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的晨霧還未散盡，林疏桐踩著青石板往場中走時，鞋尖沾了兩星晨露。
    她能聽見四麵八方的議論像蜂群般湧來——聽說劉師兄昨夜在醉仙樓喝到吐林九娘一個月前還在藏經閣掃灰呢陳長老都來了，這家有看頭。
    劉昭站在木台另一側，腰間新劍的紅繩被風掀起一角，露出底下半枚青玉佩。
    林疏桐的目光在那玉佩上頓了頓——原主記憶裏，這是外門大比頭名的獎勵，可劉昭上個月明明輸給了隔壁峰的弟子。
    她摸了摸袖中發燙的神速符，係統今早的提示還在耳邊：【檢測到目標攜帶違禁丹藥，危機觸發條件達成】。
    叮——
    裁判敲響銅鈴的瞬間，林疏桐的指尖精準按在符紙褶皺處。
    那是種很奇妙的感覺，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時間的重量。
    她看見劉昭的瞳孔猛地收縮，看見他抬臂拔劍的動作慢得像春溪裏的遊魚，連鬢角沾著的酒漬都在緩緩下墜。
    係統獎勵的神速符生效了，她甚至有餘力在掠過劉昭身側時，聞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丹香——是聚氣丹，外門弟子禁服的那種。
    等圍觀弟子反應過來時，林疏桐已經站在木台另一側，而劉昭的後背正重重撞在擂台邊的石柱上。
    他腰間的劍落地，青玉佩裂成兩半，滾到林疏桐腳邊。
    這...這是瞬身術？前排有弟子倒抽冷氣。
    林疏桐彎腰撿起玉佩，指腹碾過斷裂處的丹粉——果然，裏麵塞著三粒泛著青斑的聚氣丹。
    她抬眼時，正撞進劉昭發紅的眼尾。
    那雙眼像淬了毒的針，可他張了張嘴，最後隻擠出句：你使詐！
    劉師兄這話說的。林疏桐把玉佩拋回他腳邊，袖中靈覺符的銀紋開始發燙，上月你在藏經閣說勤修才是正途時，怎麽沒說自己半夜在丹房偷藥？
    台下瞬間炸了鍋。
    有弟子想起昨夜劉昭醉罵時的胡話，有弟子記起前兩日丹房少了三粒聚氣丹，連陳長老都放下茶盞，目光像刀般剜向劉昭。
    劉昭的臉瞬間白過晨霧。
    他突然撲向腳邊的劍，可這次林疏桐沒給他機會。
    靈覺符的預警在腦海裏炸響，她旋身避開他刺來的劍，反手扣住他手腕——係統送的躺平盾在掌心凝成淡金色光罩，劉昭的法術觸到光罩的刹那，竟反彈出一道更猛的氣浪。
    噗——
    劉昭被自己的法術掀翻在地，嘴角滲出血沫。
    他望著掌心焦黑的灼痕，突然發出一聲近似嗚咽的冷笑：你...你根本沒修煉！
    你就是個偷運道的廢物！
    林疏桐蹲下來，與他平視。
    風掀起她的發尾，避塵玉簪在晨光裏泛著柔光：劉師兄，你總說天道獎勤罰懶。
    可你勤嗎？她指尖點了點他腰間的斷玉，你偷丹時，可曾想過真正勤修的人？
    最後那招反震讓劉昭徹底失了力氣。
    他癱在地上，望著頭頂晃動的彩旗，突然哭了起來——不是修士該有的隱忍，是孩童被拆穿把戲的崩潰。
    陳長老的聲音像重錘敲在演武場上。
    他拂塵一甩，兩個外門弟子上前架起劉昭。
    長老轉向林疏桐時，眼裏的驚訝壓都壓不住，九娘小友，這手反震術...
    回長老，是家傳的小手段。林疏桐彎腰撿起自己的木簪，故意把二字咬得極輕——係統給的躺平盾自然不能說，但原身確實有個早逝的奶娘懂些民間術法，這借口夠圓。
    陳長老撫須笑了：小友若是不嫌棄，我願收你為親傳弟子。
    四周倒吸冷氣的聲音比之前更響。
    林疏桐卻歪了歪頭，像在認真考慮：長老的好意九娘心領了。
    隻是我這人懶散慣了，怕誤了您的清修。
    你這丫頭...陳長老被逗得笑出聲，卻也沒再強求，隻讓弟子取了塊青竹令給她，這令能進內門藏書閣，算我給勝者的賀禮。
    直到夕陽把演武場染成橘色，林疏桐才跟著小翠往回走。
    她摸了摸懷裏的青竹令，係統突然彈出提示：【今日簽到地點更新：後山破廟。
    狀態要求：發呆。
    獎勵：可探知百裏內氣運流動的鹹魚眼】。
    師姐！小翠突然拽她的衣袖，你看那邊！
    林疏桐抬頭，看見演武場角落的槐樹下，立著道玄色身影。
    他戴著鬥笠，卻遮不住眉骨間那道熟悉的疤痕——是謝沉淵。
    風掀起鬥笠的邊緣，她仿佛看見他眼底閃過絲笑意。
    等她再看時，那道身影已融入暮色裏，隻餘下一片被風吹散的槐花瓣，輕輕落在她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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