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陣圖殘片藏寒刃·暗探影隨驚竹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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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山洞裏的銀白微光還沒散盡,蘇清辭已將林曉留下的陣圖殘片鋪在青石台上。殘片邊緣被火燎過,卷著焦黑的邊,像一片被啃噬過的枯葉,上麵歪歪扭扭的線條卻像裹著寒霜的刀,每一道都刻著生死局——五隊傀儡弟子呈“囚”字形站位,廣場中央留著丈許見方的空地,旁邊用墨點了個小圈,林曉標注的“長老站位”四個字,墨痕濃得快要滲破紙背。
蘇清歡蹲在石台邊,指尖輕輕碰了碰那處墨圈,指尖傳來紙頁粗糙的觸感,像摸到了長老冷笑時的皺紋。“他故意留著中央空地,是想把咱們逼到那兒,讓所有弟子看著咱們被傀儡圍攻。”她聲音發沉,目光掃過殘片上“每隊傀儡配一名控符弟子”的小字,心髒像被無形的手攥緊,“控符弟子能遠程催動傀儡,咱們要是被圍在中間,連躲的地方都沒有。”
陸衍湊過來,破風劍斜倚在腿邊,劍鞘上的劃痕在微光下格外清晰——那是上次對抗傀儡時,被對方的劍劃出來的。他指著殘片角落的一道細線:“這不是普通的陣線,是‘鎖靈陣’的痕跡,長老想把廣場的靈力鎖死,讓咱們沒法調動靈力反抗。”他喉結滾了滾,想起師父當年就是被鎖靈陣困住,才成了傀儡,“我師父說過,鎖靈陣的陣眼一般藏在東南角,隻要毀了陣眼,陣法就會失效。”
蘇清辭捏著殘片的焦邊,指腹蹭過“控符弟子”四個字,眼神冷了幾分。“當年我在丹房,見過長老教弟子畫控符,那符紙要用‘憶劫者’的頭發做引,才能完全控製傀儡。”她轉頭看向蘇清歡,目光落在妹妹發間的木劍吊墜上,那吊墜是用她們小時候一起種的竹子做的,刻著的“辭”字還泛著淺黃的光,“清歡,你頭發長,到時候剪一縷下來,我能做‘破符水’,灑在控符弟子身上,能讓他們暫時沒法催動傀儡。”
蘇清歡下意識地摸了摸頭發,發絲柔軟地繞在指尖。她想起小時候姐姐幫她梳頭發,總說“清歡的頭發又黑又亮,以後要留得長長的,像仙女一樣”,現在卻要為了破陣剪掉,心裏像被針紮了一下,卻還是點頭:“好,隻要能破陣,剪多少都沒關係。”她抬頭看向陸衍,“你說陣眼在東南角,到時候誰去毀陣眼?傀儡那麽多,靠近陣眼肯定要闖重圍。”
陸衍抬手拍了拍破風劍,劍身在石台上輕輕磕了一下,發出清脆的聲響:“我去。”他眼神亮得像燃著的炭火,“我劍法比你們好,而且我師父留下的劍能斬靈,對付鎖靈陣的陣眼正好。你們倆負責在廣場中央吸引長老和傀儡的注意力,等我毀了陣眼,咱們就裏應外合,把傀儡引到沒有靈力的地方,清辭姐再用原始記憶喚醒他們。”
“不行!”蘇清歡猛地站起來,衣角掃過石台,帶得陣圖殘片顫了顫,“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控符弟子肯定會盯著陣眼,你要是被他們纏住,咱們的計劃就全完了。”她想起陸衍後背的傷,那道疤痕還沒好全,要是再添新傷,她怎麽對得起他的信任,“要不咱們一起去,我幫你擋傀儡,你毀陣眼。”
陸衍剛要反駁,洞外突然傳來一陣極輕的竹葉摩擦聲。那聲音太細了,像春蠶啃食桑葉,若不是山洞裏太靜,根本聽不見。蘇清辭瞬間捂住蘇清歡的嘴,指尖冰涼,眼神卻像繃緊的弦:“別說話,有人跟蹤林曉。”她示意陸衍去洞口查看,自己則攥緊了石台上的強光粉瓶,指節泛白——那瓶子裏的粉末是用“日光石”磨的,遇風就會爆發出刺眼的光,是她們最後的防身手段。
陸衍踮著腳走到洞口,破風劍悄無聲息地出鞘,劍刃映著月光,像一道冷冽的銀線。他扒開洞口的竹葉,瞥見一道黑影正貼在不遠處的竹樹上,穿著門派弟子的灰衣,手裏卻攥著一枚黑色的令牌——那是長老的“追魂令”,見令如見人,能調動所有傀儡弟子。黑影正低頭對著令牌說話,聲音壓得極低,卻還是有零星的字眼飄過來:“……在山洞裏……有三個人……”
陸衍的心猛地一沉,握緊劍柄的手更用力了。他轉頭對蘇清辭比了個“一人一令”的手勢,意思是隻有一個暗探,還帶著追魂令。蘇清辭點點頭,從懷裏掏出隱身散,倒了兩顆在手心,一顆遞給蘇清歡,一顆自己含在嘴裏——隱身散遇唾液即化,能瞬間隱去身形,隻是藥效會比吞服慢半刻。
蘇清歡含住藥丸,舌尖傳來淡淡的苦澀,像嚼了一口沒熟的桂花。她摸了摸懷裏的傀儡名單,紙頁硌著胸口,讓她想起姐姐被鎖鏈捆著的樣子,心裏的害怕突然變成了怒火。她跟著蘇清辭悄悄走到洞口,看見陸衍正慢慢繞到黑影身後,破風劍舉過頭頂,劍刃上的寒光快要碰到黑影的衣領。
