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獻寶當尋真靠山,牽線暗係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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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通正對著蒸餾器圖紙盤算著銀錢流水,忽然被葉飛羽一句“這生意若做起來,不出三月,咱們就得準備棺材”驚得渾身一僵。
    “葉兄何出此言?”他手裏的算盤珠子“啪嗒”掉在地上,臉色瞬間發白,“咱們不是已經想好保密之法了嗎?高牆深溝,匠人簽死契,家眷都看在眼裏…”
    葉飛羽拾起算盤珠子,指尖在光滑的木珠上輕輕摩挲:“孫兄隻防了匠人泄密,卻忘了防人心貪婪。你想想,這燒酒清冽如泉,一壺能抵尋常濁酒三壺價;這竹紙細膩如綢,一張能換十張粗麻紙。袁州城裏的張大戶、王記掌櫃,還有那些盤根錯節的鄉紳,哪個不是盯著‘壟斷’二字吃飯?”
    他走到窗前,推開半扇窗,指著遠處幾處飛簷翹角:“城西的‘醉仙樓’,背後是知府的小舅子;城南的‘文寶齋’,靠著按察使的門生。他們做慣了獨門生意,見你通泰商行突然冒出這等新奇物件,利潤比他們高十倍,會坐得住?”
    孫通的喉結動了動,聲音有些發緊:“他們…他們還敢明搶不成?”
    “明搶倒不必。”葉飛羽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深水,“隻需聯名上告,說你這‘燒酒’是‘妖法所製’,喝了會‘亂人心智’;說你這竹紙用了‘巫蠱之術’,寫出來的字會‘衝撞鬼神’——官府正愁沒由頭敲竹杠,順勢查抄作坊,沒收器具,最後把技術‘獻’給某位大人,換個升遷的機會,你說容易不容易?”
    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更狠些的,夜裏放一把火,連人帶作坊燒個幹淨,回頭官府報個‘意外失火’,你找誰理論去?”
    孫通額頭的冷汗順著鬢角往下淌。他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何嚐不知這些陰私手段?隻是剛才被“十倍利潤”衝昏了頭,竟忘了這層凶險。是啊,沒有靠山的金子,不是財富,是催命符。
    “那…那怎麽辦?”他攥緊拳頭,指節泛白,“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這聚寶盆砸在手裏。”
    “能辦。”葉飛羽轉過身,目光落在孫通臉上,帶著一種洞徹全局的篤定,“但得找一座山——一座足夠高、足夠硬,能擋住這些豺狼虎豹的山。”
    “山?”孫通眼中閃過幾個人名,“知府大人?他那點膽子,怕是護不住;按察使?他和文寶齋的王掌櫃是姻親,怎會幫我們?”
    葉飛羽輕輕搖頭,吐出三個字:“林湘玉。”
    孫通先是一愣,隨即像被驚雷劈中,猛地站起身:“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她!”
    他在書房裏急步轉圈,越想越覺得這主意絕妙:“林大家背後是鳳凰郡主!那可是皇親國戚,手握京畿兵權的人物!別說袁州知府,就是行省巡撫見了郡主府的人,也得客客氣氣的!有她撐腰,借那些鄉紳十個膽子,也不敢動咱們一根手指頭!”
    “不止於此。”葉飛羽補充道,語氣沉穩如磐,“你且細想:其一,鳳凰郡主府中往來皆是權貴,對新奇雅致之物需求最盛。這燒酒清冽,竹紙細膩,正是他們追捧的稀罕物,合作能讓郡主府坐享其成,他們沒有拒絕的道理;其二,林大家本身才情卓絕,聽竹苑論道時,她對你我已有幾分認可,由我們出麵獻寶,比旁人更易入她眼;其三,她掌管袁州的產業,卻多是青樓、賭坊這類灰色營生,正需一個體麵的、能擺上台麵的實業撐場麵——咱們的酒坊紙坊,恰好能補這個缺。”
    孫通聽得連連點頭,手指在桌上重重一叩:“就這麽辦!等樣品做出來,我親自帶著厚禮去求見林大家!”
    “不。”葉飛羽攔住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光,“不能是你去,得是我們一起去。而且,不能直接談合作。”
    他走到書案前,提筆寫下一個“獻”字:“第一步,先獻寶。”
    “獻寶?”
    “對。”葉飛羽筆尖劃過紙麵,“等第一壇燒酒釀出來,第一刀竹紙抄出來,咱們親自送到聽竹苑。隻說是‘葉某偶得古法,試製了些新奇物件,不敢獨享,特來獻給林大家品鑒’。絕口不提合作,更不提求助。”
    他抬眼看向孫通,目光銳利:“林湘玉何等精明?她見了這酒這紙,自然知道其中價值,也自然能猜到我們的難處。此時她若開口詢問,我們再順勢說出‘怕被宵小覬覦’的隱憂——讓她主動提出合作,比我們跪求庇護,分量要重十倍。”
    孫通恍然大悟:“葉兄這是欲擒故縱!高!實在是高!”
