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子書玄魘
字數:10936 加入書籤
那意念響起的瞬間,花見棠準備催動《燃元訣》的動作猛地僵住!她難以置信地望向牢籠。
牢籠中,那小小的白色身影已經站了起來。依舊是那副精致卻稚嫩的輪廓,但周身的氣質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再是懵懂依賴的幼童,也不是之前意識混亂掙紮的小白,而是一種……仿佛亙古便存在的、俯瞰眾生的冰冷與威嚴。
銀發無風自動,流淌著月華般的光澤。那雙金色的眼瞳,深邃如同星海,裏麵倒映著雷烈等人驚恐扭曲的臉,卻不起絲毫波瀾。
他甚至沒有去看那些如臨大敵的敵人,隻是微微側頭,目光落在花見棠身上,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有關切,有疲憊,還有一絲……仿佛跨越了漫長時光才終於重逢的……釋然?
“你……”花見棠張了張嘴,喉嚨幹澀,卻發不出完整的聲音。她不知道此刻站在她麵前的,究竟是小白,還是……那個她一直恐懼的,妖王玄魘?
不,他剛才叫她“姐姐”……
雷烈從極致的恐懼中強行掙脫出來,臉上那道刀疤因為驚怒而扭曲,他色厲內荏地吼道:“裝神弄鬼!不管你是什麽東西,到了老子的地盤,是龍也得盤著!一起上,宰了他!”
他身後的手下雖然畏懼,但在老大的命令和人多勢眾的壯膽下,還是嚎叫著,揮舞著武器,朝著牢籠撲去!各種低階的法術光芒和淬毒的兵刃,交織成一片死亡的羅網!
然而,麵對這洶湧的攻擊,牢籠中的“小白”——或者說,子書玄魘,隻是淡淡地抬起了眼簾。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沒有毀天滅地的妖力奔湧。
他隻是對著那些衝來的身影,輕輕地、吐出了一個字:
“跪。”
言出,法隨。
一股無形無質,卻仿佛蘊含著天地規則的恐怖威壓,如同九天傾塌,轟然降臨!
“噗通!”“噗通!”“噗通!”
衝在最前麵的幾個煉氣期手下,連一聲慘叫都未能發出,雙膝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瞬間骨折碎裂!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帶著巨大的慣性,狠狠地跪倒在地,頭顱重重磕在堅硬的地麵上,鮮血迸濺,當場昏死過去!
而稍後一些、包括那個玩飛鏢的侯三在內的幾人,雖然勉強支撐著沒有跪下,卻也如同陷入了無形的泥沼,動作變得無比遲緩,臉上充滿了極致的痛苦和恐懼,仿佛背負著萬鈞山嶽,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唯有築基期的雷烈和那個神秘的阿阮,還能勉強站立,但也是臉色煞白,渾身冷汗淋漓,看向子書玄魘的眼神,充滿了駭然和難以置信!
一個字!
僅僅一個字!
就讓數名煉氣後期修士失去戰鬥力,讓築基修士舉步維艱!
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這根本不是他們能夠理解的存在!
雷烈終於明白,自己招惹了一個絕對不該招惹的存在!他心中的貪婪早已被無邊的恐懼取代,此刻隻想活命!
“前……前輩!誤會!都是誤會!”雷烈聲音顫抖,試圖求饒,“晚輩有眼無珠,冒犯了前輩!這……這孩子,晚輩立刻放了!地脈血蓮也獻給前輩!隻求前輩饒我等性命!”
子書玄魘金色的眼瞳淡漠地掃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隻嗡嗡叫的蒼蠅。
他沒有理會雷烈的求饒,而是將目光再次投向花見棠,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姐姐,閉上眼睛。”
花見棠下意識地遵從了他的話,閉上了眼睛。
在她閉眼的瞬間,耳邊傳來了雷烈絕望的嘶吼,以及幾聲短促到極致的、仿佛被什麽東西扼住喉嚨的悶響,還有利器穿透肉體的聲音……
整個過程,快得不可思議。
沒有激烈的打鬥,沒有絢爛的法術對轟。
隻有絕對的、碾壓式的……抹殺。
當一切聲音平息,子書玄魘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好了。”
花見棠緩緩睜開眼。
眼前的情景,讓她胃裏一陣翻騰。
雷烈、侯三、阿阮,以及所有剛才還在叫囂的手下,此刻全都倒在了地上,生機全無。他們的臉上還凝固著死前那一刻的極致恐懼。整個洞窟內,彌漫著濃鬱的血腥氣。
而那座堅固的鐵柵欄牢籠,早已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存在過。
子書玄魘站在一片狼藉之中,銀發白衣,纖塵不染,與周圍的修羅場形成了極其詭異的反差。他微微蹙著眉,似乎不太喜歡這裏的味道。
他走到花見棠麵前,看著她蒼白而呆滯的臉,伸出微涼的手指,輕輕擦去她臉頰上不知何時濺上的一滴血珠。
“嚇到了?”他問,語氣裏聽不出什麽情緒。
花見棠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看著那雙熟悉又陌生的金色眼瞳,心髒依舊在狂跳,聲音幹澀:“你……你到底是小白……還是……玄魘?”
