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2章 你也不想你煉製精鹽的秘密被人知道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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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村子還沉浸在黎明前的寂靜裏,寧遠便悄聲起身。
    他將提前備好的粗布衣和炭灰悉數塞進背簍。
    柴房裏,沈疏影和秦茹也已起身,將熱好的鹿肉和揉成飯團的米飯用布包好,仔細塞進寧遠背簍。
    “夫君,要去叫小娟兒嗎?”秦茹輕聲問。
    寧遠看了眼那間騰出來的小屋,搖了搖頭。
    “不必,她昨日累壞了,今天我去就行。”
    說罷,他緊了緊厚實的衣襖,深吸一口凜冽的空氣,踏著新停的鬆雪,再次朝黑風嶺進發。
    不讓小娟兒跟隨,倒不全是心疼她年紀小。
    畢竟他自己也才長她兩歲,卻要扛起一家的擔子。
    主要原因是提純精鹽是殺頭的罪過,他對小娟兒的底細知之甚少,防人之心不可無。
    黑風嶺山路崎嶇,海拔不高,卻極耗體力。
    好在寧遠熟悉路徑,加之近日肚裏有油水,約莫一個時辰後,那處山洞入口再次映入眼簾。
    他環顧四周,確認無人,正要撥開枯草鑽入,餘光卻猛地瞥見洞口荊棘叢中有一小片墨綠色的細布。
    “這是......”
    寧遠瞬間警覺起來。
    這種質地的細布,絕非漠河村村民穿得起的。
    一匹細布在達官顯貴間也是硬通貨,價值不下百兩。
    窮人別說穿,見都難得一見。
    他立刻想起昨夜官差的通告薛紅衣在逃。
    望著寒風灌入,如怪物哀嚎般幽深的洞口,寧遠心頭一沉。
    若薛紅衣真藏在山洞盡頭,他該如何應對?
    猶豫片刻,他仍決定進去一探。
    穿過漫長而黑暗的山洞,天色已亮。
    白雪皚皚的山巒間,偶爾傳來呦呦鹿鳴。
    寧遠警惕地觀察四周,取下長弓,又將粗布衣撕成布條,仔細綁在腳上。
    這是為了隱藏足跡。
    一切就緒,他貓著腰,再次潛進山寨附近。
    一個好獵人,最重要的品質便是耐心。
    在獵物現身之前,絕不能暴露絲毫破綻。
    所幸今日雪不大,寧遠在雪地中蟄伏了足足兩個時辰,直到日頭爬至中天,整個山寨唯有寒風呼嘯。
    那位邊軍女將軍的身影,卻始終未曾出現。
    “單刀是我昨天來這裏,已經打草驚蛇,讓她逃走了?”
    如果是逃走了那還好,就怕這娘們還在這裏,直接給自己來一個殺人滅口啊。
    寧遠抓起一把雪塞進口中,艱難咽下。
    他對薛紅衣並無深仇大恨,甚至若非她當日及時出現,自己恐怕早已命喪黃泉,兩位娘子也難逃毒手。
    至於她想拿自己充軍,看中的也不過是這手箭術,情有可原。
    想到這裏,他吃了半塊鹿肉,確定薛紅衣已離開,才來到那片天然鹽礦前。
    這些鹽礦本身不值錢,人若直接食用更是危險。
    鹽礦亦有優劣之分,寧遠雖是外行,但他能確定,那些牲畜常來舔舐的鹽礦石應是相對安全的。
    在背簍裏裝了一塊約四十多斤的鹽礦石,寧遠迅速帶回山寨。
    先用柴刀背將礦石盡量敲碎成粉,隨後便是溶解、沉澱……直至熬出晶體。
    這隻是市麵上粗鹽的雛形。
    而要想得到精鹽,還需經過更為複雜的熬製和過濾步驟。
