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聖地波瀾 暗流初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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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雲韻帶著易容改扮的贏鑫,離開了這片承載了三年隱秘時光的山穀。
雲韻雖修為未複全盛,但尊者境後期的實力,已足以支撐她禦空飛行。她祭出一朵祥雲法器,載著贏鑫,化作一道流光,朝著九霄聖地的方向疾馳而去。
罡風獵獵,腳下山河飛速倒退。贏鑫此刻是“阿土”)站在雲頭,俯瞰著這片廣袤的東域大地,心中波瀾起伏。六年前,他是被廢掉的天才,如同喪家之犬般被遺忘在祖地;六年後,他攜帶著無上傳承與歸元境修為歸來,更是以這樣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接近了東域頂級勢力之一的核心。
他微微側目,看向前方迎風而立、素白衣袂飄飄的雲韻。她的側臉在雲端光影下顯得完美無瑕,恢複了部分修為後,那股聖主的雍容與威儀也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隻是偶爾看向他時,眼神中會掠過一絲與身份不符的柔和。
贏鑫心中冷笑,很好,她陷得比他預想的還要深。這為他接下來的計劃,提供了絕佳的掩護。
九霄聖地,位於東域靈脈匯聚之地,群峰聳立,雲霧繚繞,宮闕樓閣掩映其間,霞光萬道,瑞氣千條,宛如仙境。巨大的山門以白玉雕琢,上書“九霄”二字,道韻流轉,氣勢磅礴。
當雲韻的祥雲落在主峰“聖主峰”的廣場上時,早已得到消息的聖地長老、執事、核心弟子們已列隊相迎。
“恭迎聖主歸來!”
聲浪震天,所有人躬身行禮,目光中充滿了敬畏與激動。聖主失蹤三年,聖地雖由幾位太上長老共同執掌,但終究群龍無首,如今聖主回歸,無疑給所有人注入了一劑強心針。
然而,當眾人看到緊隨聖主身後,那個穿著粗布衣衫、容貌平凡、修為僅僅後天境的少年時,都不由得愣住了,眼中流露出詫異、好奇,甚至是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這是誰?聖主為何會帶一個如此……不起眼的少年回來?
贏鑫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低著頭,扮演著一個初入大勢力、惶恐不安又帶著些許好奇的鄉下少年,緊緊跟在雲韻身後,仿佛她是唯一的依靠。
雲韻目光掃過眾人,恢複了往日的清冷與威嚴,淡淡道:“諸位免禮。本座閉關療傷三年,辛苦諸位打理聖地事務。”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這時,一位身穿核心弟子服飾、容貌嬌美卻帶著幾分傲氣的少女快步上前,正是已經長大不少、出落得更加清麗脫俗的東方凝冰。她眼中含著淚花,激動地行禮:“弟子東方凝冰,拜見師尊!恭迎師尊回宗!”
她的玄冰靈體顯然已被徹底激發,周身散發著淡淡的寒意,修為赫然已達先天巔峰,距離歸元境隻有一步之遙,進境可謂神速。
雲韻看到愛徒,神色稍緩,點了點頭:“凝冰,三年不見,你進步不小,很好。”
東方凝冰起身,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雲韻身後的贏鑫身上,帶著審視和一絲隱晦的優越感:“師尊,這位是……?”
不僅是她,所有在場的人都在等著這個答案。
雲韻神色不變,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定論般的意味:“他叫阿土,於本座落難之時有救命之恩。從今日起,他便是我雲韻的親傳弟子,入住聖主峰偏殿。”
親傳弟子!
眾人嘩然!
聖主親傳,地位尊崇,遠非普通內門、核心弟子可比。目前聖主親傳,也僅有東方凝冰一人而已!如今,這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資質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阿土”,竟然一躍成為聖主第二位親傳弟子?
