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夜火淬體破玄關,古圖暗指山河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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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牌無言,金紋流淌著內斂的光澤,卻比萬鈞雷霆更具威懾。房間裏死寂一片,落針可聞。柳風那張原本帶著虛偽怒容和隱秘快意的臉,瞬間褪盡了所有血色,隻剩下灰敗的僵硬。他的瞳孔收縮到了極致,死死盯著那枚小小的令牌,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響,像是被無形的手扼住了脖子,半個字也吐不出來。冷汗,瞬間浸透了他後背的衣衫。
寧琳的尖叫卡在了喉嚨裏,臉上的怨毒和得意凝固成了滑稽的驚恐麵具。她身後的兩個七寶琉璃宗護衛,更是如遭雷擊,身體下意識地繃緊如弓,手按在腰間武器上,又在看清那令牌的瞬間觸電般彈開,眼神裏充滿了無法置信的敬畏與恐懼。那是武魂殿聖女的信物!代表著大陸最頂級勢力之一的意誌!別說他們幾個,就算是整個諾丁學院,在這枚令牌麵前,也渺小如塵埃!
“聖…聖女令…”柳風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幹澀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他臉上的表情強行扭曲著,試圖擠出一個恭敬的笑容,卻比哭還難看。所有的質問、所有的汙蔑、所有想要借題發揮將夜辰置於死地的算計,在這枚小小的令牌麵前,都成了天大的笑話和找死的行為!
夜辰的目光冰冷如刀,緩緩掃過柳風那張精彩紛呈的臉,掃過寧琳慘白驚恐的神色,最後落回手中令牌那簡約而神聖的刻痕上。他沒有說話,隻是將這無聲的威懾維持著,直到房間內令人窒息的死寂幾乎要將人壓垮。
“鐵山老師身中劇毒,危在旦夕。”夜辰終於開口,聲音低沉,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我需要一間絕對安靜的房間,立刻!任何人,不得打擾!”
“是!是!”柳風如蒙大赦,身體猛地一顫,忙不迭地應聲,臉上堆滿了諂媚和惶恐,“快!快帶夜辰同學去最好的靜室!不,去我的院長靜室!那裏最安靜!藥材!需要什麽解毒藥材?學院寶庫所有藥材,夜辰同學可隨意取用!”他此刻的姿態,卑微到了泥土裏,隻求能平息眼前這尊手握“尚方寶劍”的煞神的怒火。
夜辰不再看他,仿佛他隻是一團汙濁的空氣。他小心地抱起床上氣息微弱、半邊身體青黑蔓延的鐵山。鐵山魁梧的身軀此刻顯得異常沉重,那墨綠色的毒氣如同活物,在皮膚下猙獰蠕動,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帶著痛苦的痙攣。小舞紅著眼眶,緊緊跟在夜辰身邊,小手緊緊抓著鐵山冰涼粗糙的大手,仿佛這樣就能留住他的生機。
柳風的院長靜室確實奢華寬敞,隔絕外界聲音的魂導符文陣法散發著微光。夜辰將鐵山小心地放在中央的軟榻上,立刻沉聲對小舞道:“小舞,守在門口,任何人敢靠近,格殺勿論!”他眼中閃過的冷冽殺意,讓小舞心頭一凜,用力點頭,武魂悄然附體,柔骨魅兔的虛影在身後若隱若現,警惕地守在靜室唯一的入口處。
夜辰深吸一口氣,盤膝坐在鐵山身側。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撕開鐵山肩頭被毒血浸透的臨時包紮。傷口暴露出來,觸目驚心。一個細小的黑洞周圍,血肉呈現出詭異的墨綠色,並且這墨綠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沿著粗壯的血管和經絡向上侵蝕,所過之處,肌肉僵硬萎縮,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甜腐敗氣息。鐵山古銅色的臉龐此刻籠罩著一層青灰的死氣,強韌的生命力正在被這歹毒的毒素瘋狂吞噬。
“陰蝕蝰毒…果然狠辣!”夜辰眼神凝重。這毒不僅侵蝕血肉,更蠶食魂力,腐蝕經脈!若非鐵山本身是大魂師巔峰的體魄,魂力渾厚,加上及時封住部分經脈,恐怕早就一命嗚呼。尋常解毒丹藥根本無法根除這種深入骨髓和魂力的劇毒!
“隻能拚了!”夜辰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雙手閃電般結印,調動體內《無名引》功法!丹田中那團經過聖女聖光滋養、已恢複大半的魂力瞬間被點燃,如同奔騰的岩漿,狂暴地衝向他雙臂的經脈!這一次,他引導的並非霸道的寸芒或星流霆擊,而是識海深處,那一片沉寂的星雲漩渦中,逸散出的一絲絲極其微弱、卻蘊含著無盡生滅之意的紫色雷弧——紫電龍皇的本源氣息!
嗤嗤嗤!
