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指尖凝聚的那一點寒芒，如同九幽深處凍結的星辰，帶著滅絕生機的森然，即將噴薄而出！宣判死刑的“當誅”二字如同無形的冰錐，狠狠刺入張猛的靈魂！死亡的冰冷觸感從未如此清晰，仿佛下一刻就要將他連同這汙濁的角落一同凍結、粉碎！
    “呃啊——！”
    極致的恐懼與絕望瞬間衝垮了張猛最後的理智堤壩，他喉嚨裏爆發出不似人聲的嘶吼！那聲音嘶啞、破碎，充滿了走投無路的野獸般的瘋狂！
    幾乎就在他嘶吼的同時！
    布條下，那截沉寂的嫩芽仿佛也感受到了這滅頂之災的降臨！一股前所未有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劇烈悸動猛地從斷臂深處炸開！如同沉寂的火山在毀滅前一刻轟然爆發！一股微弱卻極其精純、帶著蠻橫淨化意味的嫩綠光芒，驟然穿透了層層髒汙、浸透汗血的麻布束縛！在昏暗陋居那最深的陰影角落裏，如同垂死螢火迸發出最後的光華，頑強地、甚至帶著一絲憤怒地亮起！
    致命的劍氣寒芒！
    冰冷的殺意鎖定！
    絕望的嘶吼！
    破布而出的詭異綠芒！
    四者在這汙濁狹窄、充斥著劣質丹藥與血腥味的弱水巷深處，轟然碰撞！
    時間仿佛被拉長，又凝固了一瞬。
    楚瑜指尖的寒芒已至臨界！隻需一個念頭，就能將這角落連同裏麵那個散發“邪穢”氣息的殘廢連同那詭異的綠芒一同湮滅！
    然而，就在那劍氣即將離體的千鈞一發之際——
    嗡！
    他腰間那枚瑩白溫潤的玉佩，毫無征兆地再次發出一聲更清晰、更急促的嗡鳴！這一次，不再是靈魂深處的低語，而像是某種被強行壓製的、充滿怨毒與貪婪的嘶鳴！玉佩表麵，那道微不可查的扭曲陰影如同活物般劇烈地掙紮了一下！一股陰冷、粘稠、帶著極致惡意的意念，如同無形的毒蛇，瞬間纏繞上楚瑜的神魂！
    楚瑜那雙冰冷的眼眸深處，那絲先前一閃而逝的隱晦黑芒，此刻如同被投入沸油的墨滴，驟然擴散、翻滾！他原本精準鎖定張猛右肩的殺意，在這股陰惡意念的瘋狂幹擾下，竟出現了一絲極其微小的、本不該存在的偏移！指尖凝聚的寒芒也隨之一顫！
    “呃！”楚瑜悶哼一聲，眉頭緊鎖，臉上掠過一絲極其短暫的痛苦與掙紮，仿佛在與體內某種東西激烈對抗。那即將離體的劍氣也因此遲滯了微不足道的一刹那！
    就是這一刹那！
    張猛體內，那截被死亡威脅徹底激怒的嫩芽，爆發了！
    嗡——！
    一股遠比之前明亮數倍的嫩綠光芒，如同實質的衝擊波，猛地從張猛右肩炸開！光芒所過之處，空氣中彌漫的汙濁氣息、殘留的劣質丹藥焦糊味、甚至那無形的凜冽殺意，都被瞬間排開、淨化！一股極其霸道的草木清香，帶著新生的蠻橫，驟然充斥了整個陋居！
    “噗！”
    張猛如遭重擊！他僅存的左臂死死摳住冰冷潮濕的地麵，身體如同煮熟的大蝦般痛苦地弓起！一大口暗紅色的、夾雜著絲絲詭異嫩綠光點的粘稠血液，猛地從他口中狂噴而出！噴灑在身前布滿灰塵的地麵上，發出滋滋的輕響，仿佛帶著腐蝕性！
    這並非嫩芽的攻擊，而是它強行抽取張猛殘存的生命力進行爆發所帶來的可怕反噬！他的身體如同一個被瞬間抽空又強行灌入狂暴能量的破口袋，五髒六腑都在哀鳴、撕裂！右肩斷臂深處，那麻癢與蠕動的感覺達到了頂點，仿佛有無數根須正在血肉廢墟中瘋狂生長、蔓延！劇痛如同海嘯般淹沒了他所有的感官！
    然而，這爆發出的嫩綠光芒，卻結結實實地撞上了楚瑜指尖那因遲滯而威力稍減的寒芒！
    嗤——！
    一聲刺耳的、如同滾油潑雪的聲響！
