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勸她 淮州遇險 十個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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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晏清沉吟片刻,才說道:“前兩日,遠舟約我去天香樓一聚,他喝的爛醉,一個勁兒地說自己錯了,身上似乎還有傷。”
    陸遠舟醉得神誌不清,念著江明棠的名字。
    他讓人把陸遠舟送回家,事後一問,才大概知道軍營中發生的事。
    可不論他怎麽追問,陸遠舟始終不肯吐露,江明棠到底說了什麽。
    眼下正好人在這,祁晏清就直接問了。
    江明棠垂眸:“我不過是告訴陸小侯爺,前塵往事不可追,今後他不必再同我道歉,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果真?”
    “當然。”
    祁晏清見她不似作偽,沉默片刻後,看向祁嘉瑜:“嘉瑜,藏書閣中有本《國語》,我忘了取了,你替我跑一趟吧。”
    祁嘉瑜又不傻,當即察覺出兄長是故意支開她的。
    雖然覺得留明棠與兄長孤男寡女在此,屬實不妥,但清楚兄長的脾氣跟秉性,應當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也隻能照辦。
    待她走後,頓時,亭中隻剩祁晏清與江明棠。
    而後他說道:“江小姐,你不覺得,你跟陸淮川之間未落定的婚事,需要再重新考慮一下嗎?”
    聞言,她臉色微沉:“世子這是何意?”
    “在我看來,你們並不合適。”
    既然要勸她,祁晏清就決定要把心裏的真實想法,耐著性子說給她聽。
    “在下自認看人還是比較準的,我與你雖然認識不久,但你絕不似表麵柔弱如柳,反而骨子裏剛烈似火,睚眥必報,斤斤計較……”
    這點從她一直跟他針鋒相對,就能看出來。
    江明棠輕怒:“祁晏清!”
    聽聽,他說的什麽話?
    祁晏清頭一次聽她這麽叫他,非但不反感,甚至於認為難得見她流於表麵的炸毛,比往常裝模作樣的清淡姿態,要生動得多。
    但他也知道,再爭下去,自己必然討不到好,於是果斷住口,改了話鋒。
    “而陸淮川與你截然不同,他的性子說的好聽點,是圓滑溫和,難聽點就是不夠硬氣,又身家勢微,若你要嫁給他,往後惹了麻煩,他根本護不住你。”
    一個護不住她的丈夫,選了有什麽用?
    拿軍營封慶山這事兒來說,當時要是陸淮川,根本不會替她出頭。
    她以後嫁給他,夫妻一體,難道再遇到這種事,隻能忍氣吞聲?
    而且,陸淮川根本不知道她的嬌蠻性子吧。
    那日他見他們相處,皆溫和有禮,如白水般清淡,日後夫妻之間過成這樣,有什麽勁兒?
    江明棠慢聲道:“世子與陸小侯爺交情深厚,想替他說話也實屬正常,可是世子,陸大哥護不住我,難道陸小侯爺就能了?你也說了我性子斤斤計較,萬一哪天得罪了連陸小侯爺都護不住的人呢?”
    祁晏清莫名其妙。
    誰說他要為陸遠舟說話了?
    兄弟有今日,完全活該,也不算冤。
    “我隻是告訴你,得選一個能護得住你的人,沒讓你必須改選陸遠舟。”
    “你要這麽認為,那我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我該進宮侍奉天子。”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誰能比帝王權力更高,更護得住她?
    祁晏清瞥她一眼:“不是我瞧不起江小姐,宮中得寵的妃嬪,大多是百年世族出身,靠著家族才能把位置坐的十分穩當,以江家的實力,你想替代誰都不可能,而且伴君如伴虎,縱你生得美若天仙,隻靠一張臉,也沒那麽容易得到聖心。”
    江明棠卻厚臉皮道:“世子這般冷情之人,也覺得我美若天仙,我怎麽就沒有贏麵了?況且天子不成,不是還有太子嗎?說起來在軍營中,還是太子殿下替我做主,罰了封慶山五十軍棍呢。”
    祁晏清嘴角一抽:“殿下一向秉公辦事,又不是為你出頭,是按律行事。”
    雖然太子至今未有妻妾,可多少人盯著那些位置,江家對太子大業的助力並不強,她夠不著。
    “陸淮川不行,陸遠舟也不行,天子還是不行,太子更不行,那我敢問世子,你覺得誰行?”