夜辰的雙手掌心,驟然升騰起兩團深邃的紫光!紫光之中,細密如發絲的電弧瘋狂跳躍、交織,發出低沉而威嚴的嘶鳴!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遠古洪荒的霸道威壓,瞬間充斥了整個靜室!守在門口的小舞身體猛地一顫,回頭望來,大眼睛裏充滿了驚駭,她能感覺到那紫光中蘊含的毀滅性力量,卻又帶著一絲…令她靈魂深處都感到溫暖和親近的奇異氣息?
夜辰額頭青筋暴起,汗如雨下。將紫電龍皇的本源氣息引導出來,哪怕隻是一絲,對他精神和魂力的負擔都巨大無比!經脈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仿佛有無數燒紅的鋼針在穿刺!但他咬緊牙關,眼神沒有絲毫動搖,猛地將雙手覆蓋在鐵山肩頭的傷口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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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昏迷中的鐵山發出一聲痛苦至極的悶哼,身體劇烈抽搐!那墨綠色的毒氣仿佛遇到了天敵克星,發出“滋滋”的灼燒聲,劇烈地翻騰、收縮!紫電龍皇的本源雷霆,至陽至剛,破滅萬邪!那陰蝕蝰毒再歹毒,也屬於陰邪穢物範疇,在真正的龍皇之雷麵前,如同積雪遇驕陽!
然而,驅除的過程比夜辰想象的更痛苦!那毒素早已深入鐵山的血肉骨髓,甚至糾纏上了他的魂力本源。夜辰必須小心翼翼地操控著那一絲絲紫電,如同最精密的手術刀,既要精準地焚燒、驅散毒素,又要避免傷及鐵山脆弱的經脈和本源魂力!這對精神力的消耗和控製力要求達到了變態的程度!
時間一點點流逝。
靜室內隻剩下鐵山壓抑的痛哼、毒素被灼燒的滋滋聲,以及夜辰粗重如風箱般的喘息。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衣衫,順著他緊繃的下頜線不斷滴落,在地麵砸出小小的濕痕。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因為過度消耗和劇痛而失去了血色,微微顫抖著。每一次細微的雷霆遊走,都像是在他脆弱的神經上跳舞,帶來一陣陣眩暈和靈魂被撕裂的痛楚。但他眼神裏的光芒卻越來越亮,如同燃燒的星辰,死死鎖定在鐵山肩頭的傷口上。那頑固的墨綠,正以極其緩慢卻堅定的速度,一點點變淡、退縮。
小舞守在門口,背對著靜室,小小的身軀挺得筆直。她能清晰地聽到身後傳來的每一聲痛苦悶哼,感受到那股越來越狂暴又越來越虛弱的能量波動。她的心緊緊揪著,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她不敢回頭,怕看到夜辰痛苦的樣子會讓自己崩潰,更怕任何一點幹擾都會帶來無法挽回的後果。她隻能死死盯著門外走廊的陰影,柔骨魅兔武魂的氣息提升到極致,任何一絲風吹草動都休想逃過她的感知!時間從未如此漫長,每一秒都是煎熬。
不知過了多久,當窗外天色徹底被濃墨般的黑夜籠罩,靜室內那狂暴的紫色雷光終於漸漸黯淡下去。
噗通!
夜辰身體猛地一晃,再也支撐不住,直接從盤坐的狀態向前撲倒,雙手撐住地麵,才沒有徹底栽倒。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汗水如同小溪般順著發梢滴落,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渾身濕透,虛脫得連抬起一根手指都困難。但他布滿血絲的眼中,卻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疲憊和欣慰。
鐵山肩頭那個恐怖的傷口,此刻雖然依舊猙獰,但墨綠色的毒素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傷口邊緣的血肉呈現出新生的淡粉色,雖然焦黑一片,是被雷霆灼燒的痕跡,但那股陰冷腐敗的氣息徹底消散了!鐵山臉上的青黑死氣褪去,雖然依舊蒼白虛弱,但呼吸卻變得平穩綿長,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顯然已脫離了生命危險,沉沉睡去。
“辰哥!”小舞再也忍不住,轉身衝了過來,跪坐在夜辰身邊,手忙腳亂地用袖子去擦他臉上瀑布般的汗水,聲音帶著哭腔,“你怎麽樣?鐵山老師他…”
“沒…沒事了…”夜辰喘著粗氣,聲音嘶啞得厲害,他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想安慰小舞,卻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鐵山老師…毒清了…休養…就好…”話未說完,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他身體晃了晃,差點栽倒。
小舞連忙扶住他,讓他靠在自己並不寬闊卻異常堅定的肩膀上。她的小手冰涼,卻帶著一種讓夜辰感到安心的力量。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水囊,湊到夜辰幹裂的唇邊:“辰哥,喝點水。”
清涼的水滋潤了火燒火燎的喉嚨,夜辰貪婪地喝了幾口,才感覺緩過一口氣。透支的精神力和魂力如同幹涸的河床,傳來陣陣空虛的刺痛。他閉上眼,全力運轉《無名引》,貪婪地汲取著靜室內還算濃鬱的天地元氣。丹田內那幾乎見底的魂力漩渦,開始極其緩慢地旋轉,恢複著一絲絲力量。
小舞靜靜地守著他,看著他蒼白疲憊的側臉,看著他眉心因為痛苦和專注而留下的深深褶皺,一股難以言喻的心疼和酸澀湧上心頭。她伸出小手,用袖子一點一點,極其輕柔地擦拭著他臉上、脖頸上不斷滲出的冷汗,動作笨拙卻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溫柔。她什麽也沒說,隻是這樣安靜地陪著他,用自己的方式傳遞著無聲的支撐。
時間在寂靜中流淌。
夜辰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蒼白的臉上恢複了一絲血色。就在他全力恢複,心神沉入《無名引》的運轉軌跡時,識海中沉寂的紫電龍皇虛影,似乎感應到了他此刻的狀態。虛影微微昂首,一縷比之前引導出的更精純、更溫和的紫電龍息,如同甘霖般悄然垂落,融入他幹涸的魂力漩渦之中。
轟!
