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同盟桂蔭會的晨風吹得桂樹葉沙沙響，去年種在護盟碑旁的桂樹苗已長到半人高，枝椏上綴滿淡金的花苞，像撒了層碎糖。林念踮著腳，把小木劍掛在樹枝上，劍穗上的紅繩纏了圈花苞：“陸衍哥哥！你看我把劍掛在這兒，像不像給桂樹當守護？等會兒盟會開始，它肯定能護著大家平安！”
    陸衍走過來，幫他把歪了的劍穗理好，指尖蹭過花苞上的晨露：“像！咱們念念的劍，比誰的都靈。不過等會兒要認真聽各門派講巡查事，別光顧著看桂花，知道嗎？”他嘴上說著，眼裏卻滿是笑意——這孩子的童魂，比破風劍還能護著同盟的暖意。
    蘇清歡蹲在碑旁，正把新采的桂花撒在護盟碑上，花瓣落在“共護蒼生”的刻痕裏，剛好填了去年煞氣留下的淺印。她剛直起身，鼻尖突然聞到股異樣的味道——桂花香裏摻了點發苦的氣絲，像甜糕裏混了焦灰，刺得鼻腔發疼。“姐，你聞！”她拽了拽蘇清辭的衣袖，聲音發緊，“有煞氣，跟上次碑裏的不一樣，更淡卻更毒，像藏在花苞裏的刺！”
    蘇清辭的指尖淡金微光立刻覆上花苞，眉頭瞬間皺緊：“是長老最後那個煉藥童子！他把噬魂陣殘渣磨成粉，混在花苞的蜜露裏——等會兒盟會人多，花苞一落，粉就會飄進大家鼻子裏，讓人靈力紊亂，以為是咱們忘憂派在桂花裏動手腳！”
    “什麽？”阿塵突然攥緊手裏的桂花籃，籃裏的花瓣抖落幾片——這童子當年跟他一起磨藥，最會藏毒於甜，“我去找他！他肯定躲在桂樹後麵，想等花苞落了就跑！”他剛要衝過去，樹後突然傳來冷笑聲，個灰袍人舉著個裝著黑粉的小袋，袋口還沾著片桂花瓣，臉上帶著瘋狂的笑。
    “不用找！我在這！”童子把小袋往空中一揚，黑粉瞬間粘在飄落的桂花上，往各門派弟子飄去，“阿塵，你忘了你磨錯藥粉時，長老怎麽罰你的？墨邪，你忘了你偷偷藏桂花糕，被長老打得多慘？你們以為改邪歸正就能被接受？今天我就讓所有人看看，餘孽永遠是餘孽，你們早晚也會被他們扔了！”
    墨邪手裏的桂花糕“哐當”掉在地上，他看著沾了黑粉的桂花，指尖發起抖——這黑粉的味道，和當年他偷嚐的忘憂丹殘渣一模一樣，瞬間勾起滿心恐懼。可他轉頭看見林念往他身後躲的小手、張嬸遞過來的幹淨桂花，突然挺直腰板：“你錯了！我們不是被扔的！清歡姐姐教我辨煞氣，張嬸教我揉糕胚，上次黑石嶺巡查，青雲宗的師兄還跟我一起摘桂花——這些甜，都是真的，不是假的！”
    “真的？”童子嗤笑，突然衝過去抓林念，“那你敢讓這孩子的童魂試試？我的粉，能讓他的童魂變灰，讓他再也發不出暖光！你們護著的寶貝，今天就毀在我手裏！”
    “不準碰他！”林念突然從墨邪身後鑽出來，攥緊小木劍對著童子揮過去，劍穗上的紅繩掃過沾粉的桂花，竟逼得黑粉退了半寸，“你騙人！我的童魂不會變灰！陸衍哥哥說，心裏想著甜的東西，童魂就永遠是暖的——我想著桂花糕，想著桂樹苗，想著盟旗飄，它怎麽會變灰？”
    蘇清辭的原始記憶光瞬間暴漲，像張金色的網，穩穩接住飄向弟子的桂花：“清歡！用憶劫者血脈混破符水，往花苞上澆！陸衍，別讓他碰桂樹的主幹，那裏藏著他的備用粉袋！阿塵、墨邪，你們知道他藏粉的習慣，幫著找他身上的小袋！”
    “好！”阿塵立刻衝過去，盯著童子的袖口——當年這童子總把毒粉藏在左袖的暗袋裏，“他左袖有暗袋！裏麵還有備用粉，別讓他掏出來！”
    蘇清歡立刻咬破指尖，血珠滴進破符水瓶，水瞬間變成淡紅色，像摻了蜜的桂花醬。她舉起瓶子，對著桂樹的花苞澆過去，破符水沾在花苞上，“滋啦”一聲，黑粉瞬間化成白煙，連童子袖裏飄出的也沒了蹤影。林念趁機跑過去，童魂的淡金光像剛蒸好的桂花糕熱氣，裹住整棵桂樹，花苞上的餘粉全被暖光化了。