    她敏銳地盯著他:“該不會,你想說你自己吧?”
    想到這個可能,江明棠連連擺手。
    “那還是算了,世子也說了,我小心眼,而在我看來,你也不遑多讓,我怕我嫁給世子以後,不是你氣死我,就是我氣死你,那就太造孽了。”
    祁晏清思緒正亂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結果就聽到這麽一句話,頓時火氣又上來了。
    這張嘴,真是說不出一個他愛聽的字。
    論才貌,他堪稱世間無二。
    論身家,祁氏曆經多朝,屹立不倒,比許多皇室還要風光。
    想嫁他的人,從京都排到邊關,她還拒絕上了。
    她嫌棄他,那他也要嫌棄回去。
    對,他就是這麽計較!
    於是祁晏清從上到下把她掃了一眼,最後道:“你想得美,我不欲踏入紅塵,此生也不會娶妻。”
    “倘若哪天家門不幸,真淪落到要聯姻,還是娶你的地步,那在下寧願剃度當和尚去。”
    江明棠怒了:“祁晏清!”
    他挑眉:“如何?”
    她哼了一聲:“你大可放心,我就是沒人要,去落發做尼姑,也不會嫁你。”
    祁晏清哦了一聲:“那屆時在下也定會把和尚廟,遷到江小姐修行的尼姑庵對麵,日日嘲諷你的。”
    江明棠咬了咬牙,懶得理他,帶著慍怒去同祁嘉瑜告別,隨即轉身就走,徒留祁晏清一個人坐在亭中,看著她的背影遠去。
    但從靖國公府出來,上了馬車後,江明棠臉上的怒意已全然消失不見。
    她麵上是無人時一貫的慵懶,靠在馬車一角,閉目養神。
    沒一會兒,係統播報音突然響了起來。
    【目標人物祁晏清好感度+8,當前好感度32點,獲得積分64點,總積分餘額914點。】
    聽到這最新的播報,江明棠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隻有積分,才會讓她的情緒真正有所波動。
    祁晏清自以為了解她,其實也並非如此。
    人是最多麵的,絕非簡單一兩個詞,就可以定義。
    不過既然他覺得她嬌蠻計較,那她順勢為之,可以拉近距離,還增長好感度,何樂而不為。
    優秀的獵手,往往都以獵物的方式出現。
    不過這人也很奇怪,就喜歡惹她懟他。
    她越氣他,他反而好感度增加的越多。
    有時候都在想,祁晏清該不會其實是被她氣懵了心跳加速,以為自己心動了吧?
    江明棠跟元寶提起這事兒,還說呢:“又或者,他該不會是個M吧。”
    元寶觸及盲區了:“啊?不會吧,這我不知道啊。”
    宿主好像懂得好多,它就不太懂這方麵唉。
    江明棠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就沒見過這麽欠的。
    不過原文裏可是寫他孤傲,對人淡漠的很,難道是她挖掘出隱藏屬性了?
    這趟靖國公府之行,雖然表麵上看著她與祁晏清不歡而散,但她跟祁嘉瑜的關係,卻實打實的更近了一步。
    此後二人經常約著一道賞花吃茶,她也算是江明棠在這個世界,交到的第一個好朋友。
    時間一天天過去,一晃眼,江時序下淮州,都快半個月了,卻沒有一點消息,家中人都心憂的很。
    冬至這天,他們終於收到了從淮州傳來的消息。
    然而等打開信一看,孟氏跟老夫人差點沒暈過去。
    “兄長在淮州遇險,受了重傷,昏迷不醒?!”
    得到消息後,江明棠心驚不已:“元寶,你不是說這趟淮州之行是太子故意設計的,不會有任何問題嗎?為什麽江時序還是遇險了?”
    元寶趕緊行動:“宿主你別急,我查查看。”
    江明棠能不急嗎?
    她記得以前元寶跟她說過,一般而言,目標人物在原文中作用都挺大的,基本上不會死。
    但如果攻略中途出了什麽意外,導致目標人物死亡的話,相關的積分是會清零的!
