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顧陽走得比來時更急。步履如飛，搖搖晃晃。
    山風吹在他被冷汗浸透的後背上，激起一陣寒顫。他腦子裏亂糟糟的，一會兒是玉漱泉那磅礴欲摧的靈壓，一會兒是係統引導時那玄奧冰冷的軌跡，更多的是月璿尊者最後那看不出情緒的“尚可”二字。
    這兩個字像羽毛一樣輕，落在他心上卻重逾千斤。
    “十天…又十天…”他咀嚼著這個詞，腦袋亂成一灘漿糊，暈乎乎，輕飄飄地。這次維護靈泉僥幸過關，關鍵之處全靠係統強行帶飛，還倒貼了0.5積分。下次呢？下下次呢？
    那口玉漱靈泉就像個無底洞，每次維護消耗的積分恐怕隻會多不會少。這次隻維護了一個節點，以後呢？整條靈泉脈絡是一整個龐大的體係，現在光是一點細微末節就如此艱難。而他自己那點微末的熟練度，增長得慢如龜爬。一旦係統積分耗光，或者哪次係統撂挑子……
    他打了個冷顫，不敢再想下去。
    必須變強！必須盡快真正掌握那《基礎靈脈疏導術》，至少要做到離了係統，也能獨立完成最基本的維護，哪怕效果差些！
    同時，修為更是根本！煉氣一層遠遠不夠，唯有更強的靈力，才能支撐更久的疏導，更精細的感知！
    還有那係統積分，到底有什麽用？怎麽賺取？
    念頭剛落，腦海中的係統麵板自動浮現。
    【靈脈疏通係統】
    【宿主：顧陽】
    【修為：煉氣期一層】
    【權限：初級】
    【技能：基礎靈脈疏導術熟練：26100）】
    【係統積分：3.2】
    【商城權限不足，未解鎖）】
    【任務列表：可刷新每日限一次）】
    商城？權限不足？
    顧陽的心一下子熱了起來，又迅速冷卻。看得見摸不著，更撓心撓肺。
    他的目光落在最後一行。
    【任務列表：可刷新每日限一次）】
    “刷新。”他下意識地在心裏默念。
    麵板上的字跡模糊了一瞬，旋即重新清晰。
    【日常任務：獨立疏導微型淤塞靈脈節點10。獎勵：積分+1，熟練度+1。】
    【限時任務24小時）：發現並初步處理一處‘靈脈暗傷’。獎勵：積分+5，《靈脈暗傷辨識初級）》碎片1。】
    獨立疏導！靈脈暗傷！
    顧陽呼吸一促。這才是正路！日常任務獎勵一般，但限時任務的獎勵讓他眼熱！5積分！還能得到辨識技巧的碎片！
    可這“靈脈暗傷”是什麽？他連聽都沒聽過！去哪找？
    他猛地想起這幾天瘋狂疏通劣等靈泉時的感知——那些地下纖細靈脈中，似乎確實有些地方感覺不太對勁，氣息晦澀，流轉不暢，他之前隻當是自然淤塞，難道……
    一個激靈，他幾乎是小跑起來，衝向他這些天最常待的那片偏僻山穀。
    那裏廢泉眾多，人跡罕至，是他最好的試驗田！
    趕到地方，他二話不說，擼起袖子就幹。先是循著日常任務，摒棄係統輔助，全靠自己那點可憐的熟練度和氣流，吭哧吭哧地開始獨立疏導節點。
    失敗，失敗，稍微順暢，又失敗……
    效率遠比係統引導時低了十倍不止，精神消耗卻大了百倍。直到日頭偏西，他才勉強完成了三個節點的獨立疏導，累得像條死狗，體內那煉氣一層的微薄靈力也耗得七七八八。
    “這樣不行…”他癱坐在泥地裏，喘著粗氣，“太慢了！”
    他盤膝坐下，不顧身下泥濘，立刻運轉《基礎吐納法》。周遭稀薄駁雜的靈氣緩緩匯聚，被艱難地納入體內，沿著已打通的經脈循環，一點點填補著近乎幹涸的丹田。修煉速度緩慢得令人發指，但這是他目前唯一能快速恢複靈力的方法。