就在這時,黑影突然轉頭,眼裏閃著傀儡特有的空洞光——原來他早就被長老下了“監魂符”,能感知到周圍的活人氣息。他抬手就要捏碎手裏的追魂令,那令牌一旦碎了,半裏地內的傀儡都會被引來。陸衍見狀,不再猶豫,劍刃猛地劈下,卻不是對著黑影的要害,而是砍向他攥著令牌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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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嚓”一聲,黑影的手腕被砍中,令牌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黑影卻像感覺不到疼,張嘴就要喊,蘇清辭突然從隱身狀態中顯形,手裏的強光粉對著他的眼睛一撒——刺眼的白光瞬間爆發,黑影慘叫一聲,捂住眼睛倒在地上。陸衍趁機補上一劍,劍刃刺穿他的胸口,黑影抽搐了兩下,就沒了動靜。
蘇清歡趕緊跑過去,撿起地上的追魂令,令牌冰涼,上麵刻著的“忘憂派”三個字像淬了毒,讓她忍不住想扔出去。“這令牌能調動傀儡,咱們正好用它混進廣場。”蘇清辭蹲在黑影身邊,翻出他懷裏的紙條,上麵寫著“找到後不必上報,直接捏碎令牌喚傀儡”,字跡潦草,卻透著長老的狠辣,“長老怕咱們跑了,連上報的時間都不給暗探,直接要咱們的命。”
陸衍收劍入鞘,劍身上沾了點血,他用竹葉擦了擦,眼神卻比剛才更沉了:“這暗探是內門弟子,看他的衣服,應該是負責後山巡邏的。長老連自己的弟子都敢用監魂符控製,可見他早就沒了人性。”他看向蘇清歡手裏的追魂令,“咱們得盡快去煉魂閣看看,林曉說長老把傀儡都轉移到那兒了,要是能在大典前毀了煉魂閣的傀儡源,咱們就不用怕被圍攻了。”
蘇清歡捏著追魂令,指腹蹭過令牌上的紋路,突然想起林曉臨走時說的話:“我弟弟被關在煉魂閣最底層,那裏有個大鐵籠,關了好多像他一樣沒被煉成傀儡的弟子。”她抬頭看向蘇清辭,眼裏帶著懇求:“姐,咱們去煉魂閣吧,不僅要毀傀儡源,還要救那些弟子。他們還等著咱們,就像當年姐姐等著我一樣。”
蘇清辭看著妹妹的眼睛,那裏麵閃著堅定的光,像極了當年自己剛進門派時的樣子。她伸手摸了摸蘇清歡的頭發,指尖劃過發絲,柔軟得讓她心疼:“好,咱們去煉魂閣。但咱們得小心,煉魂閣有‘噬魂陣’,進去了就很難出來。”她轉頭對陸衍說,“你去準備點‘避魂草’,那草能防噬魂陣的侵蝕,我和清歡再做點破符水,咱們今夜就出發,趕在明天天亮前回來,不能耽誤後天的大典。”
陸衍點頭,轉身去收拾東西,破風劍掛在背上,劍鞘碰撞著竹枝,發出輕微的聲響。蘇清歡看著他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手裏的追魂令,突然覺得這令牌不再冰涼,反而像一塊燒紅的鐵,燙得她心口發疼。她想起那些被關在煉魂閣的弟子,想起姐姐被灌忘憂丹的樣子,想起陸衍師父的犧牲,心裏的決心像被澆了熱油的火,燒得更旺了。
蘇清辭拿起石台上的陣圖殘片,小心翼翼地折好,放進懷裏。她看著蘇清歡,輕聲說:“清歡,煉魂閣很危險,要是遇到危險,你一定要先跑,別管我。”她知道自己的原始記憶能壓製傀儡,到時候肯定要擋在前麵,可她不能讓妹妹冒險,就像當年被長老抓住時,她寧願被灌忘憂丹,也不願讓妹妹來救她。
蘇清歡搖搖頭,伸手抓住姐姐的手,指尖傳來姐姐掌心的溫度,讓她想起小時候姐姐牽著她過馬路的樣子:“姐,這次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了。咱們要一起去,一起回來,一起在大典上揭露長老的陰謀,一起救所有被他迫害的人。”她摸出發間的木劍吊墜,把它塞進姐姐手裏,“這個你拿著,它能護你平安,就像當年你護著我一樣。”
蘇清辭握著吊墜,那上麵還帶著蘇清歡的體溫,刻著的“護歡”二字像活了過來,燙得她眼眶發紅。她點點頭,把吊墜係在自己的手腕上,像戴了一個承諾:“好,咱們一起走,一起回來。”
洞外的月光更亮了,透過竹葉灑在地上,像鋪了一層碎銀。陸衍背著背包走過來,裏麵裝著避魂草和傷藥,他看著姐妹倆緊握的手,笑了笑:“準備好了嗎?咱們該出發了,煉魂閣的路可不好走,得趕在天亮前到。”
蘇清歡和蘇清辭同時點頭,跟著陸衍走出山洞。竹葉在他們腳下發出沙沙的聲響,像在為他們送行,又像在提醒他們前方的危險。蘇清歡回頭看了一眼山洞,那裏曾是他們暫時的避風港,現在卻成了他們踏上險路的起點。她知道,今夜的煉魂閣之行,可能會讓他們再也回不來,但她不後悔——為了姐姐,為了陸衍,為了那些等著光明的人,她願意賭上一切,哪怕是性命。
月光下,三個身影漸漸消失在竹林深處,隻留下一陣輕輕的竹葉聲,在寂靜的夜裏,像一首無聲的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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