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桂語傳薪火,流年映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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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又是一年桂花開。憶魂堂後山的“念桂”已長到丈許高,枝椏舒展如傘,金黃的花瓣簌簌落在新建成的“桂語樓”頂,像撒了層金箔。蘇清歡坐在二樓的雕花木窗邊,指尖撫過陸衍新刻的木桌,桌麵上的桂花紋還帶著淡淡的木香,與窗外飄來的花香纏在一起,釀出種歲月靜好的甜。
    “在想什麽?”陸衍端著兩碗桂花茶走進來,破風劍靠在門後的劍架上,劍穗的銀絲纏著朵剛摘的“念桂”花,“林曉說她的窗簾繡好了,要掛在樓裏當鎮樓之寶呢。”
    蘇清歡接過茶碗,青瓷碗沿的溫度熨帖著掌心。茶水裏浮著幾粒飽滿的桂子,是去年“念桂”結的果,被林曉母親收在陶罐裏,說“留著當種子,能長出更多會記事兒的桂樹”。“我在看樓前的老桂樹,”她望著遠處藥圃的那抹金黃,“想起第一次往丹房石縫裏塞桂花糕,那時總覺得日子像條走不完的黑路,沒想到現在能坐在這兒,聞著桂香喝茶。”
    陸衍在她身邊坐下,指尖劃過桌麵的紋路,那裏藏著個極小的“安”字,是他昨夜偷偷刻的。“我師父說,黑暗裏走得久了,才更懂珍惜光。”他的目光落在她發間的木劍吊墜上,桃木的溫潤在陽光下泛著淺淡的光,“你看這吊墜,被你戴了這麽多年,反倒越來越亮了。”
    蘇清歡摸了摸吊墜,忽然想起姐姐說過“心誠則靈”。那些被囚禁的日夜,那些鋌而走險的瞬間,支撐著她的從來不是僥幸,而是對“團圓”的執念,就像這吊墜,哪怕被汗水浸透、被塵土掩埋,也始終帶著家的溫度。
    樓下傳來孩子們的笑鬧聲。阿桂正帶著幾個新收的小弟子在“念桂”樹下埋桂花酒,陶壇上用紅繩係著片桂葉,葉上寫著“待十年後啟”,是陸衍教他們的,說“要給未來的自己留個念想”。
    “阿桂現在像個小先生了。”蘇清歡笑著往下看,阿桂正板著臉糾正小弟子的埋壇姿勢,神情嚴肅得像當年的藏經閣師兄,“還記得他剛被救時,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住。”
    “是‘念桂’的花香把他的記憶養回來了。”陸衍往窗外指,“清辭姐說這棵樹能映出最珍貴的記憶,你看樹下那團光斑,像不像阿桂第一次吃到桂花糕的模樣?”
    蘇清歡湊近細看,光斑在地麵流轉,真的映出個模糊的小身影,正捧著塊桂花糕狼吞虎咽,嘴角沾著金黃的糕屑——是阿桂剛到憶魂堂的樣子,那時的他眼裏隻有惶恐,如今卻能笑著教別人“如何珍惜”。
    林曉抱著卷繡品走進桂語樓,發間別著的“念桂”花輕輕顫動。“你們快來看,”她將繡品往欄杆上一展,是幅巨大的《憶魂圖》,用金線銀線繡滿了過往的片段:有蘇清歡往石縫塞糕的側影,有陸衍揮劍破鏈的英姿,有蘇清辭在牢籠裏畫桂花的執著,甚至有獨眼老仆往“念桂”樹下撒種子的佝僂身影,“我娘說要把它掛在正廳,讓每個來的人都知道,我們是怎麽走到今天的。”
    蘇清辭恰好從樓下上來,手裏捧著本厚厚的冊子,是新輯錄的《憶魂續錄》,裏麵記滿了被救者的故事。“林曉這繡活,比藏經閣的畫譜還傳神。”她翻到“丹房傳信”那頁,上麵貼著片幹枯的桂花,是當年蘇清歡從石縫裏撿的,“你看這花瓣上的齒痕,阿桂說像極了清歡當時著急的模樣。”
    蘇清歡的指尖撫過那片桂花,忽然覺得眼眶發熱。那些曾經以為會被歲月磨平的細節,原來一直被身邊的人悄悄珍藏著:陸衍記得她愛甜口,總在茶裏多放些桂蜜;林曉記得她怕黑,特意在樓裏點了長明燈;姐姐記得她手笨,把最複雜的繡活都攬了去。
    正午的陽光透過《憶魂圖》的金線,在地上投下細碎的光。藏經閣師兄帶著幾個老弟子走進來,手裏捧著個古樸的木盒,裏麵裝著些殘破的令牌——是當年煉魂閣的舊物,上麵的桂花紋已磨得模糊。“我們想把這些放在樓裏的展櫃,”師兄的聲音帶著感慨,“不是為了記恨,是為了提醒後來人,自由和記憶有多珍貴。”