子書玄魘沉默了一下,金色的眼瞳裏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他避開了她的問題,轉而說道:“此地不宜久留。黑煞教的人,很快會察覺到這裏的動靜。”
他拉起花見棠的手,觸感微涼,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讓她因為恐懼而有些發軟的雙腿恢複了力氣。
“跟我走。”
他沒有解釋,沒有多餘的話語,隻是拉著她,朝著洞窟外走去。
花見棠被動地跟著他,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充滿了無數的疑問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楚。
他叫她姐姐,他保護了她,他擁有著恐怖的力量……
可他不再是那個會依賴她、會因為她一塊糖畫而開心的小白了。
他是子書玄魘。
那個在傳說中,掀起無邊殺劫的……滅世妖王。
他們輕易地離開了“狼窩”,沒有任何人敢阻攔。那些隱藏在暗處的亡命徒,在感受到子書玄魘身上那若有若無、卻令人靈魂戰栗的氣息時,都明智地選擇了蟄伏。
子書玄魘帶著花見棠,沒有回磐石鎮,而是直接離開了這片區域,朝著黑岩山脈更深處,人跡罕至的地方走去。
他的步伐不快,似乎在遷就花見棠的速度,但對路徑卻熟悉得驚人,總能避開所有可能的危險。
一路上,兩人都很沉默。
花見棠有太多問題想問,卻不知從何問起。
而子書玄書玄魘則一直微蹙著眉頭,似乎在承受著什麽,又像是在消化著什麽。
直到他們來到一處位於雪山之巔、可以俯瞰大半黑岩山脈的隱秘平台,子書玄魘才停下腳步。
他鬆開花見棠的手,走到平台邊緣,望著下方蒼茫的黑色山巒,銀發在凜冽的山風中飛舞,背影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孤寂。
“我名,子書玄魘。”
他忽然開口,聲音平靜,卻如同驚雷,炸響在花見棠耳邊。
他終於……承認了。
花見棠的心髒猛地一縮。
“至於‘小白’……”子書玄魘頓了頓,轉過身,金色的眼瞳望向她,裏麵翻湧著花見棠看不懂的複雜情緒,“那是我力量耗盡、意識沉淪時,一段……意外的旅程。”
他的目光落在花見棠臉上,帶著一種審視,一種探究,還有一種……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暖意?
“而你……花見棠。”他念出她的名字,語氣有些奇異,“是你,在那段渾噩的歲月裏,喚醒了那一縷……本不該存在的‘我’。”
花見棠怔怔地看著他。
所以……小白,真的是他?是力量耗盡、意識沉淪的妖王子書玄魘?
那聲“姐姐”,那份依賴,那些共同經曆的點點滴滴……難道都是……假的嗎?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心痛,瞬間淹沒了她。
看著她驟然黯淡下去的眼神和蒼白的臉色,子書玄魘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些。他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隻是淡淡道:“你不必害怕。你於‘他’有護持之恩,於‘我’……亦有喚醒之誼。我子書玄魘,恩怨分明。”
他頓了頓,補充道:“在你擁有足夠自保的力量之前,我會護你周全。這是……承諾。”
承諾……
花見棠抬起頭,看著他那張冰冷卻依舊帶著一絲少年稚氣的臉,看著他眼中那抹不容置疑的認真,心中的酸楚和恐懼,奇異地平複了一些。
無論他是小白,還是子書玄魘。
無論那段經曆是真是假。
至少此刻,他站在這裏,承諾會保護她。
這就夠了。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山風,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那……我以後,該叫你什麽?”
子書玄魘看著她,金色的眼瞳微微閃動了一下,半晌,才移開目光,望向遠方的雲海,用一種聽不出情緒的語調說道:
“隨你。”
雪山之巔,風聲呼嘯,卷起細碎的雪沫,撲打在臉上,帶著刺骨的寒意。
“隨你。”
這兩個字從子書玄魘口中吐出,輕飄飄的,卻讓花見棠怔在了原地。她看著他那張在冰雪映襯下愈發精致冰冷的側臉,看著他負手而立、仿佛與這方天地融為一體的孤高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叫她如何隨意?叫那個會窩在她懷裏撒嬌的小白?還是叫這個彈指間讓築基修士灰飛煙滅的妖王玄魘?
