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正骨之術驚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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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放鬆些。” 楚軒的聲音比往常更低沉,指尖蘸著特製的藥油,在父親後背輕輕按壓。
    九紋輪回眼在他眉心泛起淡紫色的漣漪,將脊椎第三節至第五節的骨骼結構清晰地呈現在識海:
    碎裂的骨片如散落的星子,錯位的關節處淤積著暗黑色的淤血,新生的骨痂像雜亂的藤蔓,正沿著錯誤的方向瘋狂生長。
    楚山雄坐在靠窗的竹椅上,手裏的茶盞早已涼透,卻一口未動。
    “軒兒,真的不再請王醫師來看看?” 楚山雄忍不住又問,拐杖在地板上輕輕敲擊,發出急促的聲響。
    楚軒沒抬頭,指尖已按在楚雲山的命門穴上:“王醫師的法子是用夾板硬掰,隻會讓碎骨紮進神經。” 他突然加重力道,指腹下傳來細微的 “哢噠” 聲,“我這‘活骨手’,講究的是‘順力’而非‘蠻力’。”
    話音未落,楚雲山突然悶哼一聲,額頭抵在枕頭上,後背的肌肉瞬間繃緊如鐵塊。
    楚軒的指尖正以一種極其精妙的頻率震顫,每一次發力都精準地作用在錯位的骨片上,將那些新生的骨痂一點點剝離 —— 這是融合了第一世戰帝卸力法門的絕技,能在接觸的瞬間判斷出骨骼的受力點,用最小的力道撬動最大的阻礙。
    “忍著點。” 楚軒的額角滲出細汗,四級根骨的經脈傳來陣陣刺痛。
    控製力道對靈魂力的消耗極大,尤其是在九紋輪回眼持續運轉的情況下,他感覺識海像被烈火灼燒,眼前甚至開始出現細微的重影。
    楚雲山咬緊牙關,將錦被的一角咬在嘴裏。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溫和卻堅定的力量正順著楚軒的指尖滲入體內,那些原本雜亂生長的骨痂仿佛被無形的梳子理順,碎裂的骨片在這股力量的牽引下,開始緩緩向原本的位置移動。
    疼痛確實存在,卻遠沒有想象中劇烈,反而夾雜著一種奇異的舒暢,像是堵塞多年的河道終於被疏通。
    窗外的竹林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李伯慌慌張張地跑上來,手裏的藥罐差點脫手:“家主!天醫堂的趙堂主來了!說是…… 說是送藥材過來,已經到樓下了!”
    楚山雄的眉頭瞬間擰起。趙銘這時候來,未免太巧了些。他瞥了眼楚軒,見孫子依舊專注地按壓著兒子的後背,隻能硬著頭皮道:“請他上來吧。”
    腳步聲很快出現在樓梯口,趙銘穿著件月白長衫,手裏提著個紅木藥箱,身後跟著兩個捧著藥材的弟子。
    他剛踏上二樓,目光就被竹榻上的景象吸引,原本帶著客套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 楚雲山後背的棉布已經解開,露出的皮膚上,楚軒的指尖正以一種詭異的韻律快速點動,每一次起落都帶著淡金色的微光。
    “這是……” 趙銘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快步走到榻邊,眼睛瞪得滾圓。
    他行醫三十年,見過的正骨手法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卻從未見過如此精妙的操作:楚軒的指尖仿佛長了眼睛,總能精準地落在需要複位的骨骼上,力道看似輕柔,卻能讓錯位的關節發出細微的 “哢噠” 聲。
    隨行的弟子們也看呆了,其中一個剛入門的少年忍不住驚呼:“師父!他這手法…… 和醫經裏記載的‘活骨手’好像!”
    趙銘猛地回過神,狠狠瞪了弟子一眼,卻沒心思斥責。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楚雲山後背的皮膚,那裏的淤青色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原本扭曲的脊椎線條竟漸漸變得平直 —— 這簡直是違背常理的奇跡!
    楚軒對突然到來的眾人恍若未聞,指尖的動作絲毫未亂。
    他捏起一根三寸長的銀針,在燭火上燎過,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入楚雲山的懸樞穴。
    銀針刺入的瞬間,他同時屈指一彈,指風帶著破空之聲,精準地擊中脊椎第三節的錯位處。
    “呃!” 楚雲山的身體猛地弓起,像條被拋上岸的魚,額頭上瞬間布滿冷汗。
    但這一次,他沒有咬住錦被,反而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聲音裏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喜:“軒兒…… 我…… 我好像能感覺到左腿了!”
