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曹操的觀望,坐山觀虎鬥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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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兗州,東郡。
    夜色如墨,浸透了整座府邸。與長安城那股被戰火催生出的喧囂不同,此處的靜,帶著一種沉甸甸的,幾乎能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威嚴。
    書房內,燭火跳動,將牆壁上一副巨大的九州輿圖映照得忽明忽暗。
    曹操坐在案後,單手支著額頭,雙目微閉,仿佛已經睡去。但他那隻放在桌案上的手,食指卻有節奏地,輕輕叩擊著桌麵,發出“篤、篤、篤”的輕響。這聲音,是整個書房裏唯一的動靜,像一隻精準的沙漏,計算著這亂世中每一分流逝的時光。
    案前不遠處,侍立著兩人。
    一人是荀彧,一身儒衫,風姿俊朗,他垂手而立,神情平和,宛如一尊玉像,隻是那雙偶爾抬起的眼眸裏,流轉著洞悉世事的智慧。
    另一人是程昱,身形魁梧,麵容剛毅,一道長長的疤痕從眉角劃過,為他平添了幾分煞氣。他抱著臂,靠在廊柱的陰影裏,像一頭隨時準備撲殺的猛虎,耐心十足。
    他們在等。
    等一份從冀州傳來的,足以決定天下走向的情報。
    終於,門外傳來一陣被刻意壓低的,急促的腳步聲。一名親衛統領快步而入,單膝跪地,雙手呈上一卷用火漆封口的竹簡。
    “主公,鄴城八百裏加急。”
    曹操的眼睛,在這一瞬間睜開。那雙細長的眸子裏,沒有半點睡意,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精光。
    他沒有立刻去接,隻是用那隻叩擊桌麵的手指,輕輕點了點竹簡。
    “這麽快就忍不住了麽……本初啊本初。”
    他的聲音不高,帶著一絲似笑非笑的感慨,仿佛在說一位鬧脾氣的老友,而不是自己最大的敵人。
    他接過竹簡,扯斷火漆,緩緩展開。燭光下,他的臉被竹簡的陰影遮住大半,看不清表情。隻有那雙眼睛,在快速掃過上麵的蠅頭小字時,越來越亮。
    許久,他看完了。
    他沒有說話,隻是將竹簡遞給了荀彧。
    荀彧接過,一目十行,他那平和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波動。他看完後,又將竹簡遞給了陰影裏的程昱。
    程昱大步走出,接過竹簡,粗略一看,那張剛毅的臉上,竟咧開一個森然的笑容,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野獸。
    “三十萬大軍……嗬嗬,好大的手筆!袁本初這是把家底都掏出來,要跟那個林淵拚命了!”
    程昱的聲音,打破了書房的沉寂。
    就在這時,門外又傳來一陣更加粗重的腳步聲,夏侯惇一身甲胄,大步流星地闖了進來,他顯然也聽到了風聲。
    “孟德!”他性子急,連官稱都省了,“我聽聞袁紹那廝起兵三十萬南下,要打長安?這可是天賜良機!他們兩虎相爭,我等正好坐收漁利!依我之見,當立刻出兵,取了那空虛的冀州,斷了袁紹的後路!”
    夏侯惇的話,代表了軍中絕大多數將領的想法,簡單,直接,充滿了軍人的血性。
    “元讓,稍安勿躁。”荀彧開口了,他的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力量,“袁紹雖大軍南下,但其根基深厚,留守鄴城的,是田豐與沮授。此二人,皆是智謀之士,守成有餘。我軍此時強攻冀州,未必能速勝,反而會陷入苦戰,得不償失。”
    “那又如何?”夏侯惇瞪著眼,“難道就這麽幹看著?”
    “為何要幹看著?”程昱在一旁冷笑一聲,他晃了晃手中的竹簡,“元讓將軍,你覺得,是砍死一頭受傷的狼容易,還是去招惹一頭正在跟別的野獸搏命的瘋狼更劃算?”
    他走到輿圖前,粗壯的手指,重重地戳在了“長安”與“鄴城”之間的“虎牢關”上。
    “袁紹勢大,是我等心腹大患。林淵……此人雖是後起之秀,卻如同一把最鋒利的刀,正好捅向了袁紹的軟肋。這一戰,無論誰勝誰負,對我等而言,都是好事。”
    程昱的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若袁紹勝,必然是慘勝。三十萬大軍,糧草消耗、兵員折損,絕非小數。屆時他元氣大傷,我等再取冀州,易如反掌。”
    “若林淵僥幸勝了呢?”夏侯惇追問。
    “那便更好!”程昱的笑容更冷了,“一個來曆不明的豎子,憑什麽能擋住袁紹的三十萬大軍?他就算贏了,長安城也必然被打成了篩子,兵馬死傷殆盡。一個沒有了爪牙的國賊,一個被天下士人唾棄的孤家寡人,他拿什麽來守住勝利的果實?屆時,主公隻需高舉義旗,奉天子以討不臣,天下響應,長安可傳檄而定!”
