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叩門,鬼求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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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爺胸腔裏那團盤踞的、散發著死亡氣息的墨綠病氣,如同最深的噩夢烙印在我眼底。那股無形的腐朽和絕望,穿透了低矮的土牆,死死扼住了我的呼吸。我後背緊緊抵著三嬸家冰冷的土牆,粗糙的牆皮摩擦著單薄的衣衫,卻絲毫驅不散從骨髓深處滲出的寒意。
懸壺星圖在腦海深處劇烈地嗡鳴著,核心那杆青銅藥秤的虛影震顫不休,如同遭遇天敵的預警。一股強烈的、源自本能的排斥和警告信號,如同冰錐刺入我的意識——逃!遠離那個被墨綠病氣吞噬的生命!那不是現在的我能觸碰的東西!
我猛地閉上眼,強行切斷了那穿透性的“視線”。灰白的世界褪去,午後刺眼的陽光重新灑滿小院,蟬鳴依舊聒噪,阿黃癱在地上發出虛弱的喘息。剛才那驚鴻一瞥的恐怖景象,卻像燒紅的烙鐵,燙得我靈魂都在戰栗。
天道崩壞的傷口……爺爺的話在耳邊轟鳴。趙大爺那墨綠病氣,哪裏還是尋常的癆病?那分明是天道傷口在他身上潰爛、流膿的跡象!那深黑的、紮根侵蝕的觸手,那核心的死灰色……無不昭示著更深層的、與尋常疾病截然不同的腐壞!
巨大的恐懼和一種深沉的無力感,瞬間淹沒了剛剛因阿黃腿傷好轉而升起的一絲掌控感。我踉蹌著跑回屋裏,一頭撲倒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用帶著黴味的舊被子死死蒙住頭,仿佛這樣就能隔絕掉那個可怕的世界。身體不受控製地發抖,冷汗浸透了裏衣。
趙大爺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斷斷續續,如同鈍刀子,一下下割在緊繃的神經上。每一次咳嗽的間隙,那死寂般的喘息,都預示著墨綠病氣又侵蝕了一分生機。懸壺星圖在腦海深處持續發出低沉的嗡鳴,像一根繃緊的弦,牽扯著我的神魂,帶來陣陣眩暈和針紮似的刺痛。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天色徹底暗了下來。三嬸帶著一身疲憊和河水的濕氣回來了,鐵柱也玩得一身泥猴樣。晚飯是稀得能照見人影的糙米粥和一小碟鹹菜疙瘩。我食不知味,腦海裏翻騰著黑氣、雷光、墨綠病氣,還有爺爺最後那年輕而陌生的臉。掌心那道幾乎看不見的紅痕,在昏暗的油燈下,似乎又隱隱透出一點銀藍色的微光。
三嬸絮絮叨叨地抱怨著漿洗衣裳的辛苦,鐵柱則興奮地講著下午掏鳥窩的“壯舉”。他們的聲音,連同碗筷碰撞的聲響,都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傳來,模糊而遙遠。我機械地吞咽著,隻想快點結束這一切,躲進黑暗裏,或許能不再聽見那咳嗽聲,不再“看”見那些可怕的景象。
飯後,我早早縮回了那張冰冷的木板床,用被子把自己裹緊。三嬸家的油燈很快熄了,整個屋子陷入一片濃稠的黑暗。鐵柱在隔壁小床上很快打起了鼾。我睜大眼睛,望著房梁模糊的輪廓,耳朵卻異常敏銳地捕捉著隔壁院子裏傳來的每一聲咳嗽。
那咳嗽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淒厲,像破舊的風箱在絕望地拉扯。每一次咳喘都帶著生命被強行撕扯的痛楚。懸壺星圖的嗡鳴在我腦中與之呼應,時強時弱,如同某種詭異的共鳴。眉心深處那被流光刺入的位置,灼熱感越來越清晰,像一塊燒紅的炭,燙得我心神不寧。
時間在黑暗和痛苦的喘息中緩慢爬行。窗外的月亮被厚厚的雲層遮擋,隻有極其微弱的光勉強透進來,勾勒出屋內簡陋家具的輪廓。不知是午夜幾更,趙大爺的咳嗽聲終於漸漸微弱下去,最後變成了如同溺水般的、拉長而艱難的喘息,每一次吸氣都帶著令人牙酸的嘶啦聲,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斷絕。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即將被那垂死喘息填滿的瞬間——
篤…篤…篤…
三聲極其輕微、卻又異常清晰的叩門聲,毫無征兆地響起。
聲音不大,卻像三顆冰冷的石子,猛地投入我緊繃的心湖,瞬間激起驚濤駭浪!