無數道目光瞬間變得複雜起來,羨慕、嫉妒、質疑……不一而足。
東方凝冰更是嬌軀微震,難以置信地看著贏鑫阿土),又看向雲韻,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敢質疑師尊的決定,但看向“阿土”的眼神,已帶上了明顯的疏離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敵意。
贏鑫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中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東方凝冰,當年那個需要他保護的未婚妻,如今已是九霄聖地的天之驕女,而他,則以另一種身份,再次出現在她麵前。命運,還真是諷刺。
“都散了吧。”雲韻不欲多言,揮了揮手,便帶著贏鑫,徑直走向聖主峰那座最為宏偉輝煌的宮殿。
聖主峰,雲韻寢宮旁的偏殿被收拾了出來,作為贏鑫的居所。這裏靈氣濃鬱程度,遠超贏家祖地百倍,各種設施一應俱全,極盡奢華。
“阿土,以後你便住在這裏。”雲屏退了侍立的弟子,對贏鑫說道,語氣是麵對旁人時沒有的溫和,“聖地規矩雖多,但你無需過於拘謹,有為師在,無人敢欺你。修煉上若有疑問,隨時可來問我。”
“多謝師父。”贏鑫恭敬行禮,依舊扮演著那個有些拘謹的少年。
雲韻看著他,欲言又止,最終隻是輕輕一歎:“你先熟悉一下環境,好好休息。明日,我為你舉行正式的拜師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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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深深看了贏鑫一眼,轉身離去。那眼神複雜,有關切,有期盼,或許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明晰的……情愫。
待雲韻走後,贏鑫臉上的恭敬和拘謹瞬間消失無蹤。他走到窗邊,俯瞰著下方雲霧繚繞、氣象萬千的九霄聖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親傳弟子?真是好大的一份“恩賜”。可惜,他不需要。
他盤膝坐下,開始運轉《始皇鎮世經》。聖地濃鬱的靈氣瘋狂湧來,但大部分都被他引入體內,經過龍棺提純,化為精純的鎮世龍氣,隻有極少一部分駁雜的靈氣被他故意散發出去,偽裝成後天境修士修煉的景象。
在這裏,他必須更加小心。聖地主峰,強者如雲,稍有不慎,便可能萬劫不複。
……
翌日,簡單的拜師儀式在聖主殿舉行。雖然簡單,但聖主收徒乃是大事,聖地有頭有臉的長老和核心弟子基本都到場了。
贏鑫阿土)跪在蒲團上,向端坐於上首的雲韻奉茶,行了拜師禮。整個過程,他都能感受到下方那些或明或暗投來的審視目光,尤其是站在雲韻身側的東方凝冰,那目光幾乎要將他刺穿。
儀式結束後,一位身穿紫袍、麵容威嚴的老者撫須開口,他是聖地傳功長老之一,趙長老:“聖主,按規矩,新入親傳,需測定骨齡、修為、天賦,以便因材施教,分配資源。不知可否讓這位……阿土師侄,測試一番?”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露出讚同之色。他們都想看看,這個被聖主破格收入門下的少年,究竟有何過人之處。
雲韻微微蹙眉,她知“阿土”資質普通,測試結果恐怕不會好看,但規矩如此,她也不好強行阻止,便看向贏鑫:“阿土,你去測試一下吧,無需緊張。”
“是,師父。”贏鑫心中冷笑,麵上卻露出些許忐忑,走到了大殿中央那塊巨大的“測靈石”前。
他將手按在冰涼的測靈石上,暗中操控著龍棺之力,完美地隱匿了自身真實的骨齡十七歲)和修為歸元境三重),隻顯露出十五歲的骨齡與他當年被廢時一致,以免引人聯想)和後天四重的微弱氣息。
測靈石光芒亮起,顯示出結果:
骨齡:十五。
修為:後天四重。
天賦:下品。
大殿內頓時響起一陣壓抑不住的竊竊私語。
十五歲,後天四重,在東域一些小地方或許算不錯,但在天才雲集的九霄聖地,簡直平庸得不能再平庸!尤其是下品天賦,這幾乎是修煉資質的最低檔次,終生能否突破歸元都成問題!
這樣一個天賦低劣的少年,何德何能成為聖主親傳?難道真的僅僅是因為對聖主有恩?
質疑、不屑、鄙夷的目光更加赤裸裸地投射在贏鑫身上。
東方凝冰更是微微揚起了下巴,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原來隻是個靠運氣上位的廢物,根本不配與她並列師尊門下。
雲韻的眉頭皺得更緊,她也沒想到“阿土”的天賦測試結果會如此之差。但她想到這三年的點點滴滴,想到少年的純善與悉心照料,心中那點不悅很快被一種“無論如何也要護他周全、助他成長”的決心所取代。
“天賦並非唯一,勤能補拙。”雲韻清冷的聲音壓下殿內的雜音,“既入我門下,本座自有教導之法。此事就此作罷。”
聖主發話,眾人自然不敢再明麵質疑,但心中的不服和輕視,卻已根深蒂固。
贏鑫低著頭,退回雲韻身後,嘴角在無人看見處,勾起一抹譏諷。下品靈根?廢物?很好,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隱藏在陰影裏的利刃,才最為致命。
拜師儀式在一種微妙的氣氛中結束。
贏鑫正式開始了在九霄聖地的“親傳弟子”生活。他每日按時去聽傳功長老講道,領取那份親傳弟子資源,其餘時間則深居簡出,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偏殿“刻苦修煉”。
他表現得資質魯鈍,修煉進展緩慢,讓那些原本就看他不起的弟子更加鄙夷,私下裏都嘲諷他是“走了狗屎運的廢物”、“聖主座下的米蟲”。連一些執事長老,對他也是態度冷淡。
唯有雲韻,對他始終不同。她會親自指點他“修行”贏鑫則故意提出一些看似笨拙實則隱含深意的問題,偶爾讓雲韻都若有所思),會關心他的飲食起居,甚至會在他“修煉受挫”時溫言鼓勵。
這種特殊的對待,更是激起了東方凝冰的強烈不滿和嫉妒。她幾次三番想找“阿土”的麻煩,都被雲韻不動聲色地擋了回去。
這一日,贏鑫正在聖主峰後山一處僻靜林地“練習”《流雲步法》,一道清朗帶著些許好奇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這位便是雲聖主新收的親傳,阿土師弟吧?”