仿佛枯木逢春!夜辰身體猛地一震!那縷精純的龍息瞬間點燃了他恢複的魂力!丹田內的魂力漩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旋轉、擴張!經脈中流淌的魂力如同決堤的洪流,奔騰咆哮!一股強大而熾熱的氣息不受控製地從他體內爆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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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空氣微微扭曲!以夜辰為中心,一股無形的氣浪席卷而出,吹拂起小舞額前的發絲。他體內傳來一聲隻有他自己能聽到的、清脆的壁壘破碎聲!
魂力等級,20級!
在極限透支、精神意誌高度凝聚、加上紫電龍皇本源龍息的意外滋養下,他竟一舉衝破了困擾多時的瓶頸,正式邁入了大魂師的門檻!
“辰哥?!”小舞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隨即感受到夜辰身上那節節攀升、如同蘇醒火山般強大的氣息,大眼睛瞬間瞪圓,充滿了驚喜,“你…你突破了?!”
夜辰睜開眼,深邃的黑眸中紫電光芒一閃而逝,疲憊盡去,取而代之的是銳利如出鞘寶劍般的精芒!一股強大的力量感充盈四肢百骸!他感受著體內奔騰的魂力,嘴角終於勾起一抹真正的、帶著暢快與淩厲的弧度。大魂師!這個境界的突破,意味著他能真正開始融合魂環,釋放雙生武魂真正的威力!也意味著,在即將到來的帝都風暴中,他擁有了更多自保的底氣!
就在這時,鐵山在睡夢中無意識地翻了個身,他魁梧的身軀在軟榻上壓了一下。隻聽“哢嚓”一聲輕微的脆響,似乎是什麽東西被他壓裂了。夜辰目光一凝,循聲望去。隻見鐵山身下壓著的、那件之前被他粗暴扯下用來包紮傷口、此刻被毒血浸透又被雷霆灼烤得焦黑破爛的外衣口袋裏,掉出來一個同樣被燒得焦黑卷曲的皮質小卷軸。
卷軸不大,隻有巴掌大小,邊緣已經碳化。夜辰心中一動,強撐著還有些虛軟的身體,走過去將它撿了起來。入手粗糙,帶著灼燒後的焦糊味。他小心翼翼地拂去表麵的碳灰,緩緩將其展開。
焦黑的皮卷上,大部分地方已經被燒毀,模糊不清。但殘存的一角,卻用某種暗紅色的、仿佛幹涸血跡般的顏料,勾勒出幾道扭曲的山脈輪廓。山脈走勢極其險峻奇詭,透著一股蒼涼古老的氣息。在幾座山峰交匯的隱秘處,畫著一個極其簡陋、卻讓夜辰瞳孔驟然收縮的符號——那是一個由三道扭曲弧線組成的、仿佛在燃燒的火焰,又像是某種古老文字的印記!
而在那印記旁邊,用同樣暗紅的顏料,寫著幾個模糊不清、卻如同刀鑿斧刻般充滿力量感的小字:
星…鬥…核…淵…?
最後那個字,恰好位於燒毀的邊緣,隻留下半個模糊的筆畫,無法辨認。
星鬥?星鬥大森林?夜辰的心髒猛地一跳!這個大陸上最龐大、最神秘、也最危險的魂獸森林!這殘圖指向的地方,難道是星鬥大森林的深處?那個火焰印記又代表著什麽?一股強烈的直覺告訴他,這張從鐵山身上掉出來的殘破古圖,隱藏的秘密,絕不簡單!它指向的地方,或許與他識海中的紫電龍皇,或者小舞那純淨的本源氣息…有著某種未知的關聯!
就在這時,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共鳴感,毫無征兆地從他識海深處那片星雲漩渦中傳來!目標,赫然指向大陸西南方,那片廣袤無垠、被稱作生命禁區與魂獸樂園的——星鬥大森林最核心的未知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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