壇中央最後一具宗室屍骸。
那具屍骸的眉心突然裂開,露出裏麵嵌著的半塊玉玨——和程雪手中的青銅板嚴絲合縫。
"原來如此..."陳默的瞳孔收縮成針尖。
他終於明白程霸的後手——程雪手中的破陣密文,根本就是啟動轉生儀的最後鑰匙!
祭壇的光芒陡然暴亮。
程霸的殘魂發出震耳欲聾的狂笑,青赤雙龍的虛影在他身後凝聚成實體,龍尾卷起的氣浪將陳默掀翻在地。
他撞在祭壇邊緣的石柱上,柴刀"當啷"落地,眼前發黑的瞬間,聽見程霸的聲音穿透轟鳴:
"小崽子,現在知道什麽是地獄了麽?"
陳默咬著牙撐起身子,伸手去夠柴刀。
他的指尖剛觸到刀柄,便聽見頭頂傳來鎖鏈斷裂的最後一聲脆響。
整座祭壇在龍氣的托舉下拔地而起,懸浮在離地十丈的半空,程霸的殘魂站在陣眼中央,正將程雪手中的青銅板緩緩按進那具屍骸的眉心。
"不——"陳默嘶吼著撲向祭壇,可他的腳步剛邁出,便感覺體內最後一絲戰魂殘片徹底崩解。
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他卻死死盯著程霸的殘魂,喉嚨裏擠出帶血的冷笑:"你錯了...地獄裏,從來不止你一個。"
祭壇的光芒映紅了他的眼。
陳默攥緊柴刀,龍鱗在他胸口發燙——那是蘇清漪的山河令在共鳴,是柳如煙的影絲在牽引,是程雪的眼淚在灼燒。
他踉蹌著向前,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卻始終沒有停下。
因為他知道,門後就算是地獄,也總得有人,把光帶進去。
程霸青灰色的殘魂在祭壇上劇烈扭曲,指甲深深摳進龍淵陣眼的青銅紋路裏,發出刺耳的尖嘯:"給我碎!"最後一道鎖魂鏈應聲炸成齏粉,整座祭壇如被巨龍托舉的玉盤,裹著青赤二色龍氣直衝地宮穹頂。
陳默剛邁出半步,左腕突然傳來灼痛——兩條由龍氣凝成的虛影已纏上他的手臂,鱗片擦過皮膚時,竟發出金屬刮擦的聲響。
"哢嚓!"
左手腕骨碎裂的脆響混著程霸的狂笑炸響。
陳默額角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順著下巴砸在青石板上,卻仍咬著牙往前掙。
龍尾掃過他的腰腹,肋骨斷裂的悶響接二連三,他踉蹌著撞在祭壇邊緣的石柱上,柴刀"當啷"落地,喉間腥甜如決堤的洪水,噴在胸前龍鱗紋的衣襟上,染出觸目驚心的紅。
"小崽子,這就是與天爭的下場!"程霸的殘魂浮在祭壇中央,程雪手中的青銅板正緩緩嵌入宗室屍骸眉心,"等我吞了這龍脈,你連給我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閉嘴!"
一聲斷喝穿透轟鳴。
蘇清漪不知何時從側殿衝了出來,鬢發散亂,腰間山河令殘碑泛著幽藍微光。
她素白的裙裾被氣浪掀起,卻仍挺直脊背,將殘碑重重插入陳默腳邊的青石板。
石板應聲裂開,殘碑上的刻痕突然泛起血色流光,像活過來的蛇群般鑽入她掌心。
"白起前輩!"她仰起臉,眼角滲出鮮血,雙手在胸前結出古老法印,"若您尚存一念正義——"話音未落,殘碑突然爆發出刺目金光,整座地宮的燭火同時熄滅,唯有那道金光如柱,直衝天穹。
陳默眼前一花。
模糊的金甲身影自虛空中凝聚,雖隻有半人高,卻帶著千軍萬馬的肅殺之氣——是白起戰魂殘影!
戰魂手中的青銅劍指向祭壇,程霸的殘魂突然一顫,青赤雙龍的虛影竟在原地打了個轉,龍首畏縮地垂下。
"關二哥!"陳默喉間溢出低吟。
他識海深處那團沉睡的火突然騰起,青龍戰魂的虛影破體而出,鱗片上的鱗粉簌簌墜落,在半空凝成龍形。
兩道戰魂一青一金,分別懸在陳默左右,龍首相對時,竟在半空轉出個陰陽魚的光紋。
"這...這是雙龍歸位?"