贏鑫停下動作,回頭望去。隻見一個身穿青衫,背負長劍的青年緩步走來。這青年麵容俊朗,眼神清澈而專注,周身隱隱散發著一股淩厲的劍意,修為赫然已達歸元境九重巔峰!正是萬劍門少主,謝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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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謝師兄。”贏鑫拱手行禮,扮演著木訥少言的樣子。他聽說過謝天宇,一心追求劍道極致,為人正派,在東域年輕一輩中聲望極高。
謝天宇打量了贏鑫幾眼,眼中並無鄙夷,反而帶著一絲平和:“我聽說了師弟的事情。天賦並非劍道,亦非武道的全部。心性、毅力,更為重要。我觀師弟步法沉穩,根基紮實,可見是下了苦功的,不必在意他人閑言碎語。”
他的話語真誠,並無虛偽客套。
贏鑫心中微動,這謝天宇,倒是個有趣的人。他點了點頭,低聲道:“多謝師兄指點。”
謝天宇笑了笑,道:“我與你師姐東方凝冰切磋劍法,路過此地。師弟若在劍道上有什麽疑問,也可來尋我探討。”說完,他便轉身離去,身形挺拔如劍。
贏鑫看著他的背影,目光深邃。謝天宇,天生劍體,或許……可以成為一枚不錯的棋子,或者,一個潛在的盟友?
他感覺到,這平靜的聖地之下,暗流已經開始湧動。東方凝冰的敵意,眾弟子的輕視,長老們的質疑,以及……雲韻那日益難以掩飾的特殊情感。
而他,隱藏在“阿土”這個麵具之下,如同一個冷靜的獵手,等待著最佳時機的到來。
他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聖主峰頂端,那座屬於雲韻的輝煌宮殿。
報複的序幕,已經拉開。而第一步,就是要讓她在這情感的泥沼中,陷得更深,更加無法自拔。
是夜,贏鑫“例行公事”地去雲韻寢宮請教“修行難題”。
殿內燭火溫暖,雲韻卸下了白日的威嚴,隻著一襲素雅常服,青絲如瀑,更添幾分柔美。她耐心地為贏鑫解答著那些“粗淺”的問題,目光落在少年專注偽裝)的側臉上,不由得有些恍惚。
這三年的山穀時光,如同烙印般刻在她心底。越是回歸聖地,身處高位,那份純粹的依賴與溫暖就越是讓她眷戀。
“阿土,”她忽然輕聲開口,打斷了贏鑫的“請教”,“在聖地……還習慣嗎?若有人欺負你,定要告訴為師。”
贏鑫抬起頭,迎上她那不複清冷,反而帶著溫柔與關切的目光,心中冷笑,麵上卻適時地流露出一絲感動和依賴:“習慣。有師尊在,沒人欺負我。”他頓了頓,像是鼓足勇氣般,低聲道,“隻是……有時會想念山穀裏的日子,隻有……隻有我和師尊。”
這句話,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雲韻心湖中蕩開層層漣漪。
隻有我和師尊……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臉頰微微發熱,竟有些不敢直視少年那“清澈”的眼睛。一種混合著罪惡感與甜蜜的複雜情緒將她包裹。
她深吸一口氣,強作鎮定:“傻孩子,既入仙門,當以修行為重。過去的日子……終究是過去了。”
話雖如此,但她知道,有些東西,一旦發生,就再也回不去了。那份在幽穀中悄然種下的情根,回到這權力與規矩交織的聖地,非但沒有枯萎,反而在暗處瘋狂滋長。
她看著眼前這個“平凡”的少年,心中無聲地歎息,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苦澀。
”該如何?“‘她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隻知道,自己似乎已經無法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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