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呂布的忍耐,被激怒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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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呂布的忍耐,被激怒的邊緣
那支通體潤白的玉如意,在空中劃過一道決絕的、淒厲的弧線。
它曾是林淵精心挑選的“祥瑞”,是董卓龍心大悅的“天命”之證,而此刻,它成了董卓暴怒的延伸,是他殺意的載體。殿內數百道火把與宮燈的光芒,匯聚於這小小的玉器之上,折射出炫目而冰冷的光暈,像一顆墜落的星辰,筆直地砸向呂布。
時間,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在李儒眼中,那飛旋的玉如意,是他苦心維持的權力平衡被徹底打破的喪鍾。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兩個字在瘋狂呐喊:完了。
在楊彪等一眾朝臣眼中,那玉如意是國賊內鬥的號角。他們垂下的頭顱下,嘴角抑製不住地上揚,心中湧起一股病態的、扭曲的快意。打吧,殺吧,最好同歸於盡。
在李傕、郭汜等西涼將校眼中,那玉如意是他們等待已久的信號。他們粗壯的手掌已經按在了刀柄上,隻等主位上那個胖子一聲令下,他們就會像一群餓狼,撲上去將那個礙眼的並州人撕成碎片。
而在林淵的識海中,【姻緣天書】的畫卷上,那根連接著董卓與呂布的金色“父子”線,在玉如意脫手而出的瞬間,便已“啪”地一聲,幹脆利落地斷裂。斷口處燃起兩簇黑色的火焰,無聲而迅速地吞噬著殘餘的金色絲線,所過之處,隻留下一片虛無的灰燼。
所有人都以為呂布會暴起。
以他的武藝,接住這支玉如意,反手擲出,取董卓性命,不過是瞬息之間的事。以他的傲氣,麵對如此奇恥大辱,拔劍相向,血濺五步,才是他應有的反應。
高順的手已經握住了刀柄,肌肉賁張,隻差一寸便要出鞘。他赤紅的雙目死死盯著那道白光,全身的血液都衝上了頭頂。
然而,呂布沒動。
他就那樣靜靜地站著,身軀挺拔如鬆,仿佛沒有看到那迎麵而來的致命一擊。他的目光,甚至沒有停留在那支玉如意上,而是穿過它,穿過禦座上那張因暴怒而扭曲的肥臉,望向了大殿更深處的黑暗。
在那片黑暗裏,他仿佛看到了貂蟬那張憂心忡忡的臉。
他想起了在王允府邸初見她時的驚豔,想起了鳳儀亭中的那一曲清舞,也想起了她被送入相國府後,那日漸疏遠、寫滿無奈的眼神。
他還想起了跟在他身後的高順、張遼,想起了陷陣營的八百兒郎,想起了那些從並州就跟著他一路廝殺至今的兄弟。
他可以死,但不能死在這裏。
不能死在這樣一場荒唐的、被精心設計的羞辱之下。
他若死了,貂蟬會如何?他的部下會如何?
電光石火之間,那支玉如意已近在咫尺。
呂布的頭,隻是微微向右側偏了一下。
一個極小的、幾乎不易察覺的動作。
“噗。”
一聲輕微的、皮肉被劃開的聲音。
玉如意鋒利的邊緣,擦著他的左側額角飛了過去,帶起一串細密的血珠。
“哐當——”
緊接著,是一聲清脆到令人心碎的碎裂聲。
那支價值連城、寓意吉祥的白玉如意,狠狠地撞在了呂布身後那根巨大的蟠龍金柱上,瞬間四分五裂,化作無數慘白的碎片,叮叮當當地散落一地。
大殿之內,死寂無聲。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一縷鮮血,順著呂布光潔的額角,緩緩滑落。那紅色,在他古銅色的皮膚上,顯得格外刺眼。血珠滾落到他高挺的鼻梁,再滴落,在他玄黑色的衣襟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印記。
他沒有去擦。
他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那雙虎目之中,滔天的怒火已經被他強行壓下,沉澱為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寒。他就那樣站著,任由那道血痕成為一道永不磨滅的烙印,刻在了他的臉上,也刻在了殿中所有人的心裏。
這無聲的忍耐,比任何激烈的反抗,都更具力量。
它像一個無形的耳光,狠狠地抽在董卓的臉上。
“你……你還敢躲?!”
董卓的怒火,因為呂布這平靜的姿態,而被推向了新的高峰。在他看來,呂布沒有跪地求饒,沒有驚慌失措,就是最大的挑釁。他體內的“狂獸香”,正將他的理智一寸寸燒成灰燼。
“來人!給咱家拿下!將這個逆子,給咱家拿下!”他嘶吼著,肥碩的手指顫抖地指向呂布。
殿外的飛熊軍衛士聞聲而動,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甲葉碰撞的鏗鏘之音,向殿內逼近。李傕、郭汜等人臉上露出獰笑,手中的鋼刀已然出鞘半寸,寒光閃爍。
高順再也無法忍耐,“嗆啷”一聲,長刀完全出鞘,他橫跨一步,擋在呂布身前,如同一座沉默的鐵塔。
大戰,一觸即發。
“太師息怒!萬萬不可啊!”
一個身影連滾帶爬地從坐席上衝出,撲倒在董卓的禦座之前。是李儒。
他的發冠歪了,衣袍也散了,臉上哪還有半分平日的陰鷙與從容,隻剩下驚恐與倉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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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師!今日是您壽辰,見血不祥啊!”
“滾開!”董卓一腳踹在李儒的肩膀上,將他踹得一個趔趄,“咱家今日就要清理門戶!”
