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的木門在蠻族彎刀的劈砍聲中劇烈搖晃，木屑飛濺如碎雪。林凡將最後一張加固符咒拍在門閂上，符咒金光一閃，暫時擋住了又一次猛擊。他轉身看向院中，影衛們正背靠背結成防禦圈，手裏的長刀在火把映照下泛著決絕的光。林婉兒蹲在灶台邊，將僅剩的解毒丹分給醒轉的影衛，指尖因緊張而微微顫抖，卻仍不忘叮囑：“含在舌下，能抵一陣子迷煙。”
    “公子，西側院牆塌了大半，他們快翻進來了！”一名影衛嘶吼著揮刀砍翻爬上牆頭的蠻族兵，自己肩頭也挨了一記悶棍，踉蹌著後退兩步。林凡縱身躍上柴堆，看清牆外密密麻麻的蠻族騎兵，粗略一數竟有近兩百人，為首的白馬首領正用馬鞭指著驛站，嘴裏吼著晦澀的蠻族語，唾沫星子隨著狂傲的笑聲飛濺。
    “婉兒，帶兩個人去地窖！”林凡解下腰間的血玉蓮花佩，塞進她手心，“這玉佩能聚靈，守住心神別被邪祟侵擾。記住，無論聽到什麽都別出來，我去找你們會合。”他的指尖擦過她的掌心，帶著常年練劍的薄繭，卻比任何承諾都更讓人安心。
    林婉兒攥緊玉佩，眼眶泛紅卻用力點頭：“我等你。”她轉身招呼兩名影衛，掀開灶台後的石板，地窖入口的寒氣撲麵而來，與她眼底的堅定撞了個正著。
    林凡提劍衝向西側缺口，蠻族兵剛跳進院子就被他攔腰斬斷，滾燙的血濺在積雪上，融出一個個詭異的紅洞。“青陽城的漢子，從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他怒喝一聲，劍氣如長虹貫日，將三名蠻族兵同時挑飛，屍體撞在殘牆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影衛頭領捂著流血的胳膊喊道：“公子，他們在放迷煙！”果然，東南方向的風裏卷著淡綠色的霧氣，聞起來像腐爛的水草。林凡揮劍劈開迎麵而來的彎刀，對影衛們喊道：“屏住呼吸，用衣角捂住口鼻！”
    白馬首領在牆外看得焦躁，猛地將馬鞭指向林凡：“抓住那個帶劍的，賞十頭羊！”蠻族兵像瘋了一樣湧上來，他們的彎刀帶著蠻力，招式雖亂卻悍不畏死，很快就在林凡腿上劃開兩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公子！”影衛們想上前支援，卻被潮水般的敵人纏住。林凡咬著牙後退，靠在斷牆邊喘息，忽然摸到懷裏的《血蓮秘卷》——那是從母親遺物中找到的殘頁，上麵記載著“血蓮綻”的防禦陣。他忍著劇痛撕下衣襟，蘸著腿上的血在地上畫出陣圖，口中默念秘卷上的口訣：“以血為引，以魂為燈，蓮開見佛，邪祟皆平。”
    地麵上的血線突然亮起紅光，一朵由血氣凝聚的蓮花緩緩綻放，將林凡護在中央。蠻族兵的彎刀砍在蓮花虛影上，瞬間被彈飛，連人帶刀摔出丈遠。白馬首領看得目瞪口呆，隨即怒吼著親自提刀衝進來：“妖術！我看你這妖術能撐多久！”
    他的刀上纏著黑色布條，劈開蓮花的瞬間竟發出“滋滋”的響聲，紅光明顯黯淡了幾分。林凡心中一凜，這刀上塗了克製靈力的黑狗血。他側身避開刀鋒，劍走偏鋒刺向首領坐騎，白馬受驚人立而起，將首領甩落在地。
    “你不是蠻族！”林凡看清他耳後露出的刺青——那是鬼手閣特有的蛇形印記。首領爬起來抹了把臉，扯掉偽裝的胡須，露出張陰鷙的臉：“林公子好眼力，在下鬼手閣執事，奉命來取血蓮籽。識相的就乖乖交出，免得連累這些下屬陪葬。”
    “陪葬？”林凡冷笑一聲，血蓮陣的光芒雖弱，卻依舊護住要害，“你們在北境屠戮漢人，勾結蠻族，真當沒人能治得了你們？”他突然提高聲音，對影衛們喊道，“還記得總壇的信號彈嗎？升空三顆，自有援軍！”
    影衛們立刻會意，有人摸出信號筒往空中一射，三顆紅色信號彈拖著長尾劃破夜空。鬼手閣執事臉色驟變，他沒想到林凡還留著這手。就在他分神的刹那，林凡突然收陣，借著血氣爆發的衝力，一劍刺穿了他的咽喉。
    “你……”執事捂著脖子倒下，眼裏滿是不甘。蠻族兵見首領被殺，又看到信號彈，頓時亂了陣腳。林凡抓住機會大喊：“鬼手閣的人都跑了，你們還愣著幹什麽？他們承諾的牛羊，不過是騙你們送死的誘餌！”
    蠻族兵本就迷信，聽到“誘餌”二字又看了看地上的“首領屍體”，果然開始動搖。影衛們趁機反擊，砍倒最前排的幾個死硬分子，其餘人見狀紛紛後退，很快就撤出了驛站。
    林凡癱坐在雪地裏，腿上的傷口已經凍得發麻。影衛頭領連忙上前包紮，他卻擺了擺手，看向地窖入口：“先去看看婉兒。”
    地窖裏點著鬆油燈，林婉兒正借著燈光研究那枚血玉蓮花佩，玉佩在光線下流轉著溫潤的紅，竟比之前更加剔透。“你看，”她舉起玉佩，聲音帶著驚喜，“上麵的蓮花好像開得更盛了。”
    林凡湊過去細看，果然見玉佩上的蓮花紋路比之前清晰了許多，仿佛活了過來。他忽然想起母親日記裏的話：“血蓮非蓮，是以心為蕊，以善為瓣，需經生死淬煉方能綻放。”原來母親早已知曉，所謂血蓮籽，從不是實物，而是藏在血脈裏的勇氣與堅守。
    驛站的篝火重新燃起，映著眾人疲憊卻堅定的臉。林凡將鬼手閣執事的屍體拖到遠處焚燒，火光中，他仿佛看到母親站在火光另一端，笑著對他點頭。影衛頭領遞來溫熱的酒：“公子，接下來去哪？”
    “去黑石鎮。”林凡飲盡杯中酒，酒液順著喉嚨滑下，帶著灼熱的暖意，“既然他們設了局，我們就逆著走，看看這北境的水，到底有多深。”
    林婉兒將血玉蓮花佩小心收好，抬頭看向林凡，眼裏的擔憂已化作信任：“無論去哪，我都跟著你。”
    夜色漸深，驛站的火光在荒原上明明滅滅，像一顆倔強跳動的心髒。遠處，三支信號彈的餘輝尚未散盡，預示著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北境的風雪中醞釀。而林凡知道，隻要這顆心還在跳動，血蓮就永遠不會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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