    這番話,狠辣,精準,將坐山觀虎鬥的精髓,剖析得淋漓盡致。
    夏侯惇聽得一愣一愣的,雖然覺得憋屈,卻又不得不承認,程昱說得有道理。
    “文若,你怎麽看?”曹操沒有表態,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始終沉默的荀彧。
    荀彧沉吟了片刻,走上前,他的目光沒有看虎牢關,而是落在了輿圖上,那個孤零零的“長安”上。
    “主公,昱之言,乃老成謀國之論。然,彧有一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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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講。”
    “袁本初,是頭餓狼,我們熟悉他的習性,知道他的弱點。他雖然勢大,卻外寬內忌,好謀無斷,終究會敗於自己的性格之下。”荀彧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凝重,“可這個林淵……他是什麽?”
    “他從西涼的一個親兵,到竊取長安,成為一方諸侯,用了不到一年。他身邊,聚攏了馬超、趙雲這等當世虎將,更有賈詡那樣的毒士為之謀劃。他敢當眾折辱袁紹,敢在三十萬大軍壓境之時,表現得有恃無恐。此人的心性、手段、魄力,皆深不可測。”
    荀彧抬起頭,直視著曹操的眼睛。
    “主公,我們不能把他當做一頭普通的猛虎來看。狼與虎鬥,我們自然可以坐山觀望。可如果……那不是虎,而是一條從深淵裏爬出來的,我們聞所未聞的惡龍呢?一旦讓它吞噬了餓狼,長出了更鋒利的爪牙,屆時,我們麵對的,恐怕會是一個比袁紹可怕十倍的對手。”
    書房內,再次陷入了死寂。
    荀彧的話,像一陣陰風,吹散了程昱描繪的那片樂觀前景,帶來了一股徹骨的寒意。
    是啊,林淵。
    這個名字,就像一塊巨石,壓在所有諸侯的心頭。他太神秘了,他的崛起,完全不符合這個時代的任何規則。
    曹操沒有說話。他站起身,緩步走到輿圖前。
    他的手指,在那片廣袤的疆域上緩緩劃過。
    從冀州的鄴城,到司隸的長安,再到他腳下的兗州,最後,停在了南邊的荊州和揚州。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袁紹那張永遠帶著世家子弟傲慢的臉。也浮現出奏報裏,那個敢說出“風大,容易走水”的,林淵那張模糊而又狂妄的臉。
    他忽然笑了。
    笑聲不大,卻在這寂靜的書房裏,顯得格外突兀。
    “文若,你說的沒錯。林淵,或許是條龍。”曹操轉過身,眼中閃爍著一種旁人難以理解的興奮與戰意,“可是,這天下,隻能有一條龍。”
    他頓了頓,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不過,在屠龍之前,總得讓那些愚蠢的獵人,先去消耗一下龍的體力,順便也讓我們看清楚,這條龍的鱗片有多硬,它的吐息,究竟能噴多遠。”
    他走回案後,重新坐下,那隻叩擊桌麵的手指,再次動了起來,隻是節奏,比之前更快,更急。
    “傳我將令。”
    三人齊齊躬身。
    “其一,密切監視虎牢關戰況,但凡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上報。我軍主力,按兵不動。”
    “其二,以我之名,備一份厚禮,送往長安。不是給林淵,是給天子。告訴使者,就說我曹操,聽聞國賊勢大,憂心天子安危,日夜難寐。待我掃平兗州宵小,必將親率大軍,西進勤王。”
    夏侯惇和程昱都是一愣,唯有荀彧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主公這一手,妙啊!
    無論林淵和袁紹誰勝誰負,他這番心意傳到長安,都能在漢室老臣心中,埋下一顆種子。若是林淵敗了,他便是名正言順的勤王之師。若是林淵勝了,一個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新董卓”形象,也算是提前給他按上了。
    “其三……”
    曹操的聲音,忽然壓低了,他的目光,穿透了門窗,望向了遙遠的南方。
    “袁紹這三十萬大軍一動,天下的目光,都會被吸引到虎牢關。冀州、幽州、並州、司隸……所有人的神經都繃著。這個時候,最容易被人忽略的,是哪裏呢?”
    程昱的心念電轉,脫口而出:“豫州!”
    “不錯。”曹操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我們的老朋友,劉備劉玄德,最近在豫州新野,過得似乎有些太安逸了。我聽說,他還得了一位名叫‘單福’的謀士相助,正在招兵買馬,頗有聲勢。”
    他的手指,在輿圖上“新野”的位置,重重一點。
    “老虎和龍在打架,我們這些看客,總不能閑著。去,傳令於禁、李典,領兵一萬,南下豫州,給我把那隻躲在草叢裏,妄圖坐大的兔子,給我拎出來!”
    “告訴他們,動靜,要小一點。別驚擾了那兩位正在興頭上的主角。”
    “我要讓劉玄德知道,這天下棋局,還輪不到他來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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