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鍋焊死了,該我掌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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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後的清晨,陳默仍是天未亮便起了。
    相府後巷的青石板還凝著夜露,他握著半截木棍往柴房走,木柄與掌心相貼的位置,龍鱗紋路在皮下微微發燙。
    這是他刻意壓下的——昨日月圓,龍鱗在月下翻湧如活物,他半夜用冷水浸了半柱香才勉強按回血肉裏。
    如今走起路來,木棍敲在地上的“篤篤”聲比以往輕了三分,隻有他自己知道,大周天圓滿的內勁正順著奇經八脈流轉,隨時能讓他騰空掠出三丈。
    “陳姑爺早。”掃院的小丫鬟捧著竹箕從拐角轉出來,見他過來,手一抖,半箕落葉撒了滿地。
    陳默彎腰幫她撿,指尖剛觸到一片楓葉,係統提示音便在識海炸響。
    【第1083日簽到完成。】
    【獎勵:先帝筆跡辨識術可精準識別大周曆任帝王手書,含偽裝、代筆、臨摹等變體)】
    【特別提示:本輪簽到計入‘血脈清算進度’當前進度:318)】
    他垂在身側的手微微蜷起。
    三年前穿越時係統第一次啟動的畫麵突然閃過——當時他跪在相府祠堂受罰,係統麵板上“血脈清算”四個字還是灰的。
    如今這行小字終於有了動靜,連獎勵都帶了刀刻般的冷硬感。
    “陳姑爺?”小丫鬟怯生生的聲音拉回思緒。
    陳默直起身,將竹箕遞過去時笑了笑:“小心些,晨露重,石板滑。”
    那丫鬟捧著竹箕倒退兩步,撞在院牆上才站穩。
    她望著陳默的背影,總覺得今日這笑和往日不同——從前是帶著討好的虛浮,現在倒像……像在看什麽即將破土的新芽,眼底藏著熱。
    此時相府最深處的議政殿,蘇清漪正將最後一滴朱砂點在《山河令·繼任法》末尾。
    密室裏燃著沉水香,她的首輔玉牌擱在案頭,在晨光裏泛著溫潤的青白。
    “大人,這‘刀歸令’是否太嚴苛了?”左首的老幕僚撚著胡須,“執刀者若真出了事,召回機製怕要動搖國本。”
    蘇清漪的筆尖在“暫代其權”四個字上頓了頓。
    三天前地牢裏那道龍鱗青芒還在眼前晃——陳默低頭摸木棍時,她分明看見他掌心的刀形印記,和父親臨終前說的“執刀者命格”描述分毫不差。
    “不嚴苛。”她抬眼,目光掃過在座的七人,“你們該記得,先皇當年如何被權臣架在龍椅上做傀儡。執刀者若失了為民之心,便是再強的命格,也要剜出來換。”
    老幕僚張了張嘴,最終隻喏了一聲。
    蘇清漪將卷軸卷好,用紅繩係緊時,指節泛出青白。
    她想起陳默蹲在庫房翻舊物時說的話:“等太平了,我陪你喝那壇女兒紅。”可現在她才明白,所謂“太平”,從來不是兩個人圍爐對酌,而是他要站在風口浪尖,替天下人擋刀。
    與此同時,影閣位於城南的暗樁裏,柳如煙正將最後一點香灰碾進瓷盞。
    密報是今早從西北飛鴿傳書來的,封蠟上壓著影閣特有的蝶紋。
    她拆開時,十二頁紙全是畫——歪歪扭扭的筆觸下,全是金甲天帝坐在龍椅上的背影,脖頸處一道刀痕格外刺眼。
    “這些百姓連筆都拿不穩,卻能畫出同一張圖。”她指尖敲了敲案幾,“影三,去查這小鎮最近三個月的人口流動,尤其是穿灰布衫、戴鬥笠的外鄉人。”
    “是。”暗處傳來衣料摩擦聲,一個灰影閃出門去。
    柳如煙取出當年刺殺陳默未遂的毒針,那枚淬了“百日枯”的細針至今泛著幽藍。
    她用針尖蘸了蘸瓷盞裏的香灰,再拿到燭火下——血紅色符文順著針身爬上來,像條活過來的小蛇。
    “代執者死,真主當立。”她念出符文裏的字,突然笑出聲,“好個‘真主’,你們怕陳默掌權?不,你們怕的是他順著這道刀痕,挖出當年龍椅上坐的到底是誰。”
    窗外傳來更夫敲卯時的梆子聲。
    陳默站在相府西跨院的廊下,望著簷角銅鈴被風掀起,露出裏麵貼著的黃符——那是蘇清漪昨日派丫鬟送來的,說是“鎮宅”。
    他伸手碰了碰銅鈴,清脆的響聲裏,係統麵板再次浮現:
    【血脈清算進度:318】
    【下階段目標:獲取先帝手書《平胡策》殘卷存放於鏡湖地宮)】
    鏡湖?