    代表終結的冰冷劍氣與代表扭曲新生的嫩綠光芒猛烈對撞！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能量的瘋狂湮滅與抵消！劍氣銳利無匹，瞬間洞穿了大部分綠芒，但那綠芒蘊含的奇異淨化之力與磅礴生機，竟如同最堅韌的藤蔓，死死纏繞、消磨著劍氣的鋒銳！最終，殘餘的、威力大減的劍氣擦著張猛因痛苦弓起的後背，狠狠轟擊在他身後的古老石壁上！
    轟隆！
    碎石飛濺！煙塵彌漫！
    那堵布滿滑膩青苔、爬滿枯萎藤蔓的古老石壁，被轟開一個臉盆大小的坑洞！坑洞邊緣焦黑一片，殘留著淩厲的劍意！若非這石牆本身似乎異常堅固，且經曆了無數歲月侵蝕，恐怕早已被徹底洞穿！
    “什麽？！”
    “這……邪穢之物竟能抵擋楚師兄一劍？！” 楚瑜身後那兩名太虛劍閣弟子失聲驚呼，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在他們眼中，楚師兄一劍之下，這等散發邪異氣息的散修螻蟻本該灰飛煙滅才對！
    煙塵彌漫中，楚瑜的身影紋絲未動。他指尖的寒芒已然消散，隻是那雙冰冷的眸子死死盯著煙塵後那個痛苦蜷縮的身影，尤其是對方右肩那被爆發綠芒撕裂開部分、隱隱透出更強烈綠意的髒汙布條！他眼中的黑芒翻滾得更加劇烈，一絲貪婪與極度的渴望，甚至壓過了那冰冷的殺意，從他眼底深處一閃而過！腰間玉佩的嗡鳴也變得急促而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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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奇物……”楚瑜的聲音冰冷依舊，卻帶上了一絲難以察覺的、仿佛來自另一個意識的扭曲顫音，“拿下他！要活的！他身上的東西……很重要！”
    最後幾個字，他說得極其緩慢，仿佛在壓抑著什麽。
    “是！楚師兄！” 兩名弟子雖然驚疑不定，但對楚瑜的命令不敢有絲毫違逆，立刻拔劍出鞘！兩道淡青色的劍光如同毒蛇出洞，一左一右，帶著淩厲的破空聲，直刺煙塵中痛苦抽搐的張猛！這一次，目標並非要害，而是他的雙腿和僅存的左臂！意圖廢掉他的行動能力，生擒活捉！
    死亡的陰影，以另一種更加殘酷的方式，再次籠罩張猛！
    劇烈的痛苦幾乎撕裂了他的意識，口中血腥味濃得化不開，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內髒的劇痛。但他求生的本能，在嫩芽爆發的餘波和對方“要活的”命令刺激下，被強行激發！
    “不……不能死……不能被抓……”一個模糊而瘋狂的念頭在他混亂的腦海中炸開！
    就在兩道劍光即將及體的瞬間——
    張猛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中，不再是純粹的恐懼，而是混合著劇痛、絕望和一種被逼到絕境的、野獸般的凶戾！他沾滿血汙的左手，並非去格擋那致命的劍光那無疑是螳臂當車），而是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狠狠一拳砸向腳下剛剛被他嘔出的、那灘混合著嫩綠光點的粘稠血液！
    噗嗤！
    拳頭砸入血汙！奇異的景象發生了！
    那些散落在血汙中、如同活物般微微閃爍的嫩綠光點，仿佛受到了某種粗暴的召喚，瞬間躁動起來！它們如同擁有生命般，瘋狂地順著張猛砸下的拳頭，逆流而上，湧入他左臂的皮膚！一股比剛才嫩芽爆發時更加狂暴、更加混亂的生命能量，如同失控的洪流，蠻橫地衝入他早已不堪重負的經絡！
    “呃啊啊啊——！”張猛發出更加淒厲的慘叫！左臂的皮膚下，血管如同蚯蚓般根根暴起，呈現出一種病態的嫩綠色澤，仿佛隨時會炸裂！這股強行掠奪而來的能量，正在從內部摧毀他！
