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大哥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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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點砸在瓦片上的聲音越來越密,我翻了個身,把大哥的枕頭抱得更緊些。
四哥坐在床邊的小凳上,正用他冰涼的手指玩我的發梢。
"怡兒,你睡了嗎?"他湊到我耳邊問,呼吸噴在我頸窩裏,癢癢的。
我搖搖頭:"睡不著,擔心大哥他們。"
四哥突然掀開被子一角鑽進來,手腳並用地把我圈住:"我給你暖暖。"
"陳季安!"二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別鬧怡兒。"
四哥撇撇嘴,但還是乖乖退出去半截身子,隻留一隻手搭在我腰上:"我就抱著,什麽都不幹。"
我聽見二哥歎了口氣,然後是木凳挪動的聲音。
二哥應該就坐在門外,隔著薄薄的屏風守著我們。
"二哥,"我小聲喊,"你也進來吧,外麵冷。"
屏風後靜了一會兒,二哥才輕輕推門進來。
二哥手裏端著藥碗,身上帶著雨水的潮氣:"把補藥喝了再睡。"
我撐起身子,四哥趁機把胳膊墊在我背後。
藥很苦,我皺著臉喝完,二哥立刻往我嘴裏塞了顆蜜餞。
"甜不甜?"二哥用手背蹭掉我嘴角的藥漬。
我點點頭,突然抓住二哥的手腕:"二哥,你的手好涼。"
四哥立刻掀開被子:"快來暖暖!二哥你穿這麽少,明天該咳嗽了。"
二哥猶豫了一下,終於坐在床沿。
四哥這個笨蛋突然從後麵推了二哥一把,二哥整個人撲在我身上,藥碗差點打翻。
"老四!"二哥耳朵都紅了,手忙腳亂要爬起來。
我忍不住笑出聲,拽住他的衣襟:"來嘛,就躺一會兒。"
二哥終於妥協,和衣躺在我左邊,四哥得逞地笑著擠到我右邊。
我們三個像以前那樣擠在一起睡,聽著外麵的雨聲。
"怡兒,"四哥玩著我的手指,"等天晴了,我帶你去摘蓮蓬好不好?"
"嗯。"我捏捏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要最大的那個。"
二哥側過身,輕輕拍我的背:"睡吧,我守著你們。"
我迷迷糊糊剛要睡著,突然聽見院門被拍得震天響。
我們三個同時彈起來,二哥一個箭步衝出去,四哥摟著我的肩膀,我能感覺他的手在微微發抖。
"誰?"二哥在院子裏問。
"陳大夫!救命啊!"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下遊決口了,傷了好多百姓!縣太爺讓您趕緊去!"
我的心一下子揪緊了。
四哥把我往懷裏帶了帶:"別怕,二哥醫術好著呢。"
二哥匆忙回來拿藥箱,雨珠順著他的發梢往下滴。
我光著腳跳下床,抓住他的袖子:"我也去!"
"胡鬧!"二哥難得嚴厲,"老四,看好怡兒。"
四哥從後麵抱住我的腰:"聽見沒?老實待著。"
我還想爭辯,二哥突然捧住我的臉,在我額頭重重親了一下:"聽話。"然後轉身衝進雨裏。
我站在原地,額頭還留著二哥嘴唇的觸感。
四哥把下巴擱在我肩上:"嘖,二哥居然親了我們怡兒就偷跑。"
我用手肘捅他肚子:"都什麽時候了還鬧!"
四哥不情不願地鬆開我,突然蹲下來握住我的腳:"地上涼。"說著就把我打橫抱起來放回床上。
我揪住他的衣領:"四哥,我害怕。"
四哥的表情軟下來,脫了外衫鑽進被窩,把我整個摟住:"我在呢,天塌下來也有四哥頂著。"
我靠在他胸前,聽見他心跳得很快。他的手指在我背上輕輕拍著,像哄小孩那樣。
"四哥,"我小聲問,"你說大哥他們現在在哪兒?"
"肯定在救人唄。"四哥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大哥水性最好,三哥會調度,五弟...五弟幫忙遞繩子總行吧。"
我被他逗笑了,抬頭正好撞上他的下巴。"哎喲!"四哥裝模作樣地喊疼,低頭用鼻尖蹭我的臉,"小沒良心的,撞壞你四哥怎麽辦?"