    陸衍接過木盒,往每個令牌旁都放了朵新鮮的“念桂”花:“這樣,舊痕上就有了新的香。”他的指尖在塊刻著“辭”字的令牌上頓了頓,“這是清辭姐當年的令牌吧?上麵的缺口,像極了她藏桂花的石縫。”
    蘇清辭的目光落在令牌上,忽然笑了。缺口處果然卡著半片幹枯的桂花,是她當年故意塞進去的,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竟還留在那裏。“就把它放在‘念桂’的花盆旁,”她說,“讓新蕊挨著舊痕,才算真正的和解。”
    傍晚的桂語樓格外熱鬧。林曉母親帶著婦人在樓下的石桌上做桂花糕,木槌捶打糯米的“咚咚”聲裏,混著孩子們的歌謠;陸衍正教弟子們練那招“桂落驚鴻”,劍穗的銀絲在夕陽裏劃出金色的弧,與空中飄落的桂花纏在一起;蘇清辭則在展櫃前給小弟子們講《憶魂錄》的故事,指尖劃過“蘇家血脈”四個字時,目光在蘇清歡和陸衍相握的手上轉了圈,帶著欣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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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清歡望著這幕,忽然覺得桂語樓的梁上,一定也縈繞著無數看不見的身影:陸衍的師父在笑著看弟子傳承了劍招,那些逝去的前輩在聞著新釀的桂酒香,甚至連灰袍長老的魂魄,或許也在某個角落,看著這滿室的溫暖,終於明白了自己失去了什麽。
    暮色漫上來時,眾人圍坐在樓前的空地上,分食剛蒸好的桂花糕。阿桂舉著塊最大的,非要塞給蘇清歡:“清歡姐,你看這糕上的印子,是用‘念桂’的花模刻的,比去年的更好看!”
    蘇清歡咬了口糕,甜香在舌尖漫開時,忽然看見糕上的桂花印裏,竟藏著個極小的“安”字——是林曉特意刻的花模,說“要讓每個吃糕的人,心裏都裝著平安”。她往陸衍手裏塞了塊,指尖觸到他掌心的薄繭,像摸到了歲月沉澱的暖。
    夜漸深,桂語樓的燈還亮著。蘇清歡趴在窗邊,看著“念桂”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長,像條通往過去的路。陸衍從身後輕輕抱住她,破風劍的劍穗掃過她的發間,帶著“念桂”的清香。“在想明年的桂花節嗎?”他的聲音拂過耳畔,像晚風拂過花瓣。
    “在想,”蘇清歡轉過身,指尖在他胸口畫著桂花,“十年後的‘念桂’會開得更盛,阿桂會成為能獨當一麵的先生,林曉的孩子也會像她一樣,繡得一手好花。而我們,還會坐在這兒,喝著新釀的桂花酒,看月光落在《憶魂圖》上。”
    陸衍的吻輕輕落在她的發間,帶著桂花的甜。“不止十年,”他說,“是一輩子,兩輩子,像這桂樹一樣,把根紮在這裏,把花香傳下去。”
    窗外的“念桂”忽然落下幾朵花,恰好落在窗台上的茶碗裏,漾起細小的漣漪。蘇清歡望著碗裏的花瓣,忽然明白所謂初心,不是定格在某個瞬間的熱血,而是年複一年,在平凡的日子裏,守著最初的念想,把溫暖釀成習慣,把記憶種成花海。
    離下一個桂花節,還有整整一年。但桂語樓的燈會長明,“念桂”的香會常飄,身邊的人會常在。蘇清歡知道,隻要這桂花年年盛開,隻要《憶魂錄》的故事還在續寫,那些關於守護、關於溫暖、關於永不放棄的初心,就會像桂語樓的木梁一樣,堅固地支撐著每個平凡的晨昏,直到歲月的盡頭。
    她摸了摸發間的木劍吊墜,又看了看陸衍劍穗上的“念桂”花,忽然覺得,最好的時光,就是這樣——有桂香盈袖,有初心不改,有彼此在側,把每個“現在”,都過成值得被未來懷念的“從前”。
    月光穿過“念桂”的枝葉,在桂語樓的牌匾上投下斑駁的影,像給“桂語傳薪火”的誓言,鍍上了層永恒的銀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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