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的筆錄剛簽完字，江川胳膊上的紗布還滲著淡紅的血印，四人剛踏進校園大門，就被張主任堵在了教學樓的台階下。
    她穿著挺括的西裝套裙，手裏捏著一張打印紙，身後跟著兩個保安，臉色沉得像暴雨前的天。看見江川，她立刻把紙往他麵前一甩：“江川！你給我站住！”
    紙張拍在江川胸口，輕飄飄的卻帶著千斤力道。他低頭看，是《退學處分通知書》，上麵的名字被紅筆圈得刺眼。
    “就因為昨晚的事？”江川扯了扯嘴角，把通知書捏在手裏，指節因為用力繃得筆直。
    “不止！”張主任的聲音拔高，引來了路過學生的側目，“你公然在校外參與鬥毆，還勾結社會閑散人員，嚴重違反校規！學校研究決定，立刻開除你！”
    林溪立刻往前站了一步，擋在江川身前：“張主任，事情不是你說的那樣！昨晚是李老師設局陷害，警察已經把他帶走了，我們有筆錄可以證明！”
    “警察的事是警方的，學校的規矩是學校的！”張主任推開林溪的手，力道大得讓她踉蹌了一下，“江川一貫品行不端，遲到、曠課、頂撞老師，這次更是觸犯底線，必須開除！”
    蘇暖氣得臉通紅，攥著拳頭往前衝：“張淑蘭！你就是針對江川！之前趙誌明搞鬼你不管，現在江川被陷害你倒急著開除他，安的什麽心？”
    “蘇暖！你再胡言亂語，連你一起記過！”張主任的目光像刀子，刮得蘇暖脖子一縮，卻還是梗著脖子瞪回去。
    陳默扶了扶眼鏡，拿出手機：“張主任，昨晚的事有警方的立案證明，而且江川是正當防衛，學校不能僅憑一麵之詞就做處分決定。”
    “正當防衛？”張主任冷笑，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照片甩在地上，“這是有人今早拍到的，他拿著刀和人對峙，這叫正當防衛？”
    照片是工廠裏的畫麵，角度刁鑽，隻拍了江川舉著折疊刀的樣子，黑衣人圍上來的畫麵被裁得幹幹淨淨。林溪撿起照片，一眼就看出是趙誌明的拍攝風格——他總喜歡用這種斷章取義的方式製造謠言。
    “這照片是趙誌明拍的吧？”林溪抬頭看張主任，“他之前偷我競賽資料，還聯合張揚欺負同學，您怎麽不管？”
    張主任的眼神閃了一下，很快又恢複強硬：“別轉移話題！今天江川必須走！”
    保安已經上前要去拉江川的胳膊，江川猛地後退一步，把林溪和蘇暖護在身後：“我不走。我奶奶還在醫院，我還要高考，誰也別想讓我退學。”
    “由不得你！”張主任朝保安使了個眼色，兩人立刻逼近。
    就在這時，王老師從教學樓裏跑出來，手裏拿著一個文件夾，氣喘籲籲地喊：“張主任！等一下！”
    他衝到人群中間，把文件夾往桌上一拍：“江川不能開除！這裏有警方剛發來的情況說明，還有李老師的認罪筆錄，昨晚的事是李老師報複江川父親，設局陷害江川，江川是受害者！”
    張主任的臉白了一瞬，伸手去搶文件夾：“王建平，你少多管閑事！”
    “這不是閑事，是教書育人的事！”王老師把文件夾護在懷裏，“江川是個好苗子，物理天賦全校第一，就因為有人陷害就要被開除，你對得起老師這兩個字嗎？”
    圍觀的學生越來越多，有人開始小聲議論，還有人拿出手機拍照。張主任的臉色更難看了，卻依舊嘴硬：“就算他是受害者，平時的違紀行為也夠記大過了，開除決定不能改！”
    “那您的行為呢？”林溪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裏，她從背包裏掏出U盤，舉到張主任麵前，“您丈夫是宏圖集團的項目負責人，當年江川父親的案子，就是他和李老師聯手陷害的，這裏有錄音和合同證據，您要不要聽聽？”
    張主任的瞳孔猛地收縮，伸手就要去搶U盤：“你胡說八道！把東西給我！”
    林溪側身躲開，把U盤插進王老師的筆記本電腦裏，按下播放鍵。
    江川父親憤怒的聲音從音箱裏傳出來：“這份合同的簽名是偽造的！你們不能把責任都推給我！”
    緊接著是張主任丈夫的聲音：“江工程師，識相點就乖乖背鍋，不然你老婆孩子都得跟著遭殃。”