誰?!
我渾身的汗毛瞬間倒豎!心髒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驟然停止了跳動!一股難以形容的寒意,比趙大爺的墨綠病氣更刺骨、更陰邪,如同無形的潮水,瞬間穿透了單薄的土牆,彌漫了整個小屋!
不是三嬸!三嬸的嗓門又急又重!也不是鐵柱!鐵柱早就睡死了!
那敲門聲……太輕了,輕得像怕驚擾了誰。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死寂感。仿佛敲門的不是手指,而是……別的什麽東西。
篤…篤…篤…
又是三下。間隔均勻,不疾不徐,帶著一種詭異的耐心和執著。
鐵柱的鼾聲停了,他似乎也被驚醒了,在黑暗裏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娘……有人敲門?”
三嬸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翻身聲,帶著濃重的睡意和被打擾的不滿:“大半夜的……誰啊?……別管,睡你的……”
篤…篤…篤…
敲門聲再次響起,依舊那麽輕,那麽清晰,固執地穿透了門板,也穿透了黑暗和恐懼,直接敲在我的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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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我清晰地感覺到了!
那股彌漫進來的陰寒氣息,在敲門聲響起的同時,驟然變得更加濃鬱、更加實質化!它冰冷、粘稠、帶著一種墳墓深處特有的土腥氣和……難以形容的陳舊怨念!這股氣息像無數冰冷的細針,刺得我裸露在被子外的皮膚一陣陣發麻!
懸壺星圖在腦海深處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耳的嗡鳴!核心的青銅藥秤虛影瘋狂震顫,銀藍色的星圖光芒劇烈地明滅閃爍!一股強烈的、帶著煌煌正氣卻又無比警惕的排斥感,如同無形的護盾在我意識中張開!
這不是人!絕對不是人!
巨大的恐懼讓我幾乎窒息。我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連呼吸都屏住了。
“煩死了!誰啊!”三嬸終於被這固執的敲門聲徹底惹惱了。黑暗中響起她摸索著下床的聲音,踢踏著破舊的布鞋,帶著被擾清夢的火氣,罵罵咧咧地朝門口走去,“大半夜的嚎喪呢?催命啊?!”
“娘!別……”鐵柱似乎也感到了不安,帶著睡意怯怯地喊了一聲。
三嬸沒理會,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我聽到門閂被拉動時粗糙的摩擦聲。
吱呀——
沉重的、帶著腐朽氣味的木門,被三嬸帶著怨氣拉開了一條縫。
冰冷的、帶著濃鬱土腥和腐朽氣息的風,瞬間倒灌進屋裏!
“誰……”三嬸不耐煩的聲音剛出口,卻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猛地扼住了喉嚨,戛然而止!
門外,慘淡的月光不知何時雲層裂開了一絲縫隙)斜斜地照射下來,勾勒出一個站在門檻外的……人影。
不,那不是人影!
那是一個極其模糊、仿佛由最稀薄的灰色煙霧勉強凝聚成的輪廓!它沒有清晰的五官,隻有兩個位置凹陷下去,形成兩個空洞,裏麵是比夜色更深的、純粹的黑暗!它站在那裏,身形微微佝僂,像是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整個“身體”都在極其不穩定地微微波動、搖曳,仿佛隨時會散入風中。那濃鬱的、刺骨的陰寒和死氣,正是從這團模糊的灰霧中散發出來!
它微微抬起一隻同樣模糊的、煙霧狀的手臂,指向屋內——指向我縮在床上的方向!
