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天書的預警,刺客的“殺意”之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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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將連綿的軍營浸染得一片沉寂。
    白日裏的喧囂與凱歌已經散去,隻剩下巡邏士卒甲葉摩擦的細碎聲響,以及遠處偶爾傳來的戰馬響鼻。篝火燃盡,餘下暗紅的炭火在夜風中明明滅滅,像一隻隻窺探的眼睛。
    中軍帥帳之內,燭火搖曳,將林淵的身影投在帳壁上,拉得修長而孤直。
    他沒有睡。
    案幾上攤開的,並非什麽兵書戰策,而是一張簡陋的地圖,上麵用炭筆勾勒出的,正是明日必經之地——一線天。
    兩座峭壁如刀削斧劈,中間夾著一條狹窄的官道,地圖上寥寥幾筆,已能想見其地勢的險要。
    林淵的手指,在那條代表官道的墨線上,輕輕地,來回滑動。
    龐德已經領命而去,高順也應該快到了。一切,都在按照他預設的軌跡,有條不紊地運行。
    他甚至能想象出呂布此刻的模樣,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戰神,在馬廄的草料堆裏,雙眼充血,像一頭被困在陷阱裏,卻依舊想著要咬斷獵人喉嚨的餓狼。
    可笑,又可悲。
    就在這時,林淵的動作微微一頓,他抬起眼,看向帳內跳動的燭火,眼神卻仿佛穿透了帳壁,望向了營地深處的黑暗。
    在他的精神世界裏,那本古樸的【姻緣天書】正無聲地懸浮著,書頁之上,代表著他自身的光點,驟然被數道不祥的線條所纏繞。
    那不是代表情感的紅線,也不是代表忠誠的藍線,而是純粹的,由怨毒與殺機凝聚而成的黑色絲線。
    一共七條。
    它們從營地不同的角落裏延伸出來,如同七條在暗夜中吐絲的毒蜘蛛,纖細,隱秘,卻帶著令人心悸的冰冷。這些黑線的源頭,都隻是些微不足道的普通士卒,但它們的目標卻驚人地一致,穿過層層營帳,越過明哨暗崗,最終,全部死死地釘在了代表林淵的那個光點之上。
    【殺意】之線。
    林淵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心中卻是一片了然。
    這七個人,隻是被推到前台的死士。而在這些細密的黑線背後,一股更加粗壯、更加狂暴的黑色怨念,如同指揮著蛛群的母蛛,從大營後方的馬廄方向,遙遙操控著一切。
    呂布。
    他終究還是按捺不住了。
    林淵端起案幾上早已涼透的茶水,呷了一口,冰冷的茶水順著喉嚨滑下,讓他的頭腦愈發清醒。
    他並不意外,甚至覺得這才是呂布該有的反應。如果那個男人真的能忍氣吞聲地回到長安當一個馬夫,那他就不是呂“匹夫”了。
    隻是,這手段,未免太粗糙了些。
    “將軍。”
    帳外,傳來親兵的低聲稟報:“高順將軍到了。”
    “讓他進來。”林淵放下茶杯,聲音平穩。
    帳簾掀開,一個高大而沉默的身影走了進來。
    正是陷陣營主將,高順。
    他依舊穿著那一身製式的鎧甲,擦拭得一塵不染,隻是甲葉的邊緣,布滿了無法修複的劃痕與缺口,那是虎牢關血戰留下的勳章。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塊被風霜雕琢了千年的岩石,一雙眼睛,深沉而銳利,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走進帳中,在離林淵三步遠的地方站定,抱拳,躬身,動作一絲不苟,如同尺量。
    “林將軍,召末將前來,有何吩咐?”他的聲音沙啞低沉,不帶一絲感情。
    林淵沒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親自為高順麵前的空杯斟滿熱茶,一股淡淡的茶香在帳內彌漫開來。
    “高將軍,請坐。”
    高順沒有動,隻是站得更加筆直:“將軍有令,末將站著聽即可。”
    林淵也不勉強,他將茶杯推到高順麵前,自己則坐回原位,目光平靜地看著他。
    “陷陣營,此次折損了多少兄弟?”