她張了張嘴,那個熟悉的“小白”在舌尖滾了滾,終究還是沒能叫出口。最終,她隻是低低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喚了一聲:
“玄魘……大人。”
子書玄魘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頓。他沒有回頭,也沒有糾正,隻是那望著雲海的金色眼瞳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失落?
“嗯。”他淡淡地應了一聲,算是認可了這個稱呼。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滯。
花見棠攏了攏身上單薄的衣物,抵禦著山巔的嚴寒。她看著子書玄魘,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盤旋在心頭許久的問題:“玄魘大人,您……您的力量,恢複了嗎?還有……黑煞教,他們會不會……”
子書玄魘終於轉過身,金色的眼瞳落在她因為寒冷而有些發青的嘴唇上,眉頭微蹙。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抬手,淩空對著她輕輕一點。
一股溫和而磅礴的暖流瞬間包裹了花見棠,驅散了所有寒意,連帶著她體內一些陳舊的暗傷,都在這暖流中悄然愈合。這力量精純而霸道,與她之前接觸過的任何靈力都截然不同,帶著一種……屬於他子書玄魘的獨特印記。
“恢複?”他收回手,語氣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弄,“若非為了壓製那蠢蠢欲動的‘本能’,區區築基螻蟻,也配讓本王動用‘言律’?”
言律?是指他之前那種言出法隨的力量嗎?
花見棠心中駭然。原來對付雷烈他們,對他而言,竟然還是一種“壓製”後的結果?那他全盛時期,該是何等恐怖?
“至於黑煞教……”子書玄魘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一群竊取了一絲幽冥煞氣、便自以為是的跳梁小醜。他們若敢來,殺了便是。”
他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視人命如草芥的漠然。
花見棠心中一寒。這才是真正的妖王嗎?視殺戮為尋常?
她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這個細微的動作,沒能逃過子書玄書玄魘的眼睛。他金色的眼瞳微微眯起,周身的氣息似乎冷了幾分。
“怕了?”他問,聲音裏聽不出情緒。
花見棠咬了咬嘴唇,沒有回答。怕嗎?自然是怕的。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陌生和……距離感。
看著她沉默而戒備的樣子,子書玄魘忽然覺得有些煩躁。這種情緒對他而言,極為陌生。他習慣於掌控一切,習慣於眾生的敬畏或恐懼,卻唯獨不習慣……這種沉默的疏離。
他不再看她,轉而望向山脈深處,那個曾經被稱為“葬骨淵”的方向。
“本王需要一處地方,徹底煉化這具身體的隱患,並取回一些……舊物。”他說道,“你,跟我一起。”
不是商量,是命令。
花見棠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餘地。她點了點頭:“是。”
子書玄魘不再多言,袖袍一揮,一股無形的力量便卷起花見棠,化作一道幽暗的流光,朝著葬骨淵的方向疾馳而去。
速度太快,花見棠隻覺得眼前的景物飛速倒退,模糊成一片色塊。凜冽的罡風被一股柔和的力量隔絕在外。她偷偷抬眼,看向身旁的子書玄魘。
他目視前方,銀發在疾速飛行中紋絲不動,側臉線條冷硬,仿佛一座沒有感情的玉雕。
這一刻,花見棠無比清晰地認識到——那個需要她保護、會依賴她的小白,真的……回不來了。
現在的他,是子書玄魘。是強者,是妖王。
而她,對於他而言,或許真的隻剩下那點微不足道的“護持之恩”和“喚醒之誼”。
一種巨大的失落和茫然,如同這雪山之巔的雲霧,將她層層籠罩。
飛行了約莫半個時辰,那片熟悉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葬骨淵,再次出現在眼前。
與上次來時不同,這一次,子書玄魘直接帶著花見棠,無視了那令人心悸的深淵和殘留的禁製,如同回自己家一般,徑直落在了深淵底部一處相對平坦的區域。
這裏煞氣濃鬱得幾乎化為實質,冰冷刺骨,尋常修士在此待上片刻,恐怕就會被侵蝕成白骨。但子書玄魘卻仿佛如魚得水,他周身的幽暗氣息與這裏的煞氣隱隱共鳴,不僅不受影響,反而像是在汲取其中的力量。
他鬆開花見棠,隨手布下了一道無形的結界,將外界濃鬱的煞氣隔絕開來。
“在此等候,不要離開結界範圍。”他交代了一句,便走到不遠處一塊巨大的黑色石碑前,盤膝坐下,閉上了眼睛。
濃鬱的幽暗氣息開始從他體內彌漫而出,與深淵中的煞氣交織、融合,仿佛在進行著某種深層次的煉化。
花見棠站在結界內,看著他入定的身影,感受著周圍那令人窒息的邪惡能量,心中充滿了不安。
這裏……真的是他能“煉化隱患”的地方嗎?為什麽感覺……他更像是在恢複某種……黑暗的力量?