一個聲音,直接在屋裏響起,不是通過耳朵,而是直接鑽入我們的腦海!那聲音嘶啞、幹澀、斷斷續續,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砂紙摩擦著鏽蝕的鐵片,帶著深入骨髓的痛苦和一種非人的空洞:
“蘇……蘇念……小先生……救……救我……”
“啊——!!!”
三嬸發出了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叫!那叫聲裏充滿了最原始的、見到不可名狀恐怖之物的極致驚駭!她像是被滾燙的烙鐵燙到,猛地向後彈開,肥胖的身體重重撞在身後的土牆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鬼!鬼啊——!!!”鐵柱的哭嚎聲也瞬間炸響,充滿了崩潰的恐懼。
那模糊的灰色霧影,對三嬸的尖叫和鐵柱的哭嚎毫無反應。它依舊固執地“站”在門口,那隻煙霧狀的手臂,依舊直直地、帶著無盡的痛苦和哀求,指向黑暗中的我。
“痛……好痛……小先生……蘇家……金針……救我……”
那直接鑽入腦海的嘶啞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哭腔。隨著它的“話語”,我看到那團模糊的灰色霧氣中,在它胸口的位置,赫然出現了一小團東西!
不是病氣!不是灰黃,也不是墨綠!
那是一種極其汙穢、極其不祥的……暗紫色!
那暗紫色隻有拳頭大小,卻如同最惡毒的膿瘡,深深“嵌”在灰霧般的魂體中央!它像一顆腐爛的心髒,緩慢而有力地搏動著!每一次搏動,都散發出濃烈的怨毒、不甘和一種被強行束縛、無法解脫的極致痛苦!無數細密的、如同黑色血管般的扭曲紋路,從這暗紫核心蔓延出來,纏繞、勒緊著整個灰霧魂體,仿佛要將它勒碎、吞噬!這暗紫色核心散發出的氣息,比之前感知到的陰寒死氣更加邪惡、更加混亂,充滿了純粹的負麵能量!它正是這魂體痛苦的根源!
天道傷口!這是另一種形態的天道傷口!附著在魂靈之上的腐骸!
懸壺星圖的嗡鳴達到了頂點!腦海中的星圖劇烈旋轉,核心的藥秤虛影爆發出璀璨的銀藍光芒,一股強烈的、屬於蘇家血脈的“驅逐”意念在我靈魂深處咆哮!
然而,就在這極致的恐懼和星圖的本能抗拒中——
爺爺的身影,他最後消失在雷光中的畫麵,他皮膚下流淌的金光,他施針時那山嶽般的沉重……無數碎片猛地閃過腦海!
“照顧好藥鋪……”
“懸壺濟世……”
蘇家……金針……
一個荒謬絕倫、卻又無比清晰的念頭,如同黑暗中劈下的閃電,照亮了我混亂的意識:
它在求醫!
一個鬼魂,在午夜,敲開了門,向蘇家的傳人……求醫!
巨大的荒誕感和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無法言喻的悸動,瞬間壓倒了純粹的恐懼。我身體裏流淌的,是爺爺的血,是能看見天道傷口、驅使星圖金針的血!懸壺濟世……難道隻濟活人,不渡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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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念頭升起的刹那,腦海深處那瘋狂嗡鳴、試圖驅逐外來邪祟的懸壺星圖,驟然間發生了奇異的變化!
核心那杆劇烈震顫、光芒四射的青銅藥秤虛影,猛地一定!
仿佛被一股更古老、更宏大的意誌所安撫。星圖依舊旋轉,銀藍光芒卻不再那麽刺眼和充滿攻擊性,反而透出一種凝重、肅穆的審視意味。那源自血脈的“驅逐”本能,被一種更深沉、更複雜的“責任”感所取代——一種審視天道傷口、無論生死的責任!