    高順的身體微不可查地一僵,沉默了片刻,才用那毫無起伏的語調回答:“出征八百,尚存三百九十七人。”
    每一個數字,都像是一塊烙鐵,燙在他的心上。
    “三百九十七人……”林淵輕聲重複著,歎了口氣,“都是百戰餘生的精銳,可惜了。”
    高順的嘴唇抿成了一條僵硬的直線,沒有接話。
    “我聽說,剩下的兄弟,傷勢也都不輕。”林淵繼續說道,“回到長安,若無人照拂,隻怕連撫恤都拿不齊全。更何況,他們如今的主帥,已經不是溫侯了。”
    這句話,像一根針,精準地刺中了高順最柔軟的地方。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榮辱,卻不能不在乎那三百多個跟隨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的下場。
    高順的眼神,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他抬起眼,直視著林淵:“林將軍,有話不妨直說。”
    “好。”林淵的指節,在桌案上輕輕敲擊著,發出篤、篤的輕響,每一個聲音,都仿佛敲在人的心坎上。
    “高將軍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溫侯已經走上了一條絕路。”
    “溫侯……”高順剛要開口反駁,卻被林淵抬手打斷。
    “我不是在說他被貶為馬夫這件事。”林淵的目光變得深邃,“我是說,他的性子,會毀了他自己,更會毀了你們這些對他忠心耿耿的最後袍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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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侯的怒火,若隻燒向我一人,倒也罷了。怕隻怕,這把火,會把陷陣營最後這點骨血,也燒成灰燼。”
    高順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不是蠢人,他瞬間就聽懂了林淵話裏的潛台詞。
    林淵,知道些什麽!
    “林將軍此話何意?”高順的聲音裏,帶上了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緊張。
    林淵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他伸手指了指地圖上的“一線天”:“高將軍請看,此地如何?”
    高順的目光落在地圖上,隻看了一眼,便沉聲道:“兩麵懸崖,中間一道,是絕佳的伏殺之地。”
    “沒錯。”林淵點了點頭,“若是我,明日行至此地,身邊隻帶少數親衛,而此時,峽穀兩側忽然滾落巨石,堵住前後去路。再有數十名死士,從天而降,突施偷襲。高將軍以為,我生還的可能,有幾成?”
    轟!
    高順的腦子裏,仿佛有驚雷炸響。
    林淵所描述的,與他所知的那個計劃,幾乎一模一樣!
    他怎麽會知道?!
    高順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他看著眼前這個麵帶微笑的年輕人,第一次感覺到一種發自骨髓的寒意。
    這不是謀略,這簡直是未卜先知!
    “溫侯,還是太心急了。”林淵的語氣裏,聽不出是惋惜還是嘲諷,“他以為,殺了我,就能奪回他失去的一切?他錯了。他這麽做,隻會讓相國大人找到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將整個並州軍,連根拔起。到時候,別說你這三百陷陣營,便是張遼將軍麾下的狼騎,有一個,算一個,誰都活不了。”
    高順的臉色,變得一片煞白。
    他想到了呂布的計劃,想到了那些被挑選出來的,準備在明日動手的死士。他原以為這是一個天衣無縫的複仇計劃,此刻在林淵口中,卻成了一個愚蠢至極的自殺行為。
    “我找你來,不是為了追究誰的責任。”林淵的聲音放緩,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我隻是想給高將軍,和陷陣營剩下的三百多條性命,一個選擇的機會。”
    他從懷中,取出一塊小小的,毫不起眼的黑色令牌,放在桌上,推到高順麵前。
    “明日,當你家將軍動手之時,你什麽都不用做。”
    “你隻需帶著你的人,在峽穀的西側待命。看到這塊令牌,便立刻帶人,從西側的小路撤離。我會讓人在那裏接應你們。”
    “至於你家將軍……”林淵頓了頓,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麵並不存在的浮沫,“我會給他留一個體麵。”
    高順死死地盯著那塊黑色的令牌,呼吸變得無比沉重。
    一邊,是主公的複仇大計,是他的忠義。
    另一邊,是三百多名袍澤兄弟的性命,是陷陣營最後的火種。
    林淵將他,放在了一個無法選擇的十字路口。
    高順沒有伸手去拿那塊令牌,他隻是抬起頭,用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林淵,一字一句地問道:“為什麽?”
    為什麽,要放過他?為什麽,要給陷陣營一條生路?
    林淵笑了。
    他放下茶杯,身體微微前傾,燭火在他的眼眸深處,映出一片幽深的光。
    “因為,一頭被拔了牙的老虎,總比一頭死了的老虎,用處要大得多。”
    “至於你和陷陣營……”
    林淵的聲音壓得極低,像魔鬼的低語,清晰地鑽進高順的耳朵裏。
    “……我留著,還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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