    趙銘的瞳孔驟然收縮,下意識地伸手去探楚雲山的脈搏。
    指尖剛搭上腕脈,就被一股沉穩有力的搏動震得發麻 —— 這脈象不僅平穩,而且比昨日強韌了數倍,尤其是督脈的氣血流動,竟帶著一股衝勁,完全不像個重傷之人!
    “不可能……” 趙銘喃喃自語,伸手想去觸摸楚雲山的脊椎,卻被楚軒冷冷的目光逼退。
    “趙堂主若是來看病的,不妨安靜些。” 楚軒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九紋輪回眼的運轉已讓他的靈魂力消耗過半,“若是來搗亂的,楚家不歡迎。”
    趙銘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訕訕地收回手,卻依舊站在原地不肯離開。
    他看著楚軒指尖的銀針在快速顫動,每一次震動都能讓楚雲山後背的肌肉隨之起伏,那些錯位的骨片仿佛被無形的線牽引著,正一點點回歸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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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時辰後,楚軒拔出最後一根銀針,楚雲山後背的皮膚已泛起均勻的紅暈,原本扭曲的脊椎線條變得筆直,像被重新校準的標尺。
    楚軒拿起黑陶藥罐,用銀匙舀出墨綠色的藥膏,均勻地塗抹在父親的後背。藥膏接觸皮膚的瞬間,發出 “滋滋” 的輕響,冒出淡淡的白煙。
    “這是…… 用青菱花汁調和的生肌膏?” 趙銘的眼睛突然亮了,“還加了銀葉草的粉末?你就不怕藥性相衝?”
    楚軒沒理會他,仔細地用棉布將楚雲山的後背裹好,動作輕柔得像在嗬護易碎的珍寶:“爹,試著翻個身。”
    楚雲山點點頭,在楚軒的攙扶下緩緩側過身。
    當身體平躺的那一刻,他突然愣住了 —— 後背傳來的不是預想中的劇痛,而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仿佛壓在身上多年的巨石終於被挪開。
    他試著動了動腳趾,雖然還很遲鈍,卻真切地感受到了肌肉的收縮。
    “真的…… 不疼了……” 楚雲山的聲音帶著哽咽,渾濁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軒兒,我…… 我真的能感覺到了……”
    楚山雄再也忍不住,老淚縱橫地走上前,緊緊握住兒子的手。
    趙銘站在一旁,看著楚雲山臉上的表情,突然覺得手裏的醫經變得無比沉重。
    他行醫三十年,自恃醫術高明,直到此刻才明白,自己引以為傲的二品醫師身份,在真正的醫道麵前,竟如此可笑。
    “楚小少爺…… 不,楚醫師。” 趙銘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恭敬,對著楚軒拱手行禮,“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剛才多有冒犯,還請恕罪。”
    楚軒淡淡點頭,用布巾擦去指尖的藥膏:“趙堂主客氣了。”
    “不知楚醫師這‘活骨手’師從何人?” 趙銘的眼中充滿了好奇,“醫經記載,這門絕技早在五十年前就已失傳,據說能讓碎骨重生,錯位歸位,沒想到今日竟能得見……”
    楚軒收拾銀針的動作頓了頓:“家傳的手藝,不足掛齒。”
    趙銘碰了個軟釘子,卻沒有絲毫不滿,反而更加堅定了結交的念頭。
    他從藥箱裏拿出個精致的木盒,打開後裏麵躺著一株通體雪白的藥材,根莖處有七道清晰的紋路:“這是在下珍藏的七葉雪參,對修複經脈有奇效,算是在下的一點心意,還請楚醫師收下。”
    楚軒的目光落在雪參上,九世丹尊的記憶告訴他,這確實是生長在極寒之地的珍品,至少有五十年份,價值連城。
    他沒有立刻拒絕,而是看向楚山雄。
    楚山雄會意,拱手道:“多謝趙堂主厚愛,隻是這禮物太過貴重……”
    “不貴重,不貴重。” 趙銘連忙擺手,“能得見‘活骨手’的真容,已是天大的機緣。這雪參留在我這裏也是浪費,不如送給楚二爺補身體。”
