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殺人元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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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習俗,北都人在秋夕前後都要食用月團,按規矩,靈闕今年的月團應由新婦九昱來完成。
    一大早,九昱便帶著大黃,鑽進了靈闕的灶閣,她將大門緊閉,時不時地瞄著外麵。
    “快點。”
    大黃汗流浹背地搓著麵:“姑娘,往年我隻要做咱倆的月團便可,如今,還要做這麽一大家子的。”
    九昱:“兩個月團換一個雞腿,這買賣可還劃算?”
    大黃一聽到雞腿,手腳都麻利了起來。
    九昱看著窗外:“也不知道,侯爺和二姑娘怎麽樣了?”
    大黃:“最好是被賜死。”
    九昱趕緊捂住大黃的嘴巴:“此刻咱們身處靈闕,這嘴巴得把著門。”
    大黃輕聲:“難道姑娘不想讓他們出大事?”
    九昱:“我自然是想的,隻是…”
    九昱眉頭緊皺:“在靈闕當眾毒殺王上,這絕不是他們做出來的事兒。”
    大黃:“鐵證如山,不是他們還能有誰?”
    九昱:“就是這證據太實在了,才讓我想不通。而且,他們為何要殺害王上呢?”
    大黃:“他們本就是妖,妖的心思,誰知道呢。”
    九昱:“我倒覺得,此番他們是被陷害的。”
    大黃:“誰會陷害他們?”
    九昱看著窗外:“想讓他們死的人,便是陷害他們的人。”
    大黃:“那,為啥要陷害他們呢?”
    九昱搖搖頭。
    大黃:“哎呀姑娘,您也別想這麽多,幫您除掉這倆大家夥,對您來說是好事啊。”
    九昱若有所思。
    “睚眥爺回來了!”金管家喊著。
    九昱趕緊拉開灶閣的門,也朝門口走去。
    大黃端著一盤子的月團緊跟其後。
    鴟吻跑得最快,她氣喘籲籲地看著睚眥的身後,半天都沒有看到囚牛和蒲牢。
    “阿兄和阿姐呢?”
    嘲風也問道:“你不是去找狻猊求情了嗎?她怎麽說,什麽時候能放人?”
    霸下:“阿兄,你倒是說話啊?”
    還未等到睚眥開口,靖海、林公公還有一隊侍衛就來到了靈闕。
    林公公打開聖旨:“靈闕接旨。”
    嘲風等人極不情願地跪下來。
    林公公:“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靈闕囚牛侯爺及夫人蒲牢,身為神崆國重臣,本應表率群臣,以身作則,垂範後世。孰料其於秋夕之際,以下犯上,毒殺國主,窩藏亂黨,實為禮法敗類,名教罪人。孤深惡其罪,依律當嚴懲不貸。孤著令罷職去爵,雙雙賜死!”
    “賜死”兩個字,猶如晴天霹靂。
    嘲風瘋了一般:“你說什麽?!”
    靖海:“囚牛和蒲牢已死,你還囂張什麽!”
    霸下:“不可能!沒人能傷得了我阿兄阿姐!”
    鴟吻:“快點放了我阿兄!”
    嘲風正要衝向林公公。
    林公公:“王上還有一份聖旨。”
    靖海一把扯住嘲風:“給我跪下。”
    林公公:“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靈闕三子睚眥,為孤除去罪臣囚牛、蒲牢,戰績斐然,特加封為護國大將軍,靈闕掌事,並贈龍鱗一枚,以示皇恩,欽此。”
    嘲風、霸下、鴟吻,甚至連九昱都大吃一驚,看著睚眥。
    睚眥跪地磕頭:“臣,謝王上隆恩。”
    嘲風一把抓住睚眥,拉開他的袖子,隻見睚眥手臂上隱隱泛著青光。
    霸下和鴟吻也吃驚地看著睚眥:“是阿姐的龍鱗!”
    “啪”地一下,嘲風一拳朝著睚眥擊去:“你這個雜種,是你,是你殺了阿兄,阿姐!”
    霸下趕緊攔著:“不可能的,嘲風阿兄,這其中一定有誤會,是不是啊睚眥阿兄,您倒是說句話啊,一定是搞錯了,阿兄,阿姐還活著,對不對?”
    睚眥:“聖旨已經說得清清楚楚,罪臣囚牛與蒲牢已經被我殺死。”
    睚眥的這一句話,不過二十餘字,卻說得明明白白,最核心的部分,是囚牛和蒲牢,是被他親手殺死的。
    他並未逃避,自己就是殺人元凶!
    霸下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正準備衝過去,卻被侍衛緊緊綁住。
    靖海:“王上念在靈闕三朝老臣,德高年劭,功勳卓著,特從輕發落,著令將嘲風、霸下罷職去爵,貶為官奴,今日便發配邊境。靈闕女眷,龍七女…”
    睚眥擋在九昱和鴟吻麵前:“龍七女乃是我過門的夫人,王上特赦留她在我身邊。”
    靖海看了看睚眥,隨後點頭:“那便賣大將軍一個麵子。”
    靖海又看著鴟吻。
    林公公忽然幹咳一聲。
    靖海給林公公讓道。
    林公公走到睚眥身邊,小聲道:“大將軍,王上還有一道聖旨,不過,不知道靈闕可願意?”