“小先生……痛……”那魂體嘶啞痛苦的哀求,再次鑽入腦海。
我猛地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得肺葉生疼。恐懼依舊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著心髒,但另一種東西,一種連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東西,正從靈魂深處、從流淌的血液中、從那幅浩瀚的星圖裏,艱難地掙脫出來。
“娘!娘!我怕!鬼!鬼還在門口!”鐵柱的哭喊撕心裂肺。
三嬸癱坐在牆根下,渾身篩糠般抖著,牙齒咯咯作響,連尖叫的力氣都沒了,隻剩下恐懼到極致的嗚咽。
我掀開了身上沉重的舊被子。冰冷的空氣瞬間包裹了身體,激得我打了個寒顫。雙腳踩在冰冷粗糙的泥地上,一步一步,朝著那扇敞開的、灌入陰寒死氣的門口走去。
“小念!別過去!回來!”三嬸終於找回了一點聲音,帶著哭腔和極致的驚恐。
我沒有回頭。目光死死鎖定著門檻外那團痛苦搖曳的灰色霧影,以及它胸口那顆搏動著的、散發著不祥暗紫光芒的“毒瘤”。
嗡!
意念集中!懸壺星圖,現!
灰白的世界瞬間降臨!這一次,目標明確!那魂體的結構在灰白視野中呈現出一種極其脆弱、仿佛隨時會斷裂的能量脈絡。而那顆暗紫色的“毒瘤”核心,則如同黑夜裏的燈塔,汙穢而刺眼!無數黑色的、如同詛咒鎖鏈般的紋路,正從核心蔓延,侵蝕著魂體脆弱的能量脈絡,每一次搏動都帶來劇烈的能量紊亂和痛苦。
就是它!需要驅逐!
像對阿黃那樣!用星圖之力凝聚光針!
意念勃發,精神如同拉滿的弓弦,瞬間鎖定那暗紫核心!
腦海深處,懸壺星圖核心的藥秤虛影猛地一震!
星圖之中,距離核心較近的位置,三顆原本溫潤運行的細小星辰,驟然間光芒暴漲!比之前七顆星辰的光芒更加凝練、更加鋒銳!如同三柄出鞘的利劍!
唰!
三道凝練到極致、細如發絲、卻帶著洞穿虛妄之力的銀藍色光絲,瞬間從我的眉心激射而出!
它們快得超越了時間,無視了空間的阻隔,如同三道審判的雷霆,精準無比地刺向灰霧魂體胸口那暗紫“毒瘤”核心的三個關鍵節點!
嗤!嗤!嗤!
三聲極其輕微、仿佛刺破水泡的聲響!
就在這三枚由星圖之力凝聚的銀藍光針刺入暗紫核心的瞬間——
“呃啊——!!!”
那魂體猛地爆發出一聲比之前痛苦百倍、淒厲到穿透靈魂的無聲尖嘯!這尖嘯直接在我和三嬸、鐵柱的腦海中炸開!三嬸和鐵柱同時發出痛苦的悶哼,死死捂住了腦袋。
我眼前一黑,感覺自己的神魂像是被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眉心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一股狂暴、混亂、充滿怨毒和冰冷死氣的能量亂流,順著那三枚刺入的光針,如同決堤的黑色洪水,猛地反衝進我的腦海!
懸壺星圖劇烈震蕩!銀藍色的星辰光芒被這股汙穢的能量衝擊得明滅不定!核心的藥秤虛影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無數細小的、代表著不同病症或天道傷口信息的古老符文在星圖中瘋狂閃爍、明滅,試圖解析、抵抗這從未遭遇過的魂體“病氣”!
噗!
我喉頭一甜,一股帶著鐵鏽味的腥熱猛地湧上!鮮血從嘴角溢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
“小念!”三嬸的驚呼帶著哭腔。
但我死死咬著牙,牙齦都滲出了血!精神如同暴風雨中的孤舟,死死錨定在那三枚刺入的銀藍光針上!不能退!爺爺的金針,從不退縮!
給我……驅散!
意誌如同燃燒的火焰,在劇痛和混亂中發出無聲的咆哮!
腦海星圖仿佛感應到了這股決絕的意誌,三顆被點亮的星辰光芒再次爆發!三道刺入魂體暗紫核心的光針,如同被注入了新的力量,銀藍光芒大盛!
滋滋滋——!
