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漫過青瓦簷角時，林疏桐指尖的破障符突然泛起溫熱。
    她望著演武場方向翻湧的紅光，喉間逸出一聲極輕的笑——那抹紅不是陣旗，是天道使者身上繚繞的規則之力，在破障符下顯了形。
    師姐。小翠攥著雄黃酒瓶的手微微發顫，陶瓶與她掌心的汗漬粘成一片，他們在演武場布的應該是困仙陣，我昨日聽見陳長老的弟子說，要等你子時練氣時觸發。
    林疏桐摸了摸腰間的字玉牌，涼意順著指尖爬進血管。
    她能清晰感知到，灌木叢裏的三個青灰身影正攥著鎖魂釘，飛簷上的劉師兄拇指摩挲著掌心的追魂符，連窗台上那團黑霧都在緩緩凝聚，準備等她睡下後鑽入識海。
    他們等的是我按規矩來。她轉身看向小翠，眼尾金紋在夜色裏忽明忽暗，可我偏要提前掀了棋盤。
    小翠用力點頭，發間的木簪撞在耳墜上，發出細碎的響。
    她從袖中摸出個布包，裏麵是碾碎的迷魂草：我今早往他們的靈茶裏撒了半盞，現在該發作了。
    林疏桐取過布包，指尖沾了點草末放在鼻端。
    青草混著苦香的氣息漫開，係統在識海提示：檢測到輔助類草藥，可轉化為10點簽到積分。她沒理會，將布包塞回小翠手裏：留著對付漏網的。
    演武場的陣旗被夜風吹得嘩嘩作響，像極了原世界地鐵進站前的鳴笛。
    林疏桐深吸一口氣，桂花香從兜裏漫出來——是小翠硬塞的桂花糕，還帶著體溫。
    她突然想起原世界加班到淩晨時，便利店加熱的飯團也是這種溫度。
    她將神速符拍在腿彎，靈力順著符紋竄遍全身，先解決灌木叢裏那三個。
    灌木叢後的青灰身影正搓著鎖魂釘，指甲縫裏還沾著引魂沙。
    為首的使者聽見響動抬頭，正撞進林疏桐的視線。
    他瞳孔驟縮，剛要喝問，眼前人影突然模糊——神速符發動的瞬間，林疏桐已欺身到他麵前。
    什麽人——
    話音未落，林疏桐的掌心按上他的丹田。
    這是今早簽到得到的躺平盾，係統說被攻擊時會反彈，但主動觸碰也能觸發。
    使者的靈力如泥牛入海，反被盾上的紋路吸走三成，他踉蹌後退，鎖魂釘當啷落地。
    小、小丫頭片子！另一個使者從背後襲來，黑針擦著林疏桐耳際飛過，紮進旁邊的槐樹幹。
    她側頭時，眼尾金紋閃過一道光，那根針突然倒轉，地紮進使者手腕。
    是天道反噬？！第三個使者渾身發抖，轉身要跑。
    小翠早繞到他身後，雄黃酒劈頭澆下。
    酒液沾到使者道袍的瞬間，騰起滋滋白煙，他慘叫著捂住臉，迷魂草的藥力這時才發作，雙腿一軟栽進灌木叢。
    飛簷上的劉師兄終於反應過來，追魂符地擲下。
    林疏桐抬頭，看見符紙裹著紅光直逼麵門，卻不慌不忙摸出隱字玉牌。
    玉牌泛起白霧，符紙擦著她發梢掠過，釘在身後的石牆上，轟地炸出個焦黑的洞。
    林九娘！
    你敢壞我大事——劉師兄躍下飛簷，腰間的青鋒劍嗡鳴出鞘。
    他額角青筋暴起，顯然沒料到迷魂草對他效用甚微——到底是精英弟子，靈力深厚壓著藥性。
    林疏桐退到小翠身邊，兩人背靠背站定。
    她能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卻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係統在識海瘋狂提示：檢測到戰鬥狀態，觸發鹹魚心訣，負麵情緒轉化為修為+500！檢測到規則之力對抗，獎勵破障符x1！
    師姐！小翠突然拽她衣角，往左邊一閃。
    劉師兄的劍擦著她肩膀劃過，割破道袍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
    林疏桐反手甩出今日剛得的懶骨頭——係統說是能定身半柱香的軟鞭，此刻纏上劉師兄的腳踝，他踉蹌著栽倒，青鋒劍脫手飛出。
    夠了。林疏桐彎腰撿起鎖魂釘，指尖抵在劉師兄喉間，說，是誰讓你們設陣的？
    劉師兄額上冷汗直淌，望著她眼尾的金紋，突然像見了鬼似的搖頭：不、不是我...是陳長老...他說你是天道棄子，留著必生禍端...
