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始最初的設想中，通天此舉無疑是在自陷絕境，給了他極大的施展空間。
    他甚至在未真正出手前，就已設想隻需一擊便可將通天鎮壓當場。
    然而，當他真正催動法力的那一刻，他才猛然察覺事情遠非如此！
    通天的舉動，看起來的確狂妄而不計後果，完全像是在憑情緒行事，絲毫不顧戰鬥的章法，甚至可以說是毫無章法可言。
    可當元始試圖依循最初設想，對通天施以重創時，他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法力竟無法在體外凝聚！
    體內的運轉尚且順暢，但一旦觸及虛空，法力便立即遭到無數混亂靈機的衝擊，轉瞬潰散，仿佛從未存在過。
    這簡直難以想象！
    “就算是剛入門的修士，也不至於連法力都掌控不住。
    更何況本座乃堂堂先天聖人，號令天地易如反掌，區區靈機，竟可令本座神通潰散？這絕不可能！！！”
    元始震驚之餘，急忙掃視四周，而當他真正看清眼前的景象時，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凶險至極！
    “本座周圍……不，應該說是所能感知的範圍內，竟然找不到一絲未被通天意誌占據的自由靈機？！”
    元始心中震驚已極，簡直難以置信。
    所謂自由靈機，便是天地間最原始、純淨的元氣。
    可如今，他目光所及之處，每一寸空間都被通天的意誌所填滿。
    更可怕的是，在這些虛空之中，竟浮遊著無數微小至極的“通天”意誌碎片，比塵埃還要渺小千萬倍，密密麻麻，如影隨形，朝元始源源不斷地發起侵襲。
    看到這一幕，元始終於明白自己法力無法凝聚的真正原因。
    顯然，通天早已掌控了天地間所有的靈機與元氣。
    元始慢了一步，想要借用天地之力，就必須先將通天的意誌驅逐出去。
    而他此前毫無防備，未作準備，導致如今天地靈機皆不聽命於他，根本無法為己所用。
    “通天果然狡詐！先前故作憤怒之態，實則早已暗中布下此局，難怪敢如此張揚無忌，全然不顧戰鬥常理！”
    元始絕不相信，通天能在頃刻之間完成如此龐大的布置，竟能瞞過他如此之久。
    這一刻，他隻覺通天表麵看似正大光明，實則心思縝密、謀算深遠，早已將自己置於險地。
    但再怎麽憤怒，解決眼前的困境才是當務之急！
    元始下意識地，便要調動神識之力，試圖驅散通天布滿天地的意誌痕跡。
    可是，剛一發動攻勢，元始所感受到的，卻是整個天地都在震動。
    他並未能將通天的意誌衝散。
    那無數由元氣與靈機凝聚而成的“通天”幻影，此刻圍繞在元始四周，不住地發出譏笑與嘲弄，仿佛在譏諷他的無能。
    “嘶——”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感應，元始倒吸一口涼氣，試圖穩住心神。
    他心中明白，眼前所見的一切並非真實，不過是心神交鋒中生出的幻象。
    若自己當了真，反倒正中通天下懷。
    於是，他打定主意，先穩住心神，再繼續施法壓製通天。
    但他才剛剛開始調整狀態。
    通天那毫不留情的一擊，便再度襲來。
    “不好！！！”
    元始終究還是被幻象分散了注意力，沒能及時反應。
    此刻，他察覺到前方靈機波動驟起，才猛然意識到問題所在。
    清除通天意誌的滲透固然重要，但比起這個，當務之急，是擋下通天那迅猛無比的一掌！
    可等到他察覺之時，已然遲了半拍。
    他再想做出防禦，雖非全無可能，卻必須分毫不差，否則這一擊，必將結結實實落在他身上。
    “該死！！！”
    元始終於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心中頓時一緊。
    這種容不得半點差池的生死較量，便是從開天辟地以來縱橫洪荒、曆經無數風波而登臨至高的元始，也極少遭遇。
    準確來說，以往他都是將這種壓迫施加於對手，而非親身承受。
    心神震蕩之下，他也顧不上其他，立即將體內法力催動到極致——
    外界的靈機早已被通天掌控，他索性不再借勢，隻憑自身本源法力來抗衡。
    這雖讓他略顯劣勢，但元始卻並不十分在意。
    畢竟通天連聖人都未曾證得，縱然有些手段，又能有多大的威力？頂多與自己旗鼓相當罷了。
    “隻要擋下這一擊，接下來，我便讓你見識，什麽叫真正的恐怖！！！”
    心中暗自咬牙，隨即抬手，準備迎接那襲來的重擊。
    可他才剛一動，身體驟然一僵，仿佛在刹那之間，被無數無形鎖鏈層層束縛，四肢難以動彈。
    “什麽？！怎麽會這樣！！”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元始心神劇震，幾乎失控。