劇烈的能量碰撞在魂體內部爆發!那團暗紫色的“毒瘤”核心,如同被投入熔爐的冰塊,邊緣開始劇烈地沸騰、扭曲、蒸發!纏繞其上的黑色詛咒鎖鏈紋路,在銀藍光芒的灼燒下,發出無聲的崩裂脆響!
有效!它在消散!
然而,就在我心中一喜的刹那——
那暗紫核心仿佛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搏動驟然加劇!一股更加深沉、更加汙穢、仿佛沉澱了無數歲月怨念的暗紅光芒,猛地從核心最深處爆發出來!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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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枚刺入的銀藍光針,如同被無形的巨力狠狠撞擊!針體劇烈震顫,光芒瞬間黯淡下去!
腦海星圖猛地一暗!三顆被點亮的星辰如同風中殘燭,光芒搖曳欲熄!那股反衝而來的怨毒能量洪流驟然增強了數倍!冰冷、死寂、帶著無數混亂哀嚎的意念碎片,如同無數根冰針,狠狠刺入我的意識深處!
“呃啊——!”我再也忍不住,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身體如遭重擊,猛地向後踉蹌數步,後背重重撞在門框上!眼前金星亂冒,視野一陣陣發黑,嘴裏滿是血腥味。
三針!極限了!
我隻點亮了三顆星辰!凝聚了三根光針!這力量,根本不足以徹底摧毀這魂體深處那暗紫帶紅的、更加頑固的病灶核心!
“小……小先生……”那魂體痛苦的嘶啞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濃重的失望和更深沉的絕望。它胸口的暗紫核心雖然被削去了一部分,邊緣還在被銀藍光芒灼燒著蒸發,但核心深處那點暗紅卻頑強地搏動著,死死盤踞。束縛著它的黑色鎖鏈紋路斷裂了不少,但依舊有根深蒂固的部分纏繞著魂體。
它那模糊的煙霧狀身體劇烈地波動著,仿佛隨時會潰散。它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兩個空洞裏的黑暗仿佛帶著無盡的悲涼。然後,它不再停留,那煙霧般的身影猛地向後一縮,如同被風吹散的青煙,瞬間融入門外濃得化不開的黑暗夜色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隻留下那股濃鬱的、冰冷刺骨的陰寒死氣,依舊彌漫在門口,久久不散。
噗通。
我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順著門框滑坐到冰冷的地上。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胸口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氣。眉心深處傳來陣陣撕裂般的抽痛,腦海中的懸壺星圖光芒黯淡,如同耗盡了力量,緩緩隱沒下去,隻留下低沉的餘韻嗡鳴,仿佛在訴說剛才那場短暫而凶險的遭遇。
“小念!小念你怎麽樣?”三嬸連滾爬爬地撲過來,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冰涼粗糙的手摸到我嘴角的血跡,更是嚇得魂飛魄散,“血!你吐血了!天殺的……那到底是什麽東西啊!它對你做了什麽?!”
鐵柱也哭嚎著撲過來,緊緊抱住我的胳膊。
我靠在冰冷的門框上,大口喘著氣,眼前陣陣發黑,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隻能虛弱地搖了搖頭。
三嬸看著門外濃重的黑暗,又看看我慘白的臉和嘴角的血跡,巨大的恐懼終於徹底壓垮了她。她猛地跳起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氣和尖利:
“這地方不能待了!有鬼!這屋子有鬼!它會害死我們!走!快走!鐵柱!收拾東西!我們走!連夜走!去你姥姥家!現在就走!”
她語無倫次,手腳並用地衝回屋裏,開始瘋狂地、胡亂地往一個破舊的包袱皮裏塞著僅有的幾件破舊衣物和一點幹糧,動作慌亂得打翻了凳子。
鐵柱被母親的瘋狂嚇住了,哭聲都噎在了喉嚨裏。
我無力地靠在門邊,看著三嬸狀若癲狂的身影,聽著她歇斯底裏的哭喊。嘴角的血腥味和眉心撕裂般的痛楚無比清晰。懸壺星圖的餘韻嗡鳴在腦中低回。
爺爺……我好像……闖禍了……
夜叩門,鬼求醫……而我,隻出了三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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