    限時任務隻有24小時！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想係統引導時的感覺，回想《基礎靈脈疏導術》裏那些晦澀的口訣。感知…要更精細的感知…不僅僅感知靈脈流向，還要感知其“狀態”……
    他閉上眼睛，將剛剛恢複少許的氣流凝聚於指尖，小心翼翼地探入身旁一口幾乎枯竭的廢泉深處。
    心神沉入那片黑暗與死寂。
    忽略那些明顯的斷裂和淤塞，向更細微處探尋……氣息…溫度…流轉時極其微弱的韻律……
    忽然，他指尖感觸到某一處節點。這裏的靈脈並未完全斷裂，也沒有明顯堵塞，但氣流流過時，卻有一種極其隱晦的“澀”感，像是被什麽東西汙染、侵蝕了，透著一股不祥的萎靡氣息，與周圍的靈脈格格不入！
    就是這裏！
    顧陽心髒狂跳，猛地睜開眼。
    【叮！發現一處‘靈脈暗傷’微型初級汙染型）。請進行初步處理：以疏導術驅散表層淤塞，注入微弱靈氣進行標記。】
    找到了！
    他精神大振，顧不上疲憊，立刻按照提示，調動起丹田內所剩不多的靈力，循著疏導術的法門，小心翼翼地向那處暗傷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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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程比疏導普通淤塞艱難數倍。那暗傷處仿佛有自身的粘性和腐蝕性，不斷消磨、抗拒著他的氣流。額角青筋跳起，汗水再次浸濕衣背。
    終於——
    嗤！
    一聲極輕微的、仿佛氣泡破裂的聲響從地底深處傳來。
    他渡過去的那一絲微弱氣流，經過引導，成功驅散了表層最頑固的一小團淤塞，並如同釘子般，牢牢標記在了那處暗傷上。
    【叮！限時任務完成。獎勵：積分+5，《靈脈暗傷辨識初級）》碎片113）。】
    【係統積分：8.2】
    一股遠比之前磅礴的清涼氣流湧入體內，瞬間緩解了他的疲憊，對靈脈的感知似乎也清晰了一絲。腦海裏多了一段玄奧的辨識法門，雖然殘缺，卻讓他對剛才那處暗傷有了更深的明悟。
    5積分！碎片！修為提升！
    顧陽看著係統麵板上跳動的數字，感受著身體靈力的充盈和細微增長，激動得手指都在抖。
    有門！真的有門！
    他霍然抬頭，看向山穀裏那些遍布的，他曾經唯恐避之不及的廢泉枯井，眼神徹底變了。
    這些不再是無人問津的垃圾場，而是他賴以生存、提升的寶藏！是他在下一次麵對月璿尊者時，能活下去的資本！
    他沒有絲毫停歇，再次投入到疏導與修煉的循環中。獨立疏導節點，耗盡靈力，便立刻打坐恢複。每一次靈力耗盡再恢複，那煉氣一層的修為都會增長微不可察的一絲。而成功完成日常任務帶來的熟練度和積分，以及偶爾發現的“靈脈暗傷”帶來的豐厚獎勵，更是推動著他不斷向前。
    夜幕緩緩降臨，山穀裏一片寂靜。
    隻有顧陽一個人，不知疲倦地蹲在泥濘中，時而疏導，時而打坐，對著那些散發著腐朽氣息的泉眼，一遍又一遍地伸出他的手。
    身體的疲憊與精神的亢奮交織，靈力在枯竭與充盈間循環，修為在實戰與苦修中，正以緩慢卻堅定的速度，一點點積累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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