    林公公將聖旨打開,睚眥看著,一絲驚色從眼中閃過。
    林公公:“王上的意思是,若是大將軍答應,他定一言九鼎,若是不答應,那便與其他人一樣,終身為婢。”
    睚眥本想說些什麽,但即使心中思緒萬千,到嘴邊也是雲淡風輕:“睚眥,一切聽從王上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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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公公笑著,離開靈闕。
    靖海示意讓侍衛將嘲風和霸下綁起來:“把他們給我帶走!”
    鴟吻趕緊攔在侍衛前麵:“你們放開我阿兄,嘲風阿兄,霸下,霸下…”
    侍衛將鴟吻一把甩在地上,鴟吻不顧腿上已經流血,繼續爬起來,還想追去,侍衛再次準備將鴟吻推開,睚眥卻一把拉住鴟吻,厲聲對侍衛:“你們就是這麽對待王妃的嗎?”
    眾人一愣。
    霸下:“什麽意思?”
    睚眥:“王上已下旨,冬至日將納鴟吻為妃。你們還不鬆手!”
    侍衛一聽,趕緊鬆手行禮:“王妃,大將軍,小的有眼無珠,饒了小的吧!”
    睚眥大喝一聲:“滾!”
    霸下掙紮著,撕扯著:“放過鴟吻啊,睚眥阿兄我求您了!”
    鴟吻直接跪在睚眥麵前:“阿兄,看在我們是同一個阿父的份兒上,求求您了,求求您…放過阿兄們,放過我們吧…”
    睚眥不理會鴟吻:“收起你的情緒,除了給自己添堵,沒有任何作用。”
    隨後,他看著九昱:“還不帶她回去?”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連九昱都愣住了。
    她被睚眥點名,這才回過神來,摟著鴟吻。
    鴟吻:“九昱阿姐,你對鴟吻最好了,你能幫我求求阿兄嗎,鴟吻想要囚牛阿兄,想要蒲牢阿姐,想要嘲風阿兄,想要霸下啊,九昱阿姐…”
    看著鴟吻痛不欲生的樣子,九昱動容,她看著眼前的睚眥。
    這個前日剛與自己拜堂成親的人,此刻卻如此陌生。
    嘲風情緒失控,囚牛和蒲牢雙雙暴斃、睚眥是殺人凶手、鴟吻即將嫁給戎紋。
    這樁樁聖旨,如烈酒當頭澆下,他的腿腳都被綁住,但路過睚眥的時候,還是用頭狠狠撞向睚眥,睚眥的額上瞬間流下一行血。
    靖海:“睚眥乃王上欽點的護國大將軍,靈闕掌事,怎麽,龍五爺是要以下犯上嗎?”
    嘲風:“他這樣的人,不配做靈闕的主人!”
    睚眥掏出帕子,輕輕擦拭著額上的鮮血,眼神犀利冷淡:“這是我自己爭取到的,怎麽就不配?”
    霸下:“睚眥阿兄,你忘了之前還說過咱們是一家人…”
    嘲風:“都是謊言!睚眥,你這個混蛋!你這個畜生!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
    睚眥冷笑一聲:“掙紮又有何用,此刻又不是子時,難不成你還能掙脫了用龍鱗來攻擊我嗎?”
    嘲風對著睚眥“呸”了一口。
    靖海綁著嘲風和霸下離開,他們的討罵聲越來越遠。
    那些原本親密無間的人已經漸行漸遠,睚眥卻連一句再見都未能說出口,他看著嘲風和霸下被綁著離去的背影,隻能束手無策的站在原地。
    他知道,這輩子,他們的兄弟情,已經結束了。
    嘲風和霸下被綁走邊境的那日,霜露濃厚,太陽就像破碎的蛋黃一般懸掛在城牆上。
    一群白鷺從幽目河上輕輕掠過,他們圍繞著城牆盤旋片刻,留下聲聲哀婉的啼叫和幾片羽毛。
    城門邊,一個帶著鬥篷的人遠遠看著這一切。
    嘲風和霸下即將出城,路過城門的時候,一絲驚訝從嘲風眼中掃過。
    帶著鬥篷的人欲上前,嘲風對她搖了搖頭,大喊一聲:“等著!我龍五爺還會回來的!”
    士兵用繩子使勁拽了一下嘲風,嘲風被拉扯著出了城。
    帶著鬥篷的人,也忍不住跟著嘲風,走到城門口的時候,被門衛攔住。
    門衛:“通關令拿出來。”
    帶著鬥篷的人這才停下腳步,看著嘲風遠去的方向。
    直到嘲風越走越遠,變成了一個小黑點,她才轉身離開,回到城內。
    帶著鬥篷的人兜兜轉轉,回到金樓,脫下鬥篷,原來是雲影。
    雲影剛進閣中,便見風娘麵露怒色:“這麽晚了,你去哪了?”
    雲影不理會風娘,將鬥篷掛好。
    風娘:“趕緊收拾收拾,靖督統指名點姓地要你陪。”
    雲影忽然捂著肚子:“哎呦風娘,我今兒實在是不舒服,還望風娘您…”
    風娘:“你跟我來這一套可不好使,之前有嘲風五爺幫你撐腰,如今他也成了罪人,我願意把你留下來,是看你還能幫我掙錢,若是你這般不聽話,我定…”
    雲影脫下一隻金鐲子,塞給風娘,賠著笑臉:“人家今兒真的是不舒服嘛。”
    風娘把金鐲子放牙齒上咬了一咬。
    雲影:“百分百黃金。”
    風娘:“下不為例啊!”
    雲影連連點頭。
    待風娘離開後,雲影沉下臉,看著窗外:“秋深了,神崆國的災難也快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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