我伸手揉他的下巴,他趁機捉住我的手腕,眼睛在黑暗裏亮晶晶的:"怡兒..."
"嗯?"
四哥忽然不說話了,隻是慢慢湊近。
我感覺到他的呼吸越來越近,不自覺地閉上眼睛。
"砰!"
一聲巨響嚇得我們同時彈開。
四哥反應極快,抄起桌上的茶壺擋在我前麵:"誰?"
"四哥!姐姐!"是五弟的聲音,帶著哭腔,"快開門!"
四哥跳下床去開門,五弟渾身是泥地衝進來,直接撲到我懷裏。
五弟冷得像塊冰,在我懷裏直打哆嗦。
"怎麽了?受傷了?"我趕緊用被子裹住他。
五弟搖搖頭,抬起慘白的小臉:"堤、堤壩那邊出事了...三哥讓我回來報信..."
四哥一把抓住五弟的肩膀:"說清楚!大哥呢?三哥呢?"
"大哥跳下去救人,被木頭撞到了腰...三哥在組織村民往山上撤..."五弟說著突然咳嗽起來,"二哥、二哥讓我告訴姐姐別擔心..."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四哥臉色發白,轉身就去拿蓑衣:"我去看看。"
"不行!"我死死拽住他的袖子,"太危險了!"
五弟突然從懷裏掏出個東西:"三哥給的。"是一塊濕透的令牌,"說讓四哥守著家,看好姐姐。"
四哥盯著令牌看了很久,終於咬牙坐回床邊。
我們三個擠在一起,聽著外麵越來越大的雨聲。
不知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睡著了。
夢裏全是洶湧的洪水,和大哥被衝走的身影。
我哭著喊他的名字,突然被一雙溫暖的大手搖醒。
"怡兒,醒醒。"
我睜開眼,看到三哥疲憊的臉。他官服上全是泥水,正用濕冷的手指擦我的眼淚。
"三哥!"我猛地坐起來,"大哥呢?二哥呢?"
"都沒事。"三哥啞著嗓子說,"大哥在縣衙包紮,二哥在醫館幫忙。"
我這才發現天已經蒙蒙亮了。
四哥和五弟在床上睡得東倒西歪,三哥的靴子上全是泥巴。
"你的手..."我抓住他血跡斑斑的手指。
三哥搖搖頭:"不是我的血。"他突然把我摟進懷裏,下巴抵著我的發頂,"嚇死我了..."
我從來沒見過三哥這樣,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回抱住他。他的官服又冷又硬,但懷抱卻暖得讓人想哭。
"三哥,"我小聲問,"你真的沒事嗎?"
三哥鬆開我,突然捧起我的臉,重重地吻在我唇上。這個吻又急又凶,帶著雨水的味道和淡淡的血腥氣。
"現在沒事了。"他抵著我的額頭說。
我臉紅得要燒起來,三哥卻已經恢複平常那副嚴肅樣子,轉身去踢四哥和五弟:"起來,幹活了。"
四哥揉著眼睛坐起來,看到三哥時明顯鬆了口氣:"真沒事?"
"嗯。"三哥脫下髒外套,"怡兒去吩咐下人做些吃的,老四去燒熱水,老五..."他看了眼還在打瞌睡的五弟,"算了,讓他再睡會兒。"
我正要下床,院門又被敲響了。
這次是個陌生的聲音:"陳夫人在嗎?您家大老爺讓我捎個話..."
三哥按住我:"我去。"
我聽見三哥和來人低聲交談,然後是一聲壓抑的驚呼。
我光著腳跑出去,正看到三哥臉色鐵青地關上門。
"怎麽了?"我抓住他的胳膊。
三哥深吸一口氣:"大哥...大哥腰傷加重,發熱了。二哥說..."他頓了頓,"說要老四買回來的南洋珍珠貝去醫館。"
我的心猛地一沉。南洋珍珠貝是解毒聖品,二哥要這個,說明大哥不止是受傷那麽簡單。
"我馬上去。"我轉身就往屋裏跑,卻被三哥一把拉住。
"穿鞋。"他蹲下來給我套上繡鞋,手指在我腳踝處停留了片刻,"別怕,有我們在。"
我點點頭,可心中總是亂哄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