    但代價換來的，是力量！一股不屬於他、充滿了毀滅與新生矛盾的、短暫而恐怖的力量！
    借著這股力量帶來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爆發，張猛的身體猛地向側麵一滾！動作僵硬而扭曲，卻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兩道致命劍光的攢刺！
    嗤！嗤！
    兩道劍光深深沒入他剛剛所在位置的地麵，碎石迸射！
    “攔住他！”楚瑜冰冷的命令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那兩名弟子一擊落空，立刻變招，劍光回轉，如跗骨之蛆再次絞殺而來！
    張猛根本不敢停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站起來的！劇痛和狂暴的能量在他體內衝撞，視野一片血紅！他僅存的意識隻有一個念頭：逃！離開這裏！不能被抓住！
    他像一頭被逼瘋的野獸，憑著本能，猛地撞向陋居入口那被楚瑜劍氣轟擊過、已經搖搖欲墜的古老石壁！
    轟隆！
    本就受損的石壁，在他這蘊含了混亂力量的一撞之下，轟然向內塌陷出一個更大的缺口！碎石和塵土簌簌落下！張猛的身影，帶著一路灑落的血點其中依舊夾雜著微弱的嫩綠光芒），如同滾地葫蘆般，狼狽不堪地衝出了這個臨時的“家”，一頭紮進了弱水巷那更加汙濁、也更加複雜如迷宮的巷道深處！
    “追！絕不能讓他跑了！”楚瑜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明顯的怒意和……貪婪的急迫。他身影一閃，已如鬼魅般率先追出！那兩名弟子也急忙跟上，三道身影瞬間消失在彌漫的煙塵和昏暗的巷道陰影中。
    隻留下那間被徹底摧毀的陋居，牆壁上猙獰的劍痕與破洞，地麵上散發著嫩綠微光的粘稠血跡，以及空氣中殘留的濃烈草木清香與血腥氣混合的詭異味道，無聲地訴說著方才的生死一瞬。
    九嶷雲台，青灰色懸空石樓。
    二層臨窗處，淩逍依舊閉目躺在石床上，薄毯隨意搭著，如同沉睡。
    然而，當弱水巷深處，那嫩芽爆發的綠芒穿透汙濁、張猛嘔出蘊含異種生機的鮮血、強行掠奪能量撞牆逃亡的瞬間——
    窗台上，那隻盛著無根水的粗糙陶碗，碗中平靜的水麵，毫無征兆地蕩開了一圈極其細微的漣漪。漣漪中心，倒映著窗外無涯城混亂的光影，微微扭曲了一下。
    幾乎同時。
    石桌上，那個粗陶盆裏，濕潤的泥土表麵，那粒剛剛被種下不久的番茄種子埋藏之處，泥土極其輕微地……向上拱動了一下！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裏麵，被遙遠彼方的劇烈能量波動所驚擾，不安地躁動了起來。
    淩逍覆蓋在薄毯下的手指，再次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這一次，指尖微微屈起，仿佛在虛空中，輕輕撚住了某根無形的、連接著遙遠汙巷與這座清淨石樓的……絲線。
    他的感知，如同無形的蛛網，早已將弱水巷那場短暫而慘烈的衝突盡收“眼底”。楚瑜劍氣的偏移，玉佩中蝕骨殘魂的躁動與貪婪，嫩芽的絕境爆發，張猛體內被強行激發的混亂生機，以及那最後不顧一切、如同野獸般的亡命奔逃……所有細節，纖毫畢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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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縷附在楚瑜玉佩中的蝕骨殘魂，其目的昭然若揭。它並非單純地寄生，它在渴求！渴求張猛身上那株由歸墟餘燼與死亡精魄催生出的“逆種”！那東西，對它而言，恐怕是大補之物，甚至是重塑存在的關鍵！
