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皇城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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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如血,潑灑在天冥王朝邊境的蒼莽群山間。一支偽裝成鹽商的隊伍正沿著蜿蜒山道行進,車隊首尾的護衛腰間皆佩著形製古樸的長刀,刀柄纏布在顛簸中露出暗赤色的血線紋,那是血影閣玄字殺手特有的標記。冥夜混在馬隊裏,灰布短褂下的墨色勁裝已被汗水浸透,他垂眸擦拭著車輪軸上的泥汙,眼角餘光卻如鷹隼般掃過身後密林中幾不可察的靈力波動。那波動帶著隱晦的血腥氣,是蕭絕慣用的追蹤手法。
“林修,前頭就是青石隘口,”走在隊首的蘇影勒住韁繩,玄色麵紗被山風掀起一角,露出下頜緊繃的弧度,“按副閣主的命令,我們需在此地交割藥材,你去探探前路。”她的聲音壓得極低,袖中悄然遞出一枚刻著扭曲符文的傳訊符,“蕭絕派了暗樁跟在三裏外的枯樹坡,動靜別太大。”
冥夜接過符篆時,指尖觸到她掌心暗藏的寒刃,那是示意他必要時可下殺手。他微微頷首,身形如狸貓般竄上道旁巨岩,足尖在苔蘚覆蓋的石壁上連點三下,轉瞬便沒入前方密林。身後傳來蘇影故意拔高的嗓音:“速去速回,莫要耽誤了時辰!”這聲吆喝恰如一道屏障,將他離去的軌跡隱入山林的嘈雜。
林間腐葉厚達尺許,冥夜足尖點地,每一步都精準落在朽木或石縫間,未發出半分聲響。他在腰間雷隕刀的刀鞘上輕叩三下,三道黑影如鬼魅般從樹影中浮現。正是他以精血轉化的血奴。“處理掉後麵的暗樁,”他壓低聲音,指尖在空氣中劃出一道血紋,那血紋如活物般扭曲,凝成一枚微型符陣,“用‘迷蹤霧’封鎖方圓十裏,我需半個時辰。”血奴們躬身領命,黑袍掠過草叢時未驚起一隻蟲豸,瞬間消失在暮色裏。
冥夜不再遲疑,雙目微闔,體內血脈之力驟然翻湧。暗紫色的微光自他毛孔滲出,在體表凝成一層流動的暗影,周遭的光線仿佛被這暗影吞噬,連他的身影都化作一縷難以捕捉的墨色煙霞。這是他與生俱來的“黑暗潛行”天賦,在夜色中,他便是陰影的君王,每一寸黑暗都是他的護身符。
他衝天而起,並非化作流光,而是如同一滴墨汁融入宣紙,身形在暮色中瞬間消融。下方的鹽商隊伍與密林暗樁毫無察覺,唯有巡夜的梟鳥被這股熟悉的黑暗氣息驚得噤聲,撲棱著翅膀躲入樹洞。冥夜的意識彌散在夜色裏,感知著百裏內的靈力節點,皇城方向那片駁雜而威嚴的氣息,如同磁石般牽引著他。
天冥王朝皇都的輪廓在殘月中漸漸清晰。高聳的城牆如墨色巨蟒盤踞在地平線,垛口間懸掛的氣死風燈在夜風中搖曳,映照著甕城城門上“天冥”二字的斑駁金漆。尋常武者需忌憚城防的靈力探查,但冥夜的“黑暗潛行”天賦遠超凡俗隱匿術。他並非掩蓋氣息,而是將自身與黑暗融為一體,守城衛兵的靈覺掃過城門時,隻覺一陣陰風掠過,卻看不到半個人影。
他大搖大擺地從正門入城,靴底踏在青石板上未發出任何聲響。城內的街巷在夜色中如同蛛網,對六歲前從未踏出過七皇子府的冥夜而言,這裏既陌生又暗藏碎片般的記憶。七年前離開皇城前,他幾次到皇城大街為百姓診治疑難雜症,幾個月之前,執行三皇子府侍衛統領的刺殺任務,都讓他對皇城有了一些熟悉了記憶。雖已時隔七年,自己府邸的位置,卻仍如烙印般刻在他的感知裏。
記憶中,七皇子府位於皇城西側的“靜安區”,毗鄰皇家書院。冥夜收斂氣息,如同影子般貼地滑行,避開巡夜的禁軍。他對城南的街巷毫無印象,六歲前,他很少出府見過的“外麵世界”,一次是王伯推著輪椅在府門前那條栽滿梧桐的主道上短暫停留。另外一次,是三歲時,姐姐冥月前往青雲書院之前的皇家宴會上,出府過一次。其他時候,他都是在自己府中度過,唯一陪伴他的,隻有將他養大的王伯。
藥草的氣息越來越濃,混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沉水香氣。王伯曾在他幼時提及,這是他母妃生前最愛的熏香,以南海鮫人淚與千年沉木調製。冥夜拐過一道刻著纏枝蓮紋的白玉拱門,眼前豁然出現一片占地極廣的院落群。琉璃瓦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簷角蹲獸雖蒙著薄塵,卻依舊可見雕琢的精細。這是天冥王朝皇帝冥蒼宇為最寵愛的妃子所建,是曆代後妃中唯一一座建於皇城之外的皇家別苑。