    葉飛羽沒有接話,目光落在窗外那株新抽芽的梨樹上,心中卻泛起另一層漣漪。
    他何嚐不知,這“獻寶”背後,藏著自己的私心。
    自聽竹苑初講《石頭記》,見林湘玉為“林黛玉”的命運蹙眉時,他便渴望能有更多理由靠近她。尋常的拜訪太過刻意,論道談詩又失之頻繁,唯有這“合作”,能讓見麵變得順理成章——商討酒的度數、紙的紋路,甚至…借著談事的間隙,繼續講那未完的絳珠仙草還淚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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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起她聽到“黛玉葬花”時,指尖輕輕撫過眉梢的模樣;想起她追問“寶玉與黛玉後來如何”時,清冷眼眸中閃爍的急切。那模樣,像極了前世書裏那個敏感多思的林妹妹,讓他心頭那道跨越時空的傷口,隱隱泛起暖意。
    若能借著合作的由頭,多見她幾麵,多看幾眼她因《石頭記》而動容的神色,哪怕隻是聽她用那清越如玉石相擊的聲音,喚一聲“葉先生”,對他而言,也是一種隱秘的慰藉。
    “葉兄?葉兄在想什麽?”孫通的聲音將他從思緒中拉回。
    葉飛羽收斂心神,將那份悸動壓在心底,恢複了慣常的沉靜:“我在想,獻寶時該如何說辭,才能讓林大家既看出物件的價值,又不失我們的體麵。”
    他拿起筆,在紙上寫下幾行字:“燒酒要裝在水晶瓶裏,貼上‘玉泉春’的標簽,瓶身上刻一句‘玉液初成,清輝可鑒’;竹紙要裁成三尺見方,用錦盒裝好,附一張我手抄的《蘭亭集序》——字不重要,重要的是讓她親眼看到紙的細膩、吸墨的均勻。”
    孫通湊過去一看,忍不住讚道:“葉兄連這點都想到了!水晶瓶配燒酒,手抄帖配竹紙,既顯雅致,又能讓林大家直觀感受到物件的好處,高!”
    “還有一件事。”葉飛羽放下筆,語氣鄭重,“若是林大家問起這技藝的來曆,你便說‘是葉某夢中得仙人指點,醒後憑著記憶複原的’。切不可說實言。”
    孫通一愣:“為何?說我們自己研發的,豈不更顯本事?”
    “樹大招風。”葉飛羽淡淡道,“‘仙人指點’四個字,既能抬高物件的格調,又能堵住悠悠眾口——誰會去質疑仙人的法子?更重要的是,這能讓林湘玉對我多幾分好奇,幾分探究。對我們後續的接觸,有好處。”
    他沒說出口的是,他想讓她覺得,自己是個“神秘”的、值得探究的人。就像《石頭記》裏那個帶著通靈寶玉下凡的神瑛侍者,總能牽動絳珠仙草的目光。
    孫通雖不完全明白其中深意,卻對葉飛羽的判斷深信不疑:“我記下了!絕不多說一個字!”
    接下來的日子,通泰商行上下都動了起來。
    城西的桃花溪旁,酒坊的土牆以“建糧倉”的名義迅速拔起,銅匠在密室裏敲打蒸餾器的“甑鍋”,陶匠燒製著儲酒的陶缸,釀酒老師傅按照葉飛羽給的方子,在曲料裏加入當歸、陳皮,屋子裏飄出奇異的藥香。
    城南的竹林邊,紙坊的碾子開始轉動,石匠打磨著凹槽,竹編匠在燈下編織細如發絲的簾床,抄紙的老匠人對著加了楮樹汁的紙漿反複試驗,直到抄出的紙張能托起一滴水珠而不滲。
    孫通每日兩頭跑,眼睛裏布滿血絲,卻總帶著抑製不住的興奮。他看著第一滴清冽的酒液從銅管流出,在月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看著第一張竹紙從簾床上揭下,薄如蟬翼,卻能承受住他手指的力道。
    “成了!真的成了!”他捧著酒瓶和紙卷,手都在抖。燒酒入喉,烈而不嗆,尾調帶著一絲回甘;竹紙鋪展,吸墨均勻,連筆鋒的轉折都清晰無比。
    葉飛羽看著他激動的模樣,平靜地說:“可以去聽竹苑了。”
    出發前夜,葉飛羽特意找出那支刻著竹紋的玉簪——那是他前幾日讓玉匠趕製的,簪頭雕著一片小小的絳珠草葉子。他摩挲著簪身,心中默念:林妹妹,這一世,我不會再讓你流淚了。
    第二日清晨,孫通帶著兩個精幹的夥計,捧著水晶瓶裝的“玉泉春”和錦盒裝的竹紙,與葉飛羽一同往聽竹苑去。馬車駛過袁州城的青石板路,車輪碾過晨光,仿佛在奏響一曲新的序章。
    他們不知道的是,聽竹苑裏,林湘玉剛聽完影七關於“通泰商行建了兩座神秘作坊”的回報。她指尖撚著一枚黑子,望著棋盤上的殘局,忽然對侍女說:“備茶吧,今日或許有客來。”
    窗外的竹葉沙沙作響,像是在低語著某種即將到來的緣分。葉飛羽的獻寶之行,看似是為了找靠山,為了保生意,卻在不經意間,將他與林湘玉的命運,以一種更緊密的方式,牢牢係在了一起。那壇清冽的燒酒,那刀細膩的竹紙,連同那未完的《石頭記》,都成了無形的線,在兩人之間,越纏越緊。
    而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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