    “歸墟逆種……蝕骨殘念……”淩逍的意念無聲流轉，“汙濁之壤，滋養的麻煩根苗，倒是……愈發旺盛了。”
    他依舊沒有睜眼，仿佛外界的一切紛擾，不過是擾人清夢的塵埃。
    但石樓內的空氣，似乎比之前更加凝滯了一絲。窗台上陶碗中的漣漪漸漸平複，陶盆裏的泥土也不再拱動。
    弱水巷深處，迷宮般的巷道。
    張猛在狂奔！不，是在亡命地、跌跌撞撞地逃竄！肺像是破舊的風箱，每一次抽吸都帶著血腥味和火燒火燎的劇痛。右肩斷臂處，布條早已在剛才的爆發中撕裂大半，那截嫩芽完全暴露在汙濁的空氣中，此刻正散發出一種不穩定的、忽明忽暗的嫩綠光暈。每一次光芒閃爍，都帶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仿佛那東西正在他血肉裏紮根更深，汲取著他最後的生命力。
    更可怕的是左臂。強行掠奪那蘊含嫩綠光點的血液能量，如同飲鴆止渴。狂暴的生命力在他脆弱的經絡中橫衝直撞，左臂腫脹發燙，皮膚下的血管呈現出一種病態的深綠色，仿佛隨時會爆開。每一次心跳，都伴隨著全身骨骼不堪重負的呻吟和內髒被撕扯的痛楚。汗水、血水混合著汙垢浸透了他襤褸的衣衫，留下一條斷續而刺目的痕跡。
    “在那裏！”
    “氣息紊亂！他跑不遠！”
    “堵住前麵那條岔路！”
    身後，冰冷的呼喝聲如同索命的喪鍾，在狹窄扭曲的巷道中快速逼近！太虛劍閣弟子的追蹤之術顯然極其高明，張猛留下的血腥味和那無法完全掩蓋的嫩芽氣息，就是最明顯的指路標。
    絕望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纏繞上張猛的心髒。體內的力量正在飛速消退，劇痛和虛弱如同潮水般不斷上湧。這樣下去，被抓住隻是時間問題！一旦落入那冰冷如鐵、眼中藏著詭異黑芒的楚瑜手中，等待他的，恐怕比死亡更加恐怖！
    怎麽辦？！怎麽辦？！
    慌亂中，他拐進一條更加狹窄、堆滿腐爛垃圾的死胡同！濃烈的惡臭幾乎讓他窒息！盡頭是一堵布滿油膩汙垢的高牆！
    死路！
    張猛的心瞬間沉入穀底！他背靠著冰冷的、散發著惡臭的牆壁，劇烈地喘息著，僅存的左臂無力地垂下，絕望地看著巷口方向——那裏，三道如同索命惡鬼般的青色身影，已經堵住了唯一的出路！
    楚瑜當先而立，冰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唯有那雙眼睛深處，翻滾的黑芒和毫不掩飾的貪婪，如同實質般釘在張猛右肩那暴露的嫩芽上。他身後的兩名弟子，長劍在手，劍氣吞吐，封死了所有閃避的空間。
    “無路可逃了，孽障。”一名弟子獰笑道，“乖乖交出你身上那邪物，或可留你全屍！”
    張猛背靠牆壁，身體因劇痛和脫力而微微顫抖。他看著步步緊逼的敵人，看著楚瑜眼中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貪婪，又低頭看了一眼右肩那散發著微弱綠光、如同寄生怪物的嫩芽。
    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戾和絕望，如同野火般在他胸中燃燒起來！與其被抓住遭受非人折磨，不如……
    就在他眼中閃過一絲瘋狂，準備不顧一切再次引動體內那混亂力量、哪怕自爆也要拉個墊背的瞬間——
    嗡！
    他右肩那截嫩芽，突然極其劇烈地、前所未有地悸動了一下！這一次，不再是恐懼或憤怒，而是一種……奇異的共鳴？仿佛受到了某種遙遠而宏大的召喚！