府邸的格局依著一方天然湖泊蜿蜒而建。湖麵上橫跨著一座九曲白玉橋,橋欄上雕刻的並非龍鳳,而是流螢圖案。冥夜的指尖劃過欄杆上一道細微的裂痕。歲月流逝,裂痕中長出苔蘚,卻仍清晰如昨。他對這場景毫無記憶,所有認知都來自王伯零碎的講述。
藥草的氣息從湖對岸的“凝香院”飄來。那是他母妃的寢殿,如今窗欞紗幔破敗,卻仍殘留蜀錦的華貴。院角有株枯萎的靈植,王伯曾指著幹枯的藤蔓告訴他,這是“還魂草”,乃是他母妃當年耗盡心血培育,欲以其力緩解她體內的“三陰絕脈散”之毒。如今藤蔓纏繞雕花石柱,如同燃盡的生命軌跡,而他對這一切的認知,僅存於王伯渾濁雙眼中的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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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邸深處的藏書閣在夜色中若隱若現。樓閣以玄鐵為骨,紫檀為梁。王伯曾每日推著輪椅帶他來過此處,說這是他母妃留給她唯一的孩子的遺產。三層樓內藏有皇室秘典與萬冊古籍,他幼時在此度過了三多年時光,翻閱了所有書冊秘卷,試圖尋找解毒之法。
他停在“凝香院”門前,匾額“宸汐宮”的金漆斑駁,露出深褐色木質。門環銅綠厚重,唯有門隙滲出的藥味,昭示著王伯在此延續的生氣。夜風拂過湖麵,垂柳倒影搖曳,他從未見過母妃的模樣,亦未聽過她的聲音,所有關於“宸妃”的碎片,都來自王伯在藥爐前的歎息——“娘娘用畢生修為加上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才將那毒鎖在您雙腿……”
湖麵漣漪映著樓閣輪廓,宛如一幅無人翻閱的古畫。冥夜閉上眼,腦海中沒有母妃的身影,隻有王伯佝僂著背熬藥的側影,以及自己六歲前坐在輪椅上,透過窗欞望見的這片庭院一角。母妃於他而言,是一個模糊的符號,是王伯口中“用生命換他存活”的存在,而這座府邸的每一寸肌理,都刻著她燃盡一切的痕跡。
他不再猶豫,身形如煙霧般穿過藏書閣。徑直向著後院而去,那裏,才是他與王伯相依為命生活了六年的地方,也是王伯自己的院落。從他兩歲多時起,藏書閣是每天必去的地方,府邸其他房舍,他除了每年被王伯推著輪椅,前往母妃的住所進行一年一次的祭拜之外,再也沒有進過任何房舍。那時候,無論他與王伯過的多麽艱難,王伯都沒有將他母妃留下的物件拿出去變賣,所有生活開支,都是王伯拿出他自己的積蓄在維持。
院內陳設簡單,一棵老槐樹占據了半個天井,樹下的石桌上放著一碗吃剩的稀粥,旁邊蹲著一個紮著雙丫髻的小丫鬟,正收拾著藥渣。正屋的窗紙上映出兩個身影。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人坐在藤椅上,另一個身著淡青色襦裙的少女正端著藥碗走近。
“王伯,該喝藥了。”少女的聲音溫婉清澈,帶著不容置疑的關切。
冥夜的目光越過丫鬟,落在藤椅上的老人身上。王伯穿著粗布褂子,鬢角的白發在油燈下泛著微光,背脊佝僂如弓,遠非記憶中那個能輕鬆將他抱上輪椅的健壯身影。他翻書的手指布滿老年斑,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輕微的喘息,右肩習慣性地傾斜,那是當年為背他求醫,在雨夜摔落石階留下的舊傷。
“有勞九公主殿下了。”王伯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拘謹。他接過藥碗時,指尖微微顫抖,“老奴……實在擔不起您親自照料。”
冥夜瞳孔驟縮。九公主?!他循聲望去,隻見那少女轉過身來,月光灑在她清秀的麵容上,眉如遠黛,眸若秋水,正是他在北境軍營中生死相依的姐姐,冥月!她比三年前在軍營時更顯亭亭玉立,一身淡青色襦裙難掩眉宇間的英氣,那是常年習武留下的痕跡。
“王伯,我說過多少次,在這院子裏沒有公主,隻有月兒。”冥月嗔怪道,卻小心翼翼地扶著王伯的背,“您是阿夜的親人,便是我的親人。當年若不是您,他哪能撐過那幾年?”