    陳默眯起眼。
    他記得程雪提過,龍脈監察官的職責之一是監測鏡湖水位——那湖底壓著大周的“第九錨點”。
    此時城北鏡湖邊,程雪正蹲在岸邊。
    北冥寒流比往年早了七日,湖水結了層薄冰,她伸手按在冰麵上,能感覺到冰層下有暗流在翻湧。
    “第九錨點的位置又偏移了。”她喃喃自語,指尖掐訣引動體內氣數眼,冰麵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紋路。
    月光從雲縫裏漏下來,照見冰層下有幽藍光芒流轉——那是錨點在顯形的征兆。
    程雪解下腰間的命牌,斷裂的紋路已經完全愈合。
    她望著湖心,突然想起地牢裏陳默掌心的刀形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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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綱要變了。”她輕聲說,“或許該趁這北冥寒流……”
    話音未落,冰麵下傳來悶雷般的震動。
    程雪猛地抬頭,看見東南方相府的方向,有青金色流光直衝天際,轉瞬又隱入雲層。
    她握緊命牌,嘴角勾起一絲笑:“看來,有人等不及了。”鏡湖冰層下的暗流裹著碎冰撞在程雪腰間的命牌上,震得她虎口發麻。
    她蹲在僅容一人的冰窟裏,指尖掐著“定淵訣”,命牌上的金漆紋路正隨著錨點波動明滅——這是她當龍脈監察官七年來最詭異的一次測算。
    “怎麽會……”她的聲音在冰層下形成白霧,哈氣在眉梢凝成冰晶。
    按照《地脈要術》記載,第九錨點該壓在西北雁門關戰場,以鎖前朝餘孽的怨氣。
    可此刻命牌指針瘋狂旋轉,最終停在正北偏東三十度——那是冷香宮遺址的方位。
    程雪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冷香宮,那是三十年前被一把火燒成白地的冷宮,傳說當年陳皇後難產血崩,連帶整座宮殿染了怨氣。
    她記得上個月巡查時,廢墟裏還隻有焦土和斷瓦,此刻命牌卻在發燙,像被人攥在熔爐裏。
    “嘩啦——”
    冰層突然裂開蛛網紋,程雪仰頭望去,月光漏下的銀輝裏,幽藍光芒正從湖底翻湧而上。
    那不是龍脈該有的溫潤金光,倒像……像無數人在地下撕心裂肺地哭嚎,把怨氣熬成了毒。
    她猛地將命牌按在冰麵上,符文瞬間竄出三尺高,映得她臉色慘白——命牌上“龍”字的最後一筆,竟被染成了刺目的黑。
    “偽龍氣……”她倒吸一口冷氣,後頸的寒毛根根豎起。
    偽龍氣是用萬人血祭強行催發的帝王命格,當年前朝覆滅時,有反賊試過這種邪術,結果引動天罰,整座城的人都化成了血霧。
    可此刻這股氣卻在陳默的出生地翻湧,難道……
    “轟——”
    地底傳來悶響,程雪踉蹌著撞在冰壁上。
    她看見命牌上浮現出一行血字:“冷香宮,陳默生處”,喉間突然泛起腥甜。
    原來不是錨點偏移,是有人故意把錨點引到了這裏,用冷香宮的怨氣當養料,養一條“偽龍”——而這條偽龍,極可能和陳默的血脈有關。
    同一時刻,相府西跨院的廂房裏,陳默突然從夢中驚醒。
