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霜降寒侵桂,同心護根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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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的清晨,薄霧像摻了冰碴的紗,裹住“念桂”樹的枝椏。蘇清歡摸著樹幹上的新刻痕——是昨夜阿桂量身高時添的,比秋分時長了足足兩指,卻被今晨的寒霜凍得發僵,指尖劃過處泛起細密的白霜,像給新痕裹了層薄冰。
“清歡姐,你看這葉子!”阿桂舉著片蜷曲的“念桂”葉跑來,葉邊已焦黑如炭,沾著的霜花在他掌心化成黑水,“後山坡的‘念桂’苗都這樣了,像是被什麽東西燒過!”
蘇清歡的心髒驟然縮緊。那片焦葉的紋路裏還殘留著淡淡的戾火氣息,與當年煉魂閣地牢裏的陰火如出一轍。她往山坡跑時,裙擺掃過結霜的草葉,發出細碎的“沙沙”聲,像在撕扯記憶裏的舊傷——那年姐姐被鎖在丹房,鎖鏈上的藍光也曾灼得她指尖焦黑。
後山坡的景象讓她倒吸口冷氣。新栽的“念桂”苗東倒西歪,半數葉片蜷成焦黑的團,根部的泥土泛著詭異的青灰,像被潑過腐蝕性的藥汁。陸衍正蹲在苗旁檢查,破風劍的劍穗垂在泥裏,銀絲沾著黑灰,與晨露融成汙濁的水痕。
“是‘蝕魂散’。”他捏碎塊焦土,指縫間漏下青灰色的粉末,“長老當年用來銷毀記憶載體的毒藥,沒想到還有人會配。”他的聲音裏帶著壓抑的怒火,後頸的青筋突突直跳,“我在苗根處發現了這個。”
是塊刻著扭曲桂花紋的木牌,與當年長老私印上的圖案一模一樣。蘇清歡的指尖撫過牌上的刻痕,木頭的寒意透過皮膚鑽進骨髓,像條冰冷的蛇纏上心髒。“是當年長老的餘黨。”她的聲音發顫,卻在觸到發間的木劍吊墜時陡然安定——桃木的溫潤正順著血脈蔓延,帶著姐姐曾說過的“信念能克邪”的暖意。
林曉抱著藥箱趕來時,發間的珍珠串抖得厲害,每顆珠子上的“憶”字都在晨光裏閃著慌。“清歡你看,”她打開箱蓋,裏麵的艾草和薄荷都蔫了大半,“連藥草都受了影響,這毒比想象的更烈。”她往焦苗上撒著解毒粉,粉末落在黑葉上滋滋作響,冒出的白煙裏飄著淡淡的苦杏仁味,“我娘說這毒要以憶劫者的靈力中和,陸衍的血或許能救它們。”
陸衍立刻割破指尖,將血滴在解毒粉裏。殷紅的血珠與青灰粉末相遇,瞬間爆發出刺目的金光,像朵微型的“念桂”在泥土裏綻放。焦苗的根部竟緩緩抽出新的白根,像無數隻求生的手,緊緊攥住了土地。
“有用!”阿桂歡呼著也刺破指尖,將血滴在另株苗上。他的血雖不如陸衍的靈力精純,卻帶著蘇家血脈的暖意,焦葉邊緣竟泛起了淡淡的綠,“清歡姐你看,它們在活過來!”