不知何處傳來老道士的驚喘。
陳默抬頭,透過地宮穹頂的裂縫,看見皇城上空被金光映得發亮,百姓們仰頭驚呼,連巡邏的金吾衛都跪了一地。
他突然笑了,血水順著嘴角滴在青石板上:"原來...這就是潛龍命格。"
龍氣纏繞的手臂突然一鬆。
陳默趁機彎腰撿起柴刀,掌心的老繭被刀柄硌得生疼,卻讓他清醒異常。
他盯著祭壇上程霸扭曲的殘魂,運轉《六甲神裝訣》——經脈裏的內勁如活物般竄動,順著手臂爬滿全身,在皮膚下凝成金色符文。
那些原本僵化的龍鱗竟開始流動,每一片都發出細碎的嗡鳴,像在應和地脈的心跳。
"給我斷!"
陳默暴喝一聲,柴刀裹挾著兩道戰魂的氣息劈向祭壇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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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鋒即將觸及青銅陣眼的刹那,程霸突然發出刺耳的尖笑:"你以為破了陣法就能贏?
我早給你備了禮物——"
一道猩紅鎖鏈穿透地宮穹頂,帶著破空聲直刺陳默心口。
他瞳孔驟縮,想躲,卻發現雙腿像灌了鉛。
鎖鏈穿透胸膛的瞬間,他聽見自己胸骨碎裂的聲響,溫熱的血濺在程霸的殘魂上,將那半透明的身影染得通紅。
"你說..."陳默低頭,看著貫穿心髒的鎖鏈,鮮血正順著鎖鏈往下淌,在青石板上積成小灘,"我會不會死?"
程霸的殘魂猛地一震。
他看見陳默的瞳孔裏跳動著兩簇火苗——是白起戰魂與關羽戰魂的殘影,正順著鎖鏈往他識海鑽。
更讓他膽寒的是,陳默胸前的龍鱗突然全部亮起,那些流動的篆文竟與鎖鏈上的血咒紋路重合,像兩張嘴般撕咬著鎖鏈。
"不可能!這血咒是用三十個處子的命祭煉的——"
"程老狗,你忘了麽?"陳默咳出一口血,染血的手按在鎖鏈上,"我這條命,是係統給的。"他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像是有另一個人附在他體內說話,"而係統...是我娘留給我的。"
程霸的殘魂開始變淡。
陳默感覺體內的生命力正順著鎖鏈瘋狂流逝,皮膚逐漸變得半透明,連血管裏的血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但他的眼神卻越來越亮,柴刀仍死死攥在手裏,刀尖正對著祭壇核心的青銅陣眼。
"程雪!"他突然轉頭,看向縮在祭壇陰影裏的少女,"按下去。"
程雪猛地抬頭。
她看見陳默半透明的手掌正對著她,掌心躺著那半塊玉玨——和她手中的青銅板嚴絲合縫。
少女咬著唇,眼淚砸在青銅板上,卻終於將兩塊玉玨按在一起。
祭壇核心的青銅紋路突然全部亮起。
程霸的殘魂發出最後一聲尖叫,被金光撕成碎片。
陳默感覺貫穿心髒的鎖鏈一鬆,整個人無力地跪在青石板上,看著自己逐漸透明的手臂,笑了:"看來...我還能再撐兩天。"
地宮穹頂的裂縫外,晨光正緩緩滲進來。
陳默望著那抹光,突然想起三年前剛入贅宰相府時,在柴房裏簽到獲得的第一本《九陰真經》。
那時候他以為,係統隻是金手指;現在他才明白,係統是娘留給他的,最後一道保險。
"清漪..."他輕聲喚道,轉頭看向站在殘碑旁的蘇清漪。
少女的眼淚正砸在殘碑上,將金色的戰魂殘影染得更亮。
陳默想伸手替她擦眼淚,卻發現自己的手已經透明得幾乎看不見。
"別怕。"他笑著,聲音越來越輕,"我這條命...不賣給天道。"
晨光終於照亮地宮。
陳默的身體徹底透明,隻留下手中的柴刀,還在泛著清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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