    冷汗浸透了中衣,他攥緊胸口的被角,喉間還殘留著夢中的焦糊味。
    李昭陽的聲音像鏽了的鐵錐,在他腦子裏一下下鑿:“我沒有瘋……那個穿黃袍的鬼,是你父親。”棋盤崩塌的碎片紮進他的視網膜,最後那枚染血的白子還焐在懷裏,燙得他心口發疼。
    他掀開被子,月光從窗紙破洞漏進來,照在掌心上——一道淡青色的刻痕正緩緩浮現,像是用刀刻進血肉裏的地圖。
    陳默屏住呼吸,指尖沿著刻痕摩挲,輪廓逐漸清晰:西北的群山褶皺裏,藏著一座廢棄的祠堂,門楣上“陳氏支祠”四個字,和母親臨終前攥著他的手在地上畫的,分毫不差。
    “媽說過,陳家祖祠在西北。”他低聲呢喃,喉結滾動。
    三年前母親咽氣時,最後一口氣嗬在他耳邊:“別回陳家,他們的骨頭裏……有毒。”可此刻掌心的刻痕像條毒蛇,咬著他的血脈往西北拽。
    更詭異的是,係統麵板在他識海裏閃爍,“血脈清算進度”突然跳到了418,旁邊備注:“冷香宮偽龍氣,與陳氏祖祠同脈。”
    天剛蒙蒙亮,陳默就出了相府。
    他沒走前門,而是沿著後巷的狗洞鑽出去——這是他當贅婿時摸熟的路,牆根下的青石板缺了塊,正好容得下一個人。
    但今天不同往日,他踩在牆頭上時,大周天的內勁順著奇經八脈竄到腳底,輕輕一蹬便掠出兩丈,落在對麵的屋頂上。
    瓦礫在腳下碎成粉末,他卻連衣角都沒抖。
    “姑爺?”
    掃街的老吳頭扛著掃帚抬頭,正看見個青影從房梁上掠過。
    他揉了揉眼,再看時隻餘幾片碎瓦滾進陰溝。
    老吳頭蹲下身撿瓦,突然發現瓦礫堆裏有半截金鱗——指甲蓋大小,在晨光裏泛著幽光,像龍身上掉下來的。
    “這世道要變了。”他嘀咕著把金鱗揣進懷裏,掃帚柄在青石板上敲出“篤篤”聲,驚飛了屋簷下的麻雀。
    此時京都最高的烽燧台上,陳默立在風口。
    他掏出貼身藏的玉片,那是係統獎勵的“空白簽到券·1”最後一角。
    玉片在他掌心發燙,像塊燒紅的炭。
    他望著腳下漸次亮起的萬家燈火,喉間滾出一聲低笑:“係統說這券能換‘偽龍心破法·唯一路徑’……媽,你說做人不能彎脊梁,可有時候,得先把鍋掀了,才能自己掌勺。”
    話音未落,玉片突然爆發出刺目白光。
    陳默眯起眼,看見八道金漆小字浮現在光裏:“血祭親族,火焚宗祠。”
    他的手指在玉片上輕輕一按,白光驟然收斂。
    風掀起他的衣擺,露出腰間別著的半截木棍——那是他當贅婿時劈柴用的,此刻木棍頂端的青金光芒暴漲,像把抽出半截的刀,鋒芒直指西北方向。
    “陳氏支祠……”他低頭看掌心的刻痕,月光下那道紋路正滲出淡紅的血珠,“原來不是我要找你們,是你們一直在等我。”
    晨霧從城下漫上來,裹住他的身影。
    遠處傳來更夫敲卯時的梆子聲,一聲比一聲急。
    陳默最後看了眼相府的方向——那裏有蘇清漪新修的《山河令》,有柳如煙未拆完的密報,還有程雪在鏡湖底發現的秘密。
    “等我回來。”他對著風說,聲音被吹得支離破碎。
    當第一縷晨光爬上烽燧台時,台頂隻餘半截還在發燙的玉片,和地上一行深深的腳印——像是有人曾在這裏站了很久,最後一步,踏碎了整層青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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