    “不可能！”童子瘋了一樣衝向護盟碑，想把最後點粉撒在碑上，“我就算毀不了人，也要毀了這碑！讓你們的同盟永遠記著，有個餘孽沒被你們抓住！”
    陸衍的破風劍瞬間出鞘，劍刃抵在他的脖頸上，聲音冷得像冰：“你毀不了碑，更毀不了同盟的人心。阿塵、墨邪能放下仇恨，你為什麽不能？難道你寧願抱著毒粉死，也不願嚐嚐張嬸做的、沒摻毒的桂花糕？”
    童子的動作頓住，盯著陸衍劍上的“勝”字石子，突然哭了：“我……我也想嚐……可長老說，我要是敢吃甜的，就會忘了煉藥的口訣，就會變成沒用的人……我怕……我怕變成沒用的人……”
    張嬸走過來，手裏捧著塊剛蒸好的桂花糕，甜香漫到童子麵前：“不怕！沒用的人也能種桂樹、摘桂花，也能吃甜糕！你看我老婆子，什麽靈力都沒有，可我能教大家做糕，能看著念念練劍，大家也沒說我沒用啊！”她把糕遞過去，“嚐嚐，這糕沒摻毒，是用今天新落的桂花做的，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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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子接過糕，指尖抖得厲害，咬了一小口，甜汁漫過舌尖，眼淚突然掉在糕上：“甜……真的甜……我……我不想煉藥了……我想種桂樹……想天天吃甜糕……”
    青雲宗宗主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想種就種！同盟的後山還有空地，你跟著阿塵、墨邪一起種，一起學做糕，沒人會說你沒用。這護盟碑上的‘共護’，不僅護蒼生，也護想回頭的人，包括你。”
    盟會重新開始，各門派弟子圍坐在桂樹下，聽蘇清歡講下月巡查計劃，林念坐在陸衍身邊，手裏攥著小木劍，時不時往童子手裏塞塊桂花糕；阿塵和墨邪蹲在樹旁，教童子怎麽辨別無毒的桂花；張嬸則在石灶旁煮著桂花茶，茶香混著花香，漫過整個盟會場地。
    蘇清歡靠在護盟碑上，看著眼前的景象，指尖蹭過碑上的桂花，心裏滿是暖意。陸衍走過來，遞過杯桂花茶：“你看，咱們當年在丹房裏，連想都不敢想能有今天——沒有煞氣，沒有陰謀，隻有桂花，隻有甜糕，隻有願意放下仇恨的人，隻有緊緊抱在一起的同盟。”
    蘇清辭喝著茶，眼裏閃著光：“以後每年桂蔭會，咱們都要請所有改過的人來，讓他們給桂樹澆水，給大家送糕——讓所有人都知道，邪祟會消失，人心能變暖，‘共護蒼生’這四個字，不是刻在碑上，是刻在每個人心裏。”
    夕陽落在桂樹上，花苞還在輕輕落，落在童子的灰袍上，落在林念的小木劍上，落在各門派弟子的茶杯裏。林念突然舉起劍，對著夕陽揮了揮，劍穗的紅繩映著光：“清歡姐姐！陸衍哥哥！明年桂樹長得更高，咱們就把盟旗掛在樹枝上，讓桂花飄在旗上，肯定更好看！”
    蘇清歡笑著點頭，喝了口桂花茶，甜意從舌尖漫到心口——這甜，是桂的甜，是茶的甜，是人的暖，是同盟的甜。她知道，這不是盟會的結束，是同盟真正紮根結果的開始。以後的日子，會有更多的桂樹發芽，更多的甜糕飄香，更多的人放下仇恨，跟著盟旗的方向，一起護著這滿世界的甜，護著“共護蒼生”的誓言，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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