蘇清辭帶著藏經閣師兄匆匆趕來,手裏捧著本泛黃的《毒經》,書頁上用朱砂畫著“蝕魂散”的解藥配方——需用“念桂”的新蕊、憶劫者的血、至親的淚,熬成“護魂湯”。“師兄在禁書裏找到的,”她的眼眶泛紅,顯然是急哭了,“我這就去采新蕊,清歡你的淚……”
“我來。”蘇清歡望著掙紮求生的幼苗,忽然想起那年在丹房外,姐姐隔著布簾塞給她的半塊桂花糕。那時的淚是絕望的,如今的淚卻帶著希望的熱——她對著焦苗眨了眨眼,淚珠落在黑葉上,竟與陸衍的血融在一起,生出更亮的光。
獨眼老仆提著水桶走來時,拐杖在凍土上戳出深深的坑。他往桶裏撒著自己藏的桂花肥,黑褐色的粉末裏還混著些幹枯的花瓣。“老奴當年幫長老配過這毒,”他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卻透著贖罪的堅定,“知道它怕陳年桂花的香氣,這些肥能暫時壓製毒性。”
眾人分工協作的身影在晨霧裏晃動:陸衍用靈力催化解藥,蘇清歡和姐姐收集新蕊與淚水,林曉調配藥劑,阿桂和小弟子們給搶救回來的幼苗搭暖棚,獨眼老仆則往每個暖棚裏都放了袋陳年桂花,甜香混著解毒粉的苦,在山坡上織出張守護的網。
正午的陽光終於穿透薄霧,照在搶救回來的“念桂”苗上。幸存者雖不及原來的半數,卻都挺著帶傷的綠,像群劫後餘生的戰士。蘇清歡坐在暖棚旁,看著陸衍用破風劍在苗間劃出防護陣,劍穗的銀絲在陽光下閃著亮,將每個暖棚都圈在裏麵,形成道堅不可摧的屏障。
“我去查是誰幹的。”陸衍收劍入鞘時,劍穗掃過木牌上的扭曲花紋,“長老的餘黨藏不了多久,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等等。”蘇清歡拉住他的手腕,指尖的溫度透過布料傳過去,“我們不能自亂陣腳。”她指著遠處廣場上的“念桂”母樹,“他們的目標不是幼苗,是想引我們離開,趁機對母樹下手。”
林曉的臉色瞬間白了:“那怎麽辦?母樹要是出事,各地的‘念桂’都會受影響!”她的指尖絞著帕子上的金線,繡好的桂花都被捏得變了形,“我娘說過‘念桂’同根,一損俱損。”
蘇清辭忽然指著《毒經》的插圖:“你們看這圖,解毒配方旁畫著個祭壇,像極了煉魂閣的舊址。”她的指尖在圖上的桂花紋處點了點,“這毒要在月圓之夜,以母樹的根須為引才能發揮最大效力,他們定是想在今夜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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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時,憶魂堂的守衛比往常多了三倍。陸衍帶著散修們守在“念桂”母樹周圍,破風劍的寒光在火把下閃著冷,劍穗的銀絲都換成了浸過桂花蜜的,據說能纏住邪祟;林曉和母親在樹旁擺了七盞油燈,燈芯都纏著“念桂”的新蕊,火焰裏飄著淡淡的香,像道無形的結界;蘇清辭則領著女眷們熬“護魂湯”,藥香混著桂香漫滿了整個廣場,甜得能壓過任何戾氣。
蘇清歡站在桂語樓的露台上,望著樹下攢動的人影,忽然覺得這場景像極了當年的門派大典——隻是這次,他們不再是逃亡者,而是守護家園的人。阿桂抱著壇桂花酒跑上樓,給她斟了滿滿一碗:“清歡姐,陸大哥說這酒能壯膽,是用去年的‘念桂’花釀的,甜得很。”
酒液滑過喉嚨時,蘇清歡忽然看見“念桂”母樹的枝椏間閃過道黑影,像隻巨大的蝙蝠掠過。她立刻吹起陸衍給的竹哨,鷓鴣般的叫聲在夜空中回蕩,刺破了表麵的平靜。
“來了!”陸衍的怒喝聲從樹下傳來,緊接著是破風劍出鞘的銳響。火把的光裏,十幾個黑衣人影從暗處竄出,手裏都握著塗著青灰粉末的匕首,直撲母樹的根部。
“護魂湯!”蘇清辭的聲音清亮如鍾。女眷們立刻將熬好的湯往黑影身上潑,滾燙的液體濺在他們身上,冒出的白煙裏飄著淒厲的慘叫,像有無數冤魂在嘶吼。
林曉母親則領著孩子們往黑影身上撒桂花粉,金黃的粉末與青灰毒粉相遇,竟燃起了淡藍色的火焰,照得每個人的臉都泛著詭異的光。“老東西們,”她的聲音裏帶著豁出去的狠,“當年你們害我夫君失憶,今天我要你們嚐嚐被桂花燒的滋味!”
蘇清歡從露台躍下時,正撞見個黑衣人舉著匕首刺向阿桂。她抽出藏在袖中的鐵絲,像當年在山道上那樣纏住他的手腕,另隻手將木劍吊墜狠狠砸向他的麵門。桃木的堅硬撞上骨頭的脆響裏,黑衣人慘叫著倒地,露出的臉竟有些眼熟——是當年看守丹房的矮個守衛,臉上還留著被陸衍劍削過的疤。
“還敢來!”陸衍的破風劍架在他脖子上,劍穗的銀絲纏著他的喉結,“說!還有多少同黨?”