    錄音裏的對話清晰可辨，張主任的臉瞬間沒了血色，身體晃了晃，差點摔倒。
    “還有這個。”林溪又點開一張照片，是合同上偽造的簽名和江川父親筆記本上的字跡對比，“您丈夫偽造簽名，嫁禍江川父親，您卻因為這事一直針對江川，甚至想開除他，掩蓋真相，您覺得學校和教育局知道了，會怎麽處理？”
    人群裏炸開了鍋，學生們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原來張主任是公報私仇啊！”
    “難怪她一直看江川不順眼，太過分了！”
    “江川爸爸也太冤了吧！”
    張主任的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一句話，手指緊緊攥著衣角，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裏。
    王老師關掉錄音，看著張主任：“張主任，這件事已經涉及違法，我建議你主動向學校說明情況，否則我們隻能把證據交給警方了。”
    就在這時，校長的聲音從人群後傳來：“都圍在這裏幹什麽？”
    校長擠進來，看完王老師手裏的文件，又聽了林溪的說明，臉色越來越沉。他看向張主任，語氣嚴肅：“張淑蘭，你先暫停年級主任的工作，回家反省，學校會成立調查組，徹查這件事！”
    “校長！我……”張主任還想辯解，卻被校長冷冷打斷。
    “江川的退學決定立刻撤銷，不僅如此，學校還要為他澄清誤會。”校長轉向江川，語氣緩和了些，“江同學，委屈你了，好好養傷，安心學習。”
    江川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麽，隻是把那張退學通知書揉成了團，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趙誌明從人群裏擠出來，想偷偷溜走，卻被王老師叫住：“趙誌明，你故意拍攝虛假照片，散布謠言，還偷取同學競賽資料，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寫檢討並記過處分！”
    趙誌明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低著頭不敢說話，在眾人的目光裏灰溜溜地跟著王老師走了。
    圍觀的學生漸漸散去，蘇暖跳起來拍了拍江川的肩膀：“太解氣了！張淑蘭終於栽了！趙誌明也得到報應了，這波簡直雙殺！”
    陳默也笑了笑：“這下沒人能隨便開除你了，我們可以安心查你爸爸的案子了。”
    林溪看著江川，發現他的眉頭並沒有舒展開，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怎麽了？還擔心什麽？”林溪問。
    江川剛要說話，手機突然響了，他接起電話，原本緊繃的臉瞬間變得煞白，握著手機的手開始發抖。
    “喂？醫生，我奶奶怎麽了？……什麽？暈倒了？……有人動了手腳？”
    他的聲音越來越急，最後幾乎是吼出來的，掛了電話就往校門口衝：“我奶奶在醫院暈倒了，醫生說是有人給她的藥換了成分！”
    林溪三人立刻跟了上去，蘇暖一邊跑一邊問：“是誰幹的？是不是張主任的丈夫？”
    江川沒說話，腳步卻越來越快，眼裏滿是恐慌和憤怒。
    校門口的出租車剛停下，江川拉開車門就要坐進去，卻突然被一個戴著口罩的男人攔住。男人塞給他一個信封，低聲說：“江同學，這是你爸爸當年的關鍵證據，張主任的丈夫已經派人去醫院了，你奶奶的病房不安全，趕緊轉移。”
    江川接過信封，還沒來得及問男人是誰，對方就轉身消失在了人群裏。
    他捏著信封，指尖觸到裏麵硬硬的像是文件的東西，心裏又急又亂。醫院裏奶奶的情況不明，張主任的丈夫又派人動手，而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人，到底是敵是友？
    林溪看著江川手裏的信封，又看了看醫院的方向，心裏隱隱覺得，這場關於真相的較量，才剛剛進入最危險的階段。