    他轉頭望去，隻見那些通天的幻影仍在四周盤旋，臉上滿是譏諷與不屑。
    這一刻，元始的心神徹底紊亂。
    “惡屍，嗬！”
    在元始心神失守的一瞬，通天嘴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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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斬出三屍雖是聖人手段，但三屍終究隻是本體的一部分，並非完整。
    正因如此，在某些關鍵時刻，便容易暴露出破綻。
    雖說這些破綻對尋常修士而言幾乎不可察覺，但對通天而言，卻已足夠。
    元始所化的黑袍惡屍，又怎能與通天抗衡？不過略施小計，便已令其心神失守。
    雖隻是刹那之間，但對通天而言，已然足夠。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聲，響徹整個洪荒！
    通天的手，終究還是落在了元始臉上。
    就在這一刻，元始猛然清醒，意識到自己竟被一記耳光正麵擊中，怒火中燒，周身頓時湧動起滔天黑氣。
    毀滅之力，於此時攀升至極限。
    而相較於元始的怒火，洪荒眾生所受到的衝擊，更為劇烈。
    震撼太過強烈，他們甚至一度陷入恍惚，理智幾乎失控。
    畢竟，他們的神通、法力、境界，遠遠不及通天與元始，自然無法看清兩人交鋒的真正細節。
    在他們眼中，似乎隻是看到通天隨手一揚，便“啪”地給了元始一個耳光。
    在整個過程中，元始除了最初催動法力，令天地愈發陰沉之外，便再無任何動作。
    他幾乎就像是靜立原地，仿佛專程等著通天那一掌落下。
    而通天，也確實毫不遲疑地甩出了那一記耳光。
    那聲響清脆得撕裂虛空，堪稱自盤古開天以來所未有，往後恐怕也再難重現。
    目睹此景的億萬生靈，腦海一片空白，心神俱失。
    他們隻覺，自此之後無論天地間再發生何等奇變，自己都不會再感到絲毫震動——
    因為在他們的認知裏，“震撼”這種情緒，已經被徹底擊穿、超越！
    可轉瞬之間，他們才驚覺，原來自己的理解仍太過淺薄。
    世間之荒誕離奇，遠非所能盡測。
    親眼看著元始默然承受一掌，已是亙古未聞；
    但通天這一掌，竟直接將元始當場斃命——這比起前者，更是荒謬百倍、駭人千倍！
    啪！
    又是一聲炸響，回蕩在天地之間。
    耳光落罷，元始似乎短暫蘇醒，頸間猛然湧出無數漆黑如墨的氣流，直衝雲霄。
    那些黑氣翻滾纏繞，如同怒龍般向通天席卷而去。
    雖表麵看去並無驚人威勢，但所有存在都清楚——
    元始修持的是毀滅之道，此刻遭此奇辱，必以滔天怒火反擊。
    縱使此前通天手段詭異，讓元始束手就擒，任人掌摑，可一旦激怒其本性，這場對決注定將是毀天滅地的大戰！
    然而，誰也沒想到——
    那團凝聚著暴戾與殺意的黑氣，在逼近通天咫尺之際，竟毫無征兆地……崩解了！
    那本該掀起浩劫的力量，尚未觸底，便自行瓦解消散。
    這不合常理！
    這完全違背法則！！
    “莫非通天又施展了什麽秘術？”
    眾生本能地揣測，唯有如此才能解釋眼前異象。
    可細察天地靈氣，並無絲毫波動；再觀通天本人，依舊負手而立，神情未改，仿佛剛才那一掌就是全部舉動。
    刹那間，最愚鈍的存在也都明白了——
    既然通天未曾出手，那造成這結局的，隻能是元始自身！
    目光再度聚焦於元始殘軀——
    嘩！！！
    全場嘩然！
    方才遮天蔽日的黑霧驟然潰散，顯露出其真容。
    而所有人看清之後，皆如遭雷擊，魂飛魄散——
    元始的頭顱……不見了！！！
    那漫天黑氣並非從體內迸發，而是自斷頸處噴湧而出！
    換言之，這些所謂“毀滅之力”，實則如同凡人斬首後噴濺的鮮血，不過是生命流逝的餘燼！
    通天一掌，竟將元始的頭生生打碎、轟飛？？？
    望著那具無頭屍身兀自挺立，眾生陷入一種近乎癲狂的恍惚。
    “怎麽可能……”
    “兩人皆為聖人！一場聖戰，竟以一記耳光分出生死？！”
    “荒謬！絕不可能！定是幻象！！！”
    無數生靈喃喃自語，聲音匯聚成洪荒上空低沉的嗡鳴。
    他們無法接受，不願相信。
    更有不知多少存在，下意識替元始編造理由——
    說這是詐術，是誘敵之計，隻為麻痹通天，伺機反撲……
    並非出於憐憫，而是因為內心深處的世界觀正在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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