她不敢打擾他,隻能抱著膝蓋,在結界邊緣坐下,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時間在死寂中緩緩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閉目煉化的子書玄魘,身體忽然微微顫抖起來!他周身的幽暗氣息變得極其不穩定,時而暴漲,時而收縮,臉上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緊抿的嘴唇邊緣,甚至滲出了一絲……金色的血液?!
他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在與某種東西激烈地對抗!
是那個“隱患”嗎?還是……他口中那蠢蠢欲動的“本能”?
花見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緊張地看著。
突然,子書玄魘猛地睜開雙眼!
那雙金色的眼瞳,此刻竟然變成了如同鮮血般的赤紅!裏麵充滿了暴戾、殺戮、毀滅一切的瘋狂欲望!完全失去了之前的冰冷和理智!
“吼——!!”
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充滿了獸性的咆哮,猛地站起身,赤紅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結界內的花見棠!
那目光,充滿了赤裸裸的、想要將她撕碎的殺意!
不好!他失控了!
花見棠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地想要後退,卻發現自己被那恐怖的殺意鎖定,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子書玄魘(或者說,失控的怪物)一步步朝著結界走來,每踏出一步,地麵都在微微震動!他抬起手,掌心凝聚起一團毀滅性的赤紅能量,眼看就要朝著結界轟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花見棠看著那雙完全陌生的、充滿了毀滅欲望的赤紅眼瞳,不知從哪裏湧起一股勇氣,用盡全身力氣,嘶聲喊道:
“小白——!!!”
這個名字,如同帶著某種特殊的魔力,穿透了狂暴的能量和瘋狂的殺意,清晰地傳入了那個失控存在的耳中!
子書玄魘(怪物)的動作猛地一僵!
掌心的赤紅能量劇烈地閃爍、明滅不定!
他臉上的瘋狂和暴戾出現了一絲裂痕,那雙赤紅的眼瞳深處,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掙紮,在試圖衝破那層毀滅的迷霧……
“……姐……姐……”
一個極其微弱、帶著痛苦和掙紮的、屬於孩童的囈語,斷斷續續地,從他喉間擠了出來!
是小白!是那個意識!他還在!
花見棠眼中瞬間迸發出希望的光芒,她不顧一切地衝到結界邊緣,對著那雙掙紮的赤紅眼瞳,大聲喊道:“小白!回來!快回來!姐姐在這裏!”
在她的呼喊聲中,子書玄魘眼中的赤紅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重新變回了璀璨的金色!隻是那金色之中,充滿了極致的疲憊和一種劫後餘生的驚悸。
他掌心的毀滅能量徹底消散,身體晃了晃,單膝跪倒在地,大口地喘息著,額頭上布滿了冷汗。
“……抱歉……”他抬起頭,看向結界內臉色慘白、卻依舊擔憂地望著他的花見棠,聲音沙啞地吐出了兩個字。
花見棠看著他恢複清明的金色眼瞳,看著他臉上那毫不掩飾的疲憊和後怕,心中那根緊繃的弦,終於鬆弛了下來。
她隔著結界,看著他,輕輕搖了搖頭。
“沒關係。”她說。
隻要你能回來,沒關係。
子書玄魘看著她,金色的眼瞳裏,翻湧著複雜難明的情緒。他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它’……比我想象的……更頑固。”
花見棠明白,他指的是那股毀滅的“本能”。
“我們……一定要待在這裏嗎?”她忍不住問道,“這裏的氣息,似乎會讓‘它’更容易……”
子書玄魘搖了搖頭:“此地煞氣,是煉化這具身體駁雜力量的必需之物。唯有借助此地,才能盡快穩固狀態,壓製‘它’。”他頓了頓,看向花見棠,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你,也必須盡快提升實力。否則,下次‘它’再失控,我未必能及時醒來。”
花見棠心中一凜。提升實力……在這煞氣濃鬱、連靈力都無法動用的地方?
子書玄魘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他伸出手指,淩空在結界上一點。一道細微的、精純無比的幽暗能量,如同涓涓細流,緩緩注入花見棠體內。
“引煞入體,以殺證道。這才是……最適合你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