    緊接著，一股微弱卻極其精純的暖流，猛地從嫩芽根部逆流而出，瞬間湧入他近乎枯竭的丹田和撕裂的經絡！這股暖流溫潤平和，與之前強行掠奪的狂暴能量截然不同，帶著一種安撫和……指引的意味？
    張猛渾身劇震！混亂狂暴的意識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溫潤暖流強行撫平了一絲！他眼中瘋狂的戾氣稍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茫然和……下意識的順從。
    幾乎是本能地，他順著那暖流中蘊含的、極其微弱卻清晰的“指引”，猛地低下頭，看向自己腳下！
    那裏，是散發著惡臭的、混合著腐爛菜葉和不明汙物的垃圾堆。在垃圾堆的角落，緊貼著布滿汙垢的牆角地麵，有一個……碗口大小的、黑黢黢的洞口？像是被老鼠打穿的，又像是年久失修的下水道破損處，散發著更加濃烈的陰濕腐臭氣息。
    那暖流的“指引”，赫然指向這個散發著死亡氣息的洞口！
    跳下去？下麵是更深的地獄？還是……
    身後的殺意已經近在咫尺！冰冷的劍氣刺得他後背生疼！楚瑜的手，已經再次抬起！
    沒有時間猶豫了！
    “啊啊啊——！”張猛發出一聲不知是絕望還是決絕的嘶吼，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猛地矮身，不顧一切地朝著那個散發著惡臭的黑黢黢洞口，一頭紮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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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通！
    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在洞口，隻留下幾片被帶起的腐爛垃圾和一圈擴散的汙濁漣漪。
    “該死！”一名弟子衝到洞口，看著下方深不見底、散發著濃烈腐臭和陰冷氣息的黑暗，劍氣斬在洞口邊緣，碎石飛濺，卻不敢輕易跳下。這下麵是無涯城錯綜複雜、危機四伏的地下暗河與廢棄坑道係統，如同巨大的地下迷宮，充斥著未知的危險和更汙濁的穢氣，連修士都輕易不願涉足。
    楚瑜的身影出現在洞口邊緣。他低頭看著那吞噬了張猛的黑洞，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唯有眼中翻滾的黑芒變得更加濃鬱，幾乎要溢出眼眶。腰間那枚玉佩，此刻正發出低沉的、近乎愉悅的嗡鳴，仿佛獵人看著獵物逃入了精心布置的陷阱。
    “他逃不掉。”楚瑜的聲音冰冷依舊，卻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篤定，“他身上的‘種子’……已成標記。這汙濁的地下，隻會加速它的成熟……和暴露。”他緩緩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透了層層疊疊的岩石與汙垢，鎖定了下方黑暗深處某個正在艱難爬行的身影。
    “派人守住所有已知通向地下的入口出口。通知‘暗河坊’的人，留意一個帶著……特殊‘草木清香’的斷臂殘廢。”楚瑜對身後的弟子下令，嘴角勾起一絲冰冷而扭曲的弧度，“我要他……和他身上的東西，完好無損地……自己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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