王伯渾濁的眼睛裏泛起淚光,卻依舊堅持道:“名分不可廢。九公主殿下乃萬金之軀,親自照料老奴已是折煞……”
冥夜躲在槐樹的陰影裏,聽著這對話,隻覺得心髒像是被冰錐狠狠刺穿。他知道冥月是天冥王朝百年難遇的修煉天才,出生便伴隨著異象覺醒冰係血脈,在三歲時被青雲書院一名長老帶去書院修行。
直到六歲時,冥夜去往邊境軍營解決將士中毒事件,他們才有了第一次真正的交集。後來一次次發生的事情,讓兩個原本毫無交集的皇族子弟,在血與火中結下了遠超尋常姐弟的情誼。他也沒想到,冥月竟會為了他,從青雲書院返回皇城,專程照料王伯。
“咳咳……”王伯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手中的藥碗險些打翻。冥月連忙扶住他,神色焦急:“王伯,您怎麽了?是不是又心口疼了?”
“老毛病了……”王伯擺了擺手,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許是今日熬藥時嗆了些煙塵……”
冥夜在暗處看得真切,王伯咳嗽時,胸口竟透出一絲極淡的黑氣,那是常年積勞加上憂思過度,導致的心肺衰竭之象。他曾在醫典古籍中見過類似症狀,若不及時調理,不出半年……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他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他卻渾然不覺。
“王伯,您在這裏歇息一下,我這就去取養心丹!”冥月轉身跑回屋內。
就在這時,冥夜動了。他如同一道鬼魅般掠過庭院,在冥月走出房門之前,已悄無聲息地落在王伯身後。老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剛要回頭,冥夜的指尖已點在他後頸的“風府穴”上。
“王伯,得罪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是極力壓抑的情感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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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伯隻覺一股溫和的靈力湧入體內,瞬間驅散了胸口的憋悶,隨即眼皮變得沉重起來,還沒來得及看清身後人的模樣,便已沉沉睡去。冥夜輕輕將他放平在藤椅上,目光落在老人蒼白的麵容上,心中痛如刀絞。這個將他從繈褓養大的老人,在他前往軍營後,獨自在這空蕩的府邸中蒼老至此,而自己卻隻能以殺手的身份,在暗處窺望。
冥月拿著藥瓶從屋內走出,看到王伯安然睡去,不由鬆了口氣。她將藥瓶放在石桌上,正要為老人蓋上薄毯,卻猛然察覺到院內多了一股陌生的氣息。她猛地轉身,手按上腰間的軟劍,隻見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男子背對著她站在老槐樹下,月光勾勒出他瘦削卻挺拔的背影。
“你是何人?!”冥月厲聲喝道,體內靈力悄然運轉,如今她已是化勁境七層的修士,感知遠比尋常武者敏銳。
冥夜沒有回頭,他知道一旦轉身,姐姐定會從他眉眼間認出當年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弟弟。他隻是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放在石桌上,聲音刻意壓低,帶著內力加持後的沙啞:“瓶中是‘凝神露’,可助老人家調理心肺。”這玉瓶裏裝的是他用三次暗殺任務換來的療傷聖藥。
“你怎麽知道王伯的病症?!”冥月心中大驚,握緊了腰間軟劍,“你到底有什麽目的?!”她注意到男子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那是常年遊走於生死邊緣才會有的氣息。
冥夜緩緩抬起手,指向王伯的睡顏,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疲憊與溫柔:“他……是我故人。”這兩個字說得極輕,卻仿佛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就在冥月驚疑不定之際,冥夜突然轉身,身形如青煙般掠上院牆。月光照亮了他半邊臉龐,那蒼白的膚色、緊抿的嘴唇,以及眼中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讓冥月猛地一怔。那眼神,那習慣性抿唇的動作,像極了她在北境軍營中日夜牽掛的弟弟!
“等一下!”她下意識地追了兩步,“你……你認識阿夜嗎?!”阿夜,這個名字她已在心中呼喚了千百遍,從北境到青雲書院,再到皇城,他一直未曾停下的,便是尋找弟弟的信念。
冥夜的身影在牆頭上頓了頓,喉嚨裏湧上一股酸澀。他想回答,想告訴姐姐他就是阿夜,想將這七年的委屈與思念一吐為快。但他不能。血影閣副閣主蕭絕的陰鷙眼神在腦海中閃過,天冥王朝三皇子冥旭與南疆勢力勾結的密報在眼前浮現。他現在的身份是血影閣的“林修”,是遊走在黑暗中的利刃,一旦暴露真實身份,不僅自己會死無葬身之地,更會將王伯和姐姐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最終,他還是沒有回頭。他縱身躍下院牆,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冥月追到院門口,隻看到空蕩蕩的街巷,唯有石桌上那隻玉瓶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她撿起玉瓶,心髒狂跳起來——她猛地想起剛才那個男子轉身時,她隱約看到他腰間懸掛的半塊玉佩,與自己懷中藏著的另一半,形製一模一樣!
