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少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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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倆正焦頭爛額地商議對策,前門的喧鬧聲陡然拔高了一個層級!
張老爺的哭嚎和民眾的怒吼匯成一片。
無奈之下,林正德隻得硬著頭皮,帶著黎心玥和一眾緊張得手心冒汗的衙役,來到縣衙大門前。
麵對群情激憤,林正德提高了聲音,試圖安撫。
“諸位鄉親!肅靜!肅靜!”
“你喪子之痛,本官深表同情!你的冤屈,本官應下了,定會詳查!隻是查案需講真憑實據,白璃下落不明,待尋得此人,本官定當開堂審理,還你一個公道!”
“諸位且先散去吧……”
“放屁!”
張老爺猛地打斷他,指著林正德的鼻子,老淚縱橫,聲音卻尖利無比。
“等?等到什麽時候?等到那妖女把我張家的人都殺光嗎?還是等到她把孩子賣到天邊去?你林正德就是包庇!就是官匪一家!大家別信他的鬼話!”
他的煽動再次點燃了人群。
“對!不能信!”
“給我們交代!”
“憑什麽流民有糧?我們也要!”
黎心玥看著張老爺那張因仇恨而扭曲的老臉,心中怒意翻騰,她上前一步,清冷的目光掃過人群。
“查案審斷,自有朝廷法度,豈能由你一家之言定論?據本……據我所知,張大戶往日名聲極差,壓榨佃戶,為富不仁!想取你張家性命的人,恐怕大有人在!官府難道不該一一詳查,辨明真凶嗎?難道要因你一麵之詞,就草菅人命,汙人清白?!”
她目光如電,逼視著躁動的人群。
“爾等今日聚眾圍堵官府重地,喧嘩鼓噪,莫不是想效仿叛逆,聚眾謀反不成?!”
謀反二字,如同冰水澆頭,讓不少被裹挾的百姓心頭一凜,氣勢頓時弱了幾分。
“哼!嚇唬誰呢!”
人群中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卻是不怕,梗著脖子叫囂。
“法不責眾!咱們這麽多人,朝廷還能把我們都殺了不成?再說了,你林星瑤隻是縣令的女兒,又不是朝廷命官,這裏輪得到你說話嗎?”
“對!輪不到你說話!”
“讓林縣令現在就斷案!”
附和聲再起。
就在局麵即將再次失控之際,人群後方忽然傳來低沉的嗬斥。
“讓開!”
人群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分開。
趙翊帶著他那名眼神銳利的下屬,排眾而出,走到了縣衙台階之下,與黎心玥遙遙相對。
他抬眼,目光落在黎心玥略顯蒼白的臉上,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笑意。
“林姑娘,我們又見麵了。看來,你遇到了些麻煩?”
黎心玥看清來人,秀眉微蹙:“是你?”
她頓了頓,維持著基本的禮數。
“之前多謝壯士相救之恩,小女子銘記於心。”
眾人見趙翊氣度不凡,腰間佩劍,身後跟著的隨從更是眼神凶悍,不由得紛紛後退了幾步,議論聲也小了許多。
趙翊笑容不變,帶著幾分關切。
“姑娘似乎被宵小所擾?可需在下……代為清理?”
黎心玥立刻警惕,婉拒道:“多謝壯士好意。這事涉及縣政民情,並非江湖仇殺,動刀動劍恐怕解決不了,反而會激起更大的禍端。”
她深知,此刻一旦流血,民變就在頃刻之間!
趙翊聞言,輕輕一笑,仿佛早有預料。
他並未再對黎心玥說什麽,隻是不動聲色地給身旁的下屬遞了一個眼神。
那下屬心領神會,眼中寒光一閃,猛地踏前一步!
鏘啷——!
長劍出鞘,發出一聲清越震耳的龍吟!
冰冷的劍鋒,在陰沉的天光下,直指前方喧鬧的人群!
“爾等刁民聽著!”
下屬的聲音如同金鐵交鳴,蘊含著濃烈的殺伐之氣,瞬間壓過了所有嘈雜。
“按本朝律法,聚眾圍堵官署,鼓噪要挾,意圖謀反者,斬立決,誅滅九族!”
這句話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心上!
人群瞬間死寂!
然而,總有不信邪的。
剛才叫囂的那個橫肉漢子,仗著人多,又躲在後麵,嗤笑一聲。
“呸!拿把破劍嚇唬誰呢?爺爺就不信,你敢當著……”
嗤——!
他後麵的話,永遠卡在了喉嚨裏。
一道快到極致的劍光閃過!
眾人隻覺眼前一花,那漢子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驚恐地捂住自己的脖子,指縫間,溫熱的鮮血如同噴泉般洶湧而出!
他嗬嗬作響,瞪大的眼睛裏充滿了難以置信,身體晃了晃,噗通一聲栽倒在冰冷的雪地上,抽搐兩下,再無生息。
猩紅的血,迅速在雪地上洇開,刺目驚心!
“啊!殺人啦!”
短暫的死寂後,是更恐怖的嘩然和尖叫!
人群如同炸了鍋的螞蟻,驚恐萬分地向後擠退,衙門前空出一大片染血的地帶。
黎心玥臉色驟變,又驚又怒,看向趙翊。
“壯士!你……你的人怎敢當眾行凶!這……這讓我如何向百姓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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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翊卻依舊從容,甚至對黎心玥安撫性地笑了笑。
“林姑娘不必憂心,小事而已。”
小事?
