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塗山月震驚幺幺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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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聲野獸般的咆哮,是四臂魔將燃盡理智後發出的最後戰吼。
他舍棄了兵器,舍棄了防禦,將自己變成了一件最純粹的殺戮工具。黑色的魔氣不再外放形成威懾,而是盡數內斂,壓縮,灌注進每一寸肌肉與骨骼之中。他腳下的山脊岩石在他蹬踏的瞬間化為齏粉,整個身軀拉出一道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殘影,筆直地撞向山脊上那個搖搖欲墜的纖細身影。
風被撕裂,發出尖銳的哭嚎。
這一刻,時間在塗山幺幺的感知中再次被拉長,但這一次,不再是那種盡在掌握的從容。她神魂深處傳來一陣陣針紮般的劇痛,眼前的景象開始出現重影,耳朵裏嗡嗡作響。方才為了“說服”那柄狼牙棒,她同時編織了三種截然不同的、指向“概念”的因果律,這幾乎是將她神魂之海的海水一瞬間抽幹,隻留下幹涸龜裂的海床。
她能看見魔將臉上暴起的青筋,能看見他四隻利爪上閃爍的寒光,甚至能聞到他撲麵而來的、濃重的血腥氣。
可她抬不起手了。
指尖空空蕩蕩,再也凝聚不出一絲一縷的紅線。
她就像一個剛剛揮霍完萬貫家財的富翁,此刻口袋裏連一枚銅板都摸不出來。
原來,這就是極限。
她有些疲憊地想,原來,她的力量也不是無窮無盡的。
山脊之下,青丘族人剛剛被點燃的希望,瞬間被這一幕撲滅,化為更深的絕望。幾名年輕的狐女甚至不忍再看,捂住了眼睛,發出了壓抑的驚呼。
塗山月拄著劍,強撐著沒有倒下。她的瞳孔收縮到了極致,死死地盯著那道撲殺而至的黑影。她想衝上去,用自己殘破的身軀為幺幺擋下這一擊,可她的雙腿卻像灌了鉛,連動一下都做不到。
她的心,沉入了冰冷的深淵。
然而,就在這電光石火,生死一線的刹那,塗山月的大腦卻進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極致的清明狀態。
那道撲向幺幺的魔將身影,似乎與她記憶深處無數個模糊的片段,重疊在了一起。
她想起了,在青丘,幺幺第一次被罰,是因為她把前來提親的東海龍三太子,和他最心愛的夜明珠綁在了一起。結果三太子抱著那顆珠子不眠不休地看了三天三夜,逢人便說這是他此生唯一的摯愛,嚇退了無數仙家貴女。當時所有人都覺得這是胡鬧,是天大的笑話。
她又想起了,幺幺第二次被關禁閉,是因為她把負責看管藏經閣的古板長老,和他寸步不離的戒尺綁在了一起。第二天,那位向來嚴苛的長老,竟當著所有弟子的麵,深情款待地撫摸著那把戒尺,說它紋理溫潤,觸手生涼,是天地間最通人性的良伴。當時所有人都覺得幺幺不可理喻,朽木不可雕。
還有一次,她把天河邊負責牧馬的仙君,和他馬廄裏最烈的一匹天馬綁上了“知己”的紅線。仙君從此不再騎馬,每日與那匹馬同吃同住,抵足而眠,引得天庭上下議論紛紛,以為他有什麽特殊的癖好。
一樁樁,一件件。
那些被當成“闖禍”、“手滑”、“胡鬧”的過往,此刻在塗山月的腦海中,如同一塊塊散亂的拚圖,被一隻無形的手飛快地拚接起來,最終,構成了一副讓她靈魂都為之戰栗的、恢弘而顛覆的圖景。
她錯了。
青丘的所有人,都錯了。
她們用“姻緣”的狹隘框架,去定義一種遠超姻緣的力量。她們用“對”與“錯”的世俗標準,去衡量一種根本不屬於這個範疇的規則。
那不是綁錯了。
幺幺從來都沒有綁錯過。
她隻是看見了萬事萬物之間,那些別人看不見的、潛在的“緣”。她將龍三太子對“財富”的欲望,與夜明珠連接;她將古板長老對“規矩”的執著,與戒尺連接;她將仙君對“自由”的向往,與那匹烈馬連接。
她連接的,從來都不是簡單的對象,而是欲望、是執念、是規則、是概念本身!
