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修羅場與影帝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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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百公裏外,一座洋溢著年節氣氛的北方小城。
寒風卷著細碎的雪沫,撲打著熱氣騰騰的早餐鋪子玻璃窗。鋪子裏暖意融融,豆漿油條的香氣混合著食客們熱鬧的談笑聲。
靠窗的卡座裏,鍾浩然正抓著一根剛炸好的、金黃油亮的油條,蘸滿了濃稠的豆漿,張大嘴就要往裏送。他對麵坐著劉雯,女孩今天穿了件暖黃色的毛衣,襯得小臉白淨,正小口小口地啜著碗裏的熱粥,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甜蜜。
“唔…這家的油條,炸得就是地道!外酥裏嫩……”鍾浩然含糊不清地讚歎著,臉上洋溢著滿足。
突然!
毫無征兆地,他渾身猛地一個激靈!像是被無形的冰水從頭澆到腳!一股極其詭異的、仿佛被人在背後用最惡毒的語言詛咒了幾百遍的寒意,順著脊椎骨“嗖”地一下直衝天靈蓋!
“阿——嚏!!!”
一個驚天動地、唾沫星子橫飛的大噴嚏,毫無形象地炸響!震得桌上的碗碟都嗡嗡作響。剛送到嘴邊的油條“吧嗒”一聲掉回豆漿碗裏,濺起一片豆花。
“……”劉雯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驚得勺子都差點掉了,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鍾浩然自己也懵了。他揉了揉瞬間通紅的鼻子,那股寒意來得快,去得也快,但殘留的心悸感卻異常清晰。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警惕地左右張望了一下,嘴裏嘟嘟囔囔:“嘶……怎麽回事?這大早上的……誰在背後蛐蛐道爺我?總感覺有刁民想害朕……” 他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一種混合著困惑、不爽和一絲絲莫名心虛的表情,活像剛被人硬塞了一口隔夜發餿的隔夜飯。
劉雯看著他這副疑神疑鬼、還帶著點委屈巴巴的樣子,秀氣的眉毛慢慢豎了起來。她放下勺子,碗底與桌麵發出一聲清脆的輕響。
“鍾浩然,”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山雨欲來的涼意,漂亮杏杏眼微微眯起,盯著他,“跟我出來約會……讓你這麽難受?嗯?難為你了?”
那尾音微微上揚的“嗯?”字,像一把小鉤子,精準地鉤住了鍾浩然那根名為“求生欲”的神經。
“啊?!沒有!絕對沒有!姑奶奶你誤會了!”鍾浩然瞬間回神,臉上的“吃了粑粑”表情秒變諂媚,手忙腳亂地拿起紙巾擦桌子,又想去撈那根泡在豆漿裏的油條,語無倫次地解釋,“我就是……鼻子癢!對!鼻子突然特別癢!這鬼天氣,風太大了!吹得我……你看你看,我對天發誓!跟你約會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比過年還高興!真的!比中五百萬還高興!”
看著他那副恨不得指天畫地、賭咒發誓的滑稽模樣,劉雯繃緊的小臉終究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裏的寒意瞬間化作了無奈和一絲嗔怪:“行了行了!快擦擦你的嘴!油乎乎的!丟不丟人!”
鍾浩然這才鬆了口氣,嘿嘿傻笑著,趕緊埋頭擦桌子,心裏卻還在犯嘀咕:媽的,剛才那感覺……邪門!太邪門了!總不會是蘇念那小子在背後罵我吧?隔著幾百裏地呢……不至於吧?
濟世堂。
冬日清晨稀薄的陽光,艱難地透過天井上方蒙塵的玻璃頂棚,在青石板上投下幾塊模糊的光斑。空氣裏彌漫著熟悉的草藥陳香,以及一絲揮之不去的、淡淡的血腥和藥味。
蘇念幽幽睜開眼。
意識如同沉在粘稠的泥沼裏,掙紮了許久才勉強浮出水麵。第一感覺就是——散架了。不是比喻,是真的感覺渾身上下每一塊骨頭、每一寸肌肉、每一條筋絡都像被拆開又胡亂拚裝了回去,充斥著一種深沉的、無處不在的酸痛和虛弱。動一下手指,都牽扯著全身的神經發出哀鳴。丹田氣海空空蕩蕩,原本奔騰流轉的淬厄星力,此刻隻剩下幾縷微弱的氣息,如同風中殘燭,艱難地維係著這具破敗的軀殼。喉嚨幹得冒火,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胸腔深處隱隱的鈍痛。
他艱難地轉動眼珠,視野還有些模糊。熟悉的藥櫃,斑駁的牆壁,神龕前長明燈微弱的光暈……是濟世堂,他回來了。
昨晚的記憶如同破碎的鏡片,帶著鋒利的邊緣刺入腦海:廢棄工廠的陰冷絕望、青銅屍傀的恐怖力量、桑坤怨毒的狂笑、布歐那決絕撲出的白色閃電、還有最後……靈魂深處那浩瀚意誌的蘇醒與那如同天憲般的“天道之殤”……
嘶……蘇念倒抽一口涼氣,牽扯到胸口的傷,又是一陣齜牙咧嘴。他下意識地想要撐起身體,手臂卻軟綿綿的使不上力。
“吱呀——”
就在這時,濟世堂沉重的木門被輕輕推開,帶進一股清冽的晨風。
林晚提著兩個熱氣騰騰的食盒,腳步輕快地走了進來。她今天似乎特意打扮過,穿了件淺粉色的羽絨服,襯得小臉紅撲撲的,像一顆剛洗淨的水蜜桃。烏黑的馬尾辮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清澈的眼眸裏帶著掩飾不住的擔憂和一絲期待——昨晚蘇念徹夜未歸,電話也打不通,她幾乎一夜沒睡好,天剛蒙蒙亮就起來熬了粥,早早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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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你醒啦?”林晚一眼就看到床上睜著眼睛的蘇念,臉上瞬間綻放出驚喜的笑容,聲音清脆得像百靈鳥。她快步走到床邊,放下食盒,正要關切地詢問他昨晚去哪了、怎麽受傷了、要不要緊……
她的目光,卻在掠過床頭旁邊那個用舊竹籃和軟墊做成的貓窩時,猛地頓住了!
