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熾熱山穀與金蕊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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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巴克斯小隊在沼澤邊緣與噬人花驚險周旋時,由侍衛勞倫斯、年輕獵戶阿土及其兩名同伴組成的第三小隊,正麵臨著與之前兩隊截然不同的嚴峻考驗——酷熱。
    穿過一片逐漸變得稀疏、空氣開始燥熱的林地,一個被環形山壁包裹的隱秘山穀入口,如同巨獸張開的、蒸騰著熱氣的大口,出現在他們麵前。尚未進入,一股混合著硫磺的刺鼻氣味和滾滾熱浪便撲麵而來,讓習慣了北境寒冷氣候的幾人瞬間感到呼吸一窒。
    “就是這裏了,溫泉穀。”阿土抹了把額頭上瞬間滲出的汗珠,壓低聲音說道,眼神裏既有對陌生環境的警惕,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他動作利落地從行囊裏取出幾塊浸過藥水的厚布,分給勞倫斯等人,“捂住口鼻,裏麵的氣味聞久了會頭暈眼花。”
    勞倫斯,那位麵色冷峻、眼神如刀的侍衛隊長,沉默地接過布條,依言照做。他揮手示意,兩名手下立刻呈警戒隊形散開,一人持盾在前,一人張弓搭箭在後,他自己則手握劍柄,銳利的目光如同探針般掃視著山穀入口處每一塊可能藏匿危險的岩石和蒸汽噴口。
    穀內的景象堪稱奇觀,卻也危機四伏。灰白色的岩壁上布滿蜂窩狀的孔洞,絲絲縷縷的白色蒸汽從中不斷逸出,發出“嘶嘶”的輕響。地麵是暗紅色的灼熱岩石,許多地方開裂,汩汩地湧動著渾濁的、冒著氣泡的溫泉,將整個山穀映照得一片氤氳朦朧。溫度高得驚人,仿佛置身於一個巨大的烤爐之中,侍衛們身上的金屬甲胄很快變得燙手,汗水剛滲出就被蒸幹,隻在皮膚上留下一層白色的鹽漬。
    “火焰花喜高溫,常生在溫泉畔的岩縫裏,尤其是那些有活水滲出、但又不會被溫泉水直接淹沒的地方。”阿土一邊低聲解釋,一邊貓著腰,借助蒸汽和岩石的掩護,小心翼翼地在前方引路。他的腳步輕靈,盡可能避開那些看起來不太結實、可能坍塌或因高溫而酥脆的地麵。
    山穀比從外麵看起來要深邃得多。越往裏走,溫度越高,硫磺味也越發濃烈,即使隔著藥布,也嗆得人喉嚨發幹。偶爾,可以看到一些適應了這種極端環境的奇特生物:通體火紅、在岩壁上快速爬行的蜥蜴;漂浮在溫泉池表麵、如同火焰般跳躍的奇異菌類;甚至還有一些生長在岩縫中、葉片肥厚、顏色豔麗的耐熱植物。
    “看那邊!”阿土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右前方一處地勢稍高的岩壁。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在那片被地熱烘烤得微微扭曲的空氣後方,幾處靠近一條細細溫泉溪流的岩縫中,一簇簇熾烈的橙紅色,如同跳動的火焰般,灼傷了他們的視線。
    火焰花!
    它們的花瓣狹長而卷曲,呈現出一種近乎燃燒的橙紅色澤,而在花朵中心,一簇細密、如同純金打造的蕊柱蓬勃地伸展著,在蒸汽繚繞中,反射著溫泉的水光,熠熠生輝,仿佛真的在燃燒一般。那絢麗的色彩,在這片以灰白和暗紅為主色調的山穀中,顯得如此奪目,如此……誘人。
    “就是它們!金蕊完全暴露,正是初綻之時!”阿土壓抑著激動低語。
    勞倫斯眼中也閃過一絲亮光,但他並未被喜悅衝昏頭腦。莉婭小姐的警告——“行動要快,避免糾纏”——言猶在耳。他打了個手勢,持盾侍衛立刻上前幾步,警惕地注視著火焰花周圍的環境,尤其是那些冒著氣泡的溫泉池。弓箭手則尋找了一個相對製高點,弓弦半開,箭簇在熱浪中微微顫動,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阿土,我們過去。你們掩護。”勞倫斯言簡意賅,從行囊中取出了莉婭特意要求的、柄部纏著厚布的長柄鐵鉗和隔熱石棉手套。
    兩人借著岩石的掩護,快速而無聲地向著那片火焰花靠近。熱浪炙烤著他們的皮膚,腳下的岩石燙得隔著靴底都能感到灼痛。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花香,混合著硫磺味,形成一種奇特而有些令人頭暈的芬芳。
    就在勞倫斯伸出鐵鉗,即將夾向第一朵火焰花時——
    “噗通!噗通!”
    旁邊最近的一個溫泉池中,水麵突然劇烈翻湧!緊接著,三隻體型壯碩、形似蜥蜴,但表皮覆蓋著暗紅色、如同冷卻熔岩般甲殼的生物猛地竄了出來!它們四肢短粗有力,爪子尖銳,尾巴粗長,張開的嘴巴裏密布著細碎的尖牙,喉嚨深處隱隱有橘紅色的光芒閃爍!
    地火蜥蜴!
    它們顯然將這些靠近它們領地的不速之客視為了入侵者,發出“嘶嘶”的、帶著威脅的低吼,冰冷殘忍的小眼睛死死鎖定了勞倫斯和阿土。
    “小心!它們要吐火球!”阿土驚呼提醒,同時迅速摘下背上的獵弓。
    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其中一隻體型最大的地火蜥蜴猛地一仰頭,喉嚨處的橘紅光芒大盛,一顆拳頭大小、熾熱無比的火球如同炮彈般,帶著呼嘯聲,直射勞倫斯麵門!