就像剛才,她將魔族士兵與大地綁上“深愛”,讓他們無法分離。她又讓那柄凶悍的狼牙棒,生出“背叛”的意誌,主動與主人“分手”。
這不是牽線,這是賜予!是創造!
塗山月猛地抬起頭,眼中再無驚慌,隻剩下一種混雜著震撼、狂喜與深深敬畏的複雜光芒。她終於明白了青丘那本最古老的、幾乎無人能看懂的《緣法初解》開篇第一句話的真正含義。
“言出緣隨,念動果生。”
原來,這才是青丘九尾狐王族血脈中,代代相傳的、最根本、最原始的神之權柄!不是為世人牽引姻緣的小道,而是執掌天地萬物因果緣法的至高權柄!
她們守著一座神殿,卻隻拿裏麵的磚石去搭自己的狗窩。
一股巨大的悔意與後怕,攥住了塗山月的心髒。她們把一位天生的神女,當成了一個隻會搗亂的闖禍精,日複一日地懲罰她,試圖把她“糾正”到那條狹隘、可笑的“正途”上去。
這是何等的愚昧與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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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這位她們從未真正理解過的神女,在耗盡了所有力量之後,即將隕落在她們眼前。
塗山月的嘴唇顫抖著,一個絕望的音節卡在喉嚨裏,發不出來。
四臂魔將那閃爍著黑光的利爪,已經到了塗山幺幺的麵前。
爪風淩厲,甚至已經割開了她額前的一縷發絲。
塗山幺幺閉上了眼睛。她不害怕,隻是有些遺憾。遺憾自己還沒找到爹娘,還沒能讓月長老和族人們看到,她不是隻會闖禍。
永恒的黑暗,似乎即將降臨。
然而,預想中的劇痛,沒有到來。
世界,忽然安靜了。
不,不是安靜。是死寂。
那撕裂空氣的尖嘯聲,消失了。那魔將粗重的呼吸聲,消失了。就連遠處那些被黏在地上的魔族士兵的掙紮聲,也消失了。
整個天地間,所有的聲音,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瞬間掐滅。
緊接著,一股無法用任何言語形容的、冰冷到極致的威壓,從天而降。
那不是力量的壓迫,也不是氣勢的震懾。
那是一種更高維度的、源於生命本質的絕對壓製。仿佛螻蟻仰望蒼穹,凡人窺見神魔。在這股威壓之下,靈魂都在顫栗,思維都在凍結。
塗山幺幺疑惑地睜開眼。
她看到了一幕讓她永生難忘的畫麵。
那個氣焰滔天、狂暴無匹的四臂魔將,就那麽僵在了她的麵前,距離她的臉頰,不足一寸。
他保持著前撲的姿態,四隻利爪張開,臉上的表情凝固在了最猙獰的那一刻。可他的眼神,卻不再有半分瘋狂與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源於靈魂深處的、最原始的恐懼。
他像一尊被瞬間風化的雕塑,一動不動。
不隻是他。
山脊上,那些原本還在扭動掙紮的魔族士兵,此刻全都趴在地上,身體篩糠般地劇烈顫抖,連頭都不敢抬起。
山脊下,那些青丘狐族同樣感受到了這股恐怖的威壓,但那威壓卻如有實質般繞過了他們,隻是那股冰冷的寒意,依舊讓他們手腳發涼。
塗山月艱難地轉動脖頸,望向天空。
隻見那昏暗的、被魔氣籠罩的天幕之上,空間像是水麵一樣蕩開了一圈圈漣漪。
一道修長的、仿佛與整個世界的黑暗融為一體的身影,正緩緩地從那漣漪的中心,一步一步,走了出來。
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他每一步落下,整個盆地的空間,似乎都隨之沉重一分。
那股讓萬魔臣服的恐怖威壓,正是源自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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