貓窩裏,布歐正側躺著。它雪白蓬鬆的長毛依舊顯得有些淩亂,沾著些灰塵蘇念昨晚沒力氣給它洗澡了),嘴角那抹淡金色的血痕雖然幹了,但在清晨的光線下依舊清晰可見。小家夥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小小的胸脯起伏微弱,一副氣若遊絲、奄奄一息、仿佛下一秒就要去喵星報到的可憐模樣!
更絕的是!
就在林晚目光投過去的瞬間,布歐那毛茸茸的小耳朵極其輕微地、幾不可察地抖動了一下。緊接著,它仿佛用盡了全身最後一絲力氣,艱難地、極其虛弱地……抬起了一隻前爪,顫巍巍地、指向了躺在床上同樣虛弱不堪的蘇念!
這個動作充滿了無聲的控訴!仿佛在說:是他!就是他!把我害成這樣的!
然後,它的小爪子無力地垂落,腦袋一歪,徹底“昏死”過去,連那微弱的氣息似乎都更弱了幾分。整個表演過程行雲流水,充滿了悲情色彩和指向性,堪稱影帝級別!
林晚臉上的驚喜和關切,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瞬間凝固!隨即,一股滔天的怒火,如同被點燃的火山,猛地在她清澈的眸子裏爆發出來!那怒火瞬間燒盡了所有的擔憂,隻剩下對“凶手”的憤怒和對“受害者”的心疼!
“蘇!念——!!!”
一聲足以震落房梁灰塵的怒吼,在清晨寂靜的濟世堂裏轟然炸響!
林晚猛地轉過身,粉拳緊握,漂亮的杏眼瞪得溜圓,仿佛要噴出火來,死死地盯住了床上還一臉茫然加虛弱的蘇念!那眼神,簡直要把他生吞活剝!
“你對我家布歐做了什麽?!!!”她像一頭護崽的母獅,聲音因為憤怒而拔高,帶著尖銳的顫音,“它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啊?!嘴角還有血!它是不是快死了?!你昨晚到底帶它去幹什麽了?!是不是又去做什麽危險的事情了?!你說話啊!”
她連珠炮似的質問劈頭蓋臉砸向蘇念,胸膛因為激動而劇烈起伏。她根本不給蘇念任何解釋的機會,或者說,布歐那“奄奄一息”還“指證凶手”的慘狀,就是最好的證據!在她看來,蘇念肯定是又去做什麽危險的事情,結果不僅自己弄得半死不活,還連累了她心愛的布歐!
蘇念:“……”
他張了張嘴,隻覺得喉嚨更加幹澀了,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他看著林晚那憤怒到幾乎要燃燒起來的眼神,又僵硬地扭過頭,看向貓窩裏那個“昏死”過去、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影帝。
一股巨大的、混合著冤屈、荒謬、疲憊和哭笑不得的情緒,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衝垮了蘇念剛剛凝聚起來的一點點力氣。
蒼天啊!大地啊!
我才是那個差點被青銅屍砸成肉餅、被桑坤釘死魂魄、最後還被靈魂深處的“大佬”強行“開機”又“關機”、現在渾身散架經脈欲裂的倒黴蛋好嗎?!
布歐?布歐它老人家昨晚一爪子撕開青銅屍傀的喉嚨,生龍活虎地跟我回來,在老子懷裏還特麽打呼嚕!它現在這副樣子是裝的!裝的啊!它這是在碰瓷!赤裸裸的碰瓷!
蘇念內心在瘋狂咆哮,但看著林晚那幾乎要掉下淚來的憤怒眼神,再看看布歐那“精湛”的演技……他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用。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蘇念虛弱地發出一個音節,聲音沙啞得像破鑼。
“你什麽你!”林晚根本不聽,她心疼地衝到貓窩邊,小心翼翼地、如同捧著稀世珍寶般將“昏死”的布歐抱了起來,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對著蘇念繼續火力全開,“你看它!多可憐!都傷成這樣了!蘇念!我告訴你!布歐要是有什麽事,我跟你沒完!以後你別想再碰它一根毛!”
布歐被林晚抱在懷裏,小腦袋軟軟地耷拉在她臂彎,仿佛真的失去了所有意識。但在林晚看不見的角度,它那緊閉的眼皮下,藍金色的瞳孔極其快速地、得意地……眨了一下。小尾巴尖,在寬大的羽絨服袖子遮掩下,幾不可察地、愜意地……勾了勾。
蘇念:“……”
他徹底放棄了掙紮。感覺全身的酸痛瞬間加重了一倍。他看著林晚抱著布歐,如同抱著失而複得的珍寶,一邊心疼地檢查它“傷勢”,一邊還不忘用眼刀子狠狠剜他幾眼。
完了。徹底完了。
這家裏,以後還有他說話的份嗎?
蘇念生無可戀地閉上眼,感覺自己的“死劫”好像還沒完全過去,隻是換了一種更折磨人的方式降臨了——來自女朋友和心機貓的雙重修羅場。
他現在隻想找顆藥丸,把自己埋了。最好是速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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