    一塊四十多斤的鹽礦石,經過大半天的忙碌,直到日頭西斜,才在就地取材的鍋底沉澱出一層略顯粗糙的鹽。
    寧遠用手指沾了點送到嘴邊嚐了嚐,嘴角微微上揚。
    雖仍帶些許苦澀,但比市麵上的粗鹽已好上太多。
    看著一片狼藉的“作案現場”,寧遠取出剩下的鹿腿,撒上這不算成功的精鹽吃了起來,味道確實鮮美了不少。
    他反思此次提純不夠理想,問題可能出在草木灰的準備不足,以及用作過濾網的粗布層數不夠。
    “改日得多帶些粗布上來再試試。”
    草木灰可以就地取材,不缺。
    但能折騰的粗布卻已用盡。
    實在不行,或許得用兩位娘子肚兜的細布試試,效果可能更好。
    天色不早,寧遠將鍋底那層半成品精鹽仔細用粗布包好,打算帶回家給女人們嚐嚐。
    迅速將現場盡力恢複原狀,那些燒炭和草木灰暫且留著這裏,寧遠背起背簍便是離開。
    然而,就在寧遠完全沉浸在成功的回味中,反應不及,後腦猛地遭到重擊,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地。
    一個手持木棍,身穿墨綠的女子,身高接近一米七三左右,此時正看著自己
    ……
    “嘶,我的頭……”
    寧遠痛得睜開眼,本能地想伸手去摸,卻發現四肢被牢牢捆在一塊門板上,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醒了?”一個熟悉而冰冷的聲音傳來。
    “膽子不小嘛,竟敢私自煉製精鹽,說,你這煉製之法,從何而來?”
    寧遠聞聲,心頭一震,猛然扭頭看去。
    隻見山洞角落,篝火旁,一位身著墨綠長袍、長發高束的颯爽女子正在烤火。
    正是薛紅衣。
    她用彎刀串著寧遠剩下的半塊鹿肉,就著篝火烤製,並品嚐著寧遠煉出的那包半成品鹽。
    “嗯,味道還行。”
    薛紅衣那極薄的朱唇輕啟,咬下一口鹿肉,燙得她微微吐氣。
    “怎麽不說話?”
    見寧遠醒來並未如預想中大喊大叫,反而異常冷靜地看著自己,薛紅衣生出一絲好奇。
    “嚇傻了?”
    寧遠冷笑一聲,目光掃過山洞頂部的鍾乳石,悠悠回應。
    “你不趕緊逃命,還敢在這裏逗留,罪女潛逃,可是重罪,抓到是要被打斷腿的。”
    “罪女”二字仿佛刺痛了薛紅衣,她瓜子臉一沉,英氣的柳眉挑起,提起彎刀快步走來,刀鋒直接架上了寧遠的脖子。
    “你說誰是罪女?”她聲音陡寒,“有種你再說一遍!”
    寧遠無懼。
    “今時不同往日了大將軍,你關東薛家如今下馬了,我還聽說你父親是送到了寶瓶洲砍了腦袋對吧?”
    “雖然你無法接受現實,但你左胸上麵應該有個烙印的章?”
    薛紅衣狹長淩厲的鳳眸虛眯,本能看向自己高高挺拔,隆起的左邊......
    罪女都是會被強行用燒紅的鐵塊,在女性特征上強行烙印一個“罪”字。
    一旦被烙印上,按照大乾帝國律法來看,地位還不如“商販”。
    甚至連家畜都不如。
    薛紅衣即便想讓自己在寧遠麵前表現的淡定,但咬出鮮血的薄唇卻顫抖的厲害。
    “你再敢說,我殺了你!”
    寧遠冷笑,“你若要殺我,早就這麽做了,我的大將軍別裝了,你有求於我。”
    “可現在我不打算這麽幹了,你還是死吧!”
    薛紅衣冷若寒霜,舉起彎刀就要想砍韃子一般直接砍下寧遠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