    勞倫斯瞳孔一縮,反應快得驚人!他並未後退,而是猛地將手中的鐵鉗向前一遞,精準地用鐵鉗的尖端迎向了那顆火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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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嗤——!”
    一聲輕響,火球撞在鐵鉗上,爆散成一團火星,灼熱的氣浪撲麵而來,卻未能傷到勞倫斯分毫。他手腕穩如磐石,鐵鉗甚至連晃都未晃一下。
    與此同時,“咻!咻!”兩聲箭矢破空之聲傳來!
    高處的弓箭手和旁邊的阿土幾乎同時放箭!兩支利箭精準地射向了另外兩隻作勢欲撲的地火蜥蜴!箭矢射在它們堅硬的熔岩甲殼上,發出“叮當”脆響,雖然未能穿透,但強大的衝擊力也打得它們一個趔趄,發出了吃痛的嘶鳴,進攻的勢頭為之一緩。
    “不要戀戰!采集!”勞倫斯低喝一聲,趁著這個空隙,鐵鉗再次閃電般探出,精準地夾住了一朵火焰花的花莖下部,輕輕一扭,便將其完整地采摘下來!他動作毫不停滯,立刻將其遞給身旁早已打開特定木盒的阿土。
    阿土接過那朵依舊散發著溫熱、絢麗奪目的花朵,小心地放入盒中。
    他們的行動徹底激怒了地火蜥蜴。為首的那隻再次醞釀火球,另外兩隻則悍不畏死地朝著持盾侍衛衝了過去,試圖衝破防線!
    “擋住它們!”勞倫斯頭也不回,命令道,手中的鐵鉗再次探向第二朵、也是最後一朵符合要求的金蕊火焰花。
    持盾侍衛怒吼一聲,厚重的包鐵盾牌猛地向前撞擊,與衝來的地火蜥蜴狠狠撞在一起!沉悶的撞擊聲在山穀中回蕩。地火蜥蜴力量奇大,撞得持盾侍衛後退了半步,但他死死頂住,為勞倫斯爭取著寶貴的時間。
    “咻!”又一箭射來,精準地命中了試圖從側麵繞行攻擊勞倫斯的那隻地火蜥蜴的眼睛相對脆弱的部位,雖然依舊沒能造成致命傷,卻讓它發出了痛苦的嚎叫,攻勢一緩。
    勞倫斯心如鐵石,不受任何幹擾。第二朵火焰花順利入手,落入阿土的木盒之中。
    “到手了!撤!”勞倫斯毫不猶豫地下令。
    持盾侍衛聞聲,猛地將盾牌向前一頂,借力後撤。高處的弓箭手也連續射出幾箭,進行火力壓製。勞倫斯和阿土轉身,沿著來路疾退。
    地火蜥蜴顯然不肯善罷甘休,嘶吼著追了上來。它們在這種高溫環境下速度極快,而且對地形極為熟悉。
    “往那邊跑!”阿土一邊跑,一邊指著側前方一片地麵布滿龜裂、蒸汽噴湧得格外劇烈的區域,“那裏地麵不穩定,它們體型重,不敢追太深!”
    小隊立刻轉向,衝向那片危險區域。果然,追得最緊的兩隻地火蜥蜴在邊緣處焦躁地徘徊嘶吼,卻不敢踏入那片明顯更脆弱的灼熱地麵。隻有那隻首領,憑借更強的實力和對火焰的抗性,怒吼一聲,猛地噴出一顆更大的火球,試圖遠程攻擊!
    那顆火球呼嘯著飛向小隊末尾的持盾侍衛!眼看就要擊中——
    千鈞一發之際,勞倫斯仿佛背後長眼,猛地回身,長劍出鞘!一道冰冷的劍光如同閃電般劃破熾熱的空氣,精準地劈中了那顆飛來的火球!
    “轟!”
    火球被淩空斬爆,四散的火星如同煙花般濺落,卻未能傷及眾人分毫。勞倫斯收劍入鞘,動作一氣嗬成,冷峻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隻不甘的蜥蜴首領,隨即轉身,帶著小隊迅速消失在彌漫的蒸汽與錯綜的岩石之後。
    一直狂奔出山穀,感受到外麵相對涼爽的空氣,眾人才敢停下來,扶著膝蓋劇烈喘息。每個人都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渾身濕透,臉上帶著高溫炙烤後的紅暈和疲憊,但眼神中卻充滿了完成任務後的振奮。
    阿土小心翼翼地打開木盒,兩朵橙紅金蕊的火焰花安然躺在柔軟的幹草上,依舊散發著溫熱與絢麗的光彩。
    “成功了……”阿土長舒一口氣,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勞倫斯點了點頭,冷硬的嘴角也似乎微微鬆動了一絲。他抬頭看了看天色,日頭已經偏西。
    “休息片刻,立刻返回。”他沉聲道。時間依舊緊迫。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坐下喝口水時,負責警戒的弓箭手突然皺起了眉頭,側耳傾聽著什麽。
    “隊長……你們聽,是什麽聲音?”
    勞倫斯和阿土立刻屏息凝神。從山穀更深、他們未曾探索的方向,隱隱約約,傳來了一陣沉悶的、如同擂鼓般的轟鳴,伴隨著某種……尖銳悠長、絕非地火蜥蜴所能發出的奇異嘶鳴?
    那聲音是什麽?溫泉穀的深處,難道還棲息著比地火蜥蜴更可怕的存在?這異動,與他們此次的闖入有關嗎?
    一股莫名的不安,悄然縈繞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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