守衛的眼神渙散,顯然被“護魂湯”傷了神智,嘴裏隻反複念叨著“長老要我們奪回桂花玉……”。蘇清歡的心髒猛地一跳——他們的目標是能開啟封印的桂花玉!
就在這時,“念桂”母樹忽然劇烈搖晃,根部的泥土突突直冒,像有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陸衍的破風劍立刻刺入土中,靈力順著劍身蔓延,金光竟在地麵畫出個巨大的桂花陣,將所有黑影都困在裏麵。
“是祭壇!”蘇清辭驚呼著指向樹根處,那裏的泥土正滲出青灰色的毒汁,與當年煉魂閣的陰火如出一轍,“他們在地下埋了毒壇!”
獨眼老仆忽然撲向毒汁滲出的地方,用身體堵住破土的裂縫。“老奴贖罪!”他的聲音在毒煙裏漸漸微弱,拐杖上的桂花結卻在此時炸開,無數幹枯的花瓣像金色的雨,落在毒汁上滋滋作響,“用我的血……中和它……”
“老仆爺爺!”阿桂哭喊著想去拉他,卻被陸衍死死按住。老人的身體正在迅速幹癟,卻在最後一刻露出了解脫的笑,仿佛終於卸下了背負半生的枷鎖。
毒汁在老人的血與桂花的香氣裏漸漸凝固,像條被冰封的蛇。黑衣人見大勢已去,紛紛想逃,卻被陸衍的桂花陣困住,動彈不得——陣中的金光裏,竟浮現出無數被他們迫害過的冤魂,伸出的手死死攥住了他們的腳踝。
天快亮時,所有黑衣人都被製服。陸衍在毒壇的碎片裏找到塊刻著扭曲桂花紋的玉佩,與當年長老的私印如出一轍。“是用普通玉石仿的,”他將玉佩扔在地上,用劍鞘狠狠砸碎,“他們根本不知道真玉在我們手裏。”
蘇清歡望著獨眼老仆倒下的地方,那裏竟冒出了株小小的“念桂”苗,頂著兩瓣嫩綠的葉,像個新生的希望。她往苗上撒了些桂花蜜,淚水落在泥土裏,混著老人未幹的血,生出淡淡的光。
“他用最後的善,換了新的生。”蘇清辭的聲音帶著哽咽,卻透著釋然,“就像這棵苗,在舊土上長出了新的希望。”
晨光爬上“念桂”母樹的枝頭時,幸存的“念桂”苗都在暖棚裏抽出了新葉。林曉給每株苗都係上了紅綢,綢上繡著“平安”二字,風一吹就簌簌作響,像無數個祝福在低語。
蘇清歡站在新冒出的幼苗旁,看著陸衍用靈力催化它生長,看著阿桂給它澆水,看著林曉給它係上紅綢,忽然明白老仆最後的選擇——有些錯誤需要用一生去彌補,而有些守護,能在死亡裏開出最美的花。
離下一次月圓,還有整整一月。但“念桂”母樹的根須已在地下重新蔓延,各地的“念桂”雖受了些影響,卻都在頑強生長,孩子們埋下的“護魂湯”藥渣,已在泥土裏長出了新的艾草。
蘇清歡摸了摸發間的木劍吊墜,又看了看陸衍劍穗上沾著的桂花粉,忽然覺得,最好的守護,從來不是一帆風順的坦途,而是在風雨來襲時,能有一群人並肩站在一起,用信念做根,用團結做葉,讓象征記憶與溫暖的“念桂”,在霜雪之後,長得更加茂盛。
晨霧散盡時,新苗的葉片上滾落下一滴露珠,在陽光下閃著亮,像顆被救贖的淚,也像顆奔向未來的星。而那縷醉人的桂香,正穿過劫後餘生的廣場,往更遠的地方去,要告訴所有等待的人——隻要信念不滅,“念桂”就永遠不會凋零。
接下來的章節可以圍繞“念桂”新苗的成長展開,眾人在守護新苗的過程中,發現老仆留下的關於長老餘黨更多的線索,進而引發新的探尋與挑戰。你是否想繼續按照這個方向創作,或者有什麽新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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