    陳長老？林疏桐挑眉，鎖魂釘又往前送了半寸，他現在在哪？
    演武場...陣眼...劉師兄話音未落，迷魂草的藥力徹底發作，他翻著白眼昏了過去。
    小翠蹲下身，從使者懷裏摸出個青銅小鼎，鼎身刻著二字。
    她倒出裏麵的東西，竟是半瓶泛著幽藍的引魂沙：師姐，這是用來收集你的負麵情緒的，原主就是被這些東西吸盡生機...
    林疏桐接過小鼎，係統立刻提示：檢測到規則類法器，是否融合？
    融合後可免疫10規則壓製。她默念，鼎身泛起金光，眨眼間消失在掌心。
    演武場方向突然傳來轟鳴，陣旗的紅光猛地暴漲。
    林疏桐抬頭，看見陳長老的身影從陣眼處浮現，他手中握著的，竟是原主慘死時用過的斷劍。
    九娘！小翠拽她的手在發抖，我們快走吧，陳長老是金丹期，我們打不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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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疏桐望著陳長老腰間晃動的長老令牌，又摸了摸掌心還殘留溫度的破障符。
    她眼尾金紋連成一線，像天道落下的金線。
    她輕聲笑了，他等了這麽久，我要是現在走了，多沒禮貌。
    月光被烏雲遮住大半，演武場的紅光映得兩人衣袂翻飛。
    林疏桐將小翠護在身後，從儲物袋裏摸出最後一張破障符——這是係統今早獎勵的，說是給勇敢的鹹魚。
    符紙貼在眉心的瞬間，她看見陳長老腳下的陣眼閃著暗芒，那是比引魂沙更純粹的規則之力。
    而在陣眼中心，竟躺著塊和她眼尾金紋同款的玉墜，上麵刻著三個小字：替天巡。
    原來如此。她輕聲說，天道要的不是勤修，是聽話。
    小翠沒聽懂，但她看見師姐的背影突然挺得筆直，像是原世界裏那個在地鐵上被擠到角落，卻依然把最後半塊麵包分給流浪貓的姑娘。
    陳長老的斷劍已經揚起，劍氣裹著風雷之聲劈來。
    林疏桐摸了摸兜裏的桂花糕，甜味混著血腥氣漫進喉嚨。
    她突然想起係統的提示：越鹹魚獎勵越豐厚，可此刻她站在這裏，分明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小翠，她轉身握住小丫頭的手，幫我拿著桂花糕，別讓它碎了。
    然後她迎著劍氣衝了上去。
    戰鬥結束時，東方已泛起魚肚白。
    林疏桐倚在演武場的石墩上，看著陳長老的長老令牌在她掌心發燙——這是係統獎勵的勝利禮包，說是擊敗規則執行者的憑證。
    小翠蹲在旁邊，正給她包紮肩上的傷口，血浸透了紗布，卻不覺得疼。
    師姐，小翠突然指著陳長老倒下的方向，他手裏的玉墜！
    林疏桐撿起見，玉墜背麵刻著一行小字：天道代行者，謝沉淵監造。
    她手指微顫，將玉墜收進儲物袋。
    遠處傳來晨課鍾響，驚起一片寒鴉。
    兩人回到住處時，院牆上的黑霧已徹底消散，隻剩滿地引魂沙在晨光裏泛著幽藍。
    林疏桐蹲下身，指尖蘸了點沙粒，係統提示：檢測到負麵規則能量，轉化為修為+1000。
    她站起身，鏡中倒影裏，眼尾金紋更深了些，像被誰用金漆重新描過。
    小翠端來溫水，突然指著窗外：師姐，院門口有個黑影！
    林疏桐轉頭，隻來得及看見道袍角的金紋一閃而過。
    她摸了摸腰間的隱字玉牌，嘴角勾起一抹笑——是謝沉淵。
    夜色退盡時，她將玉墜放在枕邊，桂花糕的甜香混著血鏽味鑽進鼻腔。
    係統在識海叮咚作響：今日簽到地點：演武場戰鬥後），狀態：勝利躺平。
    獎勵：天道注視可查看1次天道規則）。
    她合上眼，聽見遠處傳來清越的劍鳴，像某種無聲的邀約。
    這一夜，不過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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