    他頓了頓,語氣誠懇了許多,“若是楚家日後需要藥材,隻管去天醫堂說一聲,在下一定盡力相助。”
    楚軒這才接過木盒:“多謝。”
    趙銘又說了幾句客套話,目光卻始終離不開楚軒的手,仿佛想從那雙手上看出些什麽秘密。
    直到隨行的弟子提醒他還有要事,才戀戀不舍地離開,臨走前還特意叮囑弟子,要密切關注楚家的動靜,尤其是楚軒的動向。
    竹樓裏終於恢複了安靜,隻剩下窗外竹葉摩擦的沙沙聲。
    楚雲山靠在軟枕上,精神好了許多,正和楚山雄說著話,雖然聲音依舊虛弱,卻充滿了久違的活力。
    “軒兒,過來歇歇。” 楚山雄招手讓孫子坐下,親自倒了杯熱茶,“今天這事,多虧了你。”
    楚軒接過茶杯,溫熱的茶水順著喉嚨流下,稍微緩解了靈魂力消耗帶來的疲憊。
    “爹,接下來三個月,每天都要換藥。” 楚軒從懷裏掏出個小冊子,上麵詳細記錄著藥膏的調配方法和按摩手法,“複元湯還要繼續喝,但紫河車的用量可以減半了。”
    楚雲山接過小冊子,手指輕輕摩挲著封麵上兒子的字跡,眼眶一熱:“好,都聽你的。” 他頓了頓,突然想起什麽,“對了軒兒,你娘留下的那枚玉佩,你還帶在身上嗎?”
    楚軒下意識地摸向胸口,那裏的黑袍下,確實掛著枚溫熱的龍紋玉佩。
    那是母親臨終前交給他的,說是能 “喚醒” 什麽東西,但他戴了十六年,除了感覺比普通玉佩更溫潤些,從未發現有什麽特別之處。
    “帶著呢。” 楚軒道。
    楚雲山點點頭,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卻沒有再多說什麽。
    夕陽西下時,楚軒提著藥箱走出竹林。剛穿過月洞門,就看到楚忠在演武場等他,手裏拿著張字條。
    “小少爺,這是黑風寨那邊傳來的消息。” 楚忠的聲音壓得很低,“咱們安插在鷹嘴崖的眼線說,黑風寨最近在大量采購傷藥,還加派了人手看守後山的藥窖,好像在防備什麽人。”
    楚軒展開字條,上麵的字跡潦草而急促,顯然是匆忙間寫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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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指尖劃過 “鷹嘴崖藥窖” 幾個字,九紋輪回眼突然微微一凝 —— 他想起了黑市那個獨眼老頭的話,說黑風寨在鷹嘴崖藏了個藥窖,裏麵的藥材能堆成山。
    “看來他們已經知道我要去了。” 楚軒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將字條湊到燭火上點燃,“正好,省得我一個個去找。”
    楚忠看著少年臉上的笑容,突然覺得後背發涼。
    他跟隨楚家多年,從未見過如此年輕卻如此沉穩狠辣的眼神 —— 那眼神裏沒有絲毫畏懼,隻有對獵物的勢在必得。
    夜幕漸漸籠罩青州城,楚家竹林的燈火卻比往常亮了許多。
    楚雲山已經能靠著枕頭坐半個時辰了,楚山雄正給他講著議事殿的事,說到楚軒三息之內擊潰叛徒時,老人的聲音裏充滿了自豪。
    而在百裏之外的鷹嘴崖,黑風寨的聚義廳裏卻是一片肅殺。
    疤臉寨主將楚軒的畫像拍在桌上,畫像上的少年眉眼清冷,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就是這小子?” 疤臉寨主的聲音像砂紙摩擦,“敢壞老子的好事,還想打藥窖的主意?”
    跪在地上的方家家丁瑟瑟發抖:“是…… 就是他!據說…… 據說他醫術通神,還會什麽‘活骨手’,連趙銘都對他服服帖帖……”
    “醫術通神?” 疤臉寨主嗤笑一聲,拔出腰間的鬼頭刀,刀光在燭火下閃著寒光。
    “在這鷹嘴崖,老子的刀就是神!” 他將刀拍在桌上,對著下麵的嘍囉吼道。
    “通知下去,明天起封山!讓弟兄們都打起精神,隻要那小子敢來,就把他剁成肉醬喂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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