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無聲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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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那張皺巴巴的紙條,像一塊燒紅的炭。
“安分。”
兩個字,言簡意賅,帶著不容置疑的警告,也透露出一個明確的信息——她之前的試探,對方不僅收到了,而且給出了回應。
這回應冰冷而生硬,斷絕了她任何試圖靠近或溝通的念頭。
沈清辭將紙條湊到燭火前,看著火苗迅速將其吞噬,化為一小撮灰燼。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被拒絕的沮喪或憤怒,反而露出一絲若有所思的神情。
春桃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小聲問:“小姐,這……這是世子的意思?他讓您安分……是不是惱了您那晚的舉動?”
“惱了?”沈清辭輕輕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若是真惱了,送來的就不會是紙條,而可能是更直接的‘意外’。”
這“安分”二字,與其說是警告,不如說是一種……劃清界限的聲明。世子明確告訴她:我知道你看出了些什麽,但我的局,不需要你參與,你最好老老實實待在你的位置上,別來添亂。
“那……我們該怎麽辦?”春桃茫然無措。
“怎麽辦?”沈清辭走到窗邊,看著窗外墨韻堂沉寂的夜景,“他讓我安分,那我便安分給他看。”
“啊?”春桃更糊塗了。
“從明日起,我們不再主動去正房‘請安’。”沈清辭轉過身,目光清亮,“除非侯夫人召喚,否則我們便安心待在這廂房裏,讀書、寫字、做針線,真正做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安分世子妃。”
春桃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最終還是咽了回去。她總覺得,小姐的決定背後,一定有更深的用意。
接下來的日子,沈清辭果然徹底“安分”下來。她不再踏足正房,甚至很少在院子裏走動。每日除了必要的晨昏定省在福禧堂也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其餘時間都待在廂房。她讓春桃找來了一些繡線和布料,開始專心致誌地繡一方帕子,圖案是簡單的蘭草,一針一線,極其耐心。
她的安靜和順從,似乎終於讓某些人放下了心。連送飯的丫鬟,臉色都比之前緩和了些許,有時甚至會主動說一句“今日廚房做了新點心,夫人讓給各房都送些”。
沈清辭一律溫聲道謝,然後該做什麽做什麽,仿佛真的已經接受了命運的安排,準備在這方寸之地了此殘生。
然而,在這極致的“靜”中,沈清辭的“動”卻從未停止。
她繡花,是為了讓雙手有事可做,掩飾她大腦的飛速運轉。她在複盤進入侯府後獲取的所有信息:世子的“病”,侯夫人的焦慮,幾位妯娌微妙的態度,墨韻堂下人的構成,那碗被打翻的藥,以及……那張寫著“安分”的紙條。
她在腦中一點點構建著永寧侯府內部的權利圖譜和人物關係。世子裝病,所謀必定極大。他的對手是誰?是虎視眈眈的弟弟們?還是侯府外部的勢力?侯夫人趙氏,在其中又扮演什麽角色?她是知情者,還是也被蒙在鼓裏?
這些問題暫時沒有答案。但沈清辭很清楚,在世子明確拒絕合作的情況下,她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他身上。她必須有自己的計劃。
“春桃,”這日,沈清辭一邊繡著蘭草葉子,一邊狀似無意地低聲吩咐,“之前讓你留意府裏采買或者能出府的下人,有眉目了嗎?”
春桃正在整理絲線,聞言連忙點頭,聲音壓得極低:“有個負責給廚房送菜的老王頭,每隔三日會進府一趟。他好酒,奴婢觀察了幾次,他每次送完菜,都會去後門巷子口那個小酒館喝兩盅。”
“好。”沈清辭手下針線不停,“下次他進府,你想辦法‘不小心’掉幾個銅錢在他必經的路上,或者,等他去喝酒時,讓酒館夥計送他一壺好點的酒,就說是……故人所贈,但不要說是誰。”
春桃眼睛一亮,明白了小姐的意思。這是要不動聲色地施以小恩小惠,慢慢鋪路,既不引人注意,又能逐漸建立聯係。“奴婢明白了!”
沈清辭點了點頭,不再多言。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像蜘蛛織網一樣,耐心地、悄無聲息地,在侯府這潭深水之下,布下屬於自己的絲線。這些絲線現在還很微弱,但假以時日,或許就能結成一張有用的信息網。
而那位讓她“安分”的世子爺……
沈清辭的目光掠過窗外,望向正房的方向。
他既然選擇裝病,就必然有需要“動”起來的一天。而當他需要的時候,一個“安分”了太久、看似毫無威脅的世子妃,或許,能成為他計劃中一個意想不到的變數。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繼續“安分”地等待。等待一個,既能保全自己,又能攫取主動權的時機。
風暴來臨前,總是格外的平靜。而這平靜之下,暗流早已開始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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