“太師!”李儒顧不上疼痛,再次抱住董卓肥碩的小腿,聲嘶力竭地喊道,“奉先乃當世猛將,軍中威望甚高!您若今日殺他,並州軍必反!我軍內部,必將大亂啊!”
他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董卓:“太師,您忘了關東那群聯軍了嗎?他們陳兵洛陽城外,虎視眈眈!我們此時內亂,豈不是正中他們下懷?!”
“屆時,親者痛,仇者快!太師您一手創下的基業,危矣!”
“關東聯軍”這四個字,像一盆冰水,終於澆在了董卓那被怒火燒得滾燙的頭腦上。
他眼中的瘋狂褪去了一絲,恢複了些許理智。
是啊,外麵還有一群敵人等著看他笑話。呂布是頭惡狼,但也是他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現在折了這把刀,誰去對付關東那群餓狼?
他粗重地喘息著,胸膛劇烈起伏,看向呂布的眼神,依舊充滿了殺意與猜忌,但那股非殺不可的衝動,總算是被壓了下去。
林淵站在廊柱的陰影裏,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他看到李儒在聲嘶力竭地勸諫,看到董卓臉上掙紮的神情,看到呂布身後,高順那如同護食的猛獸般的姿態。
他的心神,再次沉入【姻緣天書】。
畫卷之上,那條剛剛斷裂的“父子”金線,其殘留的灰燼,正在迅速匯聚、重組。一條全新的、細若遊絲的黑色絲線,正在從灰燼中誕生。
那黑色,深邃而純粹,帶著毀滅一切的氣息。
天書的角落,一行小字浮現:【‘父子’姻緣線已徹底崩毀,‘死仇’姻緣線開始編織……當前進度:15】
林淵心中了然。
還不夠。
今天的羞辱,隻是埋下了一顆種子。要讓它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還需要更猛烈的催化劑。
他的目光,越過人群,落在了呂布那張冰冷的麵孔上。那道從額角滑落的血痕,像一道猙獰的傷疤,將他俊朗的麵容切割開來,一半是隱忍,一半是殺機。
林淵能“看”到,呂布頭頂那條連接著董卓的、剛剛誕生的黑色“死仇”線,正在劇烈地顫抖、閃爍,仿佛隨時都會因為承受不住那龐大的恨意而再次斷裂。
它還沒有穩定下來。
呂布的理智,還在與他的本能做著最後的抗爭。
大殿中的僵持,在董卓粗重的喘息聲中,顯得格外漫長。
“哼!”
終於,董卓重重地哼了一聲。他一腳踢開還抱著他小腿的李儒,重新坐回虎皮大椅上,那椅子又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看在文優的麵上,咱家今日,暫且饒你一命。”
他的聲音沙啞而疲憊,仿佛剛才那通怒火,耗盡了他所有的精力。
他指著殿門的方向,對呂布道:“滾!給咱家滾出去!從今天起,沒有咱家的命令,不準你再踏入相國府半步!”
這已經不是父子間的氣話,而是主君對臣下的驅逐令。
呂布什麽也沒說。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禦座上那個滿臉橫肉的胖子,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然後,他轉過身。
他沒有再看任何人,沒有看那些幸災樂禍的西涼同僚,也沒有看那些噤若寒蟬的漢室公卿,更沒有看那個挑起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淵。
他就那樣,邁著沉穩的、堅定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殿門。
他的背影,挺拔如山,孤傲如鷹。
那道從額角滑落的血痕,已經幹涸,在他臉上留下一道暗紅色的印記。
高順收刀入鞘,一言不發,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兩人的身影,一高一矮,一前一後,穿過那片觥籌交錯、人心鬼蜮的殿堂,消失在門外深沉的夜色裏。
隨著呂布的離開,大殿裏那根繃緊的弦,終於鬆了。
董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倒在椅子上,揮了揮手:“都散了,都散了!”
一場盛大的壽宴,就此草草收場。
賓客們如蒙大赦,紛紛起身告辭,逃也似地離開了這座令人窒息的修羅場。
李儒從地上爬起來,整理了一下衣冠,他走到董卓身邊,低聲勸慰著什麽。
林淵則悄無聲息地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仿佛自始至終,他都隻是一個忠於職守的背景板。
他看到李儒在安撫完董卓後,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裏,有驚駭,有忌憚,還有一絲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的、濃重的懷疑。
林淵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臉上是恰到好處的恭敬與茫然。
走出壓抑的大殿,冰冷的夜風撲麵而來,吹散了殿內那股混雜著酒肉與陰謀的渾濁空氣。
林淵深吸一口氣,隻覺得神清氣爽。
他站在高高的台階上,望向呂布離去的方向。
他知道,從今夜起,那頭被他激怒的猛虎,已經徹底掙脫了名為“父子情義”的枷鎖。
但僅僅是掙脫,還不夠。
他要的,是這頭猛虎,回過頭來,將他的舊主,撕成碎片。
林淵的識海中,【姻緣天書】再次發出微光。
【警告:目標人物‘呂布’與‘董卓’之間的‘死仇’姻緣線極不穩定,隨時可能因外界因素減弱或崩解。】
【提示:姻緣反噬的契機正在醞釀,需要更強烈的負麵情緒作為引爆點。】
林淵的嘴角,在無人看見的夜色裏,緩緩勾起。
玉如意和那幾句誅心之言,隻是開胃小菜。
真正的大餐,現在,才要開始準備。
他需要一柄刀,一柄足夠鋒利,能夠徹底斬斷呂布心中最後一絲猶豫的刀。
而那柄刀的名字,叫貂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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