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兩天都沒見到聞天晴的人影。
    周日晚上八點多，霍旭正坐在電腦前看薑晚發來的方案，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
    他下意識站起身，隨即又覺得自己這反應有點可笑。
    聞天晴什麽時候回來，關他什麽事？他們不過是同一機構的同事罷了。
    想到這裏，他重新坐下。下一秒，房門卻被敲響了。
    “霍旭。”
    霍旭幾乎瞬間又站了起來，起身後才開始懊惱……
    自己這身體反應怎麽總是快過腦子。
    聞天晴敲了幾下便停下等著。
    霍旭拉開房門，一陣食物香氣撲麵而來，隻見聞天晴臉上綻開甜甜的笑容，提起手中的袋子在他麵前晃了晃：“給你帶了夜宵。這家店的螃蟹挺不錯，老板今天朋友圈發的，說是早上剛撈的。給你！”
    話沒說完，她就把一個白色塑料袋塞進霍旭懷裏，轉身回了自己宿舍。
    塑料袋裏裝著透明餐盒，兩隻大螃蟹擠得有點歪，一隻鉗子還掉了下來，落在盒底。
    不知怎的，霍旭有點想笑。他靠著門框，手握成拳抵在唇邊，低低笑了聲。深秋的風帶著涼意吹進來。
    他關上門，雖然從不吃夜宵，還是坐到餐桌前，細致優雅地吃了起來。
    聞天晴送完螃蟹就沒再多想。她看到朋友圈時，就莫名覺得該給霍旭帶兩隻。這念頭有點奇怪，但她還是做了。
    畢竟，兩人關係剛緩和沒多久。
    微信發出叮咚響……
    檸檬有點酸：那個海鮮老板給我發信息，說你買了兩隻螃蟹，你不是給我，你給誰了？
    雨過必天晴：新人。
    檸檬有點酸：！！！（無數感歎號）
    雨過必天晴：不就兩隻螃蟹，至於這麽大驚小怪嗎？
    檸檬有點酸：姐！你上周還在罵他高傲自大、目中無人，今天就給人送螃蟹？還讓我別大驚小怪？那兩隻蟹得三百塊吧！
    雨過必天晴：上周他確實不討喜。但相處下來，發現這人還是有優點的。
    檸檬有點酸：照你這說法，要是跟那個小孟總處一陣子，你是不是也能發現他的優點？
    雨過必天晴：你少提那壺！那個像開屏孔雀一樣的騷包，能有什麽優點？霍旭跟他不一樣！
    檸檬有點酸：行行行。
    雨過必天晴：不聊了，卸妝睡覺。
    次日，霍旭剛打完卡，見聞天晴開門出來，很自然地伸出手。聞天晴解鎖手機遞給他。
    霍旭幫她打完卡後，聞天晴提議：“早上去鎮政府食堂吃吧？我有情報，今天廚師做了大肉包。”
    “很好吃？”
    “還行。我們不是有飯卡嘛……哦對了，你的食堂卡好像還沒辦，得找主任說一下。”
    霍旭對這類瑣事並不在意：“好。”
    “跟你說，食堂早餐好不好吃，全看廚師心情。他心情好，花樣就多；心情不好，嘿嘿，你就知道世上還有這麽敷衍的飯。”
    坐在小電驢後座，霍旭聽著聞天晴絮絮叨叨，望著前方來往車輛。一位母親載著孩子匆匆駛過，教訓聲隨風飄來：“讓你快點不聽！這下要遲到了吧！”
    霍旭回頭望去，那對母子已駛遠。
    聞天晴還在說：“不過宿舍離鎮政府有點距離，不是必要的話，我也懶得去。”
    “嗯，不想去就在外麵吃。”
    “外麵吃多了也膩啊。”
    “那就自己煮。”
    “累都累死了，誰還有力氣做飯。”
    霍旭：“……”
    他說一句，她懟一句，他不說了。
    到了鎮政府食堂，聞天晴刷了兩次卡，取餐盤裝食物。今天食堂人不少。
    “小晴，這邊！”是小豆她們。
    聞天晴帶著霍旭和民政辦的同事擠在一桌，她湊近小聲問：“今天廚師大爺有喜事？這麽下本錢？”
    小秀壓低聲音：“小道消息，他兒媳婦昨天生了一對雙胞胎，平安！”
    聞天晴驚訝：“雙胞胎？媽媽可太受罪了。”
    小豆接話：“之前我們就覺得她肚子大得不一般。”
    聞天晴：“平安就好！不過帶雙胞胎肯定跟打仗似的。”
    小秀想起自家六歲的兒子就頭疼：“一個我都搞不定，倆？還不如直接給我個痛快。”
    小豆也找到共鳴：“我家女兒也是，天天跟她姐吵架，昨天還為了一塊橡皮吵翻天，我真不明白有什麽好爭的。”
    聞天晴笑出聲：“你這覺悟不行啊！倆孩子的東西得買一模一樣的。”
    小秀哈哈大笑：“她就是買一樣的！結果姐姐從下麵擦，妹妹從上麵擦，圖案變了樣，接著就吵起來了！”
    聞天晴豎起大拇指。小豆無奈歎氣。
    霍旭安靜地聽著。
    飯後返回，霍旭剛坐上小電驢，聞天晴就開始安排：“上周我們走訪了二十多戶，這周得把基本信息整理出來。”
    霍旭補充：“我記得有幾戶可以建立個案服務方案，便於後續跟蹤服務。”
    聞天晴點頭：“好。”
    這些都是細致繁瑣的活兒。
    宿舍就是兩人的辦公室，兩人都在各自的宿舍，雖然有辦公電腦，可兩人不在一個辦公室，商量事情還得出門，難免影響效率。
    下午，聞天晴發現霍旭不在宿舍，也沒多想，繼續忙自己的。
    人都有私事，這很正常。
    六點多，霍旭回來，敲了敲聞天晴的房門：“吃過了嗎？”
    聞天晴正專注分類材料，被嚇了一跳：“啊？”
    霍旭略帶歉意：“抱歉，該先打個招呼。”
    “沒事，怪我太投入。你剛說什麽？”
    “問你吃飯沒。”
    聞天晴歪頭反問：“你覺得呢？”
    霍旭嘴角剛要上揚，又覺得不妥，強行壓住：“帶你去市裏吃吧。”
    聞天晴也不客氣，伸了個懶腰，帽衫隨之提起，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肢。霍迅下意識移開視線。
    “行，我洗把臉，馬上好。”
    “嗯。”
    聞天晴洗完臉探出頭問：“要換衣服嗎？”
    “不……要。”
    “到底‘不’，還是‘要’？”
    霍旭想了想：“還是換身幹淨衣服吧，畢竟體麵是你自己的。”
    聞天晴：“……”
    到底什麽地方還得要體麵，再說了：“我哪裏不夠體麵了？”
    話這麽說，聞天晴還是朝著屋內的浴室走去。
    霍旭轉過身來，聲音略微提高：“體麵，聞前輩一直都很體麵。”
    屋內傳來聞天晴的爽朗的笑聲。
    沒有半點的做作。
    霍旭嘴角勾著有一抹愉快的笑，進屋拿了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