    旁人她不關心,但她的六個億,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元寶很快查到了結果:“宿主,你放心,江時序的傷不算很重,根本沒有昏迷不醒,信裏是誇大其詞了,他肯定死不了。”
    江明棠總算是鬆了口氣。
    積分不會清零就好。
    她很快想到,如今不知多少人盯著淮州的動向,這封信把江時序的情況說的很重,應該是故意的。
    最有可能的就是,江時序查案確實遇到了麻煩,為了降低幕後主使的戒心,順勢為之。
    而且元寶說過,這事兒是太子裴景衡捅出來的,目的就是打擊政敵,那說不定江時序假裝重傷,也是他安排的。
    江明棠心裏有了大概方向,也就冷靜下來了。
    朝堂上的事,目前沒有她插手的份兒,靜觀其變就好。
    她是來掙積分的,江時序現在不在她身邊,但不耽誤她演一出心心念念,等他回京,自有感動的時候。
    於是,江明棠想著他真死了,積分獎金清零的畫麵,成功把自己一雙眼睛哭腫了。
    老夫人被這消息給嚇病了,孟氏也整天魂不守舍,江明棠雖然很憔悴,但每日還會去開解她們。
    期間,祁嘉瑜來府上探望過她,但也隻能安慰數語。
    除此之外,江明棠每日都去佛堂抄經祈福,虔誠叩首,幾度落願。
    “若兄長能平安歸來,祖母與母親能康健如初,信女願奉萬卷經書,齋戒一年。”
    “菩薩保佑,兄長無災無病,祖母長命百歲,信女願折壽十載。”
    ……
    這些話傳到老夫人耳朵裏,她心中感動的很,對貼身伺候的老嬤嬤說道:“府上其他人個個慌了神,老婆子我心裏清楚得很,他們心裏擔心的不是時序,而是怕這侯府落敗。”
    隻有明棠才是真的關心她哥哥,聽說昨日在家廟拜佛,頭都磕破了。
    也難怪孫子向來性情肅重,卻這麽喜歡這個妹妹。
    老嬤嬤道:“大小姐跟大少爺畢竟是一母同胞,完全流著同樣的血,難免彼此掛念。”
    說到這,老夫人就不由得想起府上另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雲蕙近來如何?”
    她雖不管家,但對府上各處動向還是要了解的。
    “夫人也病了好些日子,二小姐常去正房陪著她,看著也很擔憂大少爺。”
    這話落在老夫人耳朵裏,令她歎了一聲。
    自打明棠回來,雲蕙明顯對府上長輩,沒從前那麽殷切跟關切了,表麵上看著雖然還是一樣的,但隻有身處其中的人,才能品出差距。
    就比如說明棠日日請安,都會陪她這個老婆子說上好一會兒話,還會服侍她用飯,這些事兒雲蕙從前也做,但現在就不大做了。
    老夫人自認為對這個孫女,沒有虧欠,起碼過去十幾年,侯府是真的竭盡全力在供養她。
    所以她後來那些作為,就不免令老夫人心涼,也越來越向著親孫女。
    孟氏就看不明白這點,她性子軟,本來他們夫妻倆就該補償明棠,如今反而時時怕雲蕙受了委屈。
    “還好明棠有她哥哥疼,我瞧著時序每次回來,都給她帶些小物件,希望這回他能從淮州平安回來,明棠也能好過些。”
    老夫人說著,又想到了江時序:“這回的事兒提醒我了,等時序回來,也是時候該給他議親了。”
    一個家族最怕的,就是後繼無人。
    老夫人清楚,家裏得用的隻有大兒子跟孫子,二房跟三房都指望不上。
    但如今大兒子上了年歲,孫兒時序在虎賁軍雖然前途無量,但也危險重重,往後還有可能要上戰場。
    他也十八了,得盡早留下血脈,萬一將來真有不測,侯府也不至於一夕之間失去繼承人。
    江明棠還不知道,老夫人已經有了要給江時序找個妻子的打算。
    這些日子孟氏病了,隻能由她跟二房叔母範氏,還有三房叔母陳氏一起打理侯府,鎮定府中人心。
    這日她正與範氏商量事兒呢,管家匆忙進了正廳的門:“大小姐,二夫人,有貴客上門,儲君殿下來了。”
    江明棠一怔。
    十個億?
    他來做什麽?
    但她來不及思考,趕緊派人去請威遠侯,再告知孟氏與老夫人,自己則是與陳氏一道,先去接駕。
    等到了前院,遠遠的她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十個億,啊不是,裴景衡。
    江明棠趕緊上前見禮。
    “臣女江明棠,叩見太子殿下,殿下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