當街殺人還是小事?
林正德在後麵看得腿都軟了,麵無人色。
這……這可是在他的衙門口殺人啊!
他這個縣令,管還是不管?
又該怎麽管?
張老爺混在後退的人群裏,看著地上那灘迅速凍結的血跡,又看看趙翊與黎心玥“熟稔”的樣子,心中先是一驚,隨即湧起狂喜和更深的怨毒!
好啊!
又是一條人命!
凶手還跟林星瑤關係匪淺!
林正德,我看你這回怎麽收場!
他立刻扯開嗓子,如同抓住了天大的把柄,再次煽動。
“大家看到了嗎?!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在這縣衙門口!又殺人啦!凶手就是那林星瑤的同夥!他們是一丘之貉!官匪勾結!草菅人命啊!這臨山縣還有王法嗎?!”
“放肆!”
趙翊的下屬再次厲喝,聲震四野。
趙翊輕輕抬手,止住了下屬。
他不再看驚怒的黎心玥,而是轉向驚恐不安、但怨氣更重的民眾。
他臉上那溫和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久居上位、手握生殺予奪大權的冰冷威嚴。
“看來,不亮明身份,爾等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他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塊沉甸甸、黑沉沉,邊緣鑲著暗金紋路的令牌,高高舉起!
令牌正麵,兩個古樸剛勁、鐵畫銀鉤的大字,在陰沉的天光下,清晰無比。
鎮西!
他身旁的下屬,如同最忠實的傳聲筒,立刻挺直腰板,聲如洪鍾,響徹整個衙前街道:
“爾等愚民聽好了!此乃鎮西將軍府少將軍,鎮西軍副將,趙翊大人!奉將軍令,巡查邊境防務!凡有作亂謀逆者……”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刀鋒,掃過每一張驚恐的臉。
“我鎮西軍,皆可先斬後奏!”
“莫說爾等區區刁民,便是踏平這小小的臨山縣,屠盡謀逆之輩,亦在吾等職權之內!”
“爾等……是即刻散去,回家閉門思過?還是……留在此地,試試我鎮西軍的刀鋒,利不利?!”
“鎮西軍?”
“少將軍?!”
“天爺啊……”
令牌上那兩個字,如同有千鈞之重。
即便許多人不識字,但“鎮西將軍”、“鎮西軍”這幾個字眼,在靠近西陲的邊境之地,那就是天!
那就是法!
短暫的死寂後。
嘩啦啦——
如同退潮般,圍堵的人群瞬間崩潰了。
沒有人再敢叫囂,沒有人再敢停留,生怕慢了一步,那染血的長劍就會落到自己脖子上。
眾人低著頭,互相推擠著,爭先恐後地向街道兩旁的巷子裏湧去,轉眼間,衙門前隻剩下滿地狼藉、一灘刺目的鮮血,以及癱坐在地、麵如死灰的張老爺。
林正德早已嚇得魂飛魄散,此刻如夢初醒,慌忙小跑下台階,對著趙翊深深作揖,聲音都在發顫。
“下……下官臨山縣知縣林正德,拜見……拜見少將軍大人!下官有失遠迎,萬望恕罪!萬望恕罪!”
黎心玥卻依舊站在原地,看著那塊象征著無邊權勢的“鎮西”令牌,又看了看地上那灘迅速凍結、顏色暗紅的血,以及趙翊那張俊朗卻深不可測的臉。
她的眼神複雜,有驚愕,有警惕,更有一絲源自骨子裏的……疏離與不屑。
【黎姐姐!快行禮啊!這是少將軍!手握重兵!得罪不起的!】林星瑤在識海中焦急萬分地催促。
黎心玥在心底滿不在乎的回應。
【讓我給他行禮?我堂堂郡主,他受得起嗎?】
在普通人眼裏,少將軍也許確實是位高權重,可在她黎心玥眼裏,那不過就是個奴才罷了。
圍觀的人群被驅散,如同受驚的鳥獸。
張老爺也被兩個衙役“客氣”地請了回去。
林正德擦著冷汗,嘴裏反複念叨著“你先回去,衙門一定查,一定查……”的套話。
張老爺沒有反抗,隻是臨走時,回頭深深地、怨毒地看了縣衙大門一眼。
他知道,這些話,都是放屁!都是搪塞!
他的兒子,注定要枉死了!
回到他那座曾經煊赫、如今卻隻剩下冰冷空曠的大宅。
張老爺的老伴抱著兒子的牌位,哭得幾乎暈厥過去。
“老爺……富貴……我們的富貴……官府真的不管嗎?”
張老爺沒有回答,隻是直勾勾地看著堂上懸掛的“詩禮傳家”匾額,又看了看空蕩蕩、隻剩下女人啼哭的偌大廳堂。
沒有兒子的張家,再大的家業,再多的田產,都成了毫無意義的累贅,都成了對他絕後命運最刻骨的嘲諷!
一股極致的冰冷和瘋狂,徹底吞噬了他最後一絲理智。
他猛地轉頭,望向柳樹溝的方向,眼中再無半點人性,隻剩下毀滅一切的怨毒和瘋狂。
“官家不管……”
“好!好得很!”
“既然你們不管,不給我張家活路……”
“那就別怪我張某人……”
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摳進太師椅的扶手,聲音嘶啞扭曲。
“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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