“阿夜……”冥月喃喃自語,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而此刻,冥夜並未走遠。他潛伏在隔壁屋頂的陰影裏,聽著姐姐壓抑的哭聲,指甲深深掐入手掌心。他看到冥月捧著玉瓶回到院內,坐在王伯身邊低聲啜泣,那場景如同一把鈍刀,在他心上反複切割。他知道姐姐認出了他,卻隻能裝作一無所知。這便是他選擇的道路,一條注定要在黑暗中獨行,直至足夠強大才能擁抱光明的路。
待冥月情緒稍穩,進入內室為王伯準備熱水時,冥夜再次潛回院內。他確認四下無人後,立刻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套銀針:這些銀針是他用千年寒鐵混合星隕鐵煉製,能精準刺入人體各處穴位而不損傷經脈。
他屏息凝神,指尖捏起銀針,如飛般刺入王伯胸前的“膻中”、“心俞”、“肺俞”等穴位。每一針落下,都伴隨著一縷血色幽光,那是他以血焰之力凝聚的焰絲,能溫養經脈,祛除體內的淤滯黑氣。他的動作精準而輕柔,仿佛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寶,生怕驚醒了老人的夢境。王伯的呼吸漸漸平穩,臉上也有了一絲血色,胸口的黑氣悄然散去。
冥夜又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個玉盒,裏麵裝著三枚鴿卵大小的紅色丹藥:這是“還陽丹”,主材是他在鬼哭嶺九死一生采到的千年血參,輔以玄冰花、火靈芝等多種珍稀靈藥煉製而成。他小心翼翼地撬開王伯的嘴,將一枚丹藥放入口中,又用隨身攜帶的水囊喂了幾口水。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湧入王伯體內,瞬間修複著他衰老的髒腑,連右肩舊傷處的經脈都開始自行修複。
做完這一切,冥夜已是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如紙。來之前煉製“還陽丹”耗費了他三分之一的精血,連續施針注靈更讓他體內靈力十去七八,連握針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但他看著王伯安詳的睡顏,嘴角還是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這笑容裏,夾雜著苦澀與無奈。他能殺人於無形,能在刀尖上起舞,卻連在親人麵前摘下麵具的勇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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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裏麵裝著他用自身精血混合九葉靈芝、千年人參等靈草汁液調製的“養血靈液”。他將靈液輕輕滴入王伯口中,然後仔細地為老人蓋好薄毯,撫平他額前的皺紋,這動作,與當年王伯照顧病中的他時如出一轍。
“王伯,”他俯身在老人耳邊,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低語,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再等我一段時間……等我手刃了所有仇敵,定來接您和姐姐,去過安穩的日子。”
窗外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已是三更時分。冥夜最後看了一眼王伯和內室透出的燈光,眼中充滿了不舍與堅定。冥夜取出血珠空間之中的那柄上品靈器軟劍“幽月”,將劍盒輕輕放在王伯身旁,這是他給姐姐冥月留下的。
他縱身躍出院牆,再次施展“黑暗潛行”,身形如墨色煙霞般融入夜色。當第一縷晨曦灑在上京的城樓上時,一支鹽商隊伍正從南城門緩緩駛出。
隊伍中的冥夜依舊穿著灰布短褂,隻是臉色比來時更加蒼白,眼底也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疲憊。蘇影騎馬來到他身邊,遞給他一個油紙包:“前麵鎮子上買的桂花糕,你嚐嚐。”
冥夜接過油紙包,觸手微暖。他打開一看,裏麵是幾塊晶瑩剔透的桂花糕,散發著淡淡的甜香。這是王伯以前最愛給他買的點心。他沒有說話,隻是將桂花糕小心地收進懷中,那裏貼近心髒的位置。
雷隕刀在腰間輕輕晃動,刀身上的滅魂紋閃爍著微弱的紫電。冥夜抬頭望向遠方的山巒,晨霧中,那些起伏的輪廓如同他未知的命運。但此刻,他的心中不再隻有仇恨,還有了等待與希望。他知道,唯有讓自己變得更強,才能撕破這籠罩在頭頂的黑暗,而這條黑暗之路,他將獨自走下去,直至黎明到來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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