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圖書館三樓格外安靜，陽光透過百葉窗，在木質桌麵上投下細碎的光影。蘇晚把戰術筆記本攤在桌上，筆尖卻在“烈焰戰隊輔助弱點分析”這行字上停了很久——市級聯賽的分組名單昨天剛公布，“破曉”和“烈焰”分在同一組，這意味著她遲早要和那個曾公開質疑她的戰隊正麵交鋒，一想到可能要在比賽中暴露更多“晚”的習慣，她就忍不住心慌。
    “在想什麽？眉頭皺這麽緊。”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敲了敲她的筆記本，陸時衍手裏拿著兩本專業書，在她對麵的座位坐下，身上還帶著外麵秋日的微涼氣息。蘇晚嚇了一跳，手裏的筆差點掉在桌上，抬頭時正好撞進他的眼睛，那雙平時總帶著清冷感的眸子，此刻盛著淺淺的笑意，像融了點陽光。
    “沒、沒什麽，就是在想聯賽的戰術。”她趕緊把筆記本往自己這邊拉了拉，生怕他看到裏麵那些隻有“晚”才會用的標記——比如用三角符號標對方打野的刷野路線，用星號記關鍵技能的冷卻時間，這些都是她當年打rank時養成的獨家習慣，連林曉曉都不知道。
    陸時衍沒在意她的小動作，把其中一本《電競戰術係統分析》推到她麵前：“上次你說想補點戰術理論，這本書裏有關於輔助視野控製的詳細案例，應該對你有用。”蘇晚愣了愣，她隻在三天前的訓練間隙提過一句“感覺自己理論知識不夠”，沒想到他居然記下來了，還特意帶了書來。
    她接過書，指尖碰到封麵，溫溫的觸感順著指尖傳到心裏，連帶著剛才的焦慮都散了些：“謝謝你，陸隊，我……我會好好看的。”“叫我陸時衍就好。”他打斷她，語氣自然得像說過千百遍，“在訓練室以外，不用那麽拘謹。”
    蘇晚的臉頰瞬間熱了起來，低頭盯著書的封皮，小聲應了句“哦”，心裏卻像揣了隻亂撞的兔子——從“陸隊”到“陸時衍”，這兩個字念在心裏，都帶著不一樣的分量。她翻開書，假裝認真看內容，餘光卻忍不住往對麵瞟，陸時衍正低頭看自己的書，陽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陰影，連翻書的動作都透著股好看的少年氣。
    不知過了多久，蘇晚被一個戰術案例難住了，眉頭又皺了起來。案例裏講的是輔助如何在劣勢局用視野逆轉局勢，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卻又說不上來。她下意識地在筆記本上畫了個三角，旁邊標了個問號，剛放下筆，就聽見陸時衍的聲音：“這裏的問題出在視野布置的時機。”
    他俯身過來，指腹點在她畫的三角上：“劣勢局的真眼不能提前放，要等對方視野暴露後再補，你畫的這個位置，雖然能控河道，但會被對方的輔助輕易排掉，反而浪費經濟。”他的指尖離她的筆記隻有一厘米，溫熱的氣息掃過她的手背，蘇晚的心跳突然變快，連呼吸都放輕了。
    “那、那應該放在哪裏？”她的聲音有點發顫，陸時衍卻沒起身，反而拿起她的筆，在三角旁邊畫了個小小的圓圈：“放這裏，靠近己方防禦塔的草叢，既能觀察對方動向，又能借助塔的攻擊保護真眼，而且……”他頓了頓，眼神裏多了點她看不懂的深意，“這個位置，‘晚’在去年的一場rank賽裏用過，效果很好。”
    蘇晚的心髒猛地一縮，手裏的書差點滑掉。他怎麽會記得“晚”用過這個位置？難道他真的反複看了“晚”的所有錄像？她慌忙掩飾：“啊？是嗎？我、我就是隨便畫的，沒想到和大神想到一塊去了，太巧了吧……”
    “是挺巧的。”陸時衍直起身，目光落在她筆記本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符號上，嘴角勾了勾，“而且你記戰術的符號，和‘晚’直播時用的也很像，都是用三角標打野路線，星號記技能冷卻。”
    這句話像道驚雷，炸得蘇晚腦子一片空白。她怎麽忘了這一茬？當初為了方便，她做分析師時直接沿用了“晚”的記筆記習慣，居然沒改！她手忙腳亂地合上筆記本，臉頰紅得能滴出血：“我、我是看‘晚’的直播學的！覺得她的符號很清晰，就跟著用了……”
    陸時衍看著她慌亂的樣子，沒再追問，隻是拿起桌上的溫水遞給她：“別緊張，我沒別的意思，隻是覺得你很有天賦，連學習的對象都和我一樣。”他的語氣很輕，卻像羽毛一樣撓在蘇晚的心上，讓她瞬間鬆了口氣，又忍不住有點失落——他居然沒懷疑？還是故意不戳破？
    就在這時，圖書館的門被推開，林曉曉抱著一袋零食跑進來，看到兩人時眼睛一亮：“晚晚！陸時衍！我就知道你們在這裏！”她把零食袋往桌上一放，從裏麵掏出兩盒草莓蛋糕，“我媽烤的，特意給你們帶的，快嚐嚐！”
    蘇晚剛想說話，林曉曉就衝她使了個眼色，轉身拿起自己的書：“對了，我突然想起我還要去借本參考書，你們慢慢吃，我先走啦！”說完就一溜煙跑了，留下蘇晚和陸時衍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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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蘇晚想解釋，陸時衍卻拿起一塊蛋糕，遞到她麵前：“嚐嚐吧，看起來很好吃。”蛋糕上的草莓還帶著水珠，散發著甜甜的香氣。蘇晚接過蛋糕，小口咬了一口，甜意順著舌尖蔓延開來，心裏卻有點慌——林曉曉這明顯是故意助攻，要是陸時衍多想怎麽辦？
    “好吃嗎？”陸時衍看著她，眼神溫柔。蘇晚點點頭，嘴裏塞滿了蛋糕，說不出話，隻能含糊地“嗯”了一聲。陸時衍笑了笑，拿起自己那塊，慢慢吃著，偶爾和她聊幾句聯賽的事，話題大多圍繞著戰術，卻沒再提“晚”的事，讓蘇晚懸著的心漸漸放了下來。
    夕陽西下時，兩人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走到圖書館門口，陸時衍忽然停下腳步，看著她：“市級聯賽第一場對‘烈焰’，我想讓你首發輔助。”蘇晚愣住了，下意識想拒絕：“我、我怕我不行，萬一輸了……”
    “你行。”陸時衍打斷她，語氣堅定，“我看過你的操作，也看過你的戰術分析，你比任何人都適合這個位置。”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眼睛裏，帶著不容置疑的信任，“而且，我相信你。”
    蘇晚看著他的眼睛，心裏的猶豫漸漸消散。是啊，她想和他一起打比賽，想和他並肩站在賽場上，哪怕會暴露馬甲，哪怕會緊張，她也想試試。她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陸時衍的嘴角瞬間揚起，像解開了什麽心結。他抬手，想揉她的頭發，卻在半空中停住，轉而拿起她落在手裏的圍巾，幫她圍好：“天涼了，別凍著。”指尖碰到她的脖頸，帶著淡淡的溫度，燙得蘇晚心跳又快了幾分。
    兩人並肩走在校園的小路上，落葉在腳下發出沙沙的聲響。蘇晚看著身邊陸時衍的側影，心裏忽然冒出一個念頭：或許，不用等她準備好，他早就已經在等她了。
    隻是她沒看到，陸時衍口袋裏的手機屏幕亮著，上麵是他和隊友的聊天記錄，最新一條是他發的：“她答應首發了，準備好幫她‘